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就是老大

(9)

阳光商场位居A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每天吞吐数万人次,是这座城市人气最旺,生意最火爆的购物中心。商场内人头攒动,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恰似一幅写真的《清明上河图》。

任柯在二楼女装柜前停下了脚步,叫住了小马,指点一款新式的女式大衣问:“小马,你看这大衣怎么样?”

其实早盯上了,听到任柯问她,不禁脱口回答道:“嗯,款式真好,不过,我们只能看看。”

“为什么?”

“还用问吗?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恐怕也不够这一件衣服钱。”

“小姐!把这件大衣拿过来让我看一下。”任柯冲营业员叫道。

“你给谁买?”

任柯也不回答,从营业员手中接过大衣,递给小马:“来,试一试。”

“我不试。”

“怕什么?试试又不问你要钱?”任柯说,“来,试一下!”

小马把大衣穿了,笑着问:“怎么样?”

“真合适,你女朋友肤色白,人又长得好看,这大衣简直就是专门为她做的,呵呵。”营业员抢过话说道,小马脸色微微一红。

“好,就拿这件?多少钱?”任柯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找个袋子给我们装了吧。”

“280元。”

“好。”任柯也不理会小马的劝阻,就把钱付了,然后拎起来往小马手中一送,“给你,这是我送你纪念品。”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你父亲住院正需要钱呢……”小马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别管这么多,我已十分感谢你了,你一个女孩子家,都叫我老爷子‘爸’了,也不能让你白喊,呵呵。”任柯说。

“那不是假扮的吗?这有什么呀?我老爸和他差不多年纪,我也不吃亏的。”

“你帮了我个大忙,谢谢你小马,你现在就回去吧,老板娘还等你回去忙呢。”

“嗯,那我先走了,谢谢你啊!”小马说罢,美滋滋地拎着衣服,穿过人群,很快消失在任柯的视线之外。

任柯站在商场外,点了一只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因为刚才的花费,而是想起了蓝萍。如果蓝萍能来,如果刚才是和蓝萍一起买衣服,那该多好啊。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十分想得到蓝萍慰藉。他感觉蓝萍很骄傲,骄傲得使他感觉到压力,更有一种自卑。所以,他在蓝萍的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更加傲气的神情,不给蓝萍骄傲的机会。自己或许没有骄傲的资本,但在气势上绝不能让蓝萍占了上风。你蓝萍不是有钱吗?我任柯不稀罕!

芦荻刚在柜台内站稳,就发现鲁兵在商场东顾西盼地转悠,当鲁兵走柜台前的时候,她张口叫了一声:“鲁兵!”把鲁兵一下子叫愣了。

“呀,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呀?”鲁兵笑着问。

“是呀,我在这儿上班,你不知道呀?”芦荻调皮地回答,“难道说不行吗?鲁兵同志?”

鲁兵乐了,这丫头真活泼,看得出她今天淡妆了一下,清纯中还透着妩媚。鲁兵平时不擅长开玩笑,更不用说面对这样漂亮活泼,浑身洋溢着青春朝气的女孩。被芦荻这么一问,也不知怎么回答好了,只好答非所问:“我,我来找任柯的。”

“哟,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哼!”

鲁兵脸更红了:“刚才我去医院了,他家人说,任柯陪女朋友到这儿来买东西了。”

“哦,我知道,我妈对我说了,哈哈,肯定是小马吧?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来买东西啊?”芦荻很喜欢鲁兵的性格,腼腆得像个姑娘似的,“以后买东西就来找我,我找人为你打折。”

“嗯。不过,我没有女朋友。”鲁兵说。

“没有女朋友也可以来呀?”

“嗯。谢谢,那我先走了。”鲁兵说完就想离开,不知为什么,他感觉站在这儿不自在。

芦荻还想和鲁兵开几句玩笑,这时有顾客来买东西,只好作罢:“好吧,有时间来玩啊!”

“好!”鲁兵说罢,迈着军人特有的步伐,匆匆地走了。

“唉,这个鲁兵,和任柯几个人性格差距这么大。”芦荻很奇怪他们几个人的关系竟还会这么铁。

(10)

小马穿着新潮的大衣,往大厅里一站,就像盛开着的一朵鲜花儿,连老板娘苏欣都禁不住交口称赞。当然,小马并没有对人家说这衣服是任柯为她买的,只是在内心偷偷地美着。上午到医院,也只不过甜甜地叫了几声“老爸”,把任柯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取出100元钱来,硬是塞到她的手里。

“娃,拿着,这是爹给你的见面礼!”

“哎呀,老爸,我们都不缺钱,我不要,留着自己用吧。”小马看了一眼任柯,把老爷子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老爷子还是塞给了她。说实在,她真不想要,也不能要。她回头又看看任柯,却看到任柯鼓励的目光,她明白,也许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所以就没有再推辞,只好把钱收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老爷子这么一问,让小马感到有点尴尬,不过,她很快又进入了角色,微微一笑回答道:“哎呀,老爸,还早呢!”

“还早?”老爷子越看越感到自己的这位儿媳妇可亲可爱,以为是小马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任柯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农村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呵呵。这小子脾气不好,以后你要多让着他点儿……”

“是呢!他脾气是不好,动不动就骂人!”小马回头冲任柯吐了个舌头。平时她有点怕任柯,但在老爷子面前,谅任柯也不敢怎么地。

“他在家最小,惯坏他了!所以才送他到部队来。”老爷子咳嗽两声又说,“早点结婚,我也能闭上眼了,说真的,我就有点放不下他……”

“爸,你安心养病,我们还等你来为我们带孩子呢!”听任柯这么一说,老爷子脸上也泛起了光彩……

“谁给你生孩子!”小马这会儿想起任柯的这句话,心头一跳,我才不会嫁给你这样的,虽然你是志愿兵,我是打工妹,我才不会找这样的人做老公呢!

“小马?我干儿子表现怎么样?”这会儿没有生意,老板娘与小马调侃起来。

“什么怎么样?”小马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嘻嘻地问。

“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

“我才不要呢,嘻嘻。”

“其实他人还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呵呵。”看样子,苏欣是彻底摸透任柯的脾气。

“人挺讲义气的,就有一条不好,好骂人。你看人家鲁兵和晁显他们,人家从来不这样。”

“嗯,鲁兵这小伙子不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嗯,好像他很听鲁兵的话,也许他跟鲁兵一起久了,能学得好一点儿。”

老板娘刚想说什么,被刚进来的女儿把话给抢了:“你们在说谁呢?鲁兵来了吗?”

“我女儿耳朵好长啊,在外面就听到我们说话了?哈哈。”

“我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说鲁兵呢。”芦荻摘下手套往吧台上一丢,“鲁兵怎么了?”

“我们在和小马谈任柯的事儿。”

“我知道。”芦荻笑眯眯地盯着小马,“这衣服不错,是在我们商场买的吧?”

小马脸一红:“你怎么知道?”

“我在商场遇到鲁兵了,他说你和任柯去了我们商场,我猜的。”芦荻扯扯了小马的新大衣,“这衣服不错,最新款的,我们商场才进的货。”

苏欣听女儿这么一说,也猜出了八九,继续和小马开着玩笑,“小马,你要是看中哪个,我给你做红娘,要不,哪天我把鲁兵介绍给你?”

“妈!”芦荻显得有点儿不耐烦,“几点了,你还不去我奶奶家,人家小马还用你介绍?真是的。”

苏欣也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忽然显得有点不高兴,忙站起来,“好,不瞎吹了,我现在就去。店里你多照应点儿。”

“嗯。”芦荻挤进吧台,从柜子下取出一罐饮料,一边喝着一边指挥道,“小马,去把包间的桌面再擦一下。”

小马似乎看穿了芦荻的心事,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边走边想:哼!八成是你看上人家鲁兵了,上次还给人家饮料喝来着呢!

(11)

熄灯号响过很久了,沸腾了一天的军营一片宁静。一轮弯月挂在远处悬铃木的枝头,把一抹淡淡的青辉洒向营房的那扇窗口。

室内一片黑暗,炊事班长的鼾声却一阵高过一阵。晁显很气恼地在床头摸索着,就在刚才,他把自己的军帽扔到了炊事班长的床头,后来又甩过去两只袜子,可就是不见效果,鼾声在稍停片刻之后,又涛声依旧。

晁显烦躁地在**翻了个身,手在枕头下碰到一封信。信是上午新收到的,不用再去看,晁显能熟悉地记起信上的每一个标点符号。很显然,这不是一封寻常的信件。

这一切,都是月亮惹得祸啊!好像也是这么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晁显和亚梅分别坐在家中新砌的房子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亚梅是在姑姑的陪同下上午来到晁显家的,晁显当时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见亚梅虽然长相一般,但也显得文静,就答应先互相处一处,加深一下了解。在吃过晚饭后,亚梅的姑姑就先回家了,亚梅却留了下来。

“我考的是士官学校,别看我挂着学员的牌子,毕业后还是士官。”晁显和亚梅坐在炉边烤着火,感觉实在找不到话题之后,向亚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亚梅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原因,一直把头埋得很深。听到晁显的话后,她抬起头来,望着晁显说道:“没来的时候,我姑姑就对我说了。”

“那你没意见吧?”

“有意见我不回去了?”

“嗯。”晁显看到亚梅的眼睛,亮着清纯的亮光,心头一禁愈发躁热,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有点发颤,“你,真好……”

亚梅没有感觉到晁显情绪上的变化,羞涩地一笑,又低下头去。室内很安静,她听见晁显的喘息声很急促。这时,晁显已抓紧了亚梅的手,正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晁显早把自己的热唇递了过来,差一点将她碰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晁显已将她抱起,快速向床边走去。

“不,你别这样……”她挣扎着,小声叫着。晁显也不理会,一下子把她扔到**,自己也翻身压了上去……

这一夜,晁显没有离开,亚梅也从此由姑娘变成了女人。

“我已把身子都交给你了,到部队你可不能变心,不然,我就去死!”亚梅躺在晁显的身边,搂着晁显说。

晁显长长地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嗯,不会,不会。”

“那你告诉我,你以前爱过别的女孩吗?”

“没,没有。”晁显**过后,理智回升,渐渐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草率。怎么今天才见面,就稀里糊涂地与人家上床呢?

“你说实话,到底爱没爱过别人?”亚梅还在他耳边追问。晁显有点不耐烦,推说自己有点头疼,转过身不再言语。亚梅受到了冷落,一个人在被窝里哭了起来……

其实,晁显的心中一直装着一个人。原来,从初中的时候起,晁显就在内心偷偷地喜欢着一个叫静子的女孩。就在两人考入高中后不久,晁显因家中经济困难缀了学,从此就与静子失去了联系。虽然没有过海誓山盟,也没有过花前月下,甚至也没有过真情吐露,但想起静子,晁显的心中就会升起一轮太阳。

“哭什么?”晁显转过身来。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亚梅一把把地摸着眼泪。

“怎么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去死,我反正已是你的人了。”

“我没说不喜欢呀?不要哭了。”

“那好,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亚梅破涕为笑。

“什么?结婚?!”晁显差点儿晕倒。

“咋?你想反悔?”亚梅盯着晁显认真说,“我谅你也不敢,不然,我就去部队找你们领导告你!哼!”

晁显暗暗叫起苦来,恨不得拿把刀来阉了自己。一失足造成千古恨那!想到这里,晁显感觉头真得疼了起来……

“要不是那一夜,我不会和她结婚的,也不会有今天的烦恼。”晁显把那封信放在鼻子上,使劲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他的心肺。静子呀,你留在A城工作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早点儿与我联系啊?

晁显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时,炊事班长的鼾声**迭起,晁显干脆扯过被子把头蒙上,在被窝里独自想起了心事。

(12)

晁显决定去见静子的时候,是一个晴好的礼拜天。晁显早早地起了床,还特地理了个很精神的短发。营门口有一面整理军容用的镜子,晁显走到跟前,对着镜子上下左右照了照,感觉良好之后,才不急不慌地到马路对面去等车。

自从接到静子的那封来信,晁显心里的波涛就没有平静过。与亚梅结婚半年多了,相处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当然,这一部分与自己的职业有关,做军人的妻子就意味着牺牲正常的家庭生活,意味着比常人更多的奉献和付出。但从感情角度来说,晁显在心理还没有转过弯来。这一切仿佛来得有点儿突然,有点儿不可思议,甚至于还有几分荒唐。处于男人的责任感,他别无选择,谁让自己抢占了别人的阵地呢?现在,生米都做成熟饭了,哪怕这饭有点儿夹生,自己也要咬着牙吞到肚里去。也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既然是这样,也只有认命了,还能有其它花花肠子吗?别说家人不同意,部队也会剥你一层皮下来。

如果没有接到静子的这封来信,或许晁显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实事上他接到了,而且静子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一所幼儿园工作。从哪方面讲,他都应该去看看她,毕竟静子是第一位闯进他心灵深处的女性,曾经全方位地覆盖过他的整个心灵,没有留下一点点儿死角。现在,在晁显的心里,又有多少亚梅的空间呢?

其实,从营门口坐公交,到静子所在的那所幼儿园,止不过20多分钟的路程,这20分钟的路程竟使得晁显和静子多年没有见到过一面。也许人与人之间真是有缘分存在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那!想到这里,晁显不禁在内心又感叹了一番。几年过去了,不知静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她否已为人妻。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只怪当年不成熟,性格太腼腆,失去了对静子表露情感的机会。如今,纵然浑身是胆,也只能把这份爱慕永远地埋藏在内心深处了。

今天的公交似乎特别拥挤。晁显手扶着把手,随着车子的晃动想着自己的心事。这时,他听到车厢的后面有个女声传来:“你掏我的包干什么?!快把我的钱包还我?!”

“去你妈的,你别诬赖好人!谁偷了你的钱包?!”随后便是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就是你,快还我钱包。”还是那个女声,只不过声音下降了一个高度。

“你在乱说什么?走!你跟我去派出所!”那恶狠狠的声音似乎很委屈,但分明还有几分威胁的含意。

本来就很拥挤的车厢开始**起来。晁显明白,车里一定有扒手了!他警惕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袋,还好,没发现“敌情”,于是他把头转了过去,通过晃动产生的缝隙,看到一个留着长发的小伙,正在扯着一个女孩的胳膊,那女孩正在使劲地挣脱。

“打110!”这时,车上的一位老太太喊道,“哪位师傅有手机?帮着打一下110!”

话音刚落,那名长发青年就开始往车门口挤,这时他距晁显只隔着一个人了。晁显望着这位穿着还算得体的青年,似乎看不出一点儿贼的样子来。

就在公交在路边停下,等待警察到来的时候,晁显猛着发现那个青年把一个漂亮的钱包塞进另一个男人的衣袋。尽管这动作只是在车子停放的刹那间,但晁显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很显然,这只精美的女式钱包绝不会是这名青年的。

想到这里,晁显挎前一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名长发青年:“你把钱包还给人家!”

“喂!大兵!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长发青年声音虽低,但目光却十分凶狠。

“我再说一遍,你把钱包还给人家!”晁显穿着军装,在这种场合下,他感觉自己义不容辞!

“去你妈的!”就在晁显紧紧抓着那名长发青年不放的时候,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却冷不防发动了袭击,声到拳到,这一击正中晁显的左眼,晁显感到眼前直冒金星。

晁显一手抓住“长毛”,腾出另一只手来招架。车厢空间太小,实在没有施展拳脚的空间。

就在这时,长毛挣脱了晁显的手,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那名男人也把晁显车上扭打了下来。看同伙被晁显缠住,长毛气急败坏,从马路过捡起一块砖头,奔晁显的后脑就轮了过来。

“嘭!”砖头却砸在晁显的手臂上,要不是任柯及时赶到,挡了长毛一下,这砖真要砸上去,晁显恐怕至少要也要脑震**。

只见任柯随后一个侧踹,把长毛踹出三米开外,摔倒地马路旁,晁显这时也死死地拿住了长毛的那名同伙。

“解放军同志好样的!”车上响起一阵掌声。

“同志,请你们跟我到派出所去做个笔录,好吧?”从110警车上跳下来一位警官,热情地把手伸向晁显。

“哎呀!”这时晁显才感觉自己的右臂无比疼痛,已抬不起来了。

“怎么样?伤得厉害吧?”丢失钱包的那位女孩被刚才车上发生的一幕惊呆了,这时她也从车上走下来,见晁显伤了胳膊,跑过来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晁显用另一只手捂着胳膊,“先去派出所,回头我还有事呢!”

“啊?是你?晁显?!”

“静子?!”晁显激动地声音有点儿颤抖,“正想去你单位看你呢!真没有想到你会在这儿!”

“是呀,我也没想到,真好!我刚送一个亲戚去车站了,没想到在车上被掏了钱包,要不是帮我……”静子激动地说。

“你们认识啊?”任柯把长毛交到警察手上,走上前来问道。

晁显也不回答,反问任柯道:“真巧,多亏在这儿遇见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走,我们先去帮着做个笔录,回头再告诉你!”任柯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你的伤能坚持吧?”

“我没事!”晁显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戏剧性地与静子相见,心头正激动着,好像那一砖并没有砸在自己的胳膊上,把左手一挥:“走!先去派出所!”

(13)

从派出所出来,晁显在静子的陪同下去了医院,任柯一个人往部队走。本来他从部队的医院出来,换个车次可以一直坐到营门口,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步行。他想一个人走一走,仿佛这样可以减缓一下内心的压力。

就在早上,老家打来电话,母亲身体状况也不好,问能不能也来部队医院来诊治。为了给父亲看病,他现在已经开始举债,如母亲再过来看病,恐怕难以筹集到钱了。任柯心事重重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办法。他不想向组织开口,更不想借蓝萍的钱。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和鲁兵晁显商量。可是,鲁兵他们已借了一次钱了,怎么再向他们开口呢?

就在他苦苦寻思的时候,看到前面公交车前一名军人在和两个地方青年撕打,处于好奇,他就过去看看究竟,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帮了晁显一把。当然,他不知道这对晁显来说,算是一次难得的奇遇。就在他刚才要陪同晁显去医院的时候,被晁显极力谢绝了。看样子晁显伤得并不是很重,又有一年轻漂亮的姑娘在旁边搀着,所以他就没有坚持,一个人继续往部队赶。

回到犬舍,他没有急着去找鲁兵,先和自己的两名“战友”亲热了一番。“雷吼”很热情嗅着主人的军装,把任柯的肩头嗅湿了一大片。

“伙计!想我了吧?”任柯用手拍打着“雷吼”的胸部,另一只手捋着“雷吼”脖颈,“我不在家这几天,你们听话吧?”

“雷吼”鸣叫了几声,又来嗅任柯的脸部,被任柯推开了:“伙计!自己玩去,我还烦着呢!”

任柯抓起电话,拨了个内线,但鲁兵并不在单位。任柯气恼地挂上电话,一头栽倒在床铺上。

或许鲁兵去食堂吃午饭去了吧?任柯看看表,差不多到了开午饭的时间。此时,他并不感觉到饿,倒是想喝一点酒。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一翻身从**坐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好,身上还有些钱。于是锁上门,一个人去了鸿运。今天老爷子的病情已明显好转,哥哥在医院陪护,晚上不要再去医院了。

“老板娘!给我炒两个菜!”任柯这回没有要坐包间,在大厅一张靠角落的小桌子落了座,远远地冲吧台喊道,“再给我来一瓶高度的‘尖庄’!”

“哟,我干儿子来了,呵呵。”苏欣笑脸相迎,对她来说,来着都是客,“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怎么了?我一个人不能喝酒了?!”任柯冷冷地说道。

“能喝,能喝!呵呵。”苏欣见惯了任柯这副样子,所以,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我是说,鲁兵他们几个没来呀?”

“没来,就我一个!”任柯掏出香烟来,点了,头也没回一下。

苏欣感觉任柯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也不敢多言,唯恐说不到点子上惹恼了任柯,既然他不愿开玩笑,自己也犯不着去招惹他。于是她冲里面喊道:“小马?给任柯倒茶!”

小马听到老板娘叫自己,赶快走过来,给任柯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任柯面前:“你父亲好些了吧?”

任柯听到小马这么一问,感觉心头一热,叹了口气说:“唉,好是好多了。上次的事,还得好好感谢你!”

“嗨,这有什么呀?应该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什么?不过,我欠了你的情,小马,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告诉我!”任柯摆出一副男子汉的姿态。

“嗯!你稍坐,我去后面看看菜。”

“好,你去忙你的!”任柯对小马的态度十分温和,待小马离开后,他又冲苏欣喊道:“喂!老板娘!把我要的酒送过来!”

“哎呀,你急什么呀?菜还没有上来呢!”苏欣从柜台上拿起一瓶白酒,送到任柯的桌子上,“菜马上好。”

“喝酒与吃菜有什么关系?!真是!”任柯显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粗鲁地用牙齿啃开酒瓶上的盖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就这样喝呀?”苏欣见任柯猛地呷了一大口白酒,已下到了杯子的三分之二,不禁脱口说道。

任柯也不回答,把烟蒂丢在脚下,踏了几下,然后眼睛一翻,“怎么?不行吗?”

“不是,我是说,等菜上来再喝,看你急的。怎么?你今天从医院回来了?你老爷子好些了吧?”

任柯的性格吃软不吃硬,见老板娘这么一问,也不好意思再发火:“好多了,谢谢。”

“那你慢慢喝着,多吃点菜。”

“嗯,您去忙!”

当两个菜上桌的时候,任柯的酒瓶就快空了。只见他把筷子一放,抬头又大声喊道:“小马?再来瓶白酒!”

“哎呀,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多了!”苏欣赶快过来劝道。

“我,不用你管!你别惹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喝个痛快!我喝酒,我给你钱,你怕什么?我,有钱……”任柯说着把钱包从怀里掏出来,猛地摆在桌面上。

“快收起来,这顿,我请了。”苏欣见任柯喝多了,把钱包又塞到他的口袋里。

“我说有钱,就有钱,你可不能小瞧我!”任柯口齿不清地叫道,然后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苏欣见状,赶快把小马拉到一边,悄悄地吩咐道:“你快到部队去找鲁兵,这小子看起来有心事,过来喝闷酒来了,还不知他会喝出什么样子来,快去!”

“哎!”小马领命,风风火火地朝部队大门口跑去……

(14)

任柯打电话那会儿,鲁兵还真不在宿舍。在宿舍闷了一上午,想找晁显聊聊天,所以提前到炊事班去了。炊事班长告诉他,晁显上午外出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鲁兵有点儿纳闷,这家伙今天一声不响去了哪儿了呢?

晁显不在,邓宏出车去了,李克请假去了亲戚家。鲁兵在饭后并不急着回宿舍,在营区里悠闲地散着步。中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周日的军营气氛让人感觉到宽松了许多,能在和煦的阳光下信步,对战士来说,也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鲁班长!”甲子骑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风一般地踏了过来。

“什么事?甲子?”鲁兵笑呵呵地问道,“看你风风火火的,把自行车当摩托骑了!”

“班长,鸿运酒店的女服务员小马找你。”甲子压低了声音,唯恐被别人听见,神秘地对鲁兵说。

“开什么玩笑?她找我干什么?”鲁兵以为甲子在与自己开玩笑,板起脸来训道,“你小子思想要生锈了是不是?”

“真的,班长,我还敢骗你吗?”甲子辩白道,“她现在大门口等你,我刚才从那儿来,哨兵让我告诉你的。你要是不相信,你骑我的车过去看看!”

“怪了,她怎么找到部队来了?不像话。”鲁兵嘟囔了一声,很不高兴地跨上甲子的自行车,向大门口骑去。

小马正在大门口往里面张望,看到鲁兵过来,招了招手:“嗨!鲁兵,你快点!”

鲁兵没有理会,心里有点儿不高兴。作为一名军人,和地方女青年交往,要是被领导看到了,影响多不好!我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呢。

“快跟我走!”小马说着就过来扯鲁兵的袖子,鲁兵赶紧躲闪,一边正色说道:“你不要拉我!你来这儿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任柯他喝多了!老板娘让我来叫你!”小马被鲁兵刚才的举动弄得有点尴尬,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激动了,人家毕竟是军人,纪律管得严呢。

“他现在哪儿?和谁在一起?!”鲁兵着急地问道。

“他就在我们那儿,一个人喝了一瓶白酒了!他还要喝,老板娘劝不了他,让我来叫你帮着拖回来。”

“走!”鲁兵把自行车甩给随后赶来的甲子,与小马一起跑步到鸿运去了。

任柯喝下一瓶白酒后,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正在冲苏欣吵着要酒:“你什么意思?我喝酒,我给钱,我有钱,你再不拿酒来,我,我就和你急!”

苏欣正不知怎么劝他,抬头看到鲁兵和小马一前一后进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心里一块石头着了地:“鲁兵快来,你看你兄弟,一个人喝一斤白酒了,还吵着要喝,这样还要不要命了!”

“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喝酒?!”鲁兵在任柯的对面坐下来问道。

“老大,你来了?哈哈,我老大来了!老板娘?上酒!”任柯敲打着桌子叫道。

“看来你喝了不少啊,走,赶快跟我回去!”鲁兵站起来拉任柯,任柯使劲挣脱道,“老大,我没喝多,你,你来得正好,陪我再喝两杯!”

“我们改天再喝,等老爷子出了院,我们弟兄几个好好庆贺一下。”

“出院?哪天出院?”任柯醉眼朦胧,“一时出不了院了!”

“怎么了?”

“我母亲又来要住院了!”任柯闷声说道。

“阿姨她怎么了?”

“家里打电话来说,她病得也不轻,弄不好也要手术!”

“哦,那等来了再说啊?”

“不行,我就要喝酒!”

“你真想喝?!”

“想喝。”

“好!”鲁兵见劝不动任柯,冲老板娘说道:“再给我们来两瓶白酒!”

“这……”苏欣犹豫了一下,没想到鲁兵会这样,敢情还怕事小呀?

“把酒拿来!”鲁兵自己走到吧台,要了两瓶白酒,自己先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尔后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你不是想借酒浇愁吗?看你那点出息,真了不起!来,我陪你!咱今天喝好为止!”

“老大!”任柯一把拉住鲁兵的手,“老大,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老大!行,咱今天就不喝了,我跟你回去!”

“哎,这还差不多!”鲁兵站起来想扶任柯,没想到任柯早已腿软如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走!我来背你!”鲁兵说着,弯腰扛起任柯,稳稳地出了店门,朝营门口走去,苏欣和小马送出门外,听到任柯趴在鲁兵的肩头放声痛哭起来……

(15)

晁显和静子一起走出医院,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刚才拍了X光片,那一砖并没有伤及到骨头,开了一些镇痛的药后,医生说吃了药再休息几天就好了,没有太大的问题。其实,就是骨折了晁显也不会在意,为了静子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静子关切地问。

“我说了,没事,你放心,这一砖还挨得起,嘿嘿。”晁显晃动着自己的胳膊,自豪地说道。

“这世界看来真小,谁也没有想到我们老同学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静子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有点儿羞涩地对晁显说道。

一缕芳香飘进晁显的心肺,使得他心头一震,多么熟悉的气息呀!晁显不禁又打量了静子一下。从刚才发生事情到现在,晁显还没有顾得上认真看静子一眼。

静子依然还是那么美,苗条的身材,秀丽而端庄的脸庞,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配着一双耐克旅游鞋,再加上一头瀑布般的披肩发,浑身上下张扬着一种青春的活力。

晁显火辣辣的目光对静子扫描了一番后,才想起回答静子的话:“嘿嘿,真是这样。”

“你和在学校时差不多,还是老样子,一说话儿就脸红,呵呵。真想不到在那种场合下你会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地与小偷搏斗。”静子望着晁显说道,“就像……”

“就像什么?”晁显看到静子盯着自己,赶快把目光从静子身上移开。

“就像小时候在书中看到的解放军!”静子说到这里,挽了一下晁显的胳膊,一股电流在瞬间传遍了晁显的全身,他感觉头脑有点晕眩,身体一抖,吓得静子赶快放开自己的手,以为碰到晁显的伤处,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你看,我忘了你现在是个伤号。”

晁显心里暗自后悔不迭,这点痛怕什么呢?这一刻真是千年等一回呀,竟被这一抖抖没了,晕!

“没,没事。”晁显一脸的苦笑,“这点伤算什么呀?”

“嗯,看来部队还真是锻炼人的地方,记得小时候你还被一个小男孩打哭了鼻子呢!”静子说。

“嘿嘿。”晁显又笑了笑,“别提过去的事儿,嘿嘿。”

“嗯,不好意思了吧?”静子调皮地说,“在这儿碰到你真好,要不是我们班的小六子写信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也来A城当兵了?你在哪所军校读得书?快毕业了吧?”

“嗨,真不好意思,我考的是士官学校,现在刚毕业。”

“哦,听他们说你现在已结婚了?”静子问。

晁显像被人击中了要害,一下子僵在了那儿,半天才回过神来,很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回答:“嗯,结婚没有多久?”

谁知静子竟不放过这个晁显不愿提及的话题,又笑着问:“嫂子长得什么样?一定很漂亮吧?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呀?”

“就那样呗,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别人介绍的,感觉差不多,就结婚了。”晁显嘴上这样说,内心却把肠子都悔青了,早认识静子多好呀?“你呢?你结婚了吗?”

“结婚?”静子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谁结婚?我才工作不久,周围大都是女性。也经人介绍见过几个,但都没有找到感觉,所以,本人现在还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丑小鸭,呵呵。”

“得了吧老同学,你就别埋汰我了,能找个像你这样的,给我点安全感,就足够了,我才不会在乎对方是否有钱,天生我也不想靠别人养活。”

“嘿嘿,”晁显心里美得不能自己,转而又感觉一种难言的刺痛,“其实,你的观点是对的,不像我,稀里糊涂地就结婚了。”

“不会吧?”静子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们没有谈恋爱就结婚了吗?你好像在对我说故事哟。”

“嗨,一言难尽那!”晁显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静子看出晁显好像有点儿难言之隐,也不便多问,看到一辆的士过来,就招了招手。

“走吧。”静子说。

“去哪儿?”

“你不是说今天准备去我们单位玩的吗?当然去我们单位了,如果你的伤没事的话。”静子拉开车门,“上来吧。”

“嗯”晁显钻进车里,很幸福地往座位后背上一靠,“我没事儿,去你那儿看看!”

“走吧,小红花幼儿园!”静子带上车门,对的哥说道。那辆的士鸣了一下笛,起步往干道上驶去……

(16)

“你去哪儿了?”晁显才回到宿舍,鲁兵后脚就跟了进来。

“我?我去看一个同学了。”晁显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会儿他还沉浸在快乐的回忆中,品味着今天经历的每一个细节。

“我说呢,早上来找你玩,没见到你,下午我又来了两趟。”

“有事吗?”晁显问。

“哦,没多大的事儿。任柯今天喝多了!”

“怎么又喝多了!这家伙喝酒没命,和谁一起喝的?”

“他自己。”

“自己还把自己喝醉了?搞笑!”晁显感觉到好笑。

“是这样,他妈妈还要来治病,可能感觉到有压力呗。”

“那也不能死喝酒呀?”晁显边说边把自己的军帽挂在墙上,“可能是为钱的事发愁吧?”

“就是这样,有钱还用愁吗?有病看病就是了。”鲁兵说道,“看来,我们还得为他想想办法,帮一帮他才行。”

“嗯。”晁显喝下一口热茶,“你看,怎么帮?我身上已没有多少钱了。”

“这我知道,我们弟兄有钱都会借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钱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兄弟各自到会计室先预借一点,看看能借多点儿,实在不行,我去找蓝萍。”

“嗯,好吧,明天一上班我就到会计室去借。不过,你知道,任柯不愿借蓝萍的钱。”

“这我清楚,这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说是我借的,与他没有关系。你也不要对任柯说。”

“好吧。”

“明天中午我请假去找蓝萍。”鲁兵说道,“不管怎么说,先帮他度过这个难关,谁让我们是弟兄呢?”

“呵呵 ,你们都叫我老大,被别人听见,好像我们是在搞小帮派似的。”

“谁愿说谁说,你就是老大,怎么地?”鲁兵看出晁显的情绪很兴奋,猜得出他今天一定碰到了什么喜事。

“哎,对了,你这儿怎么会有同学?部队上的吗?”

被鲁兵这样一问,晁显脸有点儿发红,本想不告诉鲁兵,但任柯当时在场,恐怕也隐瞒不住,不如直接告诉他。想到这儿,晁显回答道:“不是部队的,原来在老家一起读书的,后来她随亲戚转学考到了这儿,多年没有联系了,今天刚巧碰上的。”

“那好呀,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喜事呀,怪不得你这么高兴!”鲁兵笑着说。

“嘿嘿,怪不得任柯叫你作家,说话文诌诌的。”晁显笑道。

“得了,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鲁兵也开心地笑了。

“说真的,在我们弟兄们中,我最佩服你了,你将来成为作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算了吧兄弟,我可没有想成为作家,我不过喜欢写写小东西而已。”

“由小到大嘛,你肯定行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肚子里有货,你现在是厚积薄发,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咱兄弟也沾点儿名气,嘿嘿。”晁显平日里很少这样调侃,今天心情太好,竟妙语连珠了。

“别开玩笑了,还腹有诗书气自华呢,亏你说得出。”

“真的。”

“什么真的?”

“你看那天晚上我们去鸿运吃饭,老板娘的女儿为什么单独送饮料给你喝,而不给我们喝?从这点儿就看出来了,那个芦荻喜欢你。”

这句话鲁兵听了很受用,不禁喜从心头生,连忙辩解道,“别瞎说,没影的事儿。”

“我看你们俩就很合适,芦荻又漂亮,家里又有钱,你做个上门女婿,还用愁什么?”

“你就臭美吧你!”鲁兵擂了晁显一拳,没想到打在了晁显的胳膊上,疼得晁显龇牙咧嘴叫起疼来。

“没事吧兄弟?”吓得鲁兵赶紧过来,望着晁显问道。

“没事儿,今天被小偷砸了一家伙,好在没有伤着骨头。”

“怎么?今天碰到小偷了?”鲁兵问。

“是的,一车人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帮我,奶奶的,世风日下啊!”这时晁显才想起那时一车的乘客。

“没伤着就好,以后可要注意点儿,打电话报警就是了,他们人多,你手里又没有家伙,也不能硬充好汉。不过,兄弟的这份勇气也难得,谁让咱是当兵的呢?碰到我说不定也得上。”

“嗯,这事儿可别对外人说,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是在邀功呢。”晁显其实是怕别人知道帮助的是自己的同学。

“别,千万别写。”

鲁兵不解地问,“你见义勇为,我们弘扬正气,有什么不可以?”

“你别问了,反正不能写啊,不然我跟你急!”晁显连连摆着手说。

“好吧,无名英雄的境界更高!呵呵 !”鲁兵说,“那你注意休养,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去找蓝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