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太子良娣
六月十六，天气晴。
早晨的空气无疑是最好的，可当京城的百姓颤颤巍巍打开一丝门缝，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暗红色的泥土更是让不少老百姓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短暂平复心情后，京城直接炸开了锅，街头小巷，茶馆酒楼里皆是老百姓的小声讨论声。
醉仙楼里，热闹哄哄。
“我给你们说啊，太子爷为了控制军队杀害了九皇子，结果被九皇子的部下杀入京城，那叫一个惨啊！”
“放屁，你什么都不懂，太子殿下完全就是被陷害的，这幕后凶手另有其人！”
“就是，太子殿下什么人我们还是清楚的，亲民勤政，为民做主！你就看看历朝历代多少人能比得上他？”
“可算了吧，若是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为何那么多人要刺杀他，那么多人要反驳他？”
……
此刻，酒楼一层大堂南边的角落里，坐着一位公子哥，身穿锦衣，腰配白玉，独自喝酒。
如果杨旭在场的话，必然能够认出来，此人正是楚王世子杨念，他数月前和杨旭有一次接触，给予后者一些有关儒首的情报。
例如大夏边疆屡战屡败的原因，便是和儒首有很大的关系。
自那之后，杨念离开了京城。
现在，他又出现了。
听着一旁百姓的一轮，杨念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放下酒杯，提剑走向皇宫。
京城中这般突如其来的人不止杨念一个。
蜀地通向京城的驰道上，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巨大的旌旗上刻着一个巨大的蜀字。
乃是蜀王的人马。
东海通向京城的驰道上，同样有一队人马疾驰其上，猎猎作响的旗帜上印着一个巨大的齐字。
乃是齐王的人马。
若说最令人瞩目的，还要属山东通向京城的驰道上，数千里的道路皆被肃清，守卫林立，斥候前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后面的一个车队！
帝王车辇！
没错，夏皇回来了！
他们就像是闻道腥味的野狼，于阴影中缓缓走出，幽绿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京城的方向。
正如儒首所说的那样，只要一件事发生了，就必然要有人对它负责。
若是负责不了，那边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后有新的一拨人来负责这件事情。
二皇子，九皇子惨死，军队哗变，京城事变，牵连到三皇子以及宠冠三宫的萧皇贵妃。
太子自然无法收场，那就需要有其他人来收场。
这不，京城换防一事刚过去，他们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
太子东宫。
杨旭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想要睁开眼睛，但伴随而来的却是阵阵剧痛，好像太阳穴里有一把锥子来回搅拌。
嘶～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睛，如同搁浅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
汗，流了一头。
“殿下！太子殿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太医！快去传太医！”
一旁候着的吴总管赶忙扶杨旭做起来，并在后面放一个软垫。
太阳穴的刺痛平复一些，杨旭淡声道：
“先别叫太医了，给本宫来杯水。”
“好好好。”
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水，瞥见外面明亮的阳光，杨旭询问道：
“本宫睡了多长时间。”
“回殿下，六个时辰，现在已经是晌午过后了。”
“您饿不饿，要不要老奴去唤御膳房上菜。”吴总管满脸关切。
“太医吩咐了，您这次受伤，气血亏空的厉害，需要多吃一些大补之物，还需要静养。”
“内务府里有十支朝鲜国进贡的千年老山参，还有燕王送来的…六月份刚割下的头茬鹿茸，补的狠，另外还有十几斤的极品燕窝，再加上药石殿送来的一些大药，要不给您放一块炖了？”
杨旭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在吴总管头上，没好气道：
“你这是想补死本宫啊。”
“奴才不敢，殿下您是不知道昨夜你有多么的吓人，浑身伤口，遍身血迹，奴才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看到您醒来才算是松了口气。”
杨旭心中一暖，道：
“下去休息吧，让明月来照顾本宫。”
“明…明月。”
吴总管神色一滞，笑容渐渐没了。
看到他的反应，杨旭太阳穴猛地一阵刺痛，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到昨夜最后发生的事情。
鬼…出现在了最后！
趁着所有人惊慌失措，不设防备之时，偷袭了他。
本以为要死，却是明月替他当了暗箭。
想到这里，杨旭脸色顿时冰冷下来，压抑着怒火问道：
“她人如何？”
“还没有醒。”
“但命保住了。”吴总管赶忙补充。
杨旭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刺客抓住了吗？”
“回殿下，抓到了。”
吴总管看到杨旭脸色缓和，紧绷的神经这才缓和下来，若是接连抓不到刺客，他真的相信杨旭会一剑砍死他们这群废物。
为杨旭换上一杯新茶，他连忙解释道：
“殿下，你可还记得吴不凡吗？就是您之前让奴才收留的少年。”
杨旭点点头，挑眉道：
“刺客是他抓到的？”
“没错，他立了大功，发现了刺客的藏身之地，及时将刺客的踪迹送到东厂，李公公立马带人追了过去，成功抓捕到了两名刺客。”
点点头，杨旭打算亲自去看一眼明月的情况，淡声道：
“给本宫宽衣，我出去看看。”
“殿下万万不可啊，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您的万金之躯，太医吩咐了，您要静养，切莫不可操心国事。”
“废话少说，赶紧的！”
“奴才遵命。”
穿好衣服，虽然右腿稍显无力，但还是可以行走的，这也就不得不夸赞一下中医的神奇之处。
有人说它疗效慢，不懂急救，可昨夜一名太医竟是徒手给他止血，原本纱布怎么堵不住的伤口竟神奇的不流血了，再往伤口上撒一些看不懂的药粉，今日伤口便已经微微结痂。
约莫一杯茶的功夫，众人来到明月的住处，此时一位太医正在一旁把脉
“不必行礼。”
杨旭挥挥手，让太医继续把脉。
少许后，太医收回手，眉头皱了起来。
“如何？”杨旭心中一沉。
太医带着一丝惶恐，回道：
“回殿下，箭头上所携带的寒气侵入了这位姑娘的心脉，老夫束手无策，是否能醒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杨旭冷声道：
“你必须治好她！”
“她若醒不来，就拿你的脑袋为她陪葬！”
声音中的杀意显露无疑，吓的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杨旭没有在吓唬人，若是太医治不好，一定会砍了他的脑袋。
因为他知道宫里的太医有一条潜规则。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在皇宫里谋生，无异于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稍有差错，就可能要面临掉脑袋甚至是全家抄斩的结局。
逐渐的，太医治病便常常以保守治疗无主，不论什么病只管补，说难听的就是尽开一些无用之药。
这样的话，若是宫里的主子死了，就和他们没有关系，而是这些主子自己身体不行病死的。
这也就是为何许多帝王，一病就死的原因。
踏马的太医划水！
正因为杨旭清楚这一点，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犯错误。
但同时，他又淡淡道：
“如若你治好了她，本宫便破例准许你的同族中任何一人前往山东，赏赐他参加开科取士的资格。”
“你可明白？”
前一段时间，山东开科取士可谓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清楚一点，只要过了科举考试，便可直接在山东做官。
因此，这使得天下读书人，甚至是老百姓都眼馋无比。
毕竟，谁家不希望自己孩子通过科举鲤鱼跳龙门，荣耀家门。
跪下的太医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眼睛都瞪直了！
他之所以能够选拔成为太医，一来是医术不错，二来是家境殷实，属于当地豪门，书香门第，家中子弟自幼读书学经，学识积累的颇为不错。
若是能参加科举考试，不说金榜题名，当个凤尾没问题吧。
若是当了官，受到庇佑，他们家族必能延续兴旺数十年！
理清楚利弊之后，他连忙跪在地上，高声道：
“殿下放心，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医治好这位姑娘。”
看着他斗志满满的样子，杨旭冷哼一声。
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这般实用的驭人手段确实不错。
转身望向吴总管，杨旭吩咐道：
“今本宫有察，明月温婉贤淑，聪慧美丽，特赐其太子良娣，享正二品夫人之礼遇。”
“赐良田百亩，银千两，绢千匹，免其五百亩赋税，家中十人可免去劳役。”
“礼部立刻着手办理此事，早日派人前往其家乡报喜，立牌坊，张贴告示。”
说罢，杨旭不再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其余众人望向明月的方向，眼神分明都在说一句话。
飞上枝头变凤凰。
……
接着，养足轿子的方向是前往诏狱的，抓来的两名刺客被关押在天字号牢房中，是一间建在地面之下的囚笼，夯土浇筑，坚不可摧，几乎断绝了从中逃生的任何希望。
然而，天字号牢房最出名的并不是它的安全，而是进入这里的人都撑不过三天。
无论是谁！
乘坐吊篮进入地下一层，接着走过十米多长的地道，这才眼前一阔，约莫一百平的空间浮现眼前。
此刻，牢房中竖着两根上短下长的十字木桩，两个血人被铁链绑在上面。
身上满是烙刑留下的烙印，以及盐水冲刷身体所留下怪异的味道，甚至其中一人的腹部血肉模糊，好像一个大洞。
这是鼠刑留下的痕迹。
将犯人放平在地上，腹部放上一鼠笼，开口的方向正对着犯人的肚子，笼中放置几只爪牙尖利的老鼠。
鼠刑开始后，在鼠笼一周放置炭火，炙热的高温会趋势老鼠不断的用爪牙抓犯人的肚子，直至将其腹部破开大洞。
期间过程痛苦不已，别说常人，就算是训练有素，心智坚定的人来到这里也要求饶。
可令杨旭略微诧异的是，饶是鼠刑都用上了，这两个人竟然还没有松口。
李虎阴沉着脸走过来，拱手道：
“殿下，这两个人已是满心死意，和死人没二般区别，我们如何用刑都不管用。”
“死人？”
杨旭冷哼一声，一而再的刺杀自己，就算是个死人，杨旭也要将他从阎王爷手中抢过来，老实交代完后再死也不迟。
走上前去，掀开其中一名囚犯染血的头发，后者好似断气了一样歪着头，掀开眼睛时瞳孔都已经放大了，是淋死的征兆。
可将手指搭在犯人鼻子前，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
李虎在一旁解释道：
“殿下，他们刚进来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给我取一把锥子，一把镊子，一根针。”杨旭面色平静的可怕，淡声道。
李虎和吴总管却浑身一颤，因为熟悉杨旭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恐怖的。
李虎赶忙取来杨旭需要的东西，装在一个盘子里面，在一旁小心候着。
先是拿起镊子，杨旭淡淡道：
“记好，他们这种状态叫做假死，他们呼吸，心跳，脉搏等等都会进入一个微弱状态，意识无法感知身体变化，表面上看起来就跟死了没区别。”
“有些天赋奇异之人便可以自主进入假死状态，借此瞒天过海。”
李虎刚想问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做，就看到杨旭用镊子夹住囚犯腋下三寸，大概第三根肋骨的地方，猛地一撕，一块皮肉瞬间被撕扯下来！
李虎顿时感觉背后发冷，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仅是看着就感觉牙根发疼。
这可是胳肢窝啊！人体最柔嫩的地方之一。
同时，囚犯的身体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杨旭面色依旧是淡然的可怕，拿起针，找准皮肉下的神经纤维，猛地一扎！
犯人身子猛地一抖！
李虎，吴总管倒吸一口凉气。
杨旭捏起针，竟是卷动起来，肉眼可见神经纤维在被慢慢撕裂！
“这样的东西叫做神经纤维，是人体感受痛苦的来源。”
“人身体中有三个最神经纤维最敏感的地方，只需微微触碰便会痛苦万分，如万蚁噬心，远超千刀万剐！”
“腋下三寸之地便是一处。”
说着，杨旭手指微微一抖，此处的神经纤维竟是被针挑了起来！
终于这时，囚犯猛地睁大眼睛，浑身剧烈的颤抖，他满脸痛苦到了极点的表情，长大嘴巴如搁浅的鲸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滩水顺着他的裤管留下，裆下更是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刺客大小便失禁了。
杨旭不动声色后退几步，将针交给李虎，吩咐道：
“第二处，便是大腿…根部最大的一根筋，一模便可以感觉到。”
“用锥子凿开上面的肉，抽出这根筋，用针一根根挑走上面的神经纤维。”
“这般痛苦要比刚才更甚三分！”
听着杨旭淡然的话语，李虎和吴总管都感觉自己要吓尿了，反观杨旭的神情却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这种刑罚对杨旭来说就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当了一辈子卧底，他见识过太多人体无法忍受的刑罚，不仅仅在于身体上的痛楚，还有精神上洗脑，甚至是人性上的奴役。
他曾经的一位同僚，正是因为被施于了精神上的刑罚，精神崩溃，丧失了自我，自我意识里产生了一个名为奴隶的副人格，从一位英雄变成大毒枭的犯罪工具，间接又或直接害死了三十多位杨旭的战友。
现在回想起来，杨旭仍是心惊胆战。
说实话，所谓的凌迟，手指枷，老虎凳早就落伍了，新式的刑罚常人想都想不到。
而这一次杨旭使用的便是金三角毒枭内部流传的刑罚，据说神仙来了也扛不住。
用时，也足以见得，杨旭心中该是多么愤怒。
在他的注视下，李虎攥着锥子，撕开了刺客的裤子，目光在其根部扫来扫去，好似在寻找着最佳刺入的位置。
汗，豆大的汗珠，顺着刺客的额头留下。
方才杨旭针挑神经已经让他苏醒过来，当亲眼看到一个锥子在自己腿根比划来比划去，他的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神经紧绷！
砰！
一声钝器入肉的刺耳磨牙声猛然响起。
李虎狠狠刺入了锥子，整个锥尖没入血肉中，接着挑起筋，在翻涌的血肉中寻找神经。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从刺客口中响起，让在场之人皆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虎的手几乎都是颤抖的，刺客的惨叫，他听的最直观。
他方才可是手段尽出，却连刺客假死的状态都无法唤醒，然而杨旭不过是挑了两根名为神经纤维的东西，却让刺客这般巨大反应。
用屁股想也能知道该有多么的痛苦。
此刻，他感觉自己一个心里变态，都觉得杨旭的手段变态。
终于，刺客终于是忍不住了，这般痛苦完全不是人能够忍受的了的。
借助假死根本就行不通，人家直接挑你的神经纤维！
这踏马谁来了也不行了啊。
他的五官因为痛苦扭曲在一起，拼劲浑身的力气，大声吼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