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风起云涌
“大人英明，岳栗只想大人应允，如果事成，大人修书一封给您京城的恩师，将岳栗调往京城当差。”岳栗道。
“只是这样？”
“对，别无他求。”
孙大人又思考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不妥，随即点了点头：“好，此事本大人应允了，恩师在吏部任职，朝廷官员调度需要上报，但捕快他却能直接说了算，多年前我离京时，恩师曾交代过如果发现人才，便可直接给他修书，此事你大可放心，事成之后，我保证你能进六扇门。”
“大人，卑职不想进六扇门，只想在京城的府衙当差。”又一抱拳，早就想好了一切的岳栗平静地道。
孙大人一怔，有些疑惑：“你不愿进六扇门？”
“卑职只求在衙门当差，别无他求。”
六扇门是朝廷的鹰犬，哪有当个平平凡凡的捕快帮助他人，收获各种善意值，还能领到比博县多四倍的薪水来得愉快？
岳栗当然不会去做朝廷的鹰犬。
再度沉默片刻，孙大人显然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确认没有不妥之处，这才点头下定决心：“好，随你，都是为西宋效力，只要你有本事，在哪都一样，本官同意你的建议，下去好好准备一番，有任何进展，随时向本官汇报。”
“多谢大人。”
岳栗跟孙大米作揖行礼，退出了后堂。
见两人走远后，孙大人才冲着堂外叫道：“杨捕头……杨捕头！”
不多时，杨捕头快步走进了后堂。
“赵特那边怎么样了？”孙大人问。
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杨捕头神情认真：“大人放心，隔壁几个县的人马已在路上，大伙也彻底抹去了赵特在衙门里的痕迹，再过几日，等江湖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可行动，其他兄弟也在联合守城官兵，尽量挑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武林人士错处，只要抓到，便将他们关个十天半个月，保证让他们无法参会。”
“好，进展顺利就好，刚才大米推荐的那个岳栗来过，跟我说……”孙大人把岳栗的事情告诉了杨捕头。
杨捕头的神情各种精彩，他怎么也没想到岳栗竟然也有胆量和实力参加袖里乾坤大会。
现在的年轻人，都“卷”成这样了吗？
“大人觉得，岳栗有几分把握可以完成任务？”杨捕头问。
摇了摇头，孙大人没有直接回答：“不管怎样，他的建议没有不妥之处，你吩咐下面辛苦一点，给他一些配合。”
“是，属下明白。”抱了抱拳，杨捕头随即退下。
消息很快就在捕头当中传开了。
之前提议暗中参加袖里乾坤大会的赵特也知道了这件事。
博县最大最好的客栈，秀来客栈。
一间上房之内，一道倩影推门而入，正是赵特。
屋里一左一右盘膝坐着两人，皆是中年模样，不胖不瘦，体格健硕，气息沉稳，赫然都是高手，见到赵特进来，却是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郡主。”
随意的伸手搀扶，赵特神情淡然，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出尘不染一般。
敏敏特穆尔，东元汝阳王府千金邵敏君主，汉名赵敏，因假扮捕快使用化名，没用前面的敏字，而是随意用了一个赵特。
至于房内两位高手，一高一矮，矮的是师兄鹿杖客，高的是师弟鹤笔翁，正是让张无忌受了数年寒毒之苦的玄冥二老。
“郡主忙于混入袖里乾坤大会，怎会突然来此？”跟师弟互视了一眼，鹿杖客神情疑惑地道。
赵敏坐到屋内，十分平静地拿起茶壶倒茶，将茶杯放置唇前轻抿，眸中却隐隐有了一丝不悦之意，空洞的注视前方，看似随意地道：“今日听说，衙门另有一人也要搅合袖里乾坤大会。”
“什么？竟有这种事情？郡主的意思是……”手刀凌空做了一个从上往下的屠宰动作，师弟鹤笔翁试探性地问道。
赵敏轻轻抬了抬手，示意鹤笔翁不要乱来，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意道：“这人有些意思，本郡主要亲自会会他，对了，交代两位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郡主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开始接触西宋武林人士，但凡能收买的，我们都会尽量拉拢。”鹿杖客道。
秀丽的脸庞轻轻微点，赵敏给予了肯定的眼神：“很好，但要小心，这里毕竟是西宋境内，有些无论如何也收买不了的人，就不要去接触了，以免暴露我们自己。”
鹿杖客随即抱拳，侧身看着赵敏说道：“郡主放心，这种事情我们心里有数，像丐帮九指神丐洪七公这样的人，我们宁可错过，也绝对不会跟他接触。 ”
满意地点了点头，赵敏来到窗前，眺望着下方人来人往的西宋民众。
这时，天空一道闪电无声滑过，就如蛟龙游海一般，却又许久未有雷声传来。
跟着，天空便有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
下方民众用各种物品顶在头顶，快步寻找地方躲雨，道尽了世间苍生生存的规则。
“下雨了……”赵敏依旧轻轻的自语，也不知道她的这句有没有其他深意，只知她的眼眸中精光微动，骄傲与自信从未减退过半分。
而在江湖人陆续涌入博县的当下，在岳栗看不到的诸多角落，江湖，已经风起云涌……
正细望雨滴凝神，隔壁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还有一众人在木板上轻轻行走的脚步声，颇为整齐，听着就不是寻常人家，赵敏微微侧头，问道：“隔壁有人住了？”
鹿杖客持礼，恭敬地道：“启禀郡主，隔壁数间上房昨夜已经有人入住，我们已经派人打听，据说是西宋姑苏那边的大家，卑职好像还看到了西宋的慕容复……”
“是他们……”秀眉微微下压，赵敏若有所思了片刻后，笑道：“根据探子回报，那慕容复好像一直企图复辟他的大燕国，这人，或许可以利用。”
“我和师弟也是这么觉得，有意亲自去接触他，不过他身边并非只有慕容家的人，还有姑苏王家，所以我们等待时机，并未操之过急……”鹿杖客嘴角微扬，持礼眼神上挑地看着赵敏，神情颇有势在必得之意。
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赵敏抬手持礼，微笑着道：“这慕容复跟西汉并非一条心，今后或许会有大用，还得劳烦两位先生多用心了。”
“郡主客气！”鹿鹤二人相继回礼。
重新看向窗外，雨点飘扬，冲刷着天地间的一切，赵敏一如既往的浅浅笑容仿若也在此刻深了两分，这名胸怀大志的奇女子负手而立，眸中的自信依旧，白皙秀丽的脸庞上一双明眸波光微动，仿佛已将棋局推演到百步之外，胸中遍布良策，游刃有余。
……
“啪嗒，啪嗒……”
靴子踩过雨水浸湿的地面发出声响，岳栗和孙大米巡街，恰巧再一次经过衙门，他们将佩刀横过头顶挡雨，一路小跑到了衙门口。
屋檐底下，两人拍打着身上雨水，岳栗抬头看了一眼，空中偶有闪电划过，没过多久，便会有响彻整个天际的雷声传来，雨点也是越下越大，甚是密集，雪儿提醒过有雨，却没想过竟是这般暴雨。
大米叔拍了拍岳栗的肩，先前巡街没机会问，这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阿栗，你真要参加那个袖里乾坤大会？”
“嗯，我已经决定好了。”岳栗点头。
“可我觉得孙大人说得没错，江湖中的高手如云，大米叔是担心你若是身手不足，去了恐有损伤。”看向岳栗的眼神极其认真，孙大米如实道出了心中所想。
岳栗则不失信心地笑了笑道：“放心吧大米叔，虽然我岳家功夫并非绝世武学，但岳栗有信心一试，大不了失败了，回来跟大米叔巡街便是。”
“哈哈哈哈……好！好！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此事若成，将来大米叔有机会进京寻你，你可别说你不认识大米叔就行了。”又重重地拍了拍岳栗肩头，孙大米的言语竟有些许豪气。
“哪的话啊，大米叔和孙大娘对岳栗照顾有加，岳栗怎么可能翻脸不认人？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岳栗定请大米叔到京城上好的酒家一醉方休。”对岳栗和雪儿好的人，岳栗向来都以善意对之，真诚地道。
“好，你的这番话大米叔记下了，难怪堂妹会向我极力推荐你，哈哈哈哈……”面对岳栗展现出的豁达，大米叔仰天大笑，似乎这样的岳栗特别对他胃口一般。
暴雨还在唰刷的往下掉，空中闪电不断，惊雷却是时有炸响。
两人也只是闲来无事闲聊。
结果这时，空旷的大街尽头，两名捕快正在冒雨跑来，他们的神情无比焦急，全然不顾雨水浸湿的衣物加重了奔跑难度，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有力，他们紧握着腰间佩刀，随时都要出刃一般。
这般紧急的姿态，也瞬间就被岳栗和孙大米看在了眼里。
两人遥遥眺望，没过多久，对方就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
“发生什么事了？”知道肯定有事，孙大米也顾不得铺天盖地的雨水，冲出了屋檐底下询问。
两名捕快气喘吁吁，其中一名稍年长的，当即抓住了大米伸出来准备搀扶他的手臂，在暴雨嘈杂的声浪中，近乎用了最大的音量喊道：“刚刚有人报案，出命案了，特大命案，茂林村被人屠了！”
刚刚进入雨中，岳栗一脚踩在水里，整个人直接僵在了狂风暴雨当中，雨水冰冷地拍打在他脸上，还掺杂了被封卷起的尘埃与细碎杂物，岳栗的双眼瞪得溜圆，仿若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就连声音都像是在无尽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