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网之下2

见小水小宝回房,甘维休老婆也洗碗去了,黄胞森忽然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绑的那个朵朵吗?后来怎么样了,我一直没问你。”黄胞森假装只是不经意的回忆,烟雾缭绕。

“嗯?”甘维休听到这个话题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看厨房里在忙的老婆背影,但并无多想,如实答:“她后来跟养父母移居加拿大了。”

“哦?”黄胞森似乎很意外,要确定,“加拿大?加拿大哪里?”

“多伦多。”甘维休一直记着这个城市名。这大概也是甘维休个土包唯一知道且关注的国外城市,在北美的。

“多伦多……”黄胞森深吸一口香烟,然后从鼻孔吐出,“移民还是……只是到那上学,教育?”

这点甘维休有明确确认过,“是移民了。”

“……也就是说,”黄胞森拿着烟抖了抖,烟尘落下,“国内户籍注销了?不回来了?”

“嗯……”甘维休略低下头,他其实是想念朵朵的,毕竟所有孩子中,她最令甘维休骄傲,即使这种骄傲很虚伪……但还是骄傲——因为这种骄傲是最能缓解甘维休内心深处的撕裂跟负罪的——而这一点,黄胞森似乎也看了出来。

只听黄胞森忽然“嘿”了一声,这声“嘿”有些阴阴的,令人不自在。黄胞森过来又拍了拍甘维休肩,问:“听说你这些年资助了不少孩子,包括‘他们’,也是真的吗?”

甘维休有些尴尬地点头,算是承认。

黄胞森见时机差不多也成熟了,最后铺垫说,“我呢,其实现在也在搞慈善!生意场上混了那么多年,都是时代的红利,跟本事无关,不回馈社会,那能行吗?”

甘维休听后有些意外,而黄胞森一脸“真诚”,甚至直看着甘维休眼睛,没有任何偏移。黄胞森见时机完全成熟,直接问了:“你以前记的那个名单……还在吗?”

黄胞森问的名单,指的自然是孩子跟买家的信息。虽然黄胞森差不多全有参与整个的谈价过程,不过毕竟隔了十几年,要说全部记得,那不现实,人脑还是不能跟纸笔比的,总会遗漏。而黄胞森这次显然无法容忍遗漏。

只见甘维休有些迟疑,那名单他当然保存着,不过隐约总感觉有些不对。当然,曾经的黄胞森“黄哥”都带礼上门问了,甘维休不好拒绝,说回房找,没往深处想。因为那份名单对黄胞森来说,肯定不算秘密,或者说共同的秘密,哪会怎么样啊?

甘维休把名单藏在床头抽屉的最底下,纸张都发黄了。黄胞森拿过看,甘维休还横侧着画掉过一些老地址,包括朵朵的,有更新,真不容易!当然,这在黄胞森看来,那叫服务到位。

甘维休现在后悔死这个行为了!他那时还真以为,也许黄胞森“黄哥”做生意发达了,想要回去资助那些孩子,跟自己一样,变相补救跟赎罪?而事实是……毒蛇就是毒蛇!黄胞森压根没想过回馈社会,只怪甘维休天真!

事实上,黄胞森甚至都懒得记,问甘维休能不能拿手机出来给名单拍张照?都到了这一步,当时的甘维休自然没有阻止,而名单中的孩子名字,在黄胞森看来,已经都是死人……

除了朵朵。

是的,朵朵毕竟注销了国内户籍,也不回国,黄胞森在加拿大也没有任何关系,黑手伸不了那么长,没必要也没办法,那就暂且忽略吧!

只要她一辈子不回国,一切都好说。

关于加拿大,说白了就是美国的后花园跟原料提供地,美国的一个“特殊省”,或者说特殊的“自治区”。而美国跟中国,在刑侦天网方面,完全不存在深度联网的可能,一丁点儿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没开始打贸易战跟信息战,那就已经很不错了,丝毫没有担心的必要。

拍完照后,黄胞森也不急着走,开始参观甘维休家。甘维休的这套老房子,去掉公摊面积后估计只勉强有六十平,这是黄胞森凭感觉猜的,因为他现在干的就是房地产,能不熟悉吗?

关于黄胞森这十几年来的商海沉浮,后面再讲,这里先不赘述。

总之,黄胞森对甘维休还是很大方的!甚至直接提到,他跟合伙人在聊州也有在建项目,如果甘维休“赏脸”,项目建成后,愿意白菜价送他一套!

而这等大礼,甘维休自然不好收!那甘维休老婆呢?由于黄胞森说项目的时候嗓音比较粗大,甘维休老婆显然听到,马上向甘维休投来埋怨的目光,潜台词很明显,好不容易认识个有钱的老友回来叙旧还愿意帮你,你竟然不要?脑子抽了吧!

黄胞森看出了甘维休老婆的想法,也知道现在的甘维休不中用,直接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保证不是玩笑绝对会兑现!

事实上,黄胞森的确也是认真的。

甘维休老婆接过了名片,而黄胞森道,最近他都会待在山东,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最后摸了摸小水跟小宝,督促他们努力学习,之后便走,与甘维休告别。

黄胞森的名片上写着:黄龙贵。天津龙贵集团董事长。最下行当然就是集团总部的地址跟个人手机号,果然发了大财没错!是个人物了。

毒蛇,变成了商业枭雄。

时间到了八月,确确地说是八月的十三号,杜小卓遇害!甘维休没有当天得到消息,延迟了两天才知,极其震惊!

不过甘维休没有在第一时间怀疑上黄胞森,直至第二起命案发生!

伍六虎也被害了。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甘维休不想怀疑黄胞森……但事实不允许他不怀疑!甘维休极其悲愤……

甘维休想过阻止的,不过那被黄胞森直接打断!

甘维休还没打电话给黄胞森,黄胞森反而主动打来了电话!打来干嘛?约甘维休出去吃一顿饭。

甘维休内心是犹豫的!后来想过直接报警,但举起话筒的时候手僵住,因为他本身就不干净啊!没勇气报警……

黄胞森显然已经是个潜在的杀人犯了!甘维休也担心见后,自己会被干掉!而黄胞森有补充,你最好来。口吻中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知道甘维休肯定会来,因为小水跟小宝出去玩的时候,他有派人监视,派人又送礼物,让小水跟小宝拿回去,说是“黄叔”的朋友送的,还刻意嘱咐“黄叔”的朋友很多,以后会经常看小水,当然也包括小宝,这令甘维休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黄胞森把甘维休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甘维休的确来了……

吃饭的地方并不豪华,甚至有些简陋,因为黄胞森知道甘维休不适应豪华的地方。当然,为了方便展开话题,还是包间的,没有外人能打扰。

看到甘维休紧张地落座后,黄胞森还是笑着欢迎。甘维休此刻既悲愤又恐惧,强压抑着情绪,身体甚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动作拘谨。看到甘维休这副样子,黄胞森猜都不用猜,甘维休肯定怀疑上了自己。事实上,他并不在乎这种怀疑。

黄胞森很快便叫服务员上酒,说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跟甘维休单独叙旧!而圆形餐桌旁边,有着一份摊开的报纸,报纸一角瞥过去,正是杜小卓的命案报道!

是的,黄胞森压根没想过隐瞒!基本就是明示,希望激甘维休开口,然后**裸地威胁!因为黄胞森非常清楚,随着命案的叠加,甘维休迟早会怀疑上自己,那还不如趁早摊开!把一切丑话跟好话都说清楚,这对谁都好。

看到报纸上杜小卓的命案报道的那一角,甘维休全身颤得更厉害了!而黄胞森一点不急,缓缓点上一根烟,然后淡淡道:“服务员退出后你才开口。”这清淡的语气,仿佛在训一个早就已经很听话的小弟,下属!气场压迫。

而甘维休被那气场压迫着,确实也下意识听话,口干,等服务员走;黄胞森则倒起了酒,推一杯到甘维休面前,表面不急不躁。

事实上,服务员离开后,甘维休也是嘴干颤抖,无数思绪想要涌现,想要质疑!却被压抑卡着,难以表达!不敢开口……

因为悲愤,有被恐惧拉住!面前这个人早就已经不是什么“黄哥”了,甘维休感到陌生,前所未有的一种陌生!

只见黄胞森放下在抽的烟,先喝了一口酒,然后也用手势提醒甘维休,你不喝吗?

甘维休被提醒后也没动。黄胞森对此笑了笑,不勉强。其实谈不上什么好酒的,这个山庄饭店的酒,跟简陋的装饰一样,普普通通。

黄胞森喝了两口后顿了顿,像是怕甘维休没注意,想了想,直接将那份报纸推过去,说:“要不你先看会新闻?”黄胞森推完后又后倾了一下,“哦,也不算是新闻了,前一个礼拜的报纸。”

甘维休真没想到黄胞森会这么大胆!这么疯狂……

真的太疯狂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疯狂……

甘维休颤着手摸那份推过来的报纸,终于绷不住情绪,看向黄胞森,鼻子还抽泣了一下,有些卑微地恳求,“放过他们吧……”甘维休的声音很低很小,仿佛是一只老蝼蚁在护崽,可笑至极!

“嗯?”黄胞森假装没听清楚,问,“你刚刚说什么?”

“放过他们吧!”甘维休提高音量,都要跪了!事实上,这只老蝼蚁此刻的确卑微到了极点,甚至表示只要黄胞森能放过孩子,他愿意就地磕头!

黄胞森呢?他才不要甘维休的磕头!因为那毫无价值。

在甘维休打算就地跪的时候,黄胞森起身一把拉住,甘维休抬头,黄胞森眼神冰冷,面无表情。

而无表情背后传达出的无意义,那比打断甘维休膝盖还难受!因为,跪了也没用……

黄胞森不让他跪!

甘维休胆怯地看着黄胞森,然后空气就这么凝结了好几秒,黄胞森还是面无表情。甘维休咽了一口口水,终于颤颤惊惊地问出了那个问题:“孩子……他们犯了什么错啊?没有错……”甘维休说,“可我们呢?我们不应该啊!孩子们都有新家了……”说来说去,甘维休还是回到了那句话,恳求的话!“放过他们吧!”老蝼蚁在喊,在求,在悔过!在撕心裂肺……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黄胞森不为所动。即使面前这只老蝼蚁跟他存在过交情,但老蝼蚁毕竟是老蝼蚁,什么也不会改变——这就是事实。

只见黄胞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甘维休的椅子,没有别的废话。甘维休见状,只能先坐回去,老蝼蚁的跪就是没有意义!黄胞森是那种利益至上的人,如果有必要,他会直接杀了对方全家!但对方求饶跪不跪之类的虚荣,浪费时间罢了!他早就不是那种贪图磕头道义的混子了,完全不想给予理会!

见甘维休重新坐好后,黄胞森也坐回去,拿着那根烟又抽一口,狠狠地吐!然后向前倾了倾,终于道:“你以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啊?别天真了!”黄胞森当然是为了自己,不过此刻的说辞没那么直白,“如果曾经的破事暴露出去,除了我外,你会怎么样?”黄胞森直直地指着甘维休,“别忘了首先跟大黑柱合作的人是你!是你缺钱!难道你忘了吗?”黄胞森略略压低声音,也不帮甘维休回忆了,“即使不提曾经,现在呢?你如果进去后拿什么养家?!”黄胞森很认真地摊了摊手,“恕我直言,你现在没进去也没把家养好!”

黄胞森这是开始给甘维休洗脑了。人就两个特性,一个是避害,你得威胁,可是单单威胁还是不够的,另一个特性就是趋利!这点也许在甘维休身上不明显,但双管齐下,是个人都会有用!

“我也在帮你啊,老兄!”黄胞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深叹口气,还把烟给掐灭了。

而甘维休低下了头,眼中悲却依旧无法掩饰。

黄胞森叹了口气后摇摇酒,看上去也有些无奈。他其实也很焦虑,不焦虑就不会疯狂了。

“可是……”甘维休缓了缓又说,“可是、可是孩子们现在也没威胁啊……”

意思是说,没有威胁到我们。

只听黄胞森从鼻子“哼”出一声,“没威胁?呵!”黄胞森差点没把酒杯直接推下桌砸了,“你知道什么是威胁吗?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科技!”

黄胞森这么说是有理由的,他在深圳关内做了两三年外贸,然后北上转行做起了房地产,而今年年初,他又重回深圳。这中间有些复杂,一两句话其实说不清楚。2012年后,香港“超人”李嘉诚开始不再投资内陆地产,一三至一四年,更是加速清仓,转战英国!这动作,很难不引起黄胞森的注意!因为黄胞森年轻时南下,其实就很受香港财富传说的影响,他敏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难道地产行业未来将不再吃香?会变天!?这疑虑也许太早了些,但黄胞森个生意人,跟李超人还是同行,现在超人走了,你多少得动脑思考一下吧?

当然,李嘉诚他是有一个理念的:绝不赚最后一块铜板!黄胞森谈不上多认可这个理念,但重视一下准没错。哦,还有一个次要的原因就是:跟煤老板一样,房地产商人也有被年轻人反噬了的迹象!就是被痛恨,被瞧不起,被骂资本家!这会不会也反过来影响政策?总之,有风险在,黄胞森决定再次南下,开始考虑再次转型!探索再次转型的可能。

而时下真正的弄潮儿们是谁?互联网行业啊!弄潮儿们都在那里……

在那些真正的弄潮儿面前,即使现在黄胞森已经有了几十亿身家,可那又怎么样?私底下只是被骂土包而已!因为在互联网巨头们看来,房地产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不是土包是什么?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喊你土豪?除非你是他们的投资者!不然绝不可能。

是的,黄胞森不懂技术,中年了也不可能回头钻研,拼不过年轻人的!所以如果想转型互联网,最好的身份不是投资者是什么?就是投资者啊!最好是能通过入股掌握股权的那种——比如说天使投资人!当然,中间风险也很大,不是一般的大!

到了21世纪10年代后,香港的财富传说其实早已落幕,阶级固化非常之严重!而站在香港金字塔尖的四大家族,影响力也远比不上马云跟马化腾了!因马跟阿里巴巴才是真正的巨无霸!单用巨头甚至已经无法形容……

而马云背后跟孙正义的故事,流传度也已经远比什么“李超人大战九龙仓”广!——这个孙正义相信不用多介绍,他就是一名很激进的天使投资人!

日本的。

他的投资策略确确地说不是投资个人,不是投资马云,而是整个赛道!互联网的赛道。

为什么说风险巨大?因为你投十个人,可能十个都挂!连投三、四十个,占满赛道后,你才有可能赢!因为中间只要成了一个,所有的损失都会回来,大赚特赚!

孙正义就是这样,他的投资大多是失败的,但赢了马云那次,直接起飞!回报率是多少?两千多倍!

当然,黄胞森肯定是没法跟孙正义比的,几十亿对普通人来说很多,但想“占满赛道”,那不可能!必须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学会筛查项目,这对黄胞森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深圳创投大厦的一场项目招资会,直接就吓坏了黄胞森!

那是一家叫“红色瞳孔”的初创公司,由一群名牌大学生跟他们的博导教授组成(博导教授是被说服下海的,还有一些机构人员),专攻安保!确确地说,是虹膜识别!这其实已经不属于单纯的互联网+了,有AI技术在里面!

虹膜识别是人体生物识别技术的一种,它跟指纹一样,每个人的虹膜都具有排他的唯一性!据“红色瞳孔”说,如果技术落地方面足够成熟,虹膜识别只会比指纹鉴定更方便、更快捷!这很好理解,指纹鉴定你还是要专门找人来按,然后输入电脑比对。虹膜识别呢?你只要从那个路口路过,它自动的!不需要经过你同意,自动识别!很先进!

当然,后来黄胞森有专门去查,虹膜识别有什么缺陷呢?缺陷就是完全威胁不到黄胞森!对黄胞森的威胁是另一样技术,只是那样技术“红色瞳孔”还没有开发!说出了愿景展望……

对黄胞森而言极其糟糕的展望!

先说说虹膜识别为什么无法威胁到黄胞森。虹膜识别需要使用一种特殊的摄像头模组,通过特定波长的红外线扫描人眼上的虹膜获取图像信息,这中间距离跟角度方面的把握,其实还是很有要求的,没有想象中那么方便。至少目前落地应用方面,还是棘手,不成熟。当然,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需要特殊的摄像头模组!实时动态式识别的。什么叫实时动态式识别?就是说,识别曾经的照片跟视频什么的完全没用!被拐儿童以前的照片,以前被亲生父母录制的视频,虹膜识别是无法应用的!因为曾经视频照片上的人没有被特定波长的红外线扫描过,这就没有形成数据,没有曾经的虹膜数据,自然就谈不上比对了。

换言之,如前面所说,一点威胁都没有。

当然,它对于打击未来的人贩子,还是极具意义!因为未来的婴儿出生的时候(确确地说是出生八个月虹膜趋于稳定后),按照设想,眼部都会被扫描,形成有用的数据。那个时候虹膜识别估计也真正落地!到处都是天网,自带这方面的应用,被拐儿童只要上学路过随便一个市区路口,那就会给公安部发出警示,提醒!孩子就能回家……与父母团圆!

伦理问题这里不谈。

总之,这对于世纪初的人贩子黄胞森,就是没有威胁!

好了,现在能说有威胁的了——那就是跨年龄脸部识别!

什么叫跨年龄脸部识别?它跟虹膜应用有什么不同?别急,咱慢慢说。相对于虹膜应用,跨年龄脸部识别显然更依靠AI,因为不同于虹膜跟指纹的唯一性,人在不同年龄段,外貌差异极大,只能说内部骨骼造型相对稳定,这个时候,通过AI分析推断,你可以模拟出儿童长大后的轮廓,然后上天网筛查,天网上如有“疑似人员”,那就会自动提醒!大大减轻了大海捞针的无奈。

但是要着重强调的是:虹膜跟指纹一样,具有唯一性,按照刑侦系统动力学的说法,就是“下锚”,而跨年龄脸部识别只是“中锚”。这个中锚,还很依赖版本。AI的版本。

关于版本,说白了就是大数据跟深度神经网络,它是需要反复训练模拟的,只有这样,识别准确率才会高。那最高能高到什么程度呢?“红色瞳孔”在愿景展望上称,95%甚至是以上!这是最理想的,可以理解为跟足迹鉴定持平(不是真的持平,只是简单理解)。总之,这种中锚,压缩大概性幅度很重要。如果版本垃圾,那就是垃圾!完全没有讨论的必要。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跨年龄脸部识别不需要实时!就是说,曾经静态的照片也能拿来用!如果足够落地,它不仅能打击未来的人贩子,还能打击当下跟以前的人贩子!这怎能不令黄胞森恐惧?当时黄胞森直接就呼吸困难了!感觉心脏犯病……

极其不安!虚汗……

你想想,十多个孩子,95%的识别率,加上天网不断普及、深入,侥幸完全没有意义!而残酷的商战经验告诉黄胞森:如果坐等肯定是待毙,那么你就必须先下手为强!能直接动手就别逼逼,手段并不重要!有效才重要。

什么恶魔的手腕,该用就用!因为后方无路可退,这就不是一道选择题!换言之,谁拦谁就必须死!毫无商量的余地!就这么简单。

那次项目招资是五月尾的事,当时黄胞森跟另一个老总一同前去的,那个老总见黄胞森莫名呼吸困难后,也被吓了一跳,想叫医务人员过来。黄胞森呢?虚汗直流,但也只能强作镇定,捂着胸口,拒绝了医务人员,自己有些狼狈地退会,谎称带药,躲卫生间用冷水洗脸。

卫生间的镜子映出黄胞森惶恐狼狈的样子,要知道黄胞森已经极少这样!作为一个富有且心狠手辣的人,绝对不能慌!黄胞森不断地用冷水拍脸,然后盯着镜子里脸态已显臃肿的自己,尽量恢复到面无表情,虽然很想把旁边的烘手机给一拳砸下!但黄胞森还是忍了下来,眼神幽暗。带着冷漠跟凶残的幽暗!

自此,什么集团转型跟资本的保值、升值,都已经是次要——把孩子们全杀了才是重中之重!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才能再谈转型,不然埋着一颗炸弹狂奔,那绝对无法容忍!

事实上,从卫生间走出来后,黄胞森的确镇定了很多。“红色瞳孔”的项目,他决定投了,因为他需要克服恐惧!这也很好理解,一来,关于技术发展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无法阻挡的!这么假设吧,你即使有能力杀了“红色瞳孔”的所有成员,改天又出来一个“白色瞳孔”或别的什么相关公司呢?没用的啊!如果是克隆人或者基因编程婴儿,你还可以从伦理的角度通过媒体舆论抨击、绞杀,跨年龄脸部识别,那完全不存在任何伦理方面的问题啊!公安部就盼着发展呢,媒体绞杀没用!这其实都不用假设就可以排除了。瞎假设罢了!

二来,根据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黄胞森就该投!而且大胆一点,多投!这样就能通过股份比例所获得的股权,有权限知道这项技术从概念到开发进程,以及最后真正落地的情况,还有全面了解这个行业,琢磨时间空当等等。总之,呵呵,狗屁玩意儿,老子就是要在战略上藐视你!战术上,当然就是杀孩子了。这里不再引用感叹号,具体该怎么杀,那还是得冷静办的,不能再留下把柄。

这场比商战更血淋危险的“战争”,黄胞森一定要拿下!容不得半分失误。毕竟如果失败,他所有的财富跟荣光都将灰飞烟灭!女人也不能玩了,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黄胞森大概性地给甘维休讲了“跨年龄脸部识别”的这项技术,当然,主要还是概念上的,未来十年肯定能实现的概念!甘维休听后也是一愣一愣,心沉至底悲无望,现在的科学技术都那么发达了吗?甘维休个卖包子的哪懂啊!

“所以说,你真的以为我只是在保护自己吗?老兄!醒醒吧!”黄胞森直截了当地指出:“我们还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怎么就不懂呢?”黄胞森又“呵”起来,“你即使不考虑自己,家你不养了?我这不是道德绑架,我们都没有选择!”

是的,都没有选择……

世间的法则就是,如果你不去吃别人,那么别人就会来吃你!至少黄胞森这么认为。

只见甘维休悲愣了很长一会,“他……”,甘维休也知道现在技术发达了,嘴颤,可是一想到曾经的孩子都将被杀,还是不忍!想找借口……找个借口!哪怕是很拉的借口……

“他、他们……”甘维休眼神空洞,自己都有些不信地说,“如果他们一直待在农村跟县城……”

“你开玩笑吧!”黄胞森都没听完就直接粗鲁打断,打断甘维休天真的梦!“你认为他们以后都不会进城?天网也不会下县?拜托!”黄胞森对这类垃圾借口完全零容忍!“人都是往高处爬的,我们也是!没有人会甘心一辈子呆在农村,没有人!你现在不是也在聊州了吗?你都能上地级市,凭什么认为他们不会?你告诉我凭什么!?”

黄胞森的话震耳欲聋!甘维休想反驳都找不到角度……

哪怕是很拉的反驳!没有……

黄胞森说到这里都有些被气笑了,你得多幼稚啊!黄胞森决定直接撕毁,撕毁他这位好友恶心的“伪善”!

只见黄胞森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点进拨号软件,甚至直接打出一一零,不过多废话,直接把自己的手机放下桌,推过去,推给甘维休,道:“好!我算看明白了,你良心很痛是吧?”黄胞森指着自己推过去的手机,“好好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也不想说服你了,呐,如果你认为你的良心真的比家庭重要,你不要家了!好,我也什么都不要了,给你,你自己报警!你自己拨号!——拨啊!”

看着那被推过来的手机,甘维休更愣,并没有碰,甚至视线都有些模糊,手机似乎变得不再方形,有很多重影……

黄胞森也是有耐心,掐着表说,“要时间思考对吧?要时间消化是吧!没问题,”黄胞森讲,“你要五分钟我给你五分钟!你要一个下午我也给你一个下午!我等!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直接拨号吧!”黄胞森说到这里,真沉默静静等,而甘维休还是没有动作。

黄胞森不管了,自顾自倒酒让杯满,仿佛甘维休不存在,他先吃起东西。不,后来都变成了大快朵颐!而甘维休,像块木头,就是没碰手机。事实上,黄胞森的手机放那没动,几分钟后也早黑屏了。呵呵,装木头。说白了还不是伪善!

十多分钟后,黄胞森都吃完了,粗鲁地抽纸巾,然后擦嘴。

“怎么?”黄胞森擦完嘴后开始问,“怎么不拨出去?”黄胞森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又淡淡地道:“事实上,你如果真的想报警,跟我见面前你就应该报了,不是吗?”

甘维休此刻真的像块木头,没什么反应。不,他的眼在颤!木头流起了汗,谁知道他的内心又经历了怎样的波折呢?呵呵。

“也许我该叫服务员进来开个空调?”黄胞森向后倾了倾,突然又毫无预兆地站起猛地拍桌,气场压迫!“不!我来告诉你是为什么,”黄胞森开始直言不讳地说:“因为你根本就是伪善!你资助那些孩子,你觉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吗!呵呵,孩子怎样其实根本就不重要,你只是想缓解内心的所谓‘罪恶’,罪恶感!你敢说不是吗!?”

甘维休被直接问崩!木头喘起粗气,老蝼蚁差点没坐稳侧摔!

而黄胞森还在道:“老兄!你其实根本就不用这样的!什么罪恶?那只是个人为的概念罢了!”黄胞森还举起了例子,“比如说美国,把印第安人全杀了,都差不多灭种了!然后呢?呵呵,来个什么狗屁感恩节纪念,纪念印第安人曾经给他们水喝!救助他们!这有个狗用啊?背地里还不是继续屠杀!然后阿门阿门,上帝就原谅他们了!这种慰藉,就他妈虚伪的垃圾!”

黄胞森愤然,开始指着自己,继续滔滔不绝:“我就不一样,我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人为的概念!你知道美国是怎么办的吗?他们不只虚伪,还用这些人为的概念强奸你!呵呵,比如说抢走了你的土地后,他自己就单方面宣布一道法律,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惦记’别人的土地是龌龊的!如果印第安人想要夺回,拔枪击毙他们就已经完全合法!合法!”黄胞森说到这里笑了,“你看看啊你看看,什么‘罪恶感’跟所谓规矩,还有法律,不过就是欺负胆小鬼用的损招!你为什么也中套了呢?”

黄胞森直盯着甘维休,后者全身都极不舒服!仿佛毛孔破洞,可以被随意渗透……

“克服它!”黄胞森开始一本正经地严肃,讲,“只有克服它后,你才会强大!不是吗?老甘!”

见甘维休被这波思想渗透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害怕跟喘粗气之类的当然不算!黄胞森等了一会,又叹起气。这老蝼蚁……呵呵,其实黄胞森也没想过真让他强大,总之能不碍脚就行。胆小鬼嘛,被各种人为的概念困着伪善,那无所谓了!容易被困住的人,自然也没胆报警。

“总之,”黄胞森口气淡下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要难受,那不是我们的错。”黄胞森讲,“世间的法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其他的概念都是虚的——不要为了虚的概念影响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怪就怪那该死的法则吧!”

甘维休没吭声。或许是因为思维冲击导致过载,已经悲愣渗透到麻木……

黄胞森呢?说着说着还靠过来,用手碰了碰甘维休的两鬓,已经发白的两鬓,有些动容地叹道:“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叫你阿甘了,你以为我心里就不难受啊?”黄胞森也不能说全是演戏,毕竟他最落魄的时候,只有“阿甘”甘维休愿意给他木板、凉席,让他睡个好觉!然后重新开始。所以除非完全不受控,不然黄胞森对于这只老蝼蚁,还是不想直接踩死了之的。这也许也是他最后仅存的,还残留没死的人性。当然,只是一丝,只有一丝,这没什么好歌颂的。

“我也是从乡下放牛娃过来的啊,这些年磕磕撞撞,牙都崩了,满脸是血,彷徨过,后来逮到机会就往上爬,”黄胞森的目光转向了窗外,窗外的远方,绿植行车,有些淡淡地喃喃道,“只有爬,没得选择。”

黄胞森静静地看了一会窗外,其实不聚焦于任何景色,十几秒后才又转回,转向甘维休,眼里重回凶狠:“正是因为不容易,正是因为如果被对方逮到机会,那些商场上的黑手段、灰手段,呵!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弄死你!盼你死!稍不留神,他们就会吃了你!阿甘啊阿甘,你这些年卖包子一直在同一个阶级打转,你都不知道真正往上爬的世界有多恐怖!多痛苦……我也差点被人踩死过的!而且是好几次!所以你叫我,叫我怎能放松呢?或者说放过,放过跟放松警惕都是死啊!我没那么天真……”

毫无疑问,黄胞森是个极度现实的人。“所以呢……”黄胞森冷漠地吐出那几个字:“他们必须死。”黄胞森幽幽叹道,“或许这对他们而言有些不公平,可‘公平’这个词本就是个笑话!没有公平的……那是个比‘罪恶感’更可笑的概念,人为的概念、烂词!就如同乌托邦,那是不存在的!所以人只能对自己好……”

最后黄胞森指着甘维休,而且是两个手指一起指的,不,加上大拇指就是三根!指着甘维休道:“阿甘啊,你也该对自己好了!妻女家庭,还有那个小儿子,不能让他们再住那么烂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黄胞森说了这么一连串话,说到这里也有些口渴了,于是又喝口酒,让甘维休自个儿慢慢消化。

“哦对了,”黄胞森想了想还是要提醒,“报纸你最好还是看看,那个楼盘的广告有夹里面,明年一月才开盘,我可以提前帮你预订一套,也许我也该请人精装修一番,因为它本身是毛坯的——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的楼层就行。一楼带院,还是顶层露台?”

甘维休没有回复。黄胞森等了一会,又“呵”一声,算是自嘲,“总之开盘前我也可以联系‘嫂子’,会按照她的要求请人办好,你只需看看广告就行——我会言而有信的。”

黄胞森也忙,决定不扯那么多了,站起整理衣袖,最后警告:“还有,我会不时找人给小水、小宝送礼物,可能是吃的,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你不能让他们不领,如果他们没有领,我会视为一个糟糕的信号,你懂的。”黄胞森道,“不是我想威胁你,这样对你我都好。”

黄胞森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又说,“我订了回深圳的机票,在晚上,但我的人,你知道的,他们一直在山东。”

黄胞森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了,把杯子里最后的酒喝光,最后看了眼低头木愣神伤的甘维休,又叹口气,叫服务员过来结账。

——他跟甘维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呵。

好了,回到问讯,华明又按了一下录音笔,录音完毕。这个该死的黄狗!我华某人才不管跟你是不是一个世界的,总之你遭殃,不,应该是遭天谴死定了!人神共怒,妥妥的死刑!指望被扔大牢都是不可能的,必须死刑!

甘维休由于受到刺激,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卖包子了,只有他老婆出去,问讯完了也还没回来。当然,那都不重要了。

林剑华没有给甘维休上铐,就是“银色镯子”,没有给他“喜提”。毫无疑问,人肯定是要带走,但是嘛,最重要的黄胞森还没有拿下,所以带走甘维休的时候不能那么明显。总之,谨慎点准没错。

事实上,黄胞森应该是没有监视甘维休的,因为甘维休如果真能下定决心自己报警,那么,黄胞森派人到外面蹲点守着,那也是无济于事。所以被监视的应该只有小水跟小宝,针对小孩的监视当然就是威慑,威慑甘维休,这很好理解。

那具体是怎么监视的呢?后来到校的派出所民警跟林剑华电话沟通,林剑华着重问了问关于“礼物”方面的事,民警上课时间悄悄叫小水出来,她手上的手表,其实就是个定位追踪器!

不用猜,那玩具手表就是黄胞森找人送的,小宝手上同样戴着!民警凭经验在不拆除电池的情况下扭开螺丝看了看,应该不包括监听装置,只是定位。也就是说,如果放学的时候就把小水、小宝接到派出所保护,那就显然露馅了!会引起黄胞森警觉!他现在在深圳,说不定直接就通过福田口岸逃到香港,飞国外去!这是得避免的。

林剑华也不废话什么,他是羊城的,跟深圳的警务交流比较多,毕竟是同一个省,我还是你省会,那就好办多了!一个电话过去,针对黄胞森的抓捕,马上提上日程!

是的,林剑华跟华明现在都在山东,具体抓捕肯定是不参与了,深圳特区刑侦局出手,也就是CID,挺装的,反正称呼跟内陆别的地方有些不一样,CID效率会更高吧!深圳速度懂的都懂。咳咳,总之,最困难的线索给你捋清楚了,便宜深圳CID去捡漏……

这张坚也默认。

事实证明,不同于浮城警方,深圳CID确实厉害,整个抓捕行动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完美收官!

黄胞森通过公司的名义在深圳湾买有一套顶豪顶复,价值1.4亿,配有空中“无界”天际游泳池。顶豪顶复有三个出入口,一个是正常入户的私人电梯(包括业主楼梯),一个是紧急通道,还有一个就是保姆电梯!在厨房的方向。深圳CID接到林剑华的电话后,首先就把黄胞森拉入了口岸出境黑名单,防止他有逃到香港飞国外的可能,堵死这条后路再说!

CID直接派出了一个十一人的队,不吝啬还有配枪,外加电棍,穿便衣包围了黄胞森所在的高档小区。确认过物业可信后,叫物业直接关了黄胞森那层所在的电源。虽说是顶豪,不过专门的备用电力装置没有,所以黄胞森必须跟物业沟通。之前进入过黄胞森顶复的人,通过物业监控,CID也早已掌握——黄胞森跟他的情妇,还有就是一个保姆,没有养宠物(但有一个很长很大的方形透明观赏鱼缸,据说他目前的情妇很喜欢鱼,黄胞森本人无所谓),当天总共就三个人,很好控制。

前几天的话,还有一个姓符的,叫符博文,他也进入过黄胞森的顶复,是黄胞森助手,也可以说是一位“军师”,总之对符博文的抓捕行动同样在展开,目前着重说的还是黄胞森本人。

黄胞森是叫保姆下楼沟通的,他十分警觉,发现电梯原来还能用,只是自己里面的电源断了,马上意识到不对!

黄胞森也不管情妇了,匆忙换上衣服,跑向应急通道。当然,黄胞森现在身材已经臃肿不堪,从三十几楼一层层地往下跑,那得累垮!黄胞森往下跑了几层,最后还是转去了电梯,应急通道跟保姆电梯其实是一个方向,就是要转一段,黄胞森没傻到按一楼,他按的是二楼。

然而,一楼正门有便衣警察,负一楼车库同样有便衣警察,一楼其实还有个后门,一样有便衣警察!早就堵得死死的,插翅难飞!

黄胞森就是想从一楼后门逃脱,装成清洁工人的警察在他路过的时候马上将他放倒!扣上。已经臃肿如猪的黄胞森,哪有什么剧烈反抗啊?身家几十亿有什么用,共产党的铁拳还不是就地砸下——破案了!

诶,听这个流程下来,真的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像捕一头猪……

总之破案了还是值得热烈庆祝!

深圳CID捡漏成功……

这么个大案,至少也是一等功,爽死他们了!符博文那边更不用说,也比较顺利。

黄胞森、符博文,毕竟不是段东龙跟缅黑,有钱但没枪,锁定后的抓捕很难不顺利——想漂白的人是不会弄枪防身的(马后炮解释)。

有枪也干不过国家机器啊!主要是把牺牲成本降下来,尽量降到零,这是最好的。

嗯,这次CID很棒。

不过CID有一点不好,太文明了……

如果是华明,抓到黄胞森后,那必须扁一顿再移交!这种垃圾犯罪分子,不把他狗头打爆再移交,真的愤愤不平!很难受……

唉,只能说,特区警察都比较文明吧,即使知道黄胞森以前干过的龌龊事,还是能忍住文明,不像华明这种小地方来的半野蛮人,嗯,得承认,是有差距……

说到哪了?哦,取证方面,CID也出了很大一块力,他们查了符博文控制的一个账户,它跟黑帮有联系!天津一个没落需要资金转型的黑帮,被黄胞森利用了!就是他们绑走杜小卓、增增跟六虎、谢泽的……

不过对于杀害,并不是他们。因为黑帮也要洗白!你要他们绑架可以,杀人很难!总之,黄胞森跟那个黑帮老大谈判过,对于杀人,黑帮老大最后还是拒绝了,毕竟那是大罪,风险系数直接飙高!没办法,黄胞森只能退而其次,让黑帮的人把孩子绑到一个特定的地点,黄胞森再另行安排人杀害。

这其实也可以视为风险分化的一种,当然,是比较自欺欺人的风险分化……

那具体动手杀害的是谁?

一些欠债的赌徒,或者被生活折磨到没有办法、只想暴富的人!不用猜,这些人主要也是符博文安排,很谨慎地通过中间人找来的。

总之就是,黑帮负责绑架,这是他们擅长的,他们拒绝杀人。赌徒、贫困落魄的想暴富者则显然不擅长绑架,不过那也没关系,他们只要到一个特定的地点两手用力扯一条绳就行,相对于绑架,其实更简单。

真残忍啊!

事实上,动手杀害的人会戴着面具,就像韩剧《鱿鱼游戏》里的那个游戏,节目主办方的人全戴着面具,他们当然也不认识符博文,更别提黄胞森了。换言之,其他中间人过滤掉了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有那个黑帮老大知道黄胞森身份。

杜小卓跟谢泽他们被杀害勒死的时候,头部同样套有一个麻袋,动手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杀害的是谁,是否成年,心理负担可以说减了又减,真当勒猪了!极度恐怖……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一个能逃脱法网!各地警方对他们的抓捕,已经密切进行!一个也不会放过。

而真正的猪,应该是黄胞森才对!蠢猪,还以为自己真能拿下这场“战争”,也不看看你的对手是谁!是我小林子诶……

哈哈。

不,应该是有小林子的国家机器,都差不多。

那抛尸的呢?这也有一些黑帮成员,不过主要还是黄胞森手下,他花了大价钱的。

怎么一个大价钱?这里慢慢捋一下。绑一个孩子一百万,但到第二个的时候,由于风险叠加,变成了两百万,绑第三个呢?不用猜,三百万。而按照原定计划,一共十一个孩子,也就是说,总共下来,单绑架支出,黄胞森就需要花去六千六百万,可以说也是天价!当然,风险叠加是一回事,之所以每绑一个孩子就加一百万,主要也是因为黄胞森有些狐疑,怕黑帮中途顶不住压力放弃,所以要加“诱”,诱饵!也算是激发赌徒心理,引诱他们一条道走到黑,直至任务完成。

那杀害的价格呢?这个不需要叠加,因为只是到一个指定的地点拉绳,一个简单的动作,而且不像黑帮,黑帮钱他们还得内部分。杀害的价钱也是一百万,如果能顺利按照原计划执行,总共得支出一千一百万,这对于欠债的赌徒,还有那些贫困的落魄者,以及红着眼睛想脱贫的人,那也是天价了!

至于抛尸,也会叠加,但价钱比踩点跟踪的绑架少一半,一次五十万,总共就是三千三百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计算总成本了:总成本就是一亿一千万!

一亿一千万是个什么概念?天价中的天价啊!不过那也得看你的参照物,如果参照物是黄胞森在深圳湾的顶豪顶复,这点钱还没黄胞森住的地方贵!换言之,对黄胞森来说,如果花去一亿一千万就能保住荣华富贵,保住玩女人,那太值了!巴不得成交呢……

华明肯定是没权限审问黄胞森的,也包括符博文,只能在事后看一些整理的记录,最后期主要还是专案组的张坚负责移交,审问记录华明无疑还是能看的。

而对黄胞森本人的审问记录,那自然比甘维休单方面的供述全,甚至还有说到后来的大黑柱,以及那个小吴……

事实上,大黑柱零三年就落网了,甘维休不知道,但黄胞森找过小吴。

大黑柱九十年代中期就干起了拐卖儿童妇女的勾当,确实是真正的老手!可以说很谨慎。但不同于黄胞森,大黑柱就没有转行过!一直拐卖儿童,等同于一直到河边走,即使再谨慎,怎会不湿脚?总之就是一次意外的失误,落网了!

这里也可以看出,黄胞森的格局比大黑柱高上很多,不是一个级别的,没干多久老早就洗白去了。大黑柱则虽很谨慎,但是就是没有考虑过转行!没考虑过洗白,时间长了,河泥入脚粘腿边,自然就栽,这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然而,大黑柱落网后,却只承认明面上的罪行,最多就是又抖了两起暗地里的(明面也有两三起),总之当时并没有涉及黄胞森跟甘维休,不然黄胞森在深圳做外贸的时候,早就被按住扔大牢了!

大黑柱的嘴硬让黄胞森白享受了十二年的自由!真是捡来的……

而大黑柱嘴硬,当然对他自己也有好处:他只被判了十六年。呃,一五年的时候,他喵的都快出狱了!还好现在还能追加……

是的,大黑柱在狱里没死,又审了一次。不过具体的这里不说。

黄胞森是零四年才知道大黑柱已经落网!其实也慌过一段时间,后来得知小吴没事,零二年爱上个湖南的姑娘就没干了,马上过去找了小吴!

此时,小吴已被甩!浑浑噩噩。当然,黄胞森并不关注他的个人情感,有什么好关注的?总之就是,黄胞森担心大黑柱会出卖自己,因为大黑柱记住过他的信息,而黄胞森在深圳干外贸那两三年,已经成为千万富翁,还没开始享受,这个时候如果跟着栽跟头,等于白干虚梦一场!完全无法接受……

小吴呢?虽然被甩浑浑噩噩,但跟过大黑柱几年,知道大黑柱作风,虽然抠,但没恶劣到祸害同行,坑自己曾经的小弟,便摇了摇头,说不会有事。如果涉及了,有事了,小吴他现在应该也进去了。毕竟此时距离大黑柱被捕,已经整整一年,该判的差不多也已经判了,黄胞森想想,似乎有道理,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最后黄胞森还是有威胁小吴!威胁他别干了,如果又有一个被捕,嘴不像大黑柱那么硬,对黄胞森而言,绝对是个灾难!

事实上,不跟大黑柱后,小吴也没法自己单干,还被那个湖南的姑娘骗过钱,总之很浑浑噩噩!比较无所事事,平时就抽烟、外卖度日,营养不良。

小吴早年因为偷窃其实被拘留过,但后来确实没有再拐孩子,没入狱过,也没死,一直在国内蜗着苟活。

当然,各地警方抓了黑帮成员及黄胞森手下,还有“动手者”后,小吴后来跟着落网!不会放过的——一个人贩子也不会放过!

而关于黄胞森的审问记录,还有一个细节非常值得去关注:那就是杜小卓!杜小卓背后的故事……

因为他是第一个被杀的啊!

这背后,令人胆寒般的心酸……

杜小卓的亲生父母并不姓“杜”,其实姓“潘”,是江西的,后来南下增城工作孩子却被拐,家庭四分五裂!

而杜小卓的真名是:潘小成!

那杜小卓的亲生父亲呢?叫潘安正!江西寻乌人……

是的,如果看过纪录片《寻亲中国》,对潘安正这个名字应该不会陌生!

《寻亲中国》这部2012年的央视纪录片,一共有十集,第一集说的就是潘安正!

潘小成被拐失踪后,潘安正妻子因为内疚、抑郁没看好孩子割腕自杀,抢救失败去世!说家庭四分五裂都是轻的……

潘安正呢?他擦干眼泪,安葬好妻子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茫茫寻亲路!而且不只是走遍中国,连人口拐卖更为猖獗的东南亚也去过!奔波却无望……

但从未停下。

是的,潘安正从未停下。从增城到江西,从江西到湖北,从湖北到河南,从河南到山东,从山东到东北……甚至是内蒙、新疆!西藏、青海……

潘安正开着一辆破旧摩托,后座绑着两面印有失踪儿子、也就是小成照片的寻人旗帜!踏遍华夏却无心观江海宏山,只为寻回小成……

他的小成!妻子的遗愿……

后来潘安正从云南过境东南亚,被那边的犯罪分子盯上,袭击还差点被割肾!这段经历吓坏了潘安正,可他怎么能停下?怎么停得了!没找到小成怎么能停……

在路上才是父亲啊!哪怕累的时候睡桥洞,哪怕摩托车已经报废了十几辆,哪怕还曾遭遇车尾失撞,在外地被欺凌……

在路上才是父亲。是的,区区几十万公里算什么?差点被割肾又算什么?找到小成才是最重要的啊!

茫茫之路,这是唯一的支撑……

小成,等爸爸!爸爸一直在路上……一直一直!从未停下。

这里不会再引用潘小成被拐后的名字,潘小成身上有个特征的,那就是右耳侧有颗黑痣!中等的黑痣。

由于人长大后外貌都会产生变化,所以这颗痣对潘安正而言,那就十分重要了!每每被好心人提醒某某地又出现了一个疑似小成的人,潘安正马上问痣!右耳侧有没有痣?有没有……

这些年,这十年,不!纪录片播出的时候是十年,现在早就十几年了!潘安正为了找小成,早就倾家**产!头发猛白……

谁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没有人……

人们的印象,只是一个寻子之父的憔悴背影……这背影后的巨大痛苦,常人是难以想象的!

说回黄胞森,他也看过那部纪录片!也是在一二年……可他作何感想呢?感想就是没有感想!甚至觉得可笑……

毒蛇哪会怜悯?已经崛起的商业枭雄哪会在乎底下的人间?那是他唾弃的地方啊!这本就是个笑话……

可被“红色瞳孔”刺激后,当晚,黄胞森又回去回看了那部纪录片,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一边是日新月异、步步逼近的科技,一边是寻子十余、十几年却从未放弃的潘安正!黄胞森已经不能把他当作单纯的玩笑看了……

必须严肃!

黄胞森是关着灯看纪录片的,那夜无眠,黄胞森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慌的心跳声,而他看电视的背影,却莫名渗人……

充满丝丝杀气。

在杀潘小成的时候,黄胞森其实存在过犹豫——别误会,并不是杀不杀的犹豫——是耳朵!右耳侧的那颗黑痣……要不要安排人割掉?黄胞森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你割嘛,那不明摆着告诉警方这里有猫腻?所以慎重考虑后,黄胞森决定不割,让那颗痣留在尸体上。这其实是个明智的决定,因为自始至终,不管是林剑华还是张坚,亦或者别的法医跟老警察,全都没有怀疑到耳朵去,没有怀疑到那颗痣去……

当然,结果还是破案,只是线索不是那颗痣摸过去的,反正是落幕了!这起中国刑侦史上都极具里程碑意义的连环大案,终还是邪不压正!完美落幕。

呃,指的是破案层面的完美落幕……

现实中呢?死去的孩子,还活着的孩子,各个买家家庭,真正的亲生父母……还是特别特别混乱!先不说已经死去的孩子,还活着的孩子知道真相后,会怎么选择?根据惯性继续待在买家家庭,还是选择回归?回归那个亲生父母面容都已经模糊的真正家庭……

唉!这一切都很难说诶……

事实上,对于后续报道,华明甚至有些心塞不愿去看……

潘安正差不多整整奔波了十五年!你现在回去告诉他,告诉他小成已经死了!这是人干的事吗!?当然,警方的义务就是要告诉……

华明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警员被安排前去告知,他已经不关注了!因为除了心塞,还是心塞……

潘安正会整个崩溃的!华明听说有请心理咨询师前去协助、疏导,虽然听起来好像也没用……

希望潘安正这个坚韧的伟大父亲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吧!只能希望了……

回到案子,另一些细节也得说说,算是补充吧!

黄胞森确实有派人监视小水跟小宝,他们就在学校外面,拿着定位器追踪玩具手表信号。由于深圳CID过于给力!事实上,小水跟小宝还没放学,黄胞森那边就被抓了……

关于黑帮成员跟黄胞森其他的一些手下,还有所谓“动手者”,对他们的抓捕行动,主要是下午才展开,前后其实折腾了很久!近两个月后才宣布全部抓捕完毕……

甘维休,这只老蝼蚁他最后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因为拐卖的儿童数量在十人以上,所以即使不是首要分子,或者说恶意程度不大,存在原因,哪怕后来有悔改、赎罪跟指证情节,十五年的有期徒刑还是逃脱不了!

大黑柱则直接被追加到无期……

黄胞森呢?猜都不用猜,妥妥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所有财产!都是最重的罪,哪怕上诉有二审、三审也一样!

就该下地狱。那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同样死刑的还有策划“军师”符博文,也下地狱吧!

至于那个黑帮老大,死缓。其他小虾杂鱼的判决就不说了,总之都受到了惩罚!应有的惩罚。

孟朵朵后来也有跨洋从加拿大回国,回来认亲!但这些情节过于庞大,这里不宜展开细说……

所以,让它结束吧!

至少案件层面,的确是结束了……

最后,希望所有的孩子跟父母都能被现实温柔对待,我们一直在致力于这点!跟潘安正一样,从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