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老板之死
张丽在朝阳门小楼的平台上和几个小伙子交手的时候，吴霜和吴雪来了。原来，这几天少杰和韩露要在这小楼抓“鬼”，吴霜听说了以后吵着来看热闹。吴雪怕吴霜惹事，也跟来了。
大晚上的张丽分不清敌友，见又上来两个美女，手里拿的是七星竿，认定他们准是一伙的，于是冷冷一笑：“嗬，又来了两位女将，真不愧是岛主，手下虾兵蟹将一大堆。”
吴霜一听眼前这个黄头发女孩子出言不逊，上前用七星竿一指她道：“嘿，你这个黄头发的女鬼，今天让你尝尝本姑娘七星竿的厉害。”
张丽一听这吴霜出言不逊，气得柳眉倒竖，摆出了一个武当派的架势，双手在胸前一错，正是阴阳掌。
这时少杰和闻龙、韩露悄悄走上了平台，一看吴霜要和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子交手，少杰向闻龙和韩露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出声，三人悄悄躲在了平台的暗处。
这时吴霜和张丽拉开了架势，吴霜性格急躁，不等张丽弄明白对手是谁，她的七星竿已经直点张丽的太阳穴。而张丽没等吴霜的七星竿打过来，她的阴阳掌已经打过去了。这掌分一上一下，上面的属阳，下面一掌属阴，各有虚实，对方拦上面的掌，上面就是虚，拦下面，上面是实。吴霜是武当八卦门的，自然知道阴阳掌的厉害，不敢怠慢，七星竿舞了个梅花千朵，风雨不透。二人你来我往，动了真功夫。
少杰在边上看着吴霜和张丽过招，低声向闻龙和韩露道：“好！这节目好看。”
此时张丽施展出太乙游身掌，打得吴霜连连后退。吴雪一看吴霜抵挡不住了，一步跳了过去，用七星竿直点张丽双眼间的印堂穴。张丽吃惊不小，赶紧招架。吴霜趁机反扑，与姐姐合力围攻张丽。
张丽跟吴雪一过招，发现这两个女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武功路数大不一样。这个吴雪一招阴一招阳，虚虚实实，使的似乎也是武当太乙神剑门的招式，这让她大感吃惊。
闻龙是武术界的人，可眼前这个黄头发女孩子他还是头一次见。而且他看出这女孩子用的是武当太乙神剑门的武功，更觉得诧异，因为他在北京从没见到有人练这门武功。这个黄头发的女孩子看上去拳法娴熟，功力也相当不错。
此时白发老太太急了，厉声向张丽等人大喊道：“都别打了！再打我叫警察了！”三个女孩子一听都停了手。
老太太走上前，拉起张丽的手道：“走，到我那儿喝茶去。”说着就拉着张丽下了楼。吴霜和吴雪都被这老太太的一嗓子给弄糊涂了，也不敢上去阻拦。
少杰、闻龙和韩露见老太太和张丽下了楼，这才从楼顶的暗处走了出来。
吴霜一看少杰来了，高兴地上前抱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白熊，你怎么才来呀，我们刚把那个黄头发的女鬼打跑了。”
少杰笑道：“你真是胡来，你怎么知道她是女鬼，没准儿她还是你师姐呢。”
闻龙也道：“是啊，我看这个黄头发女孩子用的是武当太乙神剑门的招式，应该是你们武当派的。”
吴霜眨眨眼道：“真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时那四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伙子上前向闻龙和少杰拱手施礼。一个小伙子道：“闻馆长好，白大侠好。”
少杰看了看这四个人道：“你们不是山本先生武馆里的教练吗？怎么上这儿来了？”
小伙子道：“我们馆长让我们请这位老太太到楼下的酒吧喝一杯清酒，可是那个黄头发的女孩子管闲事，打我们，幸亏吴雪和吴霜师妹来了，不然我们今天就惨了。”
闻龙道：“你们不认识那个女孩子？”
小伙子道：“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少杰点头道：“武当太乙神剑门，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
山本的手下人没有请到小楼的疯老太太，回去向山本复命，山本听了煞是吃惊，他问那个嘴上红肿的教练，是不是挨了一迎面脚。教练懵懂地点了点头，说是那女孩子脚快得根本闪不开。
山本沉思良久，向手下的几个教练道：“这个女孩子是武当太乙神剑门的，她的迎面脚从十岁就开始练，每天踢五百下，踢了十几年，现在出腿的速度应该很快。你们以后见了她不要和她动手，就说青龙白虎，她肯定不会打你们。”
几个教练看得出来，山本馆长定是和那个黄头发美女有些渊源，不然怎么对她这么了解？
彭军的伤好了以后，山本给了他一个任务，说朝阳门小楼里的疯老太太收藏了一些古董，就藏在小楼的某个地方，要他想办法把那个小楼可能藏宝的地方都暗中查访一遍。
马玉家连着两次被盗，社区民警顾胖子毛了，整天组织红袖标在小楼附近巡逻。他把小楼近期的异常情况报告给了少杰和韩露，这二人感觉无风不起浪，他们本来就想抓这个小楼里的“鬼”，便和顾胖子制订了一个方案，准备在那儿蹲守几天。
在小楼上蹲守容易暴露，少杰勘察了小楼附近的地形，发现小楼对面还有个楼，与这个小楼相距不到百米，在那个楼的楼顶可以看到小楼上的情况。于是少杰让小顾安排，他晚上就在小楼对面的那个楼顶上隔岸观“鬼”。韩露则在楼下路边的车里，随时准备支援少杰。
彭军接到山本的指令很不以为然，他根本不信疯老太太家有宝贝，但是既然拿了人家的工资，就得给他干活儿，于是他开始在小楼里寻宝，还趁老太太买菜的时候撬了她家的门锁，结果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捞到。他知道马玉家有油水，可是自从听说马玉是岛主的人，他就再不敢去她家了，他害怕，怕遇上那个大胡子。
少杰等人在外围监视小楼，众多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小楼的动静，可小楼里除了送快递的，送外卖的，基本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但奇怪的是，小楼的入室盗窃案子仍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让顾胖子颇为恼怒。但是少杰明白，他们在外面盯得这么紧，小楼依然闹贼，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贼住在小楼里，这叫家贼难防。这个小楼里住的人并不多，侦破范围可以大大缩小了，他暗中得意，小楼里闹鬼的谜终于要揭开了。
彭军向山本汇报，声称自己把小楼所有的角落都找了，什么都没找到。山本明白，彭军已经惊动了警方，不能再贸然行事，于是给了彭军一笔奖金，让他暂时偃旗息鼓。
少杰准备欲擒故纵抓内鬼的时候，彭军却放假和毕海燕到外地浪漫去了，小楼太平了。顾胖子问少杰是怎么回事，少杰分析了近期围绕小楼的发案情况，估计这种平静是暂时的，更大的风雨或许正在酝酿之中。他和韩露商量，撤出了蹲守的警力和治安志愿者，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少杰一方面关注着在小楼作案的那个溜门撬锁的贼，另一方面也在查找那个黄头发的美女。他认为这个练武当太乙神剑门武功的女孩子到这个小楼上来不是偶然的，她是从哪儿来的？这个小楼闹鬼跟她有没有关系？
这天早上，白发老太太从楼上下来，路过马玉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她家的门半开着。因为近期总闹贼，老太太怕她家再丢东西，就过去轻敲了一下门，向里面叫道：“马玉，关好门，最近可老闹贼。”里面没回音。
老太太叨叨着，又轻轻敲了一下马玉的门道：“马玉，起来了吗？”还是没人应答。一阵风吹来，马玉家的门居然自己开了。老太太有些担心，迈步进了马玉家。见马玉的卧室开着，她向屋里叫声：“马玉！”往里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马玉被绑在**，双目紧闭，已经死了。
老太太大叫起来：“不好啦！杀人啦！”这声音比一般人的声音高八度，十分恐怖。
美女老板马玉被杀，惊动了市局刑警队，李队长带着少杰和韩露等人来到现场。众人进了马玉的房间，只见她四肢被绑在**，嘴里堵着毛巾，双目紧闭，歪着头，薄如蝉翼的睡衣被撕得已不能遮体。
少杰和韩露心里都很沉重，马玉死得太突然了。而且前不久他们刚把蹲守力量撤下来，没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少杰在门口的地上认真查看，见门边有一片花瓣，他小心地拣起来闻了闻，感觉还有香味，说明昨天晚上来找马玉的人应该是拿着花来的。他又从地上捡起一根长长的头发，这头发是黄色的。他小心地把头发用纸包好，又来到过道，在地上发现了土的痕迹。他俯身用纸把土收集起来，然后走进客厅，发现客厅茶几上有一个装着半杯可乐的玻璃杯子，还有个烟灰缸。他把烟灰缸中的烟头拿出来看了看，把其中一个用纸包了起来。
负责勘查现场的民警向李队长和少杰等人介绍了初步勘查的情况：死者颈部有明显的掐痕，属窒息性死亡。从现场看是典型的强奸抢劫杀人。死者的手机、钱包、首饰都被抢了。
少杰觉得现场有些矛盾的地方，作案人既然已经把马玉绑住，她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为什么还要把她掐死？难道是杀人灭口？或者说死者可能认识凶手？而且凶手要是抢劫，为什么不把柜子上的古董拿走？他拿起一个盘子看了看，向李队长道：“这是清朝康熙年间的，这要不是仿制品得值几万，凶手为什么不要？如果是我，先拿这个盘子，比她的手机值钱。”
韩露道：“也许凶手不识货。”
少杰摇了摇头说：“我看不一定，这人抢劫可能是顺手牵羊，把值钱的拿几样。要是真正以抢劫为目的，那死者家里值钱的东西可多了。不过也不排除凶手是想把水搅混，转移我们的视线。”
少杰从马玉的书柜里拿出一个画轴，打开一看，是一张马玉的**像。少杰冷笑道：“这个女老板挺风流的。”他看了看画的署名，“署名玉石，这个人自称是马玉脚下的一块石头，够多情的。”
李队长让社区民警小顾介绍被害人的基本情况，小顾说：“死者叫马玉，28岁，以前在一个歌厅当三陪小姐，后来嫁给一个开古玩店的老板。这老板特有钱，可是他们结婚不到一年，这老板就出车祸死了。马玉接手了这个古玩店，生意一直红火，但有人举报她倒卖文物，只是没有证据。前些日子她家连着发了两起入室盗窃的案子，少杰和韩露正在查，没想到又出了这事儿。”
李队长问小顾道：“据你所知，她生前有没有和别人有过经济纠纷，或者欠人家账不还什么的？”
小顾说：“没有，她是不会欠别人钱的，这我太清楚了。她为人很不错，左邻右舍都说她做买卖公道，对人有礼有面儿的，也没听说她和谁有深仇大恨。”
李队长皱眉道：“从现场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她是一个寡妇，不可能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锁门，并且她家的门锁也没有遭到破坏。”
小顾道：“我认为凶手可能是尾随入室的，因为死者的卧室里有明显的鞋印，说明他没有换拖鞋。”
李队长道：“有道理。”他问少杰道：“你说呢？白大侠。”
少杰想了想，向队长道：“如果是马玉从外面回来，凶手尾随她入室，然后强奸了她，这不可能，因为马玉穿的是非常透、非常性感的睡衣，她怎么能穿着这样的衣服外出？而且我发现她客厅里有一个装了半杯可乐的杯子，这说明她用可乐招待过客人，而这客人是换了拖鞋的，因为屋里只有一个带土的皮鞋印。更可疑的是那个可乐杯子上没有指纹，一个人喝了可乐没有留下指纹，这为什么？只能是他把指纹擦了，怕日后留下证据。但如果是他擦了指纹，为什么又在犯罪现场留下清晰的脚印？难道他不知道鞋印是证据？”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玫瑰花瓣，向李队长道：“这是我在门口捡到的，这说明凶手是拿着玫瑰花来的。他应该是敲门入室。”
李队长想了想，问小顾道：“谁报的案？还在吗？”
这时那位白发老太太在门口应道：“是我报的案。”此时她的神态很平静，根本看不出精神上有什么异常。
李队长仔细打量着这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他听少杰介绍过，这个老太太会唱日本歌，经常半夜到楼顶的平台上唱，所以不少人说她精神不正常，管她叫疯老太太。他客气地询问老人当时看到的情况，以及最后一次见到马玉是什么时候。
老太太想了想对李队长说，她昨天中午看见马玉回来了，是开车回来的，她把车停在楼下面就上楼了。
李队长又问，她知道不知道马玉平常和什么人来往。老太太说马玉是个寡妇，找她来的净是男人。有的是做生意的，也有的是和她谈朋友的。她以前在歌厅当过小姐，平常也有歌厅小姐来找她。
李队长看出来了，这个老太太一点儿都不疯，起码现在没疯。而且她平常准是眼观六路，对小楼里的人十分了解，就问她在马玉死前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谁到她家来过，尤其是昨天晚上。
老太太说晚上11点多的时候，她到楼顶上唱歌，看见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子也在那儿。
少杰看着老太太道：“您说的这个黄头发的女孩子，是不是上次在楼顶上打架的那个美女？”
老太太白了少杰一眼道：“是啊，不是有个女孩子说她是黄头发的鬼吗？”
少杰点头道：“她上次是来找马玉的，马玉死前她又来了。”
李队长看着少杰道：“你怀疑这个黄头发的女孩子？这可是强奸杀人案。”
少杰摇头道：“这不是强奸杀人案，是盗墓贼干的夺宝杀人案。杀马玉的人准是冲着她家的宝贝来的。”他看了看白发老太太道：“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老太太向少杰撇了一下嘴，冷冷地说：“盗墓贼早就想把这个楼拆了，马玉跟他们混到一块儿去，能有好吗？我说过她，她不听啊。”
少杰眼睛一亮道：“您知道她身边有盗墓贼？能告诉我是谁吗？”
老太太白了少杰一眼，转身走了。
李队长和侦查员们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也没有把案子定性。因为少杰不相信这是一个普通的强奸抢劫案子，现场有太多的疑点和漏洞。总之，没有充分的证据，只能靠进一步的侦查。李队长责令少杰和韩露务必尽快查清杀害马玉的凶手，要把前几次马玉家被盗的案子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
少杰和韩露想从那个老太太嘴里得到更多的线索，于是当天晚上10点多，少杰和韩露就拉着社区民警顾胖子来到小楼的平台上。果然，那个老太太已经在那儿了。她对少杰等人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继续唱自己的歌。
少杰和韩露一看这老太太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索性站在平台上静静地听她唱。这老太太唱的都是日本歌，而且不是漫不经心地唱，而是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情感，似乎面前不是黑漆漆的夜幕，而是满场的观众。
老太太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过头来看了看少杰等人。她神情诡异地向少杰和韩露道：“你们这对小情侣又来了，是不是也要从这平台上跳下去？”
少杰和韩露相视了一下，都觉得这老太太似乎是又犯病了。少杰试探着问老太太道：“您看见过有情侣从这儿跳下去？”
老太太道：“是啊，看见过。昨天晚上还有个女孩子差点儿从这儿跳下去，幸亏我来了，她才没跳。”
少杰皱眉道：“您是说马玉死之前有人要从这儿跳楼？”
老太太点着头道：“是啊，昨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看见那个黄头发女孩在楼顶平台上，看上去好像是想不开了。”
韩露赶紧问：“后来呢？”
老太太道：“后来她看见我，吓得赶紧逃走了。”
少杰看着老太太道：“您半夜上平台来干什么？是不是也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呀？”
老太太又诡异地笑了笑道：“我每天半夜到平台上来是唱歌，给我过世的老伴儿唱，这叫夜半歌声。”说完转身慢慢走下了楼梯。
少杰和韩露相视愕然了。
少杰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楼顶上鬼气森森的？”
韩露四下看了看道：“这上面是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小顾也向少杰和韩露道：“我巡逻的时候也在这上见过不太对劲儿的人，大晚上的，行为举止都不太正常……”
少杰白了小顾一眼道：“你看见鬼了？给我们描绘描绘。”
小顾道：“有一天晚上我带着保安巡逻，看见一个小伙子在楼顶上发神经……”
小顾看见的是年轻画家山中石，他白天和石军在这儿给马玉画像，晚上又来了，在楼顶平台上两眼发直地看着楼下。
小顾觉得他形迹可疑，就走上前问道：“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吗呢？”
山中石仍然看着楼下道：“我在等着看一个美女，不看她一眼我就睡不着觉。”
小顾向楼下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便问他道：“这下面黑乎乎的，你能看见美女？”
山中石道：“是啊，我每天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能看她一眼。”
小顾疑惑地问道：“你看美女非得在这儿？你到楼下看不是更清楚？”
山中石看了看小顾道：“你不懂，我每次在楼下都被美女拒绝，所以才上这儿来。”
小顾不解地问：“人家拒绝你，你就到这儿来，来干吗？”
山中石道：“我想从这儿跳下去。”
小顾一听，赶紧劝这小伙子想开点儿，别因为单相思走上绝路，好不容易才把这个这小伙子劝走了。
少杰听了小顾的故事，挺感兴趣，因为这个痴情的小伙子在楼顶上看的人很可能是马玉，他要是神经不大正常，又对马玉单相思，真没准儿能干出入室强奸这类事来。他沉思了一下，问小顾道：“你说的这个线索很有价值，现在来看，凡是惦记马玉的人，都有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