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试探
颜子博想了想，就说：“也好，你们都得了大哥的真传，要潜入州府，安全脱身都不是难事。现在我们就来好好计议一番。”
说罢随手操起一根柴棍子，在沙地上画起了黔州府衙的地图，如此这般地交待一通。
然后说：“你们进去之后，得手最好，假如被发现了，也千万不要纠缠，立即返回，我们就在柳月街接应。”
柳月街，就在知州府衙的南侧。
“卫公子！”
颜子博突然叫了一声，吓着了正在沉思的卫子陌。
“颜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颜子博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白伊若和卫子陌。
卫子陌心中有鬼，不敢迎接颜子博的目光。
颜子博嘴角一扯，看得出有点痛苦的意思，就对卫子陌说：“现在你和白少侠也算是同出一个师门了，你们真的要像大哥说的那样，呀波次照应，肝胆相照……”
卫子陌努力按着心里那个蹦跳的小鬼，装着不悦的口气问道：“颜帮主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几个意思啊？”
颜子博这个老乞丐，实际上就是一个老江湖，卫子陌第一次涉足江湖，还没开始做贼，就已经心虚了。
颜子博淡淡一笑，说：“卫公子此番的目的，也得好好计议一下，你下次去南麓的时候，东南北三个方向都不是合适的选择，你最好从西边上去……”
“为什么呢？”
卫子陌一开口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但是他很是好奇，为什么一定要从西边上南麓呢？难道从西边上去就不会被人偷袭了？难道西边有一道梯子直接可以攀上南麓？
所以他想弄个明白。
颜子博虽然是老江湖，但是也有猝不及防的时候。顺着卫子陌的问话，没怎么想就回答了：“因为南麓西边，看上去是比其他三个方向都难走，要绕不少路，所以不会有人想到会从那边上去，所以不会有人在那里设伏。其实西边却是最好走的捷径，虽然是绕了一些，但是却有一道缓坡直接抵达南麓的半山腰……”
卫子陌眨巴了几下白眼就知道，前天晚上在南麓给自己解围的人，不是颜子博就是赵顺了。
于是就试探道：“颜帮主对南麓的环境这么熟悉，是不是经常过去啊？可知南麓北边有一个王庄……”
“啊？”
这声惊叫来自颜子博和白伊若两人。
白伊若惊讶的是，认识卫子陌三天时间，他已经第二次提起王庄这个地方了。他和王庄究竟有什么关系？
而颜子博却面色一改，表情很是凌乱。
卫子陌不给颜子博喘息的机会，继续说：“据说王庄是很大的村子，就在南麓北边的山脚下。颜帮主不让我去北边，是不是因为村子里也藏着什么神秘的高手呢？”
颜子博使劲地晃着脑袋，似乎想把迷糊的脑子清醒一下。然后死死地盯着卫子陌，眼珠子一转，就顺着卫子陌的话说：“对！那里以前是有一个叫做王庄的村子，但是不大！而且……唉！王庄在十多年前就被屠村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好好的一个村庄，全村三十多口人全都葬身火海……”
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无……一……幸……免。”
说吧，转身离开。
卫子陌盯着赵顺突然显得很苍老的背影和并不稳健的步伐，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错开牙关，哑着嗓子，也是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那！不！一！定！”
一边的白伊若看着这一幕，莫名其妙地眨巴着眼睛，突然上前扯住卫子陌的胳膊，女儿的天性始终藏不住。
“子陌哥哥，我们什么事时候动身去州府府衙？”
卫子陌回购神来，微微笑道：“天黑之后进城，亥时三刻潜入州府！”
其实卫子陌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蹚这趟浑水。他觉得卫晚霜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点点花种嘛，就算是稀世珍宝，明年花开之后，不是又有一堆花种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缠枝牡丹既然珍贵，花开三季十里飘香，那么为什么不让满世界都三季花开呢？
卫晚霜未免也太自私了！估计她要夺回的不是那点花种，而是一个面子。
当然，那个叫做高士默的常侍不对在先。既然来自宫廷，起码的涵养应该也是有的啊！他就不该擅闯鹰嘴崖！
要花种，要么花钱买，要么用东西换取，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少，也该给人家卫晚霜打个招呼。
而卫子陌此行的任务，的确事关家国大事。
花花草草那些玩意儿，是贵族打发时间的小情调。作为灵虚门死士的卫子陌，虽然这十八年来过的也不是什么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是这一次出山之后，就宣告和江湖结缘，和国家结缘。
第一次打出灵虚门的名号，那就一定要响彻江湖。
找不到谏龙神剑，就只有悄悄的滚回东岳峰去，受罚是自然，最起码也要闭门思过三年五载。
不管怎样，卫子陌没有半个理由去为白伊若出这个“花头”。
……
转眼天黑了，除了还有十多个人守在州府附近监控盗花贼高士默的动静之外，其他的叫花子都回到了城隍庙，城隍庙里瞬间就热闹起来。
八十多名乞丐聚集，五口大铁锅炖着大块猪肉，三个灶膛的柴灰里刨出了二十只叫花鸡，再加上十坛子土酒，这就是丐帮的晚餐。
对于卫子陌和白伊若来说，也是一次特别的“野炊”。
颜子博还真的给赵顺飞鸽传书了，并在一个时辰后接到了回信。赵顺叮嘱颜子博不要勉强卫子陌去对付高士默，花种的事情他自会解决。
颜子博现在要做的事，第一是保护好白伊若的安全，第二是全力配合卫子陌去南麓寻找谏龙神剑。假如卫子陌不同意，颜子博就秘密配合。
姜还是老的辣，赵顺把一切都想周到了。
吃完晚饭，卫子陌和白伊若披着暮色进了城。
颜子博一声令下，就有十个丐帮弟子换上装束，一个个都成了黑衣人，跟着白伊若和卫子陌身后也悄悄潜入省城。
雪，越下越大，两匹驽马不敢奔驰，慢条斯理走得艰难。
白伊若似乎很喜欢这慢悠悠的日子，假如没有夺回花种的任务，没有那么都不可预测的凶险多好。就这样和子陌哥哥在风雪里散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人生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