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匪
看了眼身前的独臂老者，赵文点了点头，回道：“嗯，我方才的确做了个噩梦。”
此时天色渐明，不远处传来鸡鸣之声。碍于噩梦的关系，赵文想要再次入睡恐怕不免有些困难，也只能坐起身来，前往破庙内洗漱去了。
独臂老者看着赵文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命如此，匹夫奈何？”
不多时，也许是听到了破庙外的细微响动，周三也从破庙的厢房内缓缓走出，见赵文正在水缸旁洗漱，便伸了个懒腰，问道：“邓兄弟，怎么起得这么早？”
听到周三的声音，赵文用清水洗了把脸，而后转过身来，笑道：“不早了，周三兄弟，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这时，破庙的另外一处厢房的房门缓缓打开，柳灵儿出现在赵文二人眼前。
赵文看了眼柳灵儿，而后目光再次回到周三身上，说道：“对了，周三兄弟，今日我要与柳姑娘前往荆州。”
听到荆州二字，周三有些疑惑，不禁皱眉问道：“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还未等到赵文回答，一旁的柳灵儿却率先开口道：“我要去荆州取个东西。”
周三看向柳灵儿，试探着问道：“什么东西，它对你很重要么？柳姑娘。”
柳灵儿微微点头，回道：“那是自然，否则我也不想前往荆州。”
周三的目光回到赵文身上，有些歉意地说道：“邓兄弟，其实，我也想与你们同去，只可惜我这乞丐帮内的子民们可离不开我，他们也都不想离开扬州，他们的故乡。”
体会到周三的矛盾心理之后，赵文无奈地叹了口气，“周三兄弟，你无需自责，这些事本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你既然做了这乞丐帮的乞丐王，就应有些担当才是，你留在这里吧。”
闻言，周三的眼神之中多了些感激的神色，随后便转身回了厢房。
见周三离开，赵文踱步来到柳灵儿身旁，轻声问道：“不知柳姑娘前去荆州。究竟所为何物？”
柳灵儿看了眼赵文，顿时有些脸红，小声回道：“先前，我将娘亲留给自己的玉佩留存在了荆州的一间寺庙内，娘亲说过，我出嫁的时候，定要带上这块玉佩才是。”
柳灵儿话说到这一步，赵文怎能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原是如此，既然是令堂的心愿，那自要遵从才是。”
不多时，周三抱着一个布袋从厢房内缓缓走出。看了眼赵文，周三的脸上有些不舍，但还是将怀中布袋递给了赵文，嘱咐道：“邓兄弟，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干粮盘缠。”
赵文接过布袋，打开查探一番，这才发现周三竟然将先前所备的全部干粮都装进了布袋内，而且，就连铜钱，都数以百计，赵文推测，这应该是乞丐帮的所有余钱。
看到这番情景，赵文连忙将布袋塞回周三怀里，推辞道：“周三兄弟，这大贵重了，兄弟我收不得。”
看了眼怀内的布袋，周三眉头微皱，回道：“邓兄弟，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这些东西是我如今所有能拿的出手的物件了，还望你不要嫌弃。”
赵文连忙摆手道：“周三兄弟，你何出此言啊？这些东西是你这些日子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我又怎会嫌弃它？只是，这个我真的收不得。”
赵文知道，虽说周三这人性格秉直，但若是他将钱财干粮尽数送给自己，那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他，和乞丐帮内的那帮小乞丐们又该当如何？
见赵文如此坚持，周三咬了咬牙，从布袋内取出一把铜钱，接着说道：“这些，我留在这里，剩下的，你都拿走吧，这样总行了吧？”
看着周三手中的一把铜钱，赵文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做推辞，只好再次接过布袋，微微俯身道：“那我便谢过周三兄弟了。”
见赵文终于决定收下布袋，周三笑了笑，摆了摆手道：“邓兄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谢什么。”
一旁的柳灵儿见到这副情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这周三，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赵文抱着布袋，来到柳灵儿身前，问道：“柳姑娘，我们出发吧？”
柳灵儿收起笑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赵文出了破庙，周三紧随其后。
独臂老者早已收起了草皮，在破庙外等候，见赵文出来，便上前询问道：“出发？”
赵文点了点头，回道：“出发！”
周三站在破庙门口，高声道：“邓兄弟，柳姑娘。老邓，我们有缘再见！”
听到周三的呼喊，赵文笑着对他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见赵文等人离开之后，周三的泪水才不争气地从脸颊滑落，嘴里还不断嘟囔着：“兄弟啊，我们还能再见么？”
而另一边，赵文三人向着扬州城西城门前行。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络绎不绝，不少达官显贵，富家子弟都对赵文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或许是由于他们的衣衫过于破烂，那些衣着华丽的人们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不多时，一座偌大的城门出现在三人面前。与进城时一般，仍有四位兵士在城门处站岗，排查着来往人员。
待到赵文三人行至城门之时，一位兵士上前一步，问道：“你们是何人？出城所为何事？”
独臂老者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回道：“军爷，我们是这扬州城内的乞丐，如今扬州境况不是很好，为了生计，我们只能另寻别地。”
听到独臂老者的话，那兵士明显一愣，而后追问道：“你这人当真有趣，商人这般说辞倒是常见，乞丐也有这般说辞，我倒还是第一次见。”
独臂老者顿时起了兴趣，接着解释道：“军爷，您这就不对了，其实，我们这些乞丐和那些商人们也算是命运相连，您想啊，若是城内的商人们赚的盆满钵满，他们自然不会吝啬给我们这些乞丐们施舍，而若是他们的生意不好做，甚至于做了亏本的买卖，那又怎会给我们这些乞丐施舍？”
闻言，那兵士细细想了片刻，笑道：“你这老头，说的在理，放行吧！”
听到吩咐，那兵士的同僚们移开拦路的木栅栏，放赵文三人出了城。待到三人出城之后，兵士们再次将木栅栏移回原处。
也许是听到了方才独臂老者所言，赵文微微点头，看向独臂老者的目光之中又多了一丝敬意。
从扬州城至荆州城，其间虽只有百里，但大多是沟壑山谷，难以前行，是以，通常从扬州城到荆州城，若是徒步，最少也得三日才可到达。
就这样，赵文三人相伴前行。
到了正午时分，赵文三人来到了一处树林，这里树木茂密，很是阴凉。
柳灵儿眉头微皱，似乎是有些饥饿之感，便提议道：“我们不如先在此处休息片刻，吃些干粮，再继续赶路？”
闻言，赵文点了点头，而后从独臂老者随身准备的包裹中取出一大块破布，将它平铺在地上，对着柳灵儿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
柳灵儿见状，来到赵文身旁，缓缓坐在了破布之上。
独臂老者站在一旁，似乎并不愿打破赵文二人独处的机会。
赵文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窝头，递给柳灵儿，轻声道：“柳姑娘，吃吧。”
柳灵儿脸颊微红，接过窝头，轻轻咬了一口，回道：“多谢。”
看了眼柳灵儿，赵文微微一笑，随后也从布袋内取出一个窝头，大口吃了起来。原本又苦又涩的窝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香甜可口，赵文吞咽的速度很快，好像生怕手中窝头被抢了一般。
得亏是独臂老者思虑得当，提前准备了一个水壶，否则，就说赵文这吃窝头的速度，他非得让这窝头给噎死不可。
赵文提起水壶，扬起头来，往嘴里倒了一些水，这才使得原先的阻塞之感减轻了些。
看到赵文这般模样，坐在赵文身旁的柳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柳灵儿脸上笑容，赵文长出一口气，身上的不适感顿时一扫而空。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原本在一旁闭目沉思的独臂老者猛地睁开双眼，高声道：“不好，是山匪！”
果不其然，不多时，赵文三人刚收拾好行李，一伙彪悍的山匪便出现在了赵文三人身前。
他们大概有十余人，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大刀，刀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徐字。
一位脸上留着刀疤，头发蓬乱的健壮男子率先开口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崖山清风寨的大当家徐禾，此人生性残暴，贪恋女色。
独臂老者微微一笑，回道：“买路钱？你不看看我们身上装饰？不看看我们口中之食？我们去哪有买路财？”
那位健壮男子身旁的一位白面男子轻声提醒道：“大当家的，他们好像是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