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闷骚

和女流氓分到同一个班级的事，是萧野怎么也没想到的。

铺在桌子上的书本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平日里简单的题目也写了半晌。

“段卿——”

萧野倏地抬头看过去。

“前两句是景物描写，从枯藤等意象渲染了……”

萧野回过神来又垂头去看桌面的数学题，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喊人家小姑娘回答问题，关他什么事儿啊？

他瞎看个什么劲儿。

开学半月有余，两个人除了第一天早上他在围墙下的长凳上补觉被“从天而降”的段卿砸了、摸了，而后在班主任点名签到的时候隔着班级众人遥遥相望对视一眼，再之后就像普通同学之间一样，如非必要不会多说一句话。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白的感觉就悬浮在半空中，一颗心不上不下地吊着，萧野清楚知道自己心里不舒坦却不知道为哪般。

那天大雨如注，枯黄的树叶又簌簌飘落不少，萧野慢吞吞往楼里走，打量起教学楼。

七中的教学楼有三栋，三个年级各自占一栋。高一的教学楼在学校最里面的位置，因为建造最早而显得有些老旧。楼与楼之间是爬满葡萄架的长廊，长廊弯弯绕绕一眼看不到尽头。

没打伞，校服不多时便湿透一片。余光里瞥到有什么东西飞过来，萧野下意识伸手去接。

浅绿色为底，上面画着白色小雏菊，伞柄和外面的保护套隐约可闻见一股淡香。

循着飞过来的方向，长廊底下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见他接到伞，那人转身便走。

雨伞被叠得规整，边角都捋齐，排列成大小相同的扇面，一枚扣子系好。看得出来主人是个极其讲究的人，甚至还有些强迫症。

等回到教室，陈尧递来纸巾给萧野擦雨水，瞧见他从校服袖子里拽出一把伞，好奇道：“不是，萧哥，你有伞不用，塞袖子里当个宝贝呢？”

“嗯，宝贝。”理直气壮且一点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陈尧被堵得哑口无言，指着那把伞干瞪眼半天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伞……好像有点眼熟啊？”

“……”

-

这几年市内教育环境大改，私立高中一时炙手可热，作为F市最好的私立高中，各县市的学苗都削尖脑袋往这挤。萧野算是例外，他中考前因为迟到而缺考一门，最终成绩并不理想，仗着他爸和校长俩人是非常铁的朋友才进了七中。

“某些人啊，中考语文缺考，高中偏科都严重到物理满分语文三十分了，上课还睡觉呢，”啤酒肚上下起伏，老师捏着粉笔砸向最后一排的人。

“萧野——”

“给我起来，看这道题。”

一秒，两秒。

后排男生在一片寂静中将书桌往前推了点，长腿收回来，双脚点着地面小腿发力往后窜了窜椅子，这才慢吞吞站起来。

紧接着，众人就看着他目光落在题目上，又过一会儿，他打了一个格外突兀的哈欠。

语文老师忍无可忍正想说点什么，萧野说：“选C。”

“原因。”老师也没想到他能答对，就变着法儿刁难他一下，非让这个平日里语文成绩差到爆的人回答原因解释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夏宛宛的错觉，她似乎听见这人笑了一下。挺意味不明的。

“啊，”萧野指尖似有若无捻了捻，“摸出来的。”

摸？

抓阄？

班里哄笑一片，老师脸色变换几阵叫他赶紧坐下别在这丢人现眼。

只有夏宛宛脑子里突然浮现那天墙下的情况，以及——依稀记得段卿的内衣尺寸。

我靠。

这暗戳戳的骚一下也太猝不及防了。

她悄悄瞄一眼，发现萧野的视线刚好落在段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