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恶人
赵顺何许人也，阅人无数的御医啊，光是看人脸色就知道对方有病没有。
现在他确认孙世虎的确有病！狂癌是绝症之首，自负一旦发作将无药可救。不过这是一种快乐的死法，盛气凌人中享受着虚荣和献媚，在自欺欺人的美妙中寿终正寝，似乎也比穷困潦倒的折磨要好许多。
既然这孙子都撂下了如此狂话，那就成全他吧！再和他客套下去了，那就是人善被人欺了。
“孙堂主要找的是什么人，我赵某人不清楚，自然交不出来！但是有一点我赵某人必须告诉你，我这个善人的口碑是老百姓给的，牢固得很！不是哪个畜生狂吠两声就能毁掉的。”
这话，真正的畜生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孙世虎这半个畜生听懂了。人家不是指桑骂槐，而是就差没指名道姓地骂他孙世虎了！
赵顺更狠的话还在后面。
“你刚才说的什么？一点小事就会毁掉我赵善人的口碑？大事小事，这就要看是什么事情了，也要看是对谁而言！古人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就是我赵善人做人的宗旨，舍身取义的事情，再小的事情都是大事！所以，但凡涉及到我赵府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嗤……”
孙世虎当即吸了一口冷气，顺便把几片飘飞的雪花黏糊在舌尖。
“赵善人果然名不虚传，功夫怎么样不知道，嘴皮子的确很厉害！这么说来，赵善人是要存心和我黑龙帮过不去了？那你还得改个名号，叫做赵狠人怎么样？”
赵顺摇摇头，断然道：“善人也罢，狠人也好，还是因人而异的！孙堂主可要搞清楚，今天是黑龙帮和我赵某人过不去！我赵某人在青城县施善积德快二十年了，这个善人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当然了，在魔鬼的面前，我赵善人自然不会讲什么善念了，魔高一尺，不是还有道高一丈的说法嘛！孙堂主想不想和赵某人见上第二面，这就得看孙堂主的造化了！至于我赵某人究竟是该叫赵善人还是叫赵恶人，也要看孙堂主的造化！”
善人和恶人，的确是因人而异的。面对孙世虎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赵顺要是再善下去，就是当孙子的命运。
所以，赵顺决定做一次恶人，他有底气和实力做孙世虎的恶人！
“你……”孙世虎顿时脸色铁青，一时间无所适从。他原本只想几句话吓唬赵顺乖乖叫人，不料人家赵顺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这不是向他这个暗杀组的堂主下战书了吗？
“好啊！好得很！”当即就要发飙，却被彭喆禹一把扯住了衣角。
彭喆禹的意思是要他冷静，不要轻举妄动。不料这一扯，孙世虎顿时就火上浇油，厉声喝道：“赵顺，不要以为你在宫廷里当过御医，给你几分薄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本堂主今天可是奉了朝廷……”
彭喆禹差点吓掉了魂魄，闪身挡在孙世虎的面前，迅速朝赵顺打躬作揖：“赵善人切莫见怪，切莫见怪。孙堂主也是奉了朝廷里一位朋友所托，前来捉拿盗贼的！”
孙世虎的话头被彭喆禹这么一打断，这才惊醒过来，也是暗暗吃了一惊。黑龙帮有着严格的纪律：一旦谁说出了背后的靠山，就等于泄露了本帮的机密，结果就是一个死！
黑龙帮的靠山，可不是高士默那么简单的人物，一个宫廷常侍，算什么鸟。
彭喆禹之前也是心急，差一点就也自己把自己逼上死路了。没想到孙世虎这个草包更是性急口无遮拦，看自己镇不住赵顺，突然就搬出了朝廷的靠山。
漫天雪花飞舞，孙世虎却直冒冷汗，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关上嘴巴，要是彭喆禹都帮主那里告上一状……
既然都是死，不如拉上赵顺做个垫背，兴许好可以在帮主哪里争取个英烈的名号。
双掌微微颤抖，就想着要把赵顺冻成冰雕……
“赵善人，请赏一顿大餐。”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赵善人，今天有没有酒水和叫花鸡？”
随着一阵“笃笃”的响声，上百名乞丐杵着打狗棍，突然从几个方向朝赵府集结。
大餐、酒水、叫花鸡……这是讨饭的节奏嘛？
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聚集了上百名丐帮弟子，虽然穿得邋遢，却没有一人面黄肌瘦。
手中虽然拿的是棍子，但是每根红紫木棍的下端，都安装了铁锥。
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庞喆禹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否则也很难在青城县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待下去，而且还将黑龙帮的生意发展壮大。
他和孙世虎带来的门徒，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而丐帮弟子却有上百人。一旦开打，黑龙帮门徒显然是经受不住这帮乞丐的乱棍。
就算他庞喆禹和孙世虎以一当百，但是谁不知道丐帮中也隐藏着高手，何况还是在赵府门口……
翠柳巷里那三十多聚尸体就是前车之鉴，而且，最关键的还是赵善人的名望，那可是“万夫不当之勇”……
庞喆禹不敢想下去。
一旦惊动了官府，吃亏的自然是黑龙帮。毕竟黑龙帮在西南五省市，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官府平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巴不得黑龙帮惹出一点事来，正好将其绳之以法。
而黑龙帮在朝廷里的靠山又是隐秘的，不准任何人提起，也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还真是不管用。
要不是这次高士默除了盗取产缠枝牡丹的花种之外还有大事要办，也不会轻易就和庞喆禹这样的人物接头。
在青城县县令、乃至黔州知府的眼里，黑龙帮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纠集而成的黑帮派，和赵顺赵善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官府已经给了黑龙帮很多年的面子。
今天要是招惹了赵顺，估计府衙的那些得了黑龙帮不少好处的小虾米，也不敢在县令老爷、州府老爷面前说上半句黑龙帮的好话。
所以，庞喆禹决定不吃这个眼前亏。
常侍大人说了，关于一剑鬼愁的事情也要隐秘进行，能在青城县逮住那小子当然最好，不行的话就到黔州省城在动手。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南麓最后一关嘛。
谏龙神剑还在南麓巅峰，那小子目前所谓的“一剑鬼愁”剑法，也只是唬唬江湖中的三流角色而已。没有神剑，他不可能练出真正的一剑鬼愁绝世剑法。
今天逮不住那小子，接下来有的是机会！就不信他会在赵府里躲一辈子！
于是，庞喆禹决定暂时让赵顺继续保持赵善人的名号。急忙又朝赵顺打躬作揖，给孙世虎的口误打圆场：“赵先生，今日有所叨扰，也是事出有因，那两个小子不仅盗窃了本帮的十万两银票，而且还盗走了朝廷里一位朋友的贵重物品……”
赵顺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道：“这和我赵府有关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