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们救了我?

罗海坤已经在方宣明面前表明了身份,没想到他敢这样胆大包天,奈何嘴巴被堵住,除了支支吾吾地发出点动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秦同样看得眼睛发直,结结巴巴地问道:“大人,他不会去刺史那里告状吧?”

“做不做这些都是要告状的,能破了七尺崖的案子,大家相安无事,否则的话七条人命,无头悬案,这口大锅扣下来绝对不会是扣在元刺史的脑袋上。”

小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看紧他,好吃好喝地别亏待,但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方宣明心中有了盘算,案子还留在宋城县,他身边还有个大理寺来的闻现,没准能把案子抢在传到元庆英耳朵里之前,直接告破,虽然希望渺茫,总好过被上头的大官牵着鼻子走。

小秦领了命令不敢怠慢,找了张竹躺椅过来,打算寸步不离了。

方宣明惦记着带回来的绿衣少女,不知道邢仵作把人弄醒了没有。

回到那间屋子前,邢仵作不见人影,闻现站在床前正低头看着绿衣少女,眉宇间若有所思。

“邢仵作呢?”方宣明用大嗓门打破了尴尬,要知道他俩才刚因为要不要把证据上交闹得很不愉快,他手里最有分量的证据还在闻现手里,可是看了瞎子罗海坤的态度,他明白了和谁合作才能活得长久些。

“邢仵作病了。”闻现试探了一下绿衣少女的脉相,“他从火场出来已经是硬撑,被烟火灼伤了口鼻咽喉,热火攻心,要缓一缓才行。”

“那她又是什么情况?”

“奇怪,她非但有内伤在身,还是严重的气血不足,脉相很弱。”闻现的话刚说完,绿衣少女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声音还不小。

方宣明一下子乐了:“什么内伤,我看就是饿了,吃饱肚子就没事。”

他到门外招呼老米去街上买些热粥热饼,赶紧送来。

“真的是内伤,气脉堵塞有段日子了。”闻现慎重地换过一只手又把了脉相,“这病拖延的时间久了就难治愈了。”

方宣明索性蹲下来,双手撑在脸盘两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绿衣少女的脸:“真是美人。”

闻现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眼神不好。”

“怎么看出来的,眼神不好能捡回这样的小美人?”

“她不是汉人,或者说不是纯种的汉人。”

“我可没看出来。”方宣明正说着话,绿衣少女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他,两人之间不过半尺的距离,把方宣明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往后重重地栽倒了。

绿衣少女的眉毛皱了皱,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你说得对,她眼珠子颜色和我们不一样!”方宣明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们救了我?”绿衣少女缓缓地坐起来,目光从方宣明身上又转移到了闻现身上,“我只记得自己站在悬崖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晕过去了,我正好路过就把你带回来了,这里是宋城县的县衙,我是当地县丞,绝对不是坏人。”方宣明一通话说得又快又急,“你为什么要去七尺崖,我看你站在崖边一个劲地往底下看。”

“我不是要轻生,绝对不是。”绿衣少女连忙解释道,她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起来,她用双手按住,低下头偷偷咽了口口水。

老米及时从街口回来了:“大人,买的小米粥和软面饼,够她吃个饱了。”

绿衣少女一听到有吃的,眼睛都亮了。

方宣明心说这是饿了多久,难怪会说晕就晕。

“我们先出去一会儿。”闻现主动抬脚往外走,另两个人只得跟着他出来。

“有什么悄悄话要对我们说?”方宣明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她饿了几天,需要吃东西,我们要是留在里面,她会不好意思的。”闻现一脸淡定地说道,“等她吃饱了,我们再进去问话。”

“你也是太怜香惜玉了吧,她边吃我们边问就不行?”方宣明深知和时间追赶的重要性,“我好不容易等到这样一个突破口,万一她吃饱了什么也不肯说呢?”

“那你也绝对不是会用吃食来要挟女子的父母官。”闻现微微一笑说道。

方宣明彻底反驳不了,摸了摸鼻子嘀咕着道:“好听的话全让你说了,那我们就等着吧。”

幸好绿衣少女的动作很利索,不多时就主动来开门:“多谢你们救了我,又请吃我吃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回报才好了。”

“不用回报,你只要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要跑到七尺崖边就行!”方宣明紧张地看着绿衣少女的表情,不怕对方不开口,就怕满嘴谎言耍人团团转。

“我叫白田田,只有一半汉人的血统,我的母亲是突厥人。”绿衣少女的脸上晃过一丝担忧,“我去那个崖边是为了找人,找我的父亲。”

“他一个人回大唐了,你追着他来的?”方宣明大胆地猜测道。

“不是,我和父亲一起回来的,父亲说要带我回大唐来看看,本来一路上都相安无事,五天前在客栈住下后,父亲说临时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让我在客栈等他,冒雨外出了,却再没有回来。”白田田边说边捂住了脸孔,“父亲不见了。”

“他走的时候没说其他的吗?”闻现追问道,“没有说让你去其他的地方等他,又或者如果他不回来的话,你该怎么做?”

白田田放下手来,呆呆地摇着头道:“这些都没有说,就说事情很急,必须要马上走。我在客栈等了三天,实在等不下去,用身上所有的钱交了房租出来找人。”

她找到附近所有能够找到的人,逐一询问父亲的下落,问过一个又一个,失望越来越大。

“最后我问到一个老婆婆,她说见过一个很像我父亲的人跟着一辆马车走了,她见着马车上已经有三两个人,是父亲主动上的车。”白田田说得情绪激动起来,呼吸加速,脸涨得红红的,“我怀疑父亲已经出事了,否则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他不会的。”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有话要对你说。”闻现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父亲坐的马车坠崖了,就在你刚才晕过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