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克里总司令与双颅人顾问希格里&斯诺,天军三星将军、布鲁诺飞船主管罗宾逊·帕欧卡等几人,在主控制室里商量行程及人事。负责当值警卫的基弗里少校百无聊赖的站在一边。全息立体星空图位于少校的右侧,璀灿的星空中有一团醒目的红色斑点,那便是太空舰队目前所在位置。当克里等人离开星空图,站在主控台前谈话时,基弗里少校甚至拨出双刃飞镖,偷偷越过白色护绳去拨弄那些星星和红斑,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碰到,只是镖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微微的烧热了,他扫兴的收起了飞镖。

基弗里少校使用的这种没有镖衣的双刃飞镖,长约十二厘米,有的人说是飞刀,其实它仍旧是镖,由于没有使用镖衣,很难掌握准头,偏偏基弗里少校练就了这身非凡的本事,还有就是飞镖前后使用不同金属接合,前重后轻。让少校懊恼的是,微重力环境下,基弗里少校自己也失去了准头,也没处去练习。三天不练手生,许多年之后,他还是潇洒倜傥的飞镖绝顶高手么?基弗里有些郁闷。

忽然,少校眼前一亮。

克里和将军们开始谈笑的时候,两个女勤务员送进来咖啡。这绝对是两个美女,其中一个有海伦一样的俊美面厐,倘若穿上高贵优雅的曳地古装,恐怕会引起第二次特洛伊**。她的确来自克里特岛。

基弗里少校此时的眼睛放出了柔和的琥珀色光芒。

结束最高会议后,另一间小会议室里,希斯带领十余位科学家和工程师,利用太空影音通讯器和其他飞船的科学家联系着,在全息立体显示屏上,紧张地讨论计算舰队的航行方案。充分考虑各种因素,甚至特高速度下质量会增加的相对论领域的问题,他们都予以仔细的研究。

最后,舰队科学家达成一致意见,舰队以飞船间隔五百余公里,排在一个平面上沿垂直轴航行,大约用一年的时间加速,达到2/3光速后停止加速,进入无动力惯性飞行。那时候,飞船的质量一方面由于燃料的消耗而减少,另一方面却由于速度的极度高速而增加。这样的话,舰队大约要花近十个地球年的时间,才能到达巴纳德星系,去拜访这颗距离太阳系第二近距的恒星。

“十年,食物够吗?”

“没问题的,活动的人很少。”

“十年?”

“噢——十年,我们应该熬成将军了。”

负责警卫值勤的莱昂多·穆姆托空军中校终于忍不住插嘴说。他与基弗里少校是布鲁诺飞船上的两个值班警卫长官。如果十年都不换防的话,他们的确在寂寞太空中熬过一生最美好的时光,皱纹会无情的爬上额头。

“中校先生,考虑到钟慢尺缩效应,你不会熬满十年。很短的时间,能够晋升成将军军衔,应该很满意了。”希斯两个头颅缓缓转过来,颇为幽默的说。

“请称呼他上校。”

克里和帕欧卡等人刚好走到门口,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接上说。

基弗里中校寸步不离跟在后面。作为警卫值班长官,穆姆托和基弗里理所当然的获得了升迁,都晋升了一级军衔,帕欧卡就是来宣布这一升衔令的。

飞船里所有值勤的军士,有二三十个人,在就餐时,都来向他们的上司,穆姆托上校和基弗里中校祝贺。餐会上,克里特许下级以每人200毫升的标准饮用白兰地,这是辛普逊国务卿临别时送给他的礼物,来自月球,存于太空,珍贵无比。辛普逊称赞它几乎赶得上法国著名的Kognac白兰地,真正是玉液琼浆。叵测的未来与漫长而枯燥乏味的太空之行,需要部下绝对的忠诚。虚伪和吝啬是将领之大忌,只会招致祸端,慷慨和真挚,才能一统军心,旌旗所指,莫不跟随。克里带兵多年,心里非常清楚。

穆姆托上校和基弗里中校每隔八个小时轮值,此时是穆姆托上校当班的时候。穆姆托一个人值班办公室里,关上门,拉出藏于胸前内衣中的一枚银制十字架项链。奇怪的是,十字架上方嵌有一道短一些18K金的波浪形横杠,看起来很象华文的“干”字。这项链是穆姆托五岁行割礼时,他的伯父,当地一个有名的学者,在开罗著名的哈恩·哈利利市场买到并送给他的礼物。他的祖父这样送给他的礼物,自然意味深长。

穆姆托上校喃喃自语,虔诚的作着感恩祷告。遗憾的是微重力环境中,他既不方便跪下,也不方便坐下,只好站着作完了感恩祷告。

最虔诚的人,一天需做五次礼拜,日出前的晨礼,午后的晌礼,太阳平西时的哺礼,日落黑定前的昏礼,夜间的宵礼。太空中时间错乱,穆姆托值班时无法做到按时礼拜,也竭力的不让别人知道他的行为,于是他尽量的在每次值班前做一次礼拜,并祈求安拉的宽恕,然后带上两名中尉和一名机械工程师去巡查飞船。

和属僚尽欢之后,基弗里中校没有去自己的寝室休息,他踱进了值班室,翻开值班日志看看。有点口渴,他通知餐饮部送咖啡过来。

只过了五分多钟的时间,身着淡蓝色勤务兵服的女兵送咖啡来了。潜意识中,基弗里中校预感到将会是奥特丽,那个希腊美人送来咖啡。果然,中校如愿以偿。从奥特丽小姐进门时起,基弗里的注意力就完全不在浓香的咖啡上了。他打开紧闭的咖啡杯盖时吮住吸管时,眼光却斜着落在了她胸前佩带的职别证上。

“奥特丽小姐,你把糖加得好像多了一点。”

“是吗?很甜吗?甜蜜不正应对中校此刻的心情吗?”

“那是你的猜测吗?甜蜜的心情?难道奥特丽小姐的眼光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奥特丽露出调皮的微笑,这种放松的心情好久未曾体会了,在基弗里中校面前她一点都不感到拘束。

“难道不是这样吗?甜蜜的心情。托你的福,我们刚刚还为此喝过白兰地。那可是庆祝的白兰地。”她说。

“不,不,以甜蜜来陪衬,更觉苦涩的难耐。我的愁绪还在地中海的波涛下涌动,白色的浪花瘗埋着落日下的悲怆。”

基弗里中校说着,放下了咖啡杯,找不到地方放,就托在手掌中,让它飘浮起来。他用手指拨开了咖啡杯,免得挡住直视奥特丽。他的声音就象他琥珀色的眼睛一样柔和而哀伤。

奥特丽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你是希腊人?”

“不,我出生在科西嘉岛。小姐,你呢。”

“我,克里特岛。”

“一碧万倾千帆过,浪清沙白是我乡。”基弗里突然念出了脑子里不知怎么冒出来的诗,它是如夏雨一样从天遽然而降的,“你,在这里,会想念你的家人吗?”

“我啊,不知道。也许会吧。肯定会的。基弗里中校请相信我的话。我不知道是怎么被征召上太空飞船的。以前,我对太空几乎一无所知。我正在一所艺术学校念书,学舞蹈,历史,音乐,还有雕塑,然后,突然,战争来了,学校停课了。与亲人的联系也时断时续。然后,我就来到了飞船上。从此就失去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也不知他们怎样了。”

“嗯。原来是这样。被征召到飞船上你感到奇怪吗?”

“的确不明所以。”

“你的美丽足以征服全世界。”中校微微眯起了眼睛。

奥特丽嫣然一笑,基弗里看得神魂俱醉。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面容表情在瞬时的沉静中微妙的变化着。

奥特丽没有离去的意思。基弗里绕过办公桌,象个企鹅一样走过去,虽然中校努力地要让步伐优雅一点。

他们俩近距离的又互相凝视了一会儿。基弗里伸出两只手去揽住奥特丽。在手臂围住腰肢初时的那一刻,一阵颤动传了过来。

基弗里的勇气受到了鼓励。奥特丽在他进一步有所动作的时候说:“太快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稍稍后仰了身体,以避开基弗里的亲吻。

基弗里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他眼中满是琥珀色的柔情。这种光辉犹如春天里洒在草坪上的温暖的阳光,懒洋洋的直叫人昏昏欲睡。

“请给我时间。” 奥特丽用希腊语低声说。

基弗里听不懂希腊语,他以为那是奥特丽羞涩的咕哝。胸前触到了美丽的奥特丽突起的敏感部位,春心**漾。正在此时,伸缩门忽然打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

机器人希里·1先探进头来,然后走了进来,它理所当然地看见了中校的手,还放在奥特丽小姐的腰间。

“有事吗?”基弗里热情顿失,缓缓的放开手。

“有事吗?应该有事的。”机器人希里·1是个善于回答提问,却拙于灵活发问的笨蛋,短暂的停顿后,终于,它翻查出了对应程序。

“咖啡具有刺激醒神作用。基弗里中校,你在休息时要镇静,所以不能喝咖啡。你需要睡觉,或者听听音乐,或者到健身房进行半个小时的有氧训练,或者看看书籍,默读一段优美的田园抒情诗。”机器人希里-1说。

默读诗歌是希斯对值勤军人应付航行中闲暇时间作出的提议之一,希里·1忠实而认真地把它储存在程序里。

究竟谁才是全权在握的飞船值班长官?方便的话基弗里直想飞出一镖让机器人好看。

奥特丽不便再留下,离开了,出门时遇见了德国海军上尉戈培里·戈林曼,他曾经是奥特丽的追求者,彼此也是认识的,因此奥特丽向他打了招呼。

基弗里眼见着奥特丽离去,而希里·1继续一派假装糊涂纠缠不清的模样。他当然不知道,机器人没有应对这种场面的程序,因而暂时出现了混乱。中校愈加愤恨,终于从腰间摸出了双刃镖,顶在了希里·1俊俏的脸上,机器人滋润的硅胶脸有一种玉一般浸润的颜色。真是绝顶的美少年。

“蠢驴,看我今天怎么把你骟了。看你这个恩弥底翁怎么永葆青春。”基弗里居然还记得起希斯在月球基地里那些赞誉机器人的话,愈加恶火中烧。

中校比机器人希里·1高得多,他往下瞧着这个可恶的破坏者,虽然还没有动作,却下意识的使着劲,镖尖戳进了美少年恩弥底翁的面皮。

希里·1的信息库里似乎没有这个词,因此不知所以,举起手挠头,镖尖已经刺破了它硅胶脸皮,它已经关掉了电击程序,所以只有继续发呆,害怕一词是没有输入储存器里的。

突然,伸缩门再一次打开了,没有警戒设置的门遇到谁要进来都会自动打开,基弗里中校想,今天真是大意了一些。

戈培里·戈林曼上尉跳了进来。他手中短枪膛的激光枪直指着基弗里中校。

“你敢如此对待你的上司。”基弗里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相信戈林曼上尉敢在飞船上随意开枪。

“你先违规了!而且,对不起,现在你不当班,只是普通人员。”

话音刚落,极亮极亮的光一闪,基弗里中校两眼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原来戈林曼上尉使用的是最新式的激光/眩光/电击三用枪,增加了眩光和电击两大功能,目前还是首先在太空中使用。作为陆军军官的基弗里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激光枪,他刚刚上任时被告知过,但是印象不怎么深刻,而且在几次值勤中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紧急情况需要使用激光枪,一时里也竟然疏忽了,便着了道。

在他失去反应的瞬间,他感到手被什么东西一下铐住了,挣也挣不开。待他回过神来,强睁开满眼金花的眼睛,迷迷糊糊定神一看。戈林曼上尉想得真周到,连手铐都带来了。

很快,穆姆托上校获知消息赶到,他让戈林曼上尉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然后向刚准备休息的克里将军汇报了这一情况。此时,克里的起居室兼个人办公室里,雨滴催眠器刚刚打开不久,细微的雨滴之声,和人耳听不见的δ波,从催眠器里发出来,促使人进入梦乡。但是,克里脑中亢盛的β波,抵抗住了睡眠之神的引诱。

“帕欧卡将军也知道了吗?”克里心中恼恨,语言上依然得体。

“我是首先告诉将军的,帕欧卡将军现在还不知道。我马上向他汇报。”

“哦,那好吧。”克里没有阻止他,“你就在办公室那里等我,不要离开,也不要惊动其他任何人。”

飞船主管帕欧卡将军来到警卫值班办公室时,克里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他们共同打开了希里·1身上的60分钟自动录像器进行回放,事情的经过便一目了然。基弗里中校内心沮丧不已,一言不发。

“谁叫你进警卫长官办公室的?” 克里问机器人。

“我路过这里,一个上尉说这里有个中校急需了解一些问题,我就进来了。”

“好吧,删除刚才的记录,然后,关闭你的一切感知系统,60分钟。”克里的指令对于机器人希里·1永远都是有效的,接着克里转向穆姆托上校问“戈林曼上尉是当班吗?”

“不,此时他不当班。他直接归基弗里中校管。”

“哦——”克里应出很长的一声。

帕欧卡将军从克里将军和穆姆托上校简短的对话中,听出了这件事是一个阴谋,而且这个阴谋中牵扯上了自己的老朋友,德国国防部长。戈林曼上尉正是部长的二公子,恰恰这个二公子又战功卓著,虽然非常年轻,在知晓他的军人之间却素有名望。据帕欧卡自己手中掌握的信息来看,基弗里中校与戈林曼上尉分属不同兵种,原来两人并不认识,更谈不上什么过节在内。难道,戈林曼有意陷害基弗里,无非是要基弗里中校显得难以担任飞船警卫长官之职,自己好有机会取而代之,特殊战争时期晋升军衔真是如足球赛中罚中点球一样容易,机会难得。

想到此,帕欧卡既对戈林曼的深沉感到发冷,又为军人的精诚团结担忧。但是,帕欧卡仍然不想过分夸大这事的影响,反而打算淡而化之。他这样做,至少能找出来三个理由。他望着克里,思考着却不说话。

克里先对他说话了。

“你是飞船主管,你决定吧。”

“显然,这可能是一个阴谋。没有值班的人不可能带着手铐到处跑。没那么凑巧的事。可是事实又令人难以辩解。”

“那个女子是谁,她太美了。她不该登上飞船的,她会带来动乱。”克里答非所问。

但是谁也无法回答克里。

在帕欧卡的示意下,穆姆托上校除掉了基弗里的手铐。作为警卫长官,基弗里中校自己也是可以用特制钥匙打开的,但是他决不会那样做。

克里想得很多。

等了许久,仍旧不见帕欧卡开口,克里只好向帕欧卡建议说:“因身体原因,基弗里中校,暂时不适合担任任何职务,应该免去他的一切职务,并另外寻找一个合适的人代替他。可以先临时任命一个值班长官代理,试用一下再决定正式任命。试用很重要,时局太乱,我们都很难清楚准确地掌握部下的情况了。”

帕欧卡将军同意了克里的提议。

“还有一点,由于失重对大脑供血状况的影响,缺少经验的宇航者会昏昏沉沉。飞船上,人的情绪总是更加急躁,容易失控。能引起混乱的原因,应尽量减少为宜。”

“嗯,是的,帕欧卡将军思考得很周到。那个美丽非凡的女子,让她一觉睡到巴纳德星吧。”

“不,克里将军,奥特丽没有错,她还是个纯洁的女孩子,不能处罚她。”基弗里恳求说。

“你也去睡吧。”克里说,想了想又解释说,“只是让她睡觉而已,不是处罚。”

“立即执行命令。”帕欧卡转头对穆姆托上校说。

穆姆托上校带着基弗里中校离开了。

“基弗里中校犯了两个错误,涉嫌恋爱,攻击自己人,也只有这样处理了。飞船上中严禁任何形式的恋爱,是不是太严厉了。”四下已经无人时,帕欧卡对克里说。

“刚刚相反,必须这样做。所有公开的宗教仪式也必须禁止。舰队的九艘飞船都必须遵守这一条令。作为舰队的旗舰,我们更要从严。”克里一脸冷峻。

两位将军开始从未进入休眠的留守人员名单中寻找合适的人选。有十来人可供他们选择。

戈培里·戈林曼,男,二十五岁,海军上尉,海洋大学学士,法兰克福人,在芬兰湾战役中战功显赫,由少尉累升至上尉。

“这人很不错嘛,还和德国国防部长一个姓,只是,他似乎有些心术不正。”克里对戈林曼几个字敏感万分,“我更愿戈林曼上尉是因为奥特丽小姐产生嫉妒。”

“我也相信如此,红颜祸水,有时侯是这样的。克里将军不知道,戈林曼上尉的确是国防部长的二公子,一个优秀的海军英雄。”帕欧卡说。

“只是,为了升迁,或者,为了美丽女人而失去理智,不管什么原因,如此对付同僚,看起来是很有谋略,但是未免有些——”

“那就看看下一个吧。”帕欧卡将军立即明白了克里的意思。

密罗辛,男,二十六岁,天军上尉,航空航天硕士,泰国万伦港人。已加入法国国籍。毕业成绩非常优异。航空航天大学曾有三名著名教授联名推荐就读本院博士,后因密罗辛坚拒未成,入伍服役后,两次因航天方面的技术改造获奖升衔。

“我知道的比资料上还要多一点,可也就是这些了。”帕欧卡在触摸屏上迅速的点着,一边从嘴里增加着介绍。

“啊,密罗辛上尉为什么要拒绝教授们的推荐呢?不过,真是一个宇航天才。文人武职,可以试用。”克里看完后,认真想了想说。

帕欧卡上将一一调出了密罗辛上尉的详细资料,阅后,基本同意克里的意见。于是,密罗辛上尉临时代替了警卫长官的职务,因军衔太低,升少校,试用期二百小时。

在发出任命书的同时,基弗里中校和奥特丽小姐,以及另外两个军尉,都安然入睡去了。

一切停当之后,克里独自一人来到基弗里所在的休眠室。

“你太冲动了,孩子,象你父亲一样有些神经质。好好睡吧,你的未来在前方。”克里抚摸着基弗里已经入睡俊美的面庞,轻声的说。

克里对他的这个侄子真是宠爱有加。他的妹妹朱丽叶·克里到拿破仑一世出生长大的科西嘉岛去旅游,在阿雅克肖爱上了那里的一个里昂青年。里昂青年来自索恩河与罗讷河之间地带,因对拿破仑狂热的崇拜而放弃军职,渡海来到科西嘉岛上作了一名警察兼导游。当有重要客人到来时,里昂青年一边护卫跟随,一边兴致勃勃的介绍当地风土人情,历史典故,乐此不疲,所以警察局长特许他兼职导游,不过只能是在一些重要的时候。机缘巧合,他认识了朱丽叶·克里,两人迅速坠入爱河,他们甜甜蜜蜜,很快就有了杰夫·基弗里。小杰夫具有英国和法国的血统,天生俊美。谁知乐极生悲,巨大的快乐总是不长久的,妹妹在一次高速游艇事故中丧身。妹夫虽然悲痛万分,却怎么也不愿离开科西嘉岛,追忆和忠诚成了他精神的两条支柱,拿破仑时期的船形帽和朱丽叶·克里的相框分放于他睡床两侧。有时,里昂青年会疯狂到这样的程度:赤着上身,戴着船形帽,握着一柄不知哪儿弄来的古式军刀,声称他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妹夫阿雅克肖爵士,他正在率领一支强大的炮兵团和人数众多的步兵团越过莱因河,这次他领兵远征,不是要拿大炮轰掉狮身人面像的鼻子,而是要轰平高加索山脉。

不得已,克里强行接回了侄子杰夫·基弗里,让他濡染着军队的风习长大,那时候,霍普·克里还是一名年轻的上校。为了争夺下侄子的抚育权,克里甚至差一点诉诸法庭,最后以里昂人退步而罢休,他的精神症问题不适合抚育小孩成为克里胜利的要点。

但是,克里依然付出将克里家族中他妹妹名份下的二十万股菲亚特股票转赠一半与里昂妹夫继承的代价,好让这个几近疯狂的青年,在科西嘉岛上买下一处据他说经过仔细认真考证后,是拿破仑·波拿巴居住过的小屋,以及附近农场的地块。克里在交付股权证的时候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老波奈”。如今,克里感觉到,里昂人的热血又在基弗里的血管里以另外一种方式沸腾了。

等基弗里一觉睡到巴纳德星时,会变得成熟理性一点吗?克里摇着头,不无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