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望春楼行凶

“陈大人,你可要想好了,开工没有回头箭。这公孙父子在朝中根基深厚,再加上大常侍陈弘志在背后替他们撑腰,想要将这两个毒瘤年根拔起,绝非易事。”

陈士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他岂能不知其中的利害。但是他的良心和正义感,要求他义无反顾的彻查此案,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崔大人,大唐正因为有这种败类祸乱朝政,以至于才有今日之衰败,我誓杀此等奸佞小人。”陈士信誓旦旦的说着,眼里含着泪花。

“陈大人,果真是忠义之人啊!我岂能落后。”崔护激动的站起身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两人商议完毕后,便又带人再次奔赴案发现场。见到官员频频出入贾家,左邻右舍纷纷感叹,终于有正直的官老爷替他们十几口冤魂做主了。

看到两位大人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做主,贾贵感激的跪在地上热泪盈眶。

公孙敬手眼通天,他岂能不知刑部的崔侍郎和大理寺的陈寺卿盯上了自己的案子。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两个人放在心上,毕竟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大常侍陈大人。

这公孙敬生的是面如冠玉,身材修美。年纪约摸在二十左右,正直年少有为,他却是胡作非为,坏事做尽。

公孙离老来得子,自然对他是万般溺爱,从不约束管教,任由他胡作非为。他的夫人贤良淑德,为人善良。对缺乏管教的儿子的行径非常担心,奈何在这个家里,没有话语权,更拗不过这对父子,尽管她时常劝说父子要多行善事,否则必生祸端,但是,父子两人充耳不闻。

公孙离总说孩子还小,等他长大了,自然也就懂事了,妻子的担忧这是妇人之见,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事发后,他照例是过着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寻花问柳,惹是生非,喝酒赌钱,整天纠结一帮狐朋狗友,忙的不可开交。

这不,刚才他又在酒楼里,因为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对自己出言顶顶撞他,又和人家干架了。

那人冷笑了一声,他二话不说,抄起酒盏对着那人就砸了过去。那人自然也是长安城里有名有势的人,自然是受不得这种气的,立刻便还击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不顾一旁店老板的苦苦哀求,如同斗鸡一样扭打的难舍难分。

地上一片狼藉,破碟子破碗扔了一地,整个店里酒气熏天。打斗中,公孙敬落了下风,他怒气冲冲的盯着对方,扬言要亲手宰了这个家伙。对方也是狠人,将公孙敬完全不放在眼里。上去对着倒在地上的公孙敬就是一脚。

公孙敬痛苦的趴在地上,众人暗暗一片叫好,纷纷扬言打的好。公孙敬的酒肉朋友一看情况不妙,一窝蜂似的拔腿就跑。

那人捋着胡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轻蔑的看着满脸痛苦的公孙敬。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嘘声一片,纷纷拍手称快。

公孙敬咬牙切齿的爬起身,恶狠狠的看了那人一眼,威胁:“你给我等着,我教你付出代价。”

那人也不惧怕,抬腿对着公孙敬又是一脚,公孙敬吓得急忙往后一闪,掉头就跑,那样子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回到家的公孙敬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连夜纠集了一帮杀手,摸黑来到了那人家中,那人还未来得及点灯,就被公孙敬一刀劈死在床。杀红眼了的公孙敬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这家人赶尽杀绝。

满身戾气的公孙敬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气,从那人家里出来,便和众人来到了望春楼吃酒。想不到这次,他遇上了事,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公孙敬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公孙敬几人款款落座,叫了些酒菜,酒过三巡,望春楼的艺伎缓步轻揺,徐徐而至。一曲曲动人悦耳的歌舞过后,在众客人的叫好声中,如花似玉的艺伎们缓缓退场。

公孙敬有些醉意,颤巍巍起身唤来了老鸨,点名要望春楼花魁瑶儿陪他共度良宵。老鸨一听不由面露难色,便悄悄将公孙敬拉到了一旁:“公子,瑶儿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再说瑶儿今晚已经有客人了,公子,咱们再换一个可好?”

“一个风尘女子胆敢跟我摆谱!去,把瑶儿给我叫来,就说公孙少爷来了!”公孙敬不悦,一把将老鸨推开。

“公子,真的不行,瑶儿今晚有重要的客人,公子,且行个方便,你看嫣儿姑娘怎么样?我这就把她给你喊来,让她好好伺候公子!”老鸨心中不悦,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怎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老东西,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我公孙敬在你这里丢的银子还少吗?”公孙敬指着门口怒道:“去,把那个客人给我赶走!”

“啊!公子,这我可不敢。这瑶儿呀!嫣儿呀!都一样漂亮。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少他妈废话!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要硬闯了!”公孙敬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

“公孙公子,我可实话告诉你,这里面的客人可是大有来头,你惹不起,我劝你呀,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雅兴的好!”老鸨拦在前面,挡住了公孙敬的去路。

“找死!滚开!”公孙敬恼怒的的掀开了老鸨,一脚踹开了瑶儿姑娘的房门。

“瑶儿姑娘,你给我出来!”公孙敬怒吼一声,已经进了房间。

房间里,瑶儿姑娘一看气势汹汹的公孙敬,立刻将琴放下,起身走了过来。房间里正听曲入兴的客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你是何人?胆敢无礼!”说这话的是一个俊秀的少年,他放下酒杯走了过来,面色不悦的质问一身酒气的公孙敬。

“我道是谁?居然是个小白脸!怪不得瑶儿姑娘今晚金屋藏娇。”公孙敬冷冷的嘲讽。

“大胆,我不容许你这么说瑶儿姑娘。快向她道歉!”那公子怒气冲冲的说着,伸手去抓公孙敬。

公孙敬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撒,一看这少年竟然要自己给一歌妓道歉,不由得火冒三丈。

公孙敬摇摇晃晃的挥拳,对着那少年的脸上打了过去。那少年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一个闪躲,随即三下五除二便将公孙敬打翻在地。

这公孙敬还有个毛病,自己武功又菜,还特喜欢跟人动手动脚。这下好了,自己又被人给收拾了。

瑶儿姑娘不由得冷笑一声:“公孙少爷,快些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别再这里丢人现脸了。”

此时,门口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涨红着脸,怂恿公孙敬打回去,公孙敬哪里收的了这个气,他长这么大,还没一个歌妓敢嘲笑他。

他腾地爬起身来,对着瑶儿姑娘就是两个嘴巴,轻挑着眉毛大声骂道:“下贱的东西,就你也配嘲笑小爷。”

瑶儿姑娘被这两个耳光打懵了,愣在原地默默掉泪,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仗着他人的势,有什么资格取笑人家呢?她悄悄的抹去眼泪,低下了头。

那少年一看自己喜欢的歌女被打了,岂肯善罢甘休,对着公孙敬又是一脚,公孙敬来不及躲闪,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那少年怒不可遏的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公孙敬的衣领打算在补上几拳,突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少年,对着少年喊道:“萧公子,切莫动手!”

少年回头一看站在人群里的那人,竟是自己的好友,他刚要起身,突然只觉得肚子一凉,待他反应过来一看,一把刀子已经插在了自己的腹部,鲜血顿时直流。公孙敬正对着他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

人群中有人嚷嚷着:“不好了,杀人了。”众人顿时慌张逃窜。

“快来人啊,杀人了!”老鸨大喊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门外少年的朋友急忙冲了进来,赶紧将少年的伤口捂住。少年露出痛苦的表情,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突然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快来人呐!快来人,快找郎中啊!”那人捂着少年的伤口,歇斯底里的吼道,然而门外一片慌乱,他的声音渐渐的淹没在了嘈杂的人声中。

公孙敬一看自己又闹出了一条人命,顿时也慌了神,踉踉跄跄的扶着门框爬了起来,急忙朝着外面跑去。

第二天天不亮,公孙敬正在酣然大睡,就被人一把揪了起来。公孙敬睁眼要骂,一看来人竟是他爹,不解的问道:“爹,你这是要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臭小子,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公孙离怒不可遏的一把掀开儿子的被子。

“我没干什么啊!昨夜我和朋友一起吃酒啊!”公孙敬心中顿感不妙,想要搪塞过去。

“儿啊!你昨晚可是惹上事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快些起来,逃命吧!”公孙离绝望的闭上眼睛,痛苦的摇摇头。

“爹,我昨夜得罪了谁?惹上了谁?”公孙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昨夜捅死的人的身份,一脸淡定的神情。

“你,昨夜在望春楼,杀死的那个少年,那可是当场宰相萧大人的侄儿啊!儿啊!快些起来逃命去吧!”公孙离颤抖着声音,目露惧色。

“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公孙敬大叫一声,慌乱的爬了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夜自己捅死的那个少年竟然是宰相的侄儿,这下,麻烦大了。

“儿呀!快些逃命去吧!再不走,等人来了,你可就走不了了!”公孙离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走来走去。

“好……好,爹,我这就走!也真是倒霉啊!我怎么就惹上了他啊!”公孙敬慌乱的穿着衣服,口里不住的念叨着。

突然,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门口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气势汹汹的要老爷交出公子!”

“这……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公孙离慌乱转过身子望着儿子痛苦的说道:“这下,我儿休矣!”

“爹啊……快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公孙敬痛哭流涕。

“你先别忙,送我想想!”公孙离转身突然对着儿子说道:“这样,你快从侧门离开吧!快点,我先去稳住他们。”

“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府上,所为何事!”公孙离故作镇定的看着陈士和崔护问道。

“奉令缉拿凶手!公孙大人,烦请配合!”陈士冷冷的说道:“给我进去搜!”

众士兵得令,立刻往公孙府里冲。

公孙离挡在门口,怒斥道:“大胆,不问青红皂白,胆敢擅闯私宅,可有搜查令!”

“大人,你家孽子杀人如麻,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昨夜你儿杀死萧元,众目睽睽之下,逃离现场。半月前,你儿公孙离杀害了贾贵一家十多口人命,昨夜领人又杀死了城东张北一家。你身为朝廷命官,不知严加管束,反倒包庇,你可知罪?”

“来呀,将他给我暂且押下!”崔护大喝一声,两个士兵不由分说便将公孙离按在地上。

“还愣在干什么?给我进去搜!”崔护再呵一声,众人便进了府中搜查。

清晨,太阳冲破远处的一团乌云,不一会儿便照耀着寒冷的大地。

一个老太监神色慌张的急步而行,他神神秘秘的离开了皇宫,穿过几条大街,走在一幢富丽堂皇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左右看了一眼,便轻轻扣门。

少顷,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人,老太监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大人,快些救救我!”老太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陈大人,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对面坐着的太监心事重重的摇摇头,站起身来,将他扶了起来:“陈大人,你的干孙子犯下的,可是死罪啊!你呀!赶紧将自己摘干净吧!往后呀,离公孙离远远的!”

“王大人,唉!事到如今,咱家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他的事,我管不了了。我只求大人救救我。萧大人联合一众大臣,在圣上跟前说我祸乱朝政,暗中扶持势力,圣上龙颜大怒,似乎将咱家生吞啊!”陈弘志站起身来,神情慌张。

“陈大人,只要你适时跟公孙一家划清界限,咱家倒有一计,可保你一命!”

“此话当真?”陈弘志顿时面露喜色,惊讶的问道:“大人快讲,究竟是何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