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进山
谭思雅的死跟王诚节以及陈莬莬脱不了关系,两人在乔兵野离开后到达现场,勒死谭思雅后清理现场嫁祸给乔兵野。
队里下令带王诚节和陈莬莬好来调查,可是王诚节却偏偏在这时候不见了!阿特只好找先将陈莬莬带了回去。
面对证据她再也没有办法伪装出之前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几天的封闭生活让她面色稍显苍白,没有了妆容的修饰,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憔悴。
可她似乎对眼前的局面也早有心理准备,没有上次受惊后眼泪掉落的情况,这次竟是全程配合地上了警车,坐在讯问室里也姿态淡定从容,抛掉上次精心扮演的周旋后,坦白得十分迅速。
“我早就和乔兵野过够了,我一点也不想当家庭主妇和全职妈妈,可是他不让我上班,说什么为了我好,其实就是为了他那变态的控制欲!他见不得我跟别人说话,他想打造一个笼子把我关起来,每天等他回家,高兴了摸摸头,不高兴了骂两句。”陈莬莬语气平静:“我那时候不想跟他结婚的,我的工作很好,领导说准备给我升职,可是他故意让我怀孕,然后劝我辞职好好养胎,后来又劝我保养自己照顾好女儿,他一步一步,劝我安心做任他摆布的玩偶。一开始他还伪装得很好,表现得像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时间长了,他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尤其从他工作调动之后,脾气越来越差,越来越失控,他不满足用语言来羞辱我了,动了第一次手以后,就很快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可每次打我之后又开始痛哭流涕地求我原谅,保证没有下一次。他特别会扮演他的角色,就像穿着一层皮,在外人眼里,他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老公好爸爸,只有到我面前,他才会释放最深最毒的恶意。”
陈莬莬坐姿笔直,姿态一如那天优雅,可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嘴角却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我被他的炉火纯青的演技控制,我不敢反驳只敢顺从。于是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我的底线被渐渐拉低,我亲手把自己送进地狱一样的生活里,我变成听话的娃娃受他控制,在外面扮演好他的温柔贤惠好妻子,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可在家里,只要不顺心,我就要做好挨骂挨打的准备。”
“日子久了,好像以前那个在学校社团积极组织活动的人不是我,那个初入职场就大放光彩的人不是我。只剩下乖乖听话任他摆弄的人是我,挨打受骂不敢反抗的人是我……直到我遇到了阿诚。”
陈莬莬唇边绽放一抹笑意,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甚至带着一丝怀念与幸福的味道,与回忆乔兵野时的神情形成巨大的反差。
她说:“阿诚不一样,他喜欢我,夸赞我,珍惜我。那个家,是我亲手为我和他布置的,跟乔兵野没有关系!”
“我想离婚,可是乔兵野不同意,他又打我,拿烟头烫我,他疯了,他已经控制不了情绪了,还扬言只要离婚就把我赶出去。”沉沉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凭什么?房子的首付我出了一大半,凭什么归他!乔兵野根本不接受和我离婚,他把我关在房间里锁了一天一夜,让我认错,呵~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他!应该受到惩罚的是他!”
“所以你们就精心策划之后挑选了谭思雅,她会勾引乔兵野也是你们安排好的?目的什么,就是为杀了她嫁祸给乔兵野吗?用这种方式去报复乔兵野?”
阿特声音低沉,透着一步威压,句句逼问让陈莬莬不敢抬头。她放在腿间交握的双手忽地一颤,原来是手背上砸落一滴水珠。
陈莬莬吸吸鼻子,忍了忍哭腔:“我只是想找她去勾引乔兵野,拿到捉奸在床的证据后好和乔兵野离婚,我们婚前签署了协议,如果有一方出轨,那么一旦婚姻破裂必须净身出户。我没有积蓄,我一定要拿到房子,我想和阿诚过新的生活,我受够了现在的日子!可是……可是我们没有想杀那个女孩儿的。”
“谭思雅到底是谁杀的?”
阿特忽地抬高声音,似乎击中了陈莬莬的心理防线,她带着哭腔说:“是阿诚……我们觉得时机成熟了,想拿到证据早点走离婚程序。可是那天我们到的时候,乔兵野已经走了……那个女孩骗了我们,说好帮我们录像的,可是她没有,她反悔了……还想找我们算账拿到钱就不干了。我不答应……乔兵野心思重,要花好多心血才能让他信任,那女孩要是走了我们没有时间去找人替代她了,乔兵野也不会信的。阿诚就跟她争执了几句,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个女孩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说要把事情闹大,我好害怕……阿诚、阿诚就动手要把她勒死,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乔兵野送到牢里去,这样我们就能彻底在一起了……”
陈莬莬说到这一段,整个人仿佛身临其境一样,声音也随着惊恐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我拉不动阿诚,阿诚说、阿诚说只要她死了,他可以收拾现场,他一定能把现场布置的没有我们的痕迹。然后……然后……我就看见女孩不动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阿诚说他来收拾让我先出去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的……”
陈莬莬声音颤抖,因为哭泣肩膀也微微抖动起来,依稀能看出之前那副菟丝花的模样。
案件脉络理清后,更重要的事将王诚节逮捕归案。可是他长时间和无业游民打交道,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社会关系极其复杂,并且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这一个不见竟然就消失了。
阿特立即往上打报告,开展全市范围内的搜索抓捕行动。
案件的侦破已到了最后一环,王局下令给予全面配合,在队里的重分配合下线,很快发现王诚节竟然是往山里老家躲去了。
阿特拨打了当地公安局的电话要求进行搜索抓捕配合行动,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王诚节老家县城。
连夜驾车5小时后,阿特终于到了。而根据当地公安的反馈,王诚节回到这之后就藏身在老家的旧房子里,可是不知道又得了什么风声,夜里忽然就进了山。
老房子本就坐落在群山之中,地形复杂,小路居多。王诚节这一钻算是如鱼入海,彻底没了踪影。
余烬看着眼前高耸的山体,气得重重哼了一声:“真是孙子!真当往山里跑咱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就是钻进土里我也得给你掘出来!”
他还想再骂两句出出气,可是转头看到阿特,默默把涌到舌尖的话又吞了回去。
“特哥,你怎么了?”
阿特看着手机上的天气播报,眉头紧皱,神色担忧。
“真能挑日子,后面2天有大雨。”
夏季气候变化无常,暴雨常常说来就来。当地警察对阿特说,哪怕是对山里情况极为熟悉的老人,也轻易不在暴雨进山,都知道万一遇到山体滑坡,是会出人命的大事。
阿特立即决定向当地警方申请增大行动支援,现在只有进山,能在暴雨之前把王诚节抓到就是最好的结果,否则一旦进入雨期,抓捕更是难上加险!山里树木繁多,路崎难走,加上空气闷热难忍、蚊虫肆虐,余烬一路积攒了满腹的牢骚。一边在山里侦查王诚节走过的痕迹,一边咒骂他可真能折腾,抓回去一定要多判个几年才行。
可令人失望的是,在山里足足待了一天也没有发现王诚节的踪迹。
天色开始见黑,入夜搜查难度会更大,进山携带的装备有限也无法在山里过夜,经过一天的行动,众人的精神体力消耗也极大,就连适应地形的当地警察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余烬更是因为闷热出现中暑现象。
阿特权衡过后,决定先撤出去,做好补给后再重新进山。余烬因为中暑浑身无力,几次呕吐后也导致他脸色发白,手脚发软。
阿特其实也累,只是在咬牙强撑,他把余烬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搀着他往前走。
到了一段下坡路的时候,余烬忽然踩中一截枯树枝,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