第十一章 鳄鱼之害

河面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哪些小船木筏也大部分翻落入水中,沉没了。

弘南惊得目瞪口呆,连忙跨上大蟒蛇飞到河边。

这里已是惨不忍睹啦,昔日的碧波清流全被血染红了,河面上到处漂浮着一截半截吃剩的尸骨。

一起下河的三十多个汉子全都羁难了,只剩下牛芒一个人还在和大鳄鱼作悉死搏斗。

好牛芒,也真不愧为是条汉子!只见他赤手空拳在水面上与大鳄鱼进入行生死较量。

可他哪里是大鳄鱼的对手,身上好几处被咬伤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但他并没有放弃……

看!大鳄鱼又张牙舞爪向他猛扑过来。

牛芒往后一闪,躲开大鳄鱼致命的一击,溅起来的水沫洒了他一身。

大鳄鱼冲了过去,游了一阵,掉转头,又向他猛烈地攻击。

牛芒避其锋芒,闪身跳到大鳄鱼的背上,抽出刚刚打造的匕首,疯狂地朝大鳄鱼刺去。

大鳄鱼浑身疼痛,猛地一甩,将牛芒掀落在水中。

眼看牛芒小命休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蟒蛇腾空而起,跳入河中。

于是便上演了一场旷古未有的鳄鱼和蟒蛇的水上争霸战。

一时间,大风起兮云飞扬。

天空昏暗暗的,地上走石飞沙,河里激起一个个擎天水柱,犹如千万颗重磅炸弹在水中炸开了花。

鳄鱼和蟒蛇斗得正酣,一会儿空中,一会水里,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谁也赢不了谁。

趁这空隙,弘南赶紧跳下河,把牛芒救了上来。

女娲带着全氏族部落的子民们都赶到河边,又全都束手无策。

“苍天哪,列祖列宗哪,保佑你的子民杀死大鳄鱼吧……”

河边上,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黑压压的。

人们不停地叩着头,哭喊着,祈祷着。

大蟒蛇和大鳄鱼整整战了一天。

太阳下山了,红红的霞光映照着血红的河面,显得特别地壮烈凄美。

大蟒蛇和大鳄鱼都累了,没有一点力气啦,它们双双悬浮在江面上,如同死尸一般。

“哇——!”

氏族部落的子民们欢呼起来,以为大鳄鱼死了。

弘南摇了摇头,轻轻地对女娲说:“它们都没有死……它们装死是为了麻痹对方,当然更主要的是为了休养生息,给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女娲说:“那该怎么办?”

“我们该帮帮大蟒蛇。”

“怎么帮?”

“我有办法……”

弘南轻轻地招呼了声:“石猴跟我来。”

飞身一跃上船,石猴也跟着跳了上去。

叶子大声地喊了句:“弘南,危险……”

女娲赶紧将她的嘴抚了住。

弘南轻轻地划了过去,这很危险,大鳄鱼一旦缓过气来,猛地扑向自己,他这条小命就乌呼哀哉了。

弘南小心翼翼地划着,生怕弄出水声,惊动大鳄鱼。

近了,更近了,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猛然间,大鳄鱼醒悟过来,人样地立在水面上,然后转了个圈,张开血盆大口,气势汹汹朝我猛窜过来。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石猴腾空而起,落到大鳄鱼的头上,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抓。

大鳄鱼的眼睛被抓瞎了,疼痛难忍,在江面上乱舞。

大蟒蛇刚喘过气来,见眼前有这么好的战机,心中大喜,连忙投入了战斗,不用吹灰之力,就把大鳄鱼杀死了。

大鳄鱼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沉入血红血红的江底,如同沉下了一艘航空母舰。

“呜啦——”

人们欢呼地跳了起来,男子们抬着弘南和牛芒这两位英雄大踏步地向村寨走去。

大蟒蛇和石猴跟在后面也兴奋得左摇右晃,象两位凯旋的将军。

回到村寨,女娲立即召开长老会议,分析眼前的时局,弘南和叶子虽然年小位卑,但作为从现代世界来的知识人,也列席参加了会议,同时列席参加的还有牛芒。

牛芒也是从现代文明社会来这里进行成人训练的,比我们整整大7岁,是上一届成人训练时落下后留在氏族部落的。

他人很聪明,体魄也健壮,本来完全可以顺利通过训练,回到现代文明中去。

但他迷恋女色,使他错过了返回现代的最佳时机。

开始他并不后悔,哪里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可以“日日娶老婆,夜夜做新郎”呢?

而且无论你和多少个女人睡过觉,哪怕是自己的亲娘姊妹,猪狗畜牲,也没有谁骂你,更不用说承受什么道德舆论的压力。

说穿了,牛芒就是《西游记》中“八戒”式的人物。

不过,八戒有时还偶尔记起自己的身份,所以最终还是走完了漫漫取经路。

牛芒比八戒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钻进女人的石榴裙里就找不着北啦!

试想想,这样的人不被淘汰才怪呢!

但世上的事是一分为二的,有失就有得。“塞翁失马安知是祸”?

牛芒的“桃花运”堪称世界之最,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些帝王将相虽然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但往往因为政治的需要有是还不得不忍痛割爱,演出一出出悲壮惨烈的“霸王别姬”,而他在这个“**自由”的国度里,完全是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由于他是来自现代文明,氏族部落的女人没有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也就完全没有道德的羁绊,无论与谁作爱都能舒展自如。加之,这里的女人**很随便,在这方面对男人的要求之非常低,因此,在他留下来的短短几年时间里,他几乎和这氏族部落的女人都作过爱,上至年过百岁的氏族部落首领女娲,下至刚刚成年的小女孩。

然而,叶子的出现改变了牛芒的想法。

与叶子相比,牛芒以前所有接触的女人都是草芥,是糟糠;而她则是明月,是天上最亮的星星,是冬天高山之巅的雪莲花。

今生今世只要拥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只一个就足矣。

可叶子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他。

在叶子的眼里,牛芒只不过是一个粗俗的大莽汉,怎么能与她这个高格调的现代知识女性相匹配?

可越是这样,牛芒就越是疯狂地追求,他几乎是天天围着叶子转。

叶子初来部落时很寂寞,又没有熟人聊天,牛芒究竟还是个现代人,便和他多聊了几次。

牛芒就自作多情,以为叶子对他有意思,高兴得不得了。

可当他想进一步亲近她的时候,遭到了断然的拒绝。

但他并不灰心,他觉得只要自己锲而不舍,永不放弃,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会倒在自己的怀抱。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弘南的到来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且不说弘南与叶子原先就是同学关系,就单凭弘南智商情商和一连串发明,他牛芒永远也不可能是弘南的对手。

牛芒彻底失望了,他失恋了,整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她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有时甚至会改变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历史。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那些象纣王、吴王夫差、唐明皇那样因爱美人丢了江山的君主还少吗?至于明末重臣吴三桂冲天一怒为红颜,打开军事要塞山海关,让满清入主中原,把华夏民族带入几百年丧权辱国的屈辱之中,自己也因而背负了千古骂名。

于是那些不了解爱情,或对爱情一知半解的人,便乱发议论,而且是一咕脑儿把脏水泼在女人身上。

什么“红颜祸水”呀,“倾国倾城”呀,全出笼啦。

真是千古奇冤啊!

牛芒追求叶子无望,便觉得整个世界暗然失色。平日里嘻嘻哈哈他,突然间,变得多愁善感,了无情趣。

他整天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甚至有时会产生轻生的念头。所以这回和大鳄鱼的拚杀搏斗与其说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倒不如说是一个失恋男子为了逃避现实的自杀行动。

因此,现实生活中,英雄和懦夫,大忠和大奸,往往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有时只是站在不同角度上的不同说法而已。

牛芒大难不死,顷刻之间成了氏族部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他本来就风流成性,到处留情,如今有了孤身斗鳄鱼的壮举,就很快迷倒了那些刚刚成年的少女。

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含情脉脉,频频和他约会,而且争着要把自己的清纯亮丽的女儿之身献给他。

牛芒却好象换了一人人似的,他虽然也答应去和那些少女约会,但从不碰她们。

长老会议的第四天,牛芒应邀来到弘南的住处,还在老远就听见弘南和叶子的笑声。

他的心痛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牛芒不愿和弘南呆在一起,可又希望和他呆在一起。

因为,叶子总是和他在一起,形影不离,他牛芒不和弘南呆在一起,就根本没有接触叶子的机会。

可见,爱一个人是一桩多么荒唐多么残酷的事!

弘南和叶子正在打闹,见牛芒来了,连忙分开。

“你来啦……坐吧……”

弘南没料想到牛芒会来得这么快,脸上有点窘色。

牛芒便坐了下来,不过很不自在,如坐针毯。

“好,我们开始吧。”

叶子给牛芒端了瓢水。

牛芒神色慌乱,没接稳,水洒了一地。

“咯咯咯——”叶子掩了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牛芒一碰到叶子清纯的眸子,赶紧低着头,两手不停地搓来搓去。

“好了,别闹了,我们开会吧。”

弘南瞪了叶子一眼。

叶子伸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乖乖地坐着,象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先是河里面大鳄鱼伤人,接着村寨中央落了一颗大陨石,当场就砸死了不少人,既而引起了大火,烧毁了几乎大半个村寨,尤其是最近几天,大莽林里野兽一拨拨的往山下走,搞得氏族部落里人心惶惶。大家隐隐觉得要出大事啦,可究竟会出什么事,谁也搞不清。这几天,天天开长老会议,可一直没议出个名堂来。因此,弘南和叶子商量了一下,先把牛芒请过来,三个现代人研究一番,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能不能想出个对策来。

牛芒瞟了眼叶子,结结巴巴地说:“既然你们看得起我牛芒,把我叫来了,那我就先说啦……就算抛什么来着……”

“抛砖引玉。”叶子接了话茬。

“对对,抛砖引玉……”牛芒连连点头,“不说别的,就单说这大鳄鱼吧,我在这生活了8、9年啦,从来就没见过什么鳄鱼,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呢?而且还伤了这么多人……”

弘南说:“也许我们以前没注意,大鳄鱼生活在深水里,如果有足够的鱼作食物的话,一般不会出来伤人。”

叶子说:“对呀,以前没有船,也没捕过鱼,人在岸上走,大鳄鱼在水底游,互不侵犯。我们现在下河捕鱼,抢了它的食,它当然要出来伤人啦。”

弘南说:“可有一点,我不明白,大鳄鱼生活在非洲的热带丛林的大河里,怎么会在我们这里出现,这里可是北温带地区呀?”

牛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憋了回去。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弘南望着牛芒,鼓励他把话说出来。

牛芒低着头,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看着叶子。

“牛芒哥,有什么话,就不妨直说了吧。说真的,这块地方,就我们三个现代人,而且你又比我们大一辈,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长,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饭还多。我们把你请来就是为了听听你的高见……”

叶子的几句米汤灌得牛芒晕晕糊糊,尤其是那声“牛芒哥”醉得他云里雾里,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哪。

牛芒睁着两眼,痴痴地望着叶子说:“那我就说啦……。”

叶子点了点头。

“我觉得可能有一场大灾难马上要降落在这片土地上……”牛芒不说则已,一说就吓人。

“大劫难……”

牛芒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你们还记得史书上记载的唐山大地震吗?”

弘南和叶子都点了点头。

“那是每一个华夏子孙永远不会忘记的时刻:公元1976年7月28日,北京时间3时42分53.8秒。唐山——这座百万人的城市,在顷刻间夷为平地。整个华北大地在剧烈震颤。天津房倒屋塌。北京摇撼不止。全世界都震惊了!”

两人怎么也料想不到牛芒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牛芒继续说:“那场灾难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至少是可以减轻许多。因为大自然发出过信号,一而三再而四地发出过警告:陡河水库、北戴河的鱼像是疯了,唐山街头的鱼从来没有这么多,飞虫、鸟类和蝙蝠好像失去了理智,发疯般地乱逃乱窜,老鼠、黄鼠狼开始了逃亡大迁徒。只是当时这一系列触目皆是的反常现象,人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结果才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灾变……”

弘南嗖地站了起来说:“你是说,我们这里也有可能发生地震?”

“比地震更危险!”

“火山爆发?”

牛芒点了点头。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弘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叶子笑着说:“这叫智者千虑,终有一失。”

“这么重大的事你想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牛芒低着头说:“其实,我也拿不准,我怕说错了……”后半句他没说出来,意思是说错了叶子会更瞧不起他。

“现在想来,完全有可能,我们三个立即去向氏族首领汇报,然后,召开长老会议,讨论怎样迁徒!”弘南当即立断地说。

“迁徒?”

“对,这个地方我们一刻也不能留,否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三个人急急忙忙地去找氏族首领女娲和众长老商讨迁徒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