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云间

端倪

于洋对眼前师爷的顾虑不无担心,但也没师爷那么焦虑。

“娶亲的只是那彣宇的一个客卿而已,不足以对两家的关系产生多大影响,总得让他们面上过得去吧。况且,现在全岛谁不知道彣宇与我们交好,他霸王蛟不会不知道吧。他能和彣宇走得太近吗?”说着捋着胡须,既得意又有几分阴险地哈哈大笑。

“老爷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一个客卿娶亲,那彣宇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那王金心高气傲,又怎么会将自家妹子嫁给一个普通客卿?”师爷又问。

“诶,师爷多虑了。那彣宇我接触很久了,粗人一个,为手下办事如此隆重,好面子而已。至于那客卿与王金妹子的事,情男怨女,有什么故事,谁又说得准呢!没准是那王金自己吃够了想要脱手呢,哈哈哈……”说到这,于洋和师爷一脸**笑。

随即,于洋将文案上的一封书信交给了师爷,示意师爷打开看看。

师爷打开信笺,眼睛在信纸上快速闪动着,字很丑,大小不一,落款处“彣宇亲笔”。看毕,两人又对视大笑了起来。师爷也就将疑虑放在了一边。

就单单客卿娶妻一事,彣宇还能亲自致信向于洋解释,于洋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尊重,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流云迎娶婉晴之前,为了减少于氏的顾虑,彣宇给于洋去了亲笔书信,特意说明了流云娶亲一事。所谓亲笔,彣宇自己肯定不会主动这么做,是忘川授意所写,彣宇临摹罢了。

本来岛西的于洋时刻注视这伙新来家伙的一举一动,希望他们和王金有所争端,可几个月过去了一直相安无事,王氏也没再怎么找过岛西的事。正当于氏渐渐放下团团顾虑时,几个落魄打扮的人趁夜偷偷摸到了于洋的营帐,打破了所有的安静。

帐外巡视的手下发现了他们,见几人蹑手蹑脚,形色诡异,立刻叫住了他们,并上前查看。野人模样的四个人见状不妙,冷不防抽刀制服了于氏两名巡视人员。但两人的大声呼喊已经引来了其它人员,立即抄家伙将四人团团围住,于洋和师爷正在帐中饮酒,听到声响也赶忙跑了过来。

正当双方对峙,马上举刀相向时,四人中一人吼道:“我们只是来找狡面鱼,不想多事!”

“先把人放了!”“把刀放下!”“不想死就乖乖束手就擒!”人群中七嘴八舌着。

大家蓄势待发,却没有人第一个跳出来。

“我们不想声张,你们不要坏事!我们只想找狡面鱼!”四人中领头的人低吼着。

“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要找我家老爷?”见对方不停地提到于洋的的名号,也没有攻击的意图,师爷示意大家安静,问了一句。

于洋在人群外围,心里也在暗自捉摸着对方的来头。

“可否借一步说话?”领头的人看着方才说话的师爷,同时从腰间拿出一块古铜色腰牌。

师爷接过腰牌仔细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语气恭敬了起来,示意自己的人放下兵器,退后一些。

“你们也把兵器放下吧!”四个人犹豫了一下,一把推开人质,把刀丢在了脚下。被挟制的两名当班人员迅速跑到了自己人一方。四人在大家的紧盯下,跟着师爷边走边环顾周围。

在人群中已经闻言的于洋知有缘由,此刻已经在帐中等候了。见师爷领着四人进来、帐幕放下后,挥了挥手示意四人入座。接着接过师爷递过来的腰牌,仔细看了一遍,随即立刻迎上前去,一脸堆笑地将腰牌还给领头的人。

“鄙人于洋,实在冒昧,不知协领大人光临!”

这四人是鬲津候的人,前面说过海盗会与官军合作,但与其说于洋与鬲津候合作,不如说他是鬲津候的人,以他的实力能在东海上占有一席之地,背后一半是鬲津候的原因。对于自己与王金的纠葛,他也向鬲津候反应过,并多次将货物损失的锅推给王金,希望能借刀杀人。不过鬲津候不吃这一套,崇明岛天遥地远,犯不上自己兴师动众,一般安抚后,都是告知他自己解决。

虽然暗中有来往,但是鬲津候的人这么直接找上门来还是第一次。但不管怎么样,主子的人来了,自然要毕恭毕敬,所以对眼前的四人,于洋自然恭敬有加。

“于老客气了!”领头的官人整理一下自己杂乱的衣服和蓬松的头发,坐正了自己的身体。

于洋端详了一下来者,“协领何以至此?”于洋指的是四人的境地。

领头的官人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于洋,船上押送的什么,包括箱子里的东西,怎么被劫的船,怎么上的岸,怎么逃到这里来的等等。

四人正是一周前流云所劫官船上最后跳海那几人中的几员,那艘船正是鬲津候庇护的。入水后大家要么溺水而亡,要么被海浪卷回了海里,只有几人在慌乱中抱住一块木板,拼命地游到了岸边,上岸后就只剩下这四人了,除了几把佩刀,一切尽失。

虽说活了下来,上岸后日子也不好过,由于他们是在岛的东南角上岸,不是遇到王金的人,就是遇到忘川的人,加上人生地不熟,一路上东躲西藏,食不果腹,用了几天时间才跑到于洋的营地来。

于洋听了十分惊讶,用手捋了把下巴上的胡子。紧接着吃惊地问道:“给侯爷的贡品丢了?”

协领回答:“如我刚才说的,在你的地盘被劫了。”

“报了我的名号依然被劫掠了?”于洋十分疑惑。

“报了,但对方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看来于老的名号不怎么值当嘛。”协领语带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