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脱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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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生气,都毒上身了,死期不远,得在家好好享受几天快活生活了,师父还拿我做试验,真不人道。

我半死不活对师父说:“徒弟无法达师父所愿,天不如人意啊,对不起了师父,别再浪费时间、精力和银子了。”

师父道:“千万别悲观,要相信你能。你跟我来。”

说着,他拉我往街中心走。他步履轻快,情绪盎然,而我,耷拉着脑袋,多走一步就少活一天似的艰难拖着步子。师父回头一把拽住我向前飞奔,我如大姑娘嫁人哭哭啼啼,任他摆布。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不敢挡了我们的去路,就像两匹脱缰的野马,受了惊红了眼。

人越来越多,我忍不住在师父身后叫喊:“不行了,我要吐了,头晕啊。”

师父停下步子道:“这街上平坦得很,你晕什么啊?”

我说:“可能走得急,毒涌到眉心了。”

师父指了指前面的大台子道:“就这儿。”

我问:“什么意思,这儿是人最多的地方,台子是商家作产品展示用的,与我何干?”

师父道:“咱就是借台唱戏。”

“您这是唱的哪出戏?”

师父暧昧地盯着我,从脖子、胸腹到小腿肚,再从小腿肚回到脖子之上。

“师父,您对徒儿有何想法?”

师父一笑:“脱!”

我一惊:“您让我……脱?脱了衣服干嘛?有伤风化。”

师父道:“脱了你就知道效果了。”

“我不脱!”我双手拽住衣襟,往死里保卫。

师父拧起眉头:“无计,咱不能功亏一篑,你这毒掌不能白中。脱了衣服,江湖中人都知道你中了毒,那陈无极就得遭人唾弃和辱骂了。”

我摇摇头道:“师父苦心,无计明白。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这有点儿……有损我形象啊。”

师父笑道:“脱衣服怎么就没形象了?你看成名的大侠们在自己的武功专场表演会上都会脱光衣服,有的跟女嘉宾们眉来眼去,表演一段人肉毕现的节目。粉丝们只会更喜欢他,甚至为之疯狂,江湖小报也会借机全方位报道。这能提升你的知名度,而不是损了你的形象,这是高深的技巧和艺术,是我看了无数大侠的武功表演会总结的经验。”

师父这么说,也有道理,跟粉丝互动,需要这种刺激点儿的节目。

我谦虚地问师父:“那我该怎么脱才能称为艺术呢?我可不想成为**男的代表。”

师父又打量了我一下,无奈道:“你这长相啊,咋脱都成不了艺术。唉……你就别瞻前顾后了,把你中毒的地方露给大伙看就行了。”

说话间,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有的认识我,在人群里小声议论,这人不是章无计吗?上次中了毒掌还活着呢?命真大!有的人说,他就是章无计啊,这回见着真人了,形象不行,挺猥琐的……我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了,这猥琐的模样还不是那陈无极给害得么?我一激动,使了不少劲跃到台上,五脏六腑顿时疼痛难忍,这才想到,中毒之后,不能用力过猛。站在台上,放眼望去,人头茫茫,我转过身,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台下一片惊呼,有的鼓掌,有的呸。我斜眼一看,鼓掌的都是婆婆婶婶,呸的都是英俊挺拔的侠客。我知道遇到这种情况纯属正常,有人欢迎就有人妒忌。我想都没想,把最后一件背心扯掉,顺势扔到台下,就听一阵嘈杂的叫喊声,那夹杂着汗水臭味的背心,一定是无数粉丝所梦寐以求的。我露出后背,缓慢扭动腰肢,几根软排赫然展现在大家面前,引起哨声一片,台下的人看得很明白,说我后背青了一大块,还冒着热气儿。我运了二成力气,那块毒印又变成了黑色,熊掌的轮廓更为明显,底下的人又是一阵唏嘘:呀!中毒了哎!又传来声音:呀,毒都扩散到胳肢窝了!旁边的人反驳道:咳,您看清楚了,那块黑乎乎的叫腋毛,不懂别瞎喊。

有大家的议论我更有了动力,时不时攒上一股劲儿,让中毒之处既能扩大凸显出来,又不至于用力太深造成严重的内伤。显然,我的后背还不够完美,没一会儿就见下面的观众走了几拨,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台子“嘎吱”一声,窜上来一个人。该人被一个趔趄绊到我身旁,嘴里骂了一句:妈的,什么台子,坑坑洼洼的。这声音非师父莫属,想必师父功力不济,反倒怪罪了台面。

只听师父咳嗽了几声,对台下喊道:“诸位乡亲,诸位大侠,告诉大家一个惨绝人寰的血淋淋的事实——”他指着我后背,“看见了吧,这是小徒中的毒掌,这毒掌经过肋骨、腹部已经扩散到腰上骨、腋下骨,预计明天将到达脊椎骨,后天将改道至胳膊,臂膀,未来三天小徒将遭受无法言说的肉体之痛,生命之灯将慢慢熄灭。……乡亲们呐,你们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师父一边问,一边在我后背上用树枝条划着。

他拿出一个东西问:“有奖问答,大家看这是什么?”

台下一个大嗓门喊:原来是蝈蝈咬的!

师父道:“错了,这是蝈蝈不假,而且是西域进口的母蝈蝈。叫声响亮,能产小蝈蝈。谁能答对是谁毒害小徒,这就是奖品,拿回家玩去。”

台下一阵议论,有的喊:是西毒欧阳锋吧?被他咬一口肯定得中毒。

师父摇摇头。

又有人猜道:是郭敬吧?那丫喜欢偷袭。

师父答道:“也不对,被郭敬咬了,那还不自行了断算了,多恶心。”

又有人喊:是韩暖吧?那小子嘴忒毒。

师父道:“还是不对。他乳臭未干,没长牙,咬不出这么大的印。”

底下又是一阵议论,没人应答。

师父只能自问自答了:“告诉你们吧,说了你们都不信,这个凶手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无极教教主陈无极,他派手下暗算我们,小徒身受毒掌,命不久矣……呜呜……”

说着,师父就哭了起来,眼泪浸湿了我的后背。师父哭了一会儿,吸了吸嘴巴嘀咕一句:“口水都流了出来。”我立刻被恶心的全身不由自主抖了下。

群众似乎对我的遭遇不抱同情或者认为我是栽赃嫁祸,三三两两的散去,就连江湖小报也没有前来采访。看来这个爆料可信度不高,自然也就没有把我的知名度提升起来。师父把衣服捡起来,递给我说:“穿上吧,你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着凉了。”

我转过身抖了抖大胸肌,这时台下只剩寥寥几人,悻悻地穿上衣服问师父:“那怎么办,我肉体也奉献出去了,他们不买账。”

师父说:“我去找高人指导指导。”

“就脱脱衣服,也有高手?”我不解道。

“哪一行都有高手,别看这简单的脱衣,也充满了种种玄机。脱不好就损名损利,脱得好,就名利双收。”

我问:“那咱们去找谁呢?”

师父不说话拉我走下台去,卫悔迎上来,道:“我第一次看你光着身子,真不害臊啊你?”

我挤兑她:“你看了怎么不害臊?”

师父插了一句:“你们说的话让我真害臊。”

我回道:“师父,你到底带我见哪位高人啊?”

师父笑道:“你肯定见过。”

我说:“怎么可能呢?我从没见过光着身子的前辈。”

师父使了个颜色,卫悔乖乖的退后,他挤到我身边眯着眼问:“明明上次看到你把一张光着身子的图收回家藏起来,还不承认?”

我解释:“你说那个啊!光着身子的不假,但那是一张高人示范穴道的位置图,我那不是回去好好研究人体穴位嘛。”

师父比划着前胸问:“这个也需要光着?”

“那当然,胸这儿穴位可多着呢。”

师父张望四周问:“有那么大的胸吗?”

“师父的意思是……”

师父点着我鼻子道:“你还不承认,那纸上明明是个女的!”

我紧张,看了看卫悔,离我们十步之遥。

我小声道:“师父,您看清了,那是个女的?”

师父道:“我都快翻烂了,能看不出男女来吗?”

我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徒儿正值青春,卫悔又不给俺看,在公告栏上看到**图就趁夜深人静时偷偷摘了下来,师父您不会怪我吧?”

师父道:“为师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能体味到你内心不可抑制的躁动,为师带你去找的那个高人就是图中的**女子。”

2

“啊!”我大惊,问师父,“您对图中女子一见钟情了吗?师母可在家等着您呢!卫悔也不能有这么一个后娘,出去得挨砖头。”

师父板起脸孔:“你看我像吗?为师像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再说,人家是娱乐圈人士,咱是武术家,是艺术圈,跟人家不搭配。”

“师父说的是,咱找她干嘛?被人看到会说我们不怀好意。”

师父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对她不怀好意吗?你知道她什么**吗?”

我“啊”出声音,师父忙纠正发音:L-AI,来,不是N-AI,奶。

我说:“不就一画师的模特吗?画了张**的,挂在公告栏上给大家看,全身上下,就胆子大了点儿,其它部位都太小。”

师父啧啧嘴:“你呀,当然不知道,在你不经事的时候,此人甭提多有名了,江湖男人都知道她,女人都憎恶她,虽有明显的两个对立派,但她的名气在当时江湖无人能敌。”

我道:“这么大的名气?莫非就是露了胸,挂出来便走红?”

师父道:“肯定不止如此,这也是我们去找她讨教的目的。”

“她叫啥名儿?”

师父:”“流氓雀!”

鉴于师父的解释,我们回去找出那张纸后,我盯着图半响不动弹,试图从中窥探出一般人看不出的艺术品味,直到把人体看成了叠影,我也没看出美感来。胸还是胸,肚皮还是肚皮,雪白的屁股塌了就是塌了,完全是岁月的诠释。

卫悔一把将我掐回了现实,我回头看见她怒目圆睁,意思是:这图上的能有我好看吗?

我怕她有心理阴影,就解释:师父让我好好琢磨琢磨这张图,看从中能找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卫悔嗔怒:“有你这么看的吗?你看你那眼睛都盯在什么部位!就跟当初在遗情吧看我似的,都冒绿光了。”

我揶揄道:“你那是表演,人家这是人体艺术。”

卫悔撅嘴道:“我也是艺术。”

我说:“你就别争了,你的艺术我还没欣赏到呢,都不跟我洞房,我只能看图解渴了。”

她道:“是爹说的,等你完成成名大业,就能欣赏到我的艺术了。”

我笑道:“那时艺术就又老又丑,艺术就死了。”

卫悔一听,就要打我,我一溜跑开,撞见师父,师父看到我手中的画,说:“咱们走吧,再晚,人家就要走穴去了。”

我把画展开给师父说:“给你,我看不懂艺术。”

师父边收画边说:“能看懂你就是天才了,为师看了几十年,看了几百遍,才发现了艺术,你认为艺术就那么容易被发现啊?艺术是银子和时间都买不来的,要看个人天资——你比我就差点儿。”

师父让卫悔留在家里,说此行涉及到一些儿童不宜的场面,对一个女孩家来说,不能耳濡目染,否则对以后坚守妇道有不好的影响。我和师父一边说话一边飘着。飘是广大武艺超强大侠们一致采用的行走方式,也是显示功力深厚的另类体现。功力差的飘的高度和时间都次一些,功力深厚的飘起来就轻松了很多,不但可以一日飘上数里,还可以一边飘一边嗑瓜子。我和师父就属于功力深厚的那一类,但我又比师父的素质要高,他嗑的瓜子皮随风飘,实在有碍环境,我嗑的瓜子皮很环保,一粒都没有撒地上,全吞进肚子里了。

师父取笑我说:“这么大的人连瓜子都不会嗑,以后成为一代大侠怎么办?”

我回他说:“等成了名震四方的大大侠之后,自有美女把瓜子嗑好放我嘴里。”

师父鄙夷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整天就想着女人,瞧见为师了吗?十几年没看见你师母,照样神采奕奕,精气活现,充满青春活力。”

我说:“你那是看**图看的,头顶都看冒烟了,内心火燎火燎的。”

师父白了我一眼,拿出地图对比下,自顾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四周环视着,问:“师父,这儿都是山洞,这名人也住山洞的吗?”

师父扫着地图,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江湖名人都住山洞,一来安全,二来环境好,别小瞧这些个山洞,可一点儿不比那些豪华山庄便宜,谁有钱在这儿买个山洞住住那是身份的体现。你知道吗,这儿是有名的名人居住地,安全保卫不说,就附近的雕塑花池小泉什么的,比闹市看着舒服多了。你知道这儿的洞多少钱一所吗?”

我摇摇头。

师父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

师父摇头。

“五千?”

师父再摇头。

“难不成是五万?”

师父骂了句:“你果真智商不高。”

“那是多少啊?再高我就不敢说了。”我追问。

师父放下手指,淡淡地说:“五十。”

我立刻晕了一会道:“五十两?咳!区区五十两啊!真便宜。”

师父道:“不管怎么说,这儿毕竟不是最火的地皮,衙门就当便宜货出卖,图个省事,不然这都成了野狗的聚集地,多影响衙门形象啊!何况,一般人还是买不起的。”

我说:“那师父看,此地将来会涨价咯?”

师父道:“那是定然。去年,这儿还是二十两一块地,现在就翻番了,据说明年还要涨,达到一百两。”

我惊讶:“这地儿也涨得太快了。”

师父道:“衙门已经出面调控了,有的买了山洞却不住的,都属屯洞行为,坚决打击,你看——”师父指着四周道,“全部都住上人了,没一间是空着的。”

说话间,我和师父就到了一片洞区,好几个山洞堆在附近,在最外的山路上,设置了一个岗亭。师父正要冲进去,一名十五、六岁的少侠模样窜了出来,挡在前面问:“你们哪儿来的?找谁?”

师父指着地图答:“我们摸着来的,找六区二号山洞的流氓雀小姐。”

那少侠问:“有预约吗?”

师父拿出那张裸画道:“我们是她的粉丝,前来求取签名的。”

那人想了想说:“那不成,咱们这个小区住的都是名人,没有预约的一概不准进去。”

师父一下没了主意,没想到这儿保卫如此森严。我走上一步抱拳道:“哥们,我是鼎鼎大名的章无计,前来向流氓雀前辈讨教,请高抬贵手。”

那哥们显然是铁面无私,摆手道:“就你们还想切磋?这儿都是名人,不是你们切磋的对象,再不走,我就要放狗了。”

他这么一说,我们才看见,岗亭里面两条大狼狗正虎视眈眈盯着我们。我生平最怕狼狗,下意识就后退一步。师父这时又说话:“少侠,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莫池前来拜会流氓雀女侠,多谢了。”

那人是个二楞子,不依不饶道:“别拜会了,一天都来三批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名人最怕粉丝骚扰了。”

师父见不奏效,突然大哭起来,抽搭着鼻子开始诉说:“少侠,你有所不知啊,十年前,流氓雀小姐成名之前,与老朽有过一段一夜情,后来她出名,便抛弃我了。但她不知道,那时,我已经怀了她的骨肉……”

我感觉这话说得有点不靠谱,哪个地方不对劲,便捅了捅师父,师父还没反应过来,继续煽情道:“这孩子长这么大容易么我,他娘自打出名之后就不知所踪,一两银子生活费也不给,我也没奶水,幸亏家里有三只猫咪产崽,用猫奶将他喂大,谁知道该死的三只猫吃了什么东西,这孩子从小就胆结石肺结石的小病不断,以致长大之后,智力严重迟缓。我是既当爹又当娘,把他拉扯大,这不,非说自己是没娘的孩子,整天在家闹着上吊、做俯卧撑,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天要上三回吊,一晚要做四个俯卧撑,每次都是我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看,他脖子都被绳子勒成拳头般大小,手掌心也尽是做俯卧撑磨出来的老茧,可怜的孩子啊……呜呜……”

那保安听得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师父拍拍他肩膀道:“感动了吧?是人都得感动呀,你说我把他生出来容易么我?单亲家庭害人呐!一夜情害人呐!没采取安全措施害人呐!兄弟,以后碰到这种事,你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万万不能像我这样,对孩子造成一生不可弥补的心理阴影……兄弟?兄弟?你怎么了?”

师父摇晃着保安,只见那厮一动不动楞在原地,眼珠子定格住,师父拽了又拽,他才醒悟过来,不停唠叨:“太感人了,太感人了,说到我心坎上了,就跟我的身世一模一样啊!”他终于能转动眼珠子说正常人话了,“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做保安吗?因为我爹也是这样生我的,被一个女侠出名后遗弃。”

师父善意提醒道:“那你还不认亲?”

保安答:“据说,就是里面的人,具体是谁,我爹也不知道,因为她跟好几个人发生过关系,无所追寻了。”

师父赞了一声:“你爹真是造星机器。”

我丈二和尚弄不清他们探讨什么问题,恐怕他俩一时都被妖魔附身了,正要戳醒他们,前方走过来一个女人,戴着变色眼镜,体态丰腴,似曾眼熟。

3

我忙凑近师父耳边:“师父,此人不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师父皱着眉头打量一番嘀咕:“不像。”

我说:“咋不像啦,你看她前垂后凹的,跟画中人多相似啊。”

师父观察了下道:“画中人面相丑陋,完全靠胸和臀来提升眼球,眼前这人比画中人还要丑上数倍,江湖还没出现天才画手能把这么一个人画得那么好看。”

我拉着师父衣襟:“她向我们走来了,跑还是不跑?”

师父打了个嗝,使劲抹了抹心胸,控制自己反胃的情绪,握紧拳头上前一步问:“是雀雀小姐吗?”

女人戴着被涂上颜色的眼镜看不清是什么眼神,昂首挺胸继续走。

师父伸出手拦住:“你到底是不是雀雀?是江湖名人、令无数大侠血脉贲张自尽无数的流氓雀小姐吗?”

“我是……没空”。

师父还未说完,一句没空就打断了说话。师父疑道:“您干啥去没空?”

女人道:“本小姐要上卫生间,没空给你们签名。”

师父大喜:“您果真是流氓雀小姐啊,我终于找到您了。对了,这片山洞里都自备了独立茅房,您为啥去什么卫生间?”

旁边的保安笑道:“你可知道?这儿是高档山洞,哪有那么落后的茅房,都改成既干净又消毒的卫生间了。”

师父就势问道:“那为啥要出这个大门?”

保安道:“卫生间离得远了点儿。看到了吗?”保安手指对面流淌着的小溪问,“那水上突着的木屋就是公共卫生间。”

我和师父不约而同望去,一个小山坡底下经过涓涓溪流,师父不解道:“怎么建在小溪上,有什么玄机?”

保安道:“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正说着,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刚刚还在眼前的流氓雀抬腿就跑,但门口的栏杆还未收起来,流氓雀只好跨栏,一根一根的跨过去,全部跨完,箭一般射进那木屋里。

我和师父看呆了,突然又明白过来,人有三急啊。师父挥挥手道:“走,无计,咱研究一下卫生间去。”

我说:“那咱们要跨过去吗?”

师父道:“她那是憋急了,我们晃过去就行。”

到了小山坡上,发现门都关着,门上有个小人,左边是穿草裙的,右边是佩剑的。我不知道该进哪个,师父很有江湖经验,他猜测穿草裙的这扇门里一定是姑娘,大侠应该进佩剑的门。我钦佩师父智商比我高,因为我觉得穿草裙可以进行撒、拉等行为,佩剑的是练功房。这就是初出茅庐与江湖老油条的差异。师父生怕有什么机关,一脚踢开佩剑的门,眼前之景大出人意料:左墙壁上有能通气的窗户,虽然能闻到房内有臭味,但迅速就被窗户吸了出去;窗户底下有个水池,水池被凿了个洞,外面引进来的溪水涓涓而流;旁边有一排小洞,洞的样子很奇怪,我和师父都疑惑不解。我张嘴欲问,师父抢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为师行走江湖数十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稀奇古怪的洞洞,这能干什么用呢?”

我提醒师父:“这正是徒儿要问的。”

师父捡了根树枝捅捅道:“可能是下水道吧。”

我否定:“这些洞都悬于壁上,根本就无水可疏,我看,可能是浇花用的。”

师父摇摇头:“你用鼻子看看都知道,所通之处无花无草,就一个臭水沟。”

我恍然大悟:“是老鼠的杰作,来去方便。”

师父伸手丈量反问:“这洞直径只有指甲盖大小,你见过这么袖珍的老鼠吗?”

我谨慎道:“难道是蚯蚓打的?”

师父道:“就它们那身子骨给一百年也打不了这些洞。”

“那就奇怪,这洞太玄奥了,连师父都参不透。”

师父四下看看说:“先别研究洞是怎样形成的,你看,还有更好玩的。”师父呶呶嘴示意我。

刚进来时我就注意到有两块隔板打造的两个小隔间。我说:“那肯定就是茅坑了,又臭又脏,师父难道想体验下吗?”

师父揶揄我:“不懂享受,这是卫生间,跟传统意义上的茅坑肯定不通。”

我不以为然:“再高级,也是装屎存尿的地方。”

师父自顾上前拨开挡门,“啊呀”一声。我拽开师父一看,也发出“哇塞”一声,果然不是一般的茅坑,一丁点儿屎尿都没有。再上前一步,仔细察看。原来,这是水泥砌的斜坡式茅坑,屎尿一撒就滚落下去,离底下的小溪只有数米之距,掉落水中之后,由溪水冲走,臭味随之扩散消失。

师父和我不由感叹现在的江湖建筑人士的聪明才智,这等先进的想法都能用上,社会进步太大了。

我小心翼翼踩上去,做了个示范对师父说:“这个看起来不太安全呢,一脚踩空岂不是要落入屎尿的世界?”

师父笑道:“慢慢就习惯了,你生下来也不会舞剑。”

我心想,生下这么久不还是不会舞吗?!我又担心道:“可是,这离下面太高,大便坠落的过程很让人没安全感啊。”

师父道:“那个概率毕竟是少数。”

我不解:“师父此话何解?”

师父颇有经验道:“人的一生没有几回能把大便完整的拉出来,大多数情况都是拉稀或者便秘。”

我埋汰师父:“那是您肠胃有问题,我的人生就很完整。”

师父道:“我们不是来参观卫生间的吗,怎么跟大便过不去。”

我跳了出来说:“是啊是啊,看,这旁边还有一个坑位,想必跟这边一样的造型。”

师父和我移步到另一边,左瞧右看,师父说:“这里的新奇玩意儿真不少,我看这边未必跟那边一样。”

“那师父打开它不就一览无遗了吗?”

师父仔细看了看挡门,琢磨半天。

我忍不住问:“师父看出了什么没有?”

师父道:“这边杀气太重。”

我好奇的凑上前,左右细看,也不敢拉门,好一会儿才得出个结论:“师父,这边不是杀气重,是臭气重。”

师父吸吸鼻子赞同道:“是挺臭的,盖过了杀气。”

“那我来拉开它,看个究竟。”

说着,我就要去拉门拴,师父挡住我:“最近刺客太多,凡事要小心,我看这个茅坑有问题。”

“师父看到了什么问题?”

师父顺着门中间一个小洞瞄了瞄,生疑道:“我似乎看到了一片黑糊糊的东西,乱糟糟的。”

“是头发?”我提示。

“不像,湿漉漉的。”

“被水淋湿的吧?”我问。

师父继续研究:“头发没这么短,没这么卷,这个……”

我想像不出师父所说的是什么东西,就把眼睛凑上前瞄,师父拽住我后脖领子,呵斥我:“我正在研究分析,你站一边儿去。”

我悻悻退后,师父又开始讲解:“黑东西不见了,好像有根针。”

我说:“师父,再看下去您就长针眼了。”

话音刚落,只见师父捂着眼睛喊:“针长到眼里了。”

我顿感不妙,拉开门一看,“哇,哇”两声大喊让里外的人都怔住了。师父另一只眼还完好无损,看到茅坑里的人,唯一的好眼也傻了。

我和师父不约而同叫道:“流氓雀!”

流氓雀咬牙切齿道:“老娘上个卫生间都不得安宁,就听你俩吵吵嚷嚷、唧唧歪歪,还意图不轨往里偷窥,刚刚那针就算是个小小的惩戒。”

师父揉揉眼:“原来是你刺我!不过……哈哈……”师父大笑起来。

流氓雀追问:“不过什么?”

师父指了指门上佩剑的小人道:“这是男卫生间,你意欲为何啊?”

流氓雀一瞧周围,顿时窘迫,确信是自己走错了门,随即抱拳道:“误会二位是采花贼了,原来是我自己的错,一时心急没来得及看标识,请见谅,后会有期。”

说完,就要冲出去,师父拦住,问:“你想去哪里?”

流氓雀道:“回我的洞里,此地不可久留。”

师父道:“嘿嘿,已经迟了。”

流氓雀道:“此话何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师父诡笑道:“不错,堂堂江湖名人流氓雀闯入男卫生间,这要是传了出去,你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吧?”

流氓雀紧张起来:“你是何人,如此歹毒,我不过内急,慌不择路,这能怪我吗?”

师父道:“事已至此,就别说什么原因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在此一游过。”

流氓雀道:“你威胁我?”

师父道:“威胁、要挟都一样,反正我还看到了别的东西,这要是都说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说,你有啥条件?”

师父拉我到流氓雀面前说:“这是小徒,想让您传授他脱衣的技巧,以便提高江湖知名度,这招你可是深谙精髓的。”

“这个……”流氓雀面露难色道,“这可是我的成名技、必杀技,传授出去我还怎么混?”

师父道:“小徒绝不在你的地盘**,他在你不出没的地方秀秀,能提高多大名气,就得看个人修为了。”

流氓雀说:“传授没问题,但我得收银子,以便被抢了饭碗留作防老。”

师父上下看了看她,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即便不抢,以你现在身材,丢饭碗是迫在眉睫。”

师父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道:“全给你,我们图名不图财。”

流氓雀眼睛一亮,接过银子道:“跟我来。”

三人就要离开男卫生间,师父突然喊:“慢着!”

4

我们回头,师父指指墙壁上一排排小洞问流氓雀:“那个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流氓雀鄙夷道:“真孤陋寡闻,这儿卫生间把屎和尿分开来装,坑里是便,这洞装的便是尿,不信,你们试试。”

师父啧啧道:“原来如此,可这洞……谁造的洞,这型号太不准确了吧。无计,你掏出来试试。”

我推辞道:“我肯定不行,师父,还是您试吧。”

师父:“你试。”

我:“您试。”

“你试。”

“您试。”

突然,我晕厥过去,师父喊:“别装啦,还是你试。”

我毫无力气,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自中了熊掌之毒后,这次与师父的谦让算是非常出力的行为,以致毒涌心头。师父捏我手腕,摸我额头,边扶我边紧张说道:“不好。”

流氓雀看到我这个样子,指着我身上洇出来的熊掌印惊讶地喊:“熊掌!”

师父没好气道:“不能吃的,有毒!”

流氓雀一脸疑问道:“你们什么人,怎会中熊掌之毒?”

师父把我背起来走到草地上放下来说:“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莫池。”

流氓雀“哦”了一声道:“没听说过。”

师父又道:“陈无极你听说过吗?”

流氓雀“呀”了一声:“你们跟他结仇了吗?”

师父道:“仇没结上,结了几颗梁子。”

流氓雀:“梁子是怎么结的?”

师父道:“这厮太狠毒,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派人下此毒手。”

师父一边说一边为我输入内力。

流氓雀又问:“你这徒弟都没几天活日了,还要什么名气,回去好好休息吧。”

师父白了她一眼:“你想让天下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流氓雀闯入男卫生间的事吗?”

流氓雀收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为你们好吗,瞧我多善良的一人啊。”

师父道:“中毒之人只要不激动是不会有事,刚才无计可能真的太想证明自己了。你要知道,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名气,陈无极不会现身,他不现身,这毒怕得跟随一辈子了。我们只有一统江湖,那厮才会俯首称臣。”

流氓雀点点头:“这倒也是,但是我……”

师父缓缓站起来问:“难道你跟他……”

流氓雀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哪能跟他有关系呢,你看我全身散发着青春活力,怎么会跟一老头扯上关系。”

师父看我渐渐恢复,把我扶起来对流氓雀说:“那就去你住的地方传授吧。”

我们跟随流氓雀回到了山洞,保安乖乖地开门,嘟哝一句:“这卫生间上的真够长的。”

流氓雀昂首挺胸不拿正眼看保安。师父扶我蹒跚着跟进,保安拦住道:“你们不能进。”

师父指着前面的身影问:“她能进,我们咋就不能进。”

保安答:“她有卡。”

师父又问:“她刷了吗?”

保安道:“她的脸就是卡。”

师父和我对望了一眼,觉得我们都不是住这高档山洞的人,师父只好叫了一声:“雀雀。”

流氓雀明白过来,折身走回来,对着保安扬起脸,鼻子哼了一声,又鄙夷的走开。保安似乎明白,提起路障为我们放行。紧跟几步,师父问流氓雀:“为啥对保安这态度,耍大牌?”

流氓雀委屈道:“没办法啊,这孩子老说我是她娘,每次只好跟他不搭腔,要不然一开口他就喊‘娘啊,我的亲娘啊’”。

我忍不住插上一句:“那您真的是他亲生的吗?哦不,他是您亲生的吗?”

流氓雀不容置疑道:“看看我这张脸,他能跟我像吗?”

我情不自禁道:“不像,他比你好看多了。”

她耳朵不好,没听清我的话,手指前面一所大洞说:“我的洞到了。”

仔细一瞧,这洞果然非同寻常,四周被围栏围起来,洞旁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游泳池,里边的水又清又澈。我十分羡慕道:“您就在这儿游泳吗?”

说话间,突然从水中冒出几只鸭子来,欢快的戏水。

“原来还养了鸭子作野味。”师父插话。

流氓雀很吃惊我们的话语,有点儿不耐心道:“这是我养的宠物。”

流氓雀引领我们进入洞中,里边的环境真是幽雅,暗淡的火烛衬托出这典雅的意境。往头顶看,一块透明窗上挂着刚升上来的月亮,即刻就让人想到了大自然,再一想我和师父住的山洞又狭小又阴暗又潮湿,嘴里就不由自主啧啧倾慕。再往里走,烛光逐渐暗下去,师父警觉道:“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这洞太大,搞不好就迷路。”

流氓雀不以为然道:“难道怕我吃了你们师徒俩?你们又不是唐僧和八戒,现在这个江湖,就他俩的肉最值钱了。”

流氓雀拉开密室的门犹如打开艺术之门,里边的情形让我和师父大开眼界、心旌摇**:墙壁上贴满了流氓雀的画儿,各种姿势,各种造型,各种身材,各种表情。

师父面露羞涩之情:“你让我们看这些干嘛,你想干什么?”

我和师父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护住彼此的贞操。师父比我多退一步,他说:“老朽已有妻女,绝不做出格的事儿。”

我也义正辞严道:“我上有岳父岳母,下有年轻女友,绝不会拒绝——啊不是,绝不答应你!你别妄想从我们师徒身上占得半点便宜,否则——”

我从口袋摸出一柄小刀,流氓雀脸色大变,连退几步做好防护,我大义凛然的把刀搁在自己咽喉上说:“……否则就死在你面前。”

“哈哈哈……”流氓雀大笑,脸上表情更为夸张,在阴森的密室里更显得狰狞和恐怖。

“你们以为我会对你们下毒手?”

师父道:“你不是下毒手,你是想在精神上控制我们,让我们产生欲念,从而达到占有身体的目的。从你打开这扇门时,我就看穿了你的阴谋。”

流氓雀惊问:“如何看穿的?”

师父指指墙角:“草纸说明了一切!”

我又对师父产生敬佩之情,生姜还是老的辣,经验还是油子多,师父竟如此洞察入微。

流氓雀一副冤枉样解释:“捡起来打开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师父怒喝:“你这恶心女人,还让我打开看,想臭死我恶心死我吗?就算是黄金白银我也不看。”

流氓雀三两步上前捡起一张草纸,团成球的纸被她一层层剥开,露出的竟是她自己的画像,她把画捋整齐挂到墙上。

“看到了吧?这扔掉的都是我的心血。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看这些吗?”

师父摇摇头:“我以为你是在传播不良信息让我们就范。”

流氓雀道:“一番苦心被你们冤枉,心碎了无痕。”

师父在画像前走了几圈,琢磨半天得出结论:“我明白了,这是你的个人画展,充满艺术性和写实性。”

流氓雀道:“不错,正是我的个人画展,只是,这不是完美的画展,而是次品,是不好看不出彩的低劣之作,是我个人的私密收藏,从未给别人看过。”

我虚心请教道:“您到底想传递什么信息?”

流氓雀问:“你们仔细看,这些画与外面流传的让我成名的画有何不同?”

师父挠了挠头道:“都是**,高耸度和下垂度都差不多,看不出啥玄奥来。”

流氓雀一脸失望:“你们闯**江湖多年,竟一点不懂艺术欣赏,审美素养亟待提高。在你们眼里这就是一具具白花花的肉体。今天我就给你们上上人体艺术课。”说着,捡起一根树枝,走到第一幅画跟前,树枝点着画问,“能看出这幅画跟成名画的区别吗?”

师父反问:“这次来是让你传授成名之技,并非提升我们的审美趣味,流老师别弄错了。

流氓雀道:“等我们分析完这幅画的低劣之处,你就能明白和深谙其中之技了。”

师父揉揉眼睛打量着画像道:“这幅画比成名画穿的多一些。”

流氓雀点点头:“不错,这就是为何此画没有流传的原因所在,露的不多,大家看的没劲。好,再看第二幅。”

流氓雀右移一步,指着画像问:“这幅呢?”

我看出门道,抢答道:“这画上的您皮肤太黑。”

流氓雀道:“不是皮肤黑,你们看——”她伸出手臂道,“我的皮肤多白啊。”

本来这洞里光线就很暗,她这胳膊一伸,我和师父不约而同答:“真黑!”

流氓雀收回胳膊道:“当时我由于害羞,就让画师把背景画的黑一些,没想到大家对藏着掖着的都不感兴趣,这幅画说明了什么?”

师父答:“说明你还要脸皮!”

流氓雀愠怒:“俗人!它说明太含蓄的东西没有市场,必须彻彻底底的大白于面前,观众们才买账。”

师父赞同道:“是啊,大白于面前,不大不白的没人看。”

到了第三幅画前,流氓雀还未指出来,师父就猴急道:“我看出来了,此幅画只有后背,又白又大倒是出来了,但没有正面。”

我有所不解:“师父看到的又白又大在哪儿?”

师父指着画的上方解释:“光线很亮吧?”

我点点头:“确实很白。”

师父又往下指了指:“这个呢?”

我说:“是前辈的屁股啊。”

师父又问:“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是什么?”

师父点点头:“这就是大白于面前了。”

流氓雀道“不尽然。虽大白了,但没有正面,这让所看之人很是猴急,不知道这人长的如何,无法产生死心追随的感觉。”

师父道:“确实,即便出名了,也只是个替身,别人不知道这脸是谁,但是,倘若露脸了,观众岂不都跑了?”

流氓雀道:“请看第四幅。”

师父点点头:“这幅倒是完全露脸了。”

流氓雀道:“刚才还是被你看穿了,这脸一露,确实没引起轰动,倒引起了扭头,这张就错在扬短避长了。”

师父补充道:“所以你就采用了一个侧脸?”

“不错,侧脸一出,追随无数。”

流氓雀又指向第五幅画:“这幅画有何不同?”

这回该我回答了,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很有把握的回答:“这张画虽然表现出前辈漂亮的侧脸,但露的是正面的胸脯,问题肯定出现在胸脯上,因为流传的那幅画露的是您的侧身。”

流氓雀点头道:“不错,首先,侧脸跟正身搭配,极不协调,有点儿骨肉分离的幻觉,又像是先天畸形,没有美感,还有……”说着,她竟然吞吞吐吐,师父眼尖,上前比划了一下,用数据说话:

“据我丈量,成名作您这颗胸下垂长度是小手指长,而这张足足有中指那么长。”

流氓雀尴尬道:“这都被你查出来了,你好厉害哦,我崇拜你。”

我上前握住师父手指,像找到一桩谋杀案的凶手激动道:“师父,您太有研究精神了,您是理工科专业的吧?”

师父道:“武学院还没理工科,我学的是二节棍专业。”

流氓雀打岔道:“这也不能怪我,是角度问题,你看,我侧身之后,这尺寸就减小到小手指那么长,看起来就挺拔多了。”

师父点点头问:“那这第六幅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幅虽然是侧腰、侧胸、侧身、侧臀、侧腿,但是你看这背景——”

师父说:“背景是这间密室吧?”

流氓雀道:“不错,虽然在密室里保护了我的隐私,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压抑、浑浊、黑暗,没有想象力,没有意境,没有生活感。”

师父大有所悟:“我想起来了,你的成名作是在野外一所茅房旁边,充满了野性气味和自然景象。”

流氓雀道:“不错,在一个传统的解决人性本能的地方出现一具同样回归原始的**女人像,是极具艺术想象力的杰作,能让观众产生视觉冲击力。”

我领悟道:“怪不得看到现在很多女人**不是在田园野外就是在破砖烂瓦里,更甚的还有跟野猪野狼合影的。像前辈您这样在茅房旁画像的确实不多见,太有创意了。这个创意您是怎么想到的呢?”

师父叹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啊。今日得到流氓小姐的指教,才明白,脱衣都有深厚的技巧,非一般人能为也。这其中真谛我们会细细消化,能通过你的这些经验,达到我们的预期目标就好了,无计,我们该回去了,悔儿在洞里一定等久了。”师父抱拳向流氓雀告辞,“后会有期。”

流氓雀撅着屁股道:“下次见面时,希望你们能得偿所愿。”

我信心百倍:“前辈您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