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肖江南侦探事务所

“刚才警察带工作人员到大厅接受询问的时候,马大厨姗姗来迟,我看见他的手上都是湿的,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毕竟是厨师,问题就出在马大厨在这段时间一直在挠他的左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左手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众人这才望向马大厨的左手,马大厨连忙把左手收了起来,吴警官上前粗暴的拽出了马大厨的左手,这时大家才看到马大厨的左手上起了一大片红斑。

“我们在刚见到马大厨的时候他的左手还是好好的,之所以长出了红斑,是因为他得了砷中毒性皮炎,马大厨做饭时习惯用左手伸进调料罐子里抓调料,从而计算调料的分量,这很多世界名厨的做饭习惯,他当时在做椰奶饭的之前就把黄糖和砒霜掉了包,因为黄糖只是制作椰奶饭这一道菜的原料,所以刘二厨不容易用上,也就不会发现。马大厨的手抓过砒霜后就皮肤中毒了,所以他刚才一直在挠手。至于他为什么在警察通知后姗姗来迟,他不是在检查什么气阀,而是在清洗这个装砒霜的糖罐子。”肖江南论述道。

吴警官急忙拿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他需要联系一位医生过来诊断下马华的手上是不是砷中毒性皮炎。

马华看见警察的行动,忽然鼓起来了勇气,挺直腰杆站出来说:“是我干的,你们不用再调查了。”的确,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解释自己手上砷中毒性皮炎的缘由。吴警官看见他自认了罪行,就也放下了电话。小花不可置信地望着马华,问道:"马大厨,你为什么会……你的孩子不是上月才刚出生吗?"马华无奈摇摇头没有解释。

后续的讯问过程中,马华交代是因为自己最近在医院检查发现自己因为常年吸入油烟以及高强度无休息的工作,身体状况变得非常的差,半个月前,老板得知了马华身体状况不好,就决定要把他开除了再招聘一个年轻的主厨,马华一直不满于老板梁总常年的剥削,所以在得知老板要开除他的消息后,一气之下就有了这个计划。

从海鲜餐厅出来后,袁忍对肖江南三人说:“肖顾问、章警官、陈警官,刚才港区警方让我过去看了一个东西。”袁忍拿出了手机,手机上的照片里是一个垃圾堆,里面有一个蓝色大箱子。几人看见这张照片,不禁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三天,袁忍帮助华夏来的三人搜索了河州港区的多处可疑地点,却再也没有收获了,而此时刘三笑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通知陈博带队回星港,说是过两天就会有重大活动在星港举行,要求全市警察都得在岗。会是什么活动呢?陈博心里也有点想不明白。

陈博用警局的公务经费给大家定了机票,没有发现王梦萱的行踪,星港警局也算是尽力了,回去只用向星港法院出具一个推测王梦萱无法存活的证明,就可以让法院宣告那个女人死亡了。无论王梦萱有没有事,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平息下来,否则星港那些不良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肖江南这个强奸犯被警察局庇佑了,即使郝仁局长的思想工作已经做通了,星港市政府和中央那边的华夏公共安全部也顶不住这样的压力。

肖江南其实也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己拿到博士学位重返社会以后没有经济来源也没有人脉资源,在刘三笑的帮助下进入警局担任顾问,但是顾问毕竟不是真正的警察,没有执法权,也不能搞侦查,之前那些案子的侦查工作都是其他警员在做,自己仅仅负责最后的推理工作。可如果想要找出唐嘉的犯罪证据,揪出幕后的黑恶势力,仅仅这样依附于刑警队是肯定不行的。

临行前在酒桌人,豪爽的袁忍警长和肖江南喝了一瓶黄粱521,袁忍都喝的晕倒了,肖江南还双眼通红的坚挺着。袁忍在睡梦中喃喃道:"肖江南,从酒量上我敬你是条汉子,回去后做专职侦探吧,华夏……华夏国还没有侦探事务所。"

肖江南记住了袁忍的话,他在飞机上还深思着这个问题。自己没有侦查权,待在警局处处受人制约,不能亲自去参加调查活动。同时,警局这点微薄的临时工待遇,也不足以支撑自己的花销,其实主要是有凌霜这个黑窟窿,肖江南从小就不会拒绝人,尤其是凌霜这种脸皮厚的。因此。肖江南需要更多的收入,如果自己在星港成立了华夏国第一家侦探事务所,就可以接受私人的委托了,这样就能增加自己的收入,改善下生活条件。

飞机落地后,两位青年警官回去找刘队长和郝局长汇报工作,肖江南回了养母张莘在平海区的老房子。平海的位置比较偏僻,在星港市的东南角。但是紧邻大海。屋子已经被自己收拾出来了,肖江南在这个两居室的小屋子生活过三年,还是非常有感情的。以前只是因为不愿意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不愿意回来居住。可是现在想想,在平海待着也挺好,远离市中心的喧闹。由于年久失修,这个位于五楼的老房子的墙皮已经因为漏水掉光了,肖江南准备出门买些粉刷用的材料,然后自己动手重新做一下轻装修。打开窗户,闻着外面的海风,肖江南感觉到无比的舒服。忽然,一道刺眼的光线扫了过来,晃得肖江南睁不开眼。他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得青光眼了,改天一定要去检查下。

没有深究光线的事,自己动手装修的热情促使他下了楼,肖江南没有汽车,出门只能搭乘星港地铁。在建材城买好了两桶墙漆和粉刷棒后,肖江南打了辆计程车。计程车七拐八绕地开上了高速公路,建材城离平海的家还有二十多公里,走高速确实能快得多。计程车开到半程的时候停了下来,肖江南朝外张望了下,发现高速公路竟然堵车了,这可真是怪事了,因为高速路这种交通设施一般是不会堵车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面的车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这时,旁边的应急车道上飞驰而过了一辆警车,警笛轰鸣,肖江南看到车牌号发现是刘三笑刘队的车。心想一定是出了犯罪案件了,否则刘队长不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他给司机师傅打了招呼,就下车朝前面跑了过去。果不其然,在车流的尽头停着两辆警车拦住了道路。一辆写着交警一辆写着刑警,后面那辆正是刘三笑的车。肖江南看见余成正在张罗着拉起警戒线。

肖江南走过去拍了拍刘三笑的肩膀,刘三笑回头发现是肖江南,咧嘴笑道:"老肖,不是让陈博告诉你从河州回来后放三天假吗?怎么你又出现在案发现场了。"

"哈哈,我是闻着罪恶的味道找过来的。"

"你是狗吗,还闻着过来。"看着肖江南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并没有因为往事沉沦,刘三笑也开起了玩笑。

"我坐车回平海老房子,正好被堵在这了,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带你过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大案,是一起车祸,人都被大货车压烂了。"

肖江南跟着刘三笑走了过去,看见一辆红色的拖挂型大货车停在路中间,一具压扁的尸体在车距离车尾两米的位置放置着。骨肉都轧烂了,活活的像是一张铺在地上的肉饼。要是胆小的陈博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吓得尖叫起来。

肖江南上前去查看尸体的状况,交警本来想拦下他,但是看见刘三笑的眼神后,就识趣地给肖江南让开了一条路。

肖江南发现这具尸体是横躺在路上的,很是奇怪,一般情况下过马路被撞死的人都是竖着躺在马路上的。更为奇怪的是,地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线一直延伸到了高速公路旁的栏杆外。肖江南过去查看了一下栏杆外的状况,发现有一个大坑,坑边是一座村民的房子。这个大坑里还有一些钢筋,应该是为了盖房子而在挖地基。这座民房是独立的建造在路边的,几百米外还有几座星星落落的房屋,这一片应该都是一个村子。

肖江南小心翼翼地从大坑的一边滑了下去。他半蹲在地上仔细翻找着泥土上的线索。在一堆砖块上,肖江南发现了血迹。砖块上的血迹顺着钢筋延伸到了底下的土壤上,形成了一大片暗红色的土壤。肖江南摸了摸这些血迹,发现已经凝固住了。他推测有人曾在这里大量失血,这个失血量恐怕能占一个正常人血量的一半都不止。

爬上了大坑后,肖江南看见刘三笑和余成正义讯问一个木讷的男人。

“姓名”余成问道。

“警官,我五分钟前刚告诉过你我叫成小兵。”这个穿着拖鞋背心短裤,一点也不修边幅的男人说道。

“哦,刚才我忘记记录了。”

刘三笑忍不住敲了一下余成的脑袋,这个助理总是干事情粗枝大叶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像他帅气细腻的长相一般。总是那么的马马虎虎。

余成的头被刘三笑轻轻敲了一下,打了一个机灵,继续问道:“是你撞死了地上这个人吗?”

“应该是我……我就感觉到车压了一个什么东西,但是我开车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前面有人啊,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发现他就躺在车尾那儿了,所以我就给你们打了电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超载了?”

“知道,超载了一点,没办法也是为了生活。”

“是一点吗?这辆车载重50吨,可是我们发现了100捆一吨重的钢卷在你车厢里。你这车重的都把人轧扁了。”

“我……我也不想啊,拉少了跑一趟还不够交过路费的,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现在认罪了,你承认是你严重超载,违反交通法规,撞死了被害人吗?”

“我承认,可是我家里还有两个娃娃和四个老人要供养啊,警察同志能不能给我次机会,不要把我关到监狱里去啊。”

余成无奈地说:“求情的话你留给法官说吧,我们对你会以交通肇事罪的名义申请提起公诉。”

“交通肇事罪……是不是要坐牢,会判多少年?”

“都犯罪了肯定要坐牢的,蹲3到7年吧,你给死者家属好好理赔,争取得到谅解,法官就能从轻处罚了。”

那个肇事司机听到可能被判七年,竟然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肖江南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别哭,事情可能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刘三笑听到肖江南这么说,有些疑惑地问道:“老肖,这话该怎么讲,嫌疑人自己都认罪了呀。”

“老刘,我带你过去看看那边的可疑线索。”

肖江南拽着一瘸一拐的刘三笑向大坑边走了过去。刘三笑非常不服气地摔开肖江南自己跳进了大坑里。

肖江南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刘三笑是不甘心别人把他当成残疾人。肖江南也跟着下到了坑里。给刘三笑指出了那一大片血迹。

“还真是很可疑呢,难道这里才是第一现场,而高速公路上是第二现场?”

“不,没那么简单,这样,我们先把这块地的主人找到问一问情况。”

“行的,我去叫余成把人找过来,这个坑明显是人为挖出来建地基的。”

爬上大坑后,刘三笑让余成去联系了路边的这户人家,很快就找到了这块地的主人。带过来接受询问的是一个叫老栓的农民。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头发依然乌黑,身体健康,看样子保养的还不错。

刘三笑询问道:“老栓,你认识被车扎死的这人不?”

肖江南发现老栓的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不认识。”

“嗯?那你家那个坑谁怎么回事。”

“那是、那是为了修房挖的地基。”

“那为什么坑里面有一大摊血呢,你要不要我们警察去检验下DNA,看看是不是这个死人的血。”

听到刘三笑的话,老栓竟然沉默了。

刘三笑看有作用,就继续威胁:“我给你普普法吧,我们没查DNA的时候,法律上就认为我们没有掌握你犯罪的事实,这个时候你要是认罪了,就算是自首,可以从轻处罚,但是,如果你拒不认罪,等到DNA检验结果出来,我们就有铁证证明他死在你家的地基上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逮捕你,然后在审讯室慢慢地审问你,那个后果你应该听说过把,即使最后你招架不住认罪了,也是要从重处罚的。”

肖江南此时内心无比想狂笑一番,这个刘三笑上大学的时候成绩就是倒数的,对法律规定胡言乱语不打草稿的。不过,刘三笑的威逼利诱却对老栓这个老实人起到了重要的威慑作用,老栓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又哭又喊地说道:“领导,你饶了我吧,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早上起来就发现他摔死在我家门前的坑里了,我也没想到有人会从高速公路上翻过来啊,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摔死的人啊。”

刘三笑咧嘴一笑,道:“这就对了,认罪就对了。可是我发现你不老实啊,你杀了人就算了,还说人家是摔死的,你家这个坑就两米深,能摔死人吗?”

老栓委屈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本以为说出真相就没事了,没想法道面前这个警察竟然认为是自己杀的人。

老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警察同志,真的不是我杀人,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早上起床把盖房用的水泥搬到大坑边上,就发现他死在里面了。”

“那我们为啥是在高速公路上发现的他。”

“因为、因为我害怕他死在我家的地盘上,他家人过来找我赔钱。所以我就把他扛到高速公路上去了,想假冒成车祸。”

“你啊你,你还说你老实,说谎是真不用负责任吗,他都被压烂了,你让我们怎么鉴别他是不是摔死的,我们鉴别不出来,你拿什么证明他是意外摔死的。你赶快招了把,别浪费我们时间审讯你,我告诉你,看守所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你年纪这么大了,我怕你抗不了几天,你赶紧招了给自己来个痛快。”

肖江南苦笑地看着刘队长的逼供行为,他拍了拍刘三笑的肩膀说:“老刘你别为难这个人了,我相信他说的话,他早上把受害人转移到公路上之前 ,受害人就已经死了。”

刘三笑不可置信地竖起了眉毛,问:“为啥?为什么你这么说呢。”

肖江南指了指尸体后方不远处的一条暗红色的血迹说道:“证据就是这个。”

刘三笑和余成都望向了那条暗红色的血迹,这条血迹有半米宽度,一直延伸到老栓家的地基前。

“这时老栓把受害人从坑里拖到公路上产生的,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是不是,我是扛着过来的,我家现在还有肩膀上沾了血的衣服呢。”老栓急不可耐地解释着。

肖江南接着说道:“你们都听我说吧,我们刚才下去后都看见了,大坑中那些泥土上的一大摊血迹早就凝固了,这就说明受害人在大坑里的时候全身的血液就已经凝固了。可是为什么老栓早上拖尸体还会产生公路上这条血迹呢?原因就在于老栓说的是实话,尸体无论他拖或是扛,尸体里的血液早就凝固了,都不可能再蹭到公路上,而公路上的这条血迹并不是早上产生的,而是受害人刚刚受害的时候产生。”

“刚刚受害,难道之前还有一次杀人事件?”

“没错,现在的这场车祸现场只是第三现场,老栓家地基上的现场是第二现场,在第二现场之前还有个第一现场,那个第一现场才是被害人真正死亡的现场。嫌疑人在第一现场杀死了被害人,然后把他抛尸在了老栓家挖出的大坑里,老栓来了后发现大坑里有具尸体,害怕承担民事责任,就把尸体扛到了高速公路上,然后这辆超重的大货车又把尸体碾压了一遍。”肖江南淡定的推理着。

刘三笑瞪大眼睛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但是着没法证明老栓不是杀人凶手啊,因为也有可能是老栓杀人后把他扔到大坑里,第二天再扛到公路上去了。”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取证,当然这事就交给你们警察拉干了,我已经给你们指明了方向——寻找第一现场。”说完,肖江南头也不回地就朝计程车跑过去了,他心中其实早有想法,他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自己掌握全局的契机,肖江南是一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但是这么久以来,他只能作为一个顾问束手束脚的工作,不能够亲自参与侦查活动,这令肖江南很是懊恼,他必须获得政府的侦查权。走的时候肖江南特意瞄了眼前方老栓家旁边停的那辆汽车的保险杠,他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准备大干一场。

“喂喂喂,老肖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拿着警局的工资不是该把事情办到底吗?”刘三笑在后面喊着,可是肖江南却不管不顾地跑掉了,这也太不符合刘三笑心目中那个疾恶如仇的肖检察官的形象了,他纳闷地不行,这个认识这么多年的老肖,怎么去了一次依兰,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肖江南钻进计程车后,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肖江南问道:“您好,我的侦探事务所的营业执照办好了吗?哦好了是吧,太感谢了。”司机师傅好奇地对着后视镜问道:“什么,你要开侦探事务所,这事儿只听说国外才有啊。”

“没错,就是因为有国外才有,咱们没有,所以我才要成立华夏国第一个侦探事务所。”

经历了王梦萱的一系列事件,以及在河州的见闻,肖江南深感自己作为警局顾问,调查起案件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完全没有执法权,所有事情都得仰仗警察们的工作。而唐嘉他们的触手既然能伸向前任市长,在警察局里安插几个眼线应该也不成问题。所以,他必须自己亲身参与案件的调查工作,不能再凡事都依靠刘三笑了。为此,他吸取袁忍给他的建议,成立一个侦探事务所,再想办法与警察局或者事主签订委托合同,这样就可以基于委托合同获得授权,从事调查工作。

这天星港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有黄豆那么大,噼里啪啦地砸在这座城市里。这是星港夏季常见的暴雨。

黑夜中,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鬼鬼祟祟地翻过高速公路的围栏,钻进了旁边的一个村庄里。他悄悄潜伏在一个距离高速公路不远的大坑旁边,看着这里的动静。

没过多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打着雨伞跑到了这个大坑旁边,把一个塑料口袋扔进了坑里,然后转身回了屋里。黑衣人等待妇女走远后,跳进坑里去翻看那个塑料口袋,里面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正当他想带着这个塑料口袋离开的时候,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传了过了,一束强烈的光线扫了过来。黑衣人紧紧靠着坑边的墙壁一动不动,生怕被人发现。没过多一会,只听见机械作业的声音传来,一堆一堆的泥土从上方被撒进大坑里。

黑衣人站的位置虽然很靠边,但是也迟早会被填进来的泥土所覆盖。是那个女人的同伙发现他了。在他刚下到大坑里的时候,就被在一栋楼房窗户上蹲守的男人看见了。这个男人立刻打电话叫来了挖掘机进行填埋。

泥土一堆堆的被填进大坑里,眼看就要把他的胸口淹没了。黑衣人感到有些胸闷,用力摘掉了面罩,漏出来的面容,竟然是戴了隐形眼镜的肖江南!

故事回到车祸那天,肖江南离开现场没多久,刘三笑就追上了他。刘三笑再三恳请肖江南继续为警局出谋划策,但是肖江南却不为所动。

他只是告诉了刘三笑一个消息:“老刘,我准备出来单干啊,我在这个老房子的一楼租了一间20平米大的商铺,我要成立自己的侦探事务所,以后我就是侦探了。”

“什么,你不给警局帮忙了啊,那警局以后的事情怎么办啊?”

“主意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回去给郝仁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代表星港警察局委托我的肖江南侦探事务所从事探案工作,我这边负责协助你们搞侦查搞破案,费用都好说。”

“好啊,老肖,没想到你离开机关后脑子变得这么活脱了,这么快就开始算计老东家了。”

“哎,我也是无奈之举啊,你看之前的案子我全部都不参与侦查工作,只做最后的推理,我发现这样效率极低,每次取个证据都要拖延好长时间,你们这个国家工作人员的效率我真的是佩服。”

一看刘三笑脸都黑了,肖江南不再贫嘴,而是好好地解释:“我回归破案工作后,已经在警局侦破了很多个案子了,现在在星港也算是打出了一些名气。星城区那边的生活花销实在太大,再加之唐嘉这只猛虎在背后虎视眈眈的,所以我必须要多赚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靠你个死老肖,原来就是嫌钱少。”

“哈哈,也可以这么说吧,本质上还是因为临时工没有侦查权,不像在检察院侦查部门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去侦查案件,长此以往我真的觉得别扭。”

“切,我看你是在外面养了野女人吧,连兄弟都不要了。”

“额.......”肖江南忽然想起了凌霜那个混账女人,竟然一时语塞。

“行行行,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担心你出来单干,离开了警局的保护,实在是危险,唐嘉他们应该一直都在盯着你,想把你打入地狱。不然我派丝丝过来贴身的保护你,她可是散打冠军,还是漂亮的小警花,嘿嘿嘿。”

“龌龊吧你,让人家一个24岁的小女孩保护我一个32的老爷们,你别麻烦她了,你们警局也缺人,以前在检察院反贪局调查那些贪官的时候,我都是亲自去侦查的,你相信我的能力,我虽然不会打架,但是我对于危险的嗅觉特别灵敏。”

“行行行,你真是只狗,我去跟郝仁局长说这事,你等消息吧。”

当天傍晚,刘三笑就打电话过来告诉肖江南,郝仁局长已经把委托书签发了,明早就给他寄过来。肖江南听到消息后开心地蹦了起来,有了尚方宝剑,肖江南就再也不用畏首畏尾了,他决定立即行动起来,去执行自己在车祸那天就想好要做的事情,他准备趁着夜色,回到了那个高速公路旁的村子里去探探虚实。

他觉得白天的事情非常的蹊跷。是什么人会杀了人后,把尸体弄那么大老远扔到一个公路旁的坑里呢,况且那个坑是比较隐蔽的,他也是通过 公路上的血迹才发现的,死者死亡的时间是昨天晚上,他不相信过路的人能恰好在夜色中发现这个隐蔽的大坑。于是,早上勘察村子的时候他就决定要趁着夜色去这个村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但是最终却因为这个拿到鸡毛令箭后的鲁莽举动,肖江南此时此刻陷入了被活埋的危机之中。

泥土已经盖到了肖江南的嘴巴,肖江南用鼻子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拼了命地想爬出大坑,可是挖掘机不停地向下倾倒着泥土,肖江南刚爬上去几步,就被泥土推了下来。

故事回到2小时前,刘三笑打算找肖江南商量下,他总觉得肖江南出来单干实在是太危险,想再劝劝肖江南,让他留在警局,可是他却怎么都打不通肖江南的电话,刘队长心想:这个老肖干啥去了,不会自己在偷偷喝闷酒把?于是刘三笑开着车去了肖江南住的旧楼房。

刘三笑上了楼,狠狠地敲了几下肖江南的房门,却没人开门。刘三笑自言自语道:“这个老肖不会自己喝闷酒给喝醉了吧?”

刘三笑坏笑了一下,掏出了自己钥匙串上的小工具,捅了捅锁孔,把锁给捅开了。他走进了肖江南的屋子,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肖江南的电脑桌上放着一台亮着屏幕的电脑,上面是一份电子版的委托书。委托书是星港警察局发出的一份授权委托书,授权肖江南作为外聘人员调查这起疑难的交通肇事案。

“坏了,老肖这家伙估计是去自己查案子了,他连枪都没有,遇到危险了可咋办!”

刘三笑赶紧跑下楼开车往那个交通事故现场的方向驶去了。

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刘三笑把车停在了那个高速公路边,他下车朝着那个村子走了过去,在半路上他就看见那边有几束灯光,还听见了一阵轰隆隆的柴油机运作的声音。他立刻慢下了脚步,悄悄地摸了过去。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刘三笑看见那边的大坑上有挖掘机正在填土,旁边还站着指挥的人。

这时,一连串的对话声传了过来。听到那声音后,刘三笑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因为那是肖江南的声音。

“你们赶紧停下来,我是星港警察局派过来的调查员,你们现在是在犯故意杀人,会被判死刑的!如果现在收手,犯罪中止了,还可被法院从轻发落。咳咳咳......”肖江南的声音被咳嗽声中断了,刘三笑心想他是不是吸进了泥土。

“警察?那我就更不能留你了,赶紧给我埋住他。”

“爸、这是杀人啊,咱这会被枪毙吧?”

“对啊,爸,哥哥说的是”

“我和你妈已经杀过人了,停不下来了,你们想害死我和你妈么,两个榆木脑袋,听我的赶快干活,只有埋了他,我们才能安生啊!”

刘三笑知道这时一群凶手正在谋害肖江南,在听他们对话的过程中刘三笑已经给最近的派出所发出了报警讯息,按照出警时间,最多5分钟,警察就能到达现场。

渐渐地,肖江南没了声音,刘三笑紧张的冷汗都流了出来,对方是一群人,他自己一个人冲出去也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前方的大坑中,短短的几分钟对肖江南来说无比的漫长,他已经放弃了挣扎,此时此刻,他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未报的大仇,以及离奇死亡的亲生父母和养母,他还没有查出真相,难道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岭了吗。

当肖江南快要窒息的时候,一阵警笛的轰鸣声终于传了过了,肖江南听见声音,大松了一口气,而且闻声来的警车可能不下十辆之多。

大树旁边躲着的刘三笑一听见警笛声,立刻掏出手枪冲了出去,可是因为那条不灵便的瘸腿还装了假肢,刘三笑跑了没两步就被碎石头绊倒了,他眼看着大坑里的肖江南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他趴在地上,大喊道:“快停下,警察执法!”他朝着挖掘机的方向开了一枪,却因为姿势的问题打偏了。眼看着又一捧土被倒在了肖江南身上,刘三笑急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时,星港特警大队的特警们立刻行动起来包围了整座村庄。刘三笑着急忙慌地爬起来跳进大坑里把肖江南一把一把的挖了出来,自己的警服上全都沾上了泥土也浑然不知。把肖江南活生生的拽出来后,他生气地打了肖江南一拳,怒号道:“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过来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这种活以后必须要交给我来干,我是警察,要死也应该死的是我。”

肖江南对着这个瘸腿的糙汉子嘿嘿傻笑了起来。辩解道:“我现在被凌霜传染了,要钱不要命,郝仁给我开那么高委托费,我怎么能不尽心尽力。”

刘三笑上来又是一拳,他发现眼前这个老同学似乎在王梦萱“死”后整个人都复活了过来,不再沉闷,不再那么忧郁,甚至开始变得有些开朗了,看样子河州之后,他的心结真的算是解开了不少。

两人互相搀扶着爬上了外面。肖江南发现足足来了十几辆警车把这个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呀。穿着蓝黑色警服、踩着高跟鞋的章思思和一名穿着黑色防爆装的男性特警一切带队,押送过了一群人。粗暴的特警们把这几个人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肖江南发现其中一个妇女正是刚才去坑里扔垃圾的人。

刘三笑接过肖江南手里的塑料袋,拿出里面的一些物件,对那个女人质问道:“你为什么会有仿制警用配枪和皮带扣、警徽这些东西。”

那女人趴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一句假话也不敢再说,刘老实回答道:“因为这些东西烧不掉,只能埋了。”

“你们是警察吗,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没干什么,拿着玩玩的。”

“玩玩?这是把真枪呀,要不要我对着你开一枪玩玩?”刘三笑的声音显得无比的威严。

“不不不,警官饶命”

刘三笑对着趴在旁边的一个自称为刘老实的人说:“刘老实,你不老实啊”

老实被这警察的阵仗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刘三笑把仿制手枪上了膛,对着老实扣动了扳机,老实立即吓得小便失禁了。但是却没有听到枪响的声音。

“哈哈哈,枪里没装子弹,不过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你老实交代吧。”

这时,旁边那位特警接了电话跑过来说道:“刘队,在这个老实家的井里发现了十几万现金和一堆白骨。”

“看吧,你们家里发现白骨了,铁证如山,赶快坦白,还有机会从轻发落,不然你们全家五口人可就得吃五颗花生米了。而且我告诉你们,即使你们不招也没事,因为你们杀肖顾问的事儿可是被我们现场逮到的,这一件事情就可以定你们一个故意杀人罪。”

妇女最先招架不住,吓得边哭边说:“我招,我招,我和老伴刘老实是搞抢劫的,跟我们三个娃娃没关系啊。”

“哦,怎么个抢劫法?”

“我们假冒警察,遇上过路的车,然后把司机杀了,把钱抢走之后再把车和上面的货物都卖给十公里外的一个修理厂。”

“所以这些烧不掉准备埋了的东西都是你们准备的假警服上面的?”

“是是是。”

“昨天我们发现死在高速公路上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是,我老公假冒警察,用手铐铐住他,再拿刀把他捅死了。”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老栓家挖的坑里?”

“我家刘老实和大儿子、二儿子白天就是盖房子的,老栓家请他们去给盖新房子,然后我大儿子就开着挖掘机挖了那个地基。因为最近我们钱也赚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干最后一票收手。那天我们把那个司机杀了之后就连夜扔进了老栓家的地基里,准备一大早过来借施工的名义把土填上,再把井里那些白骨和这些警察用品一起埋在老栓家的地基下面,谁知道第二天清晨老栓不好好睡觉跑过去看了一眼,就把尸体扛走了。”

“你们为什么不连夜填埋尸体呢?”

“这个坑太大,填埋需要挖掘机,我们是凌晨3点杀的人,连夜填埋害怕把旁边住的老栓吵醒了,这个地方这么偏,平时就没人来,我们就拿了个破布盖住了,想等到一早再说。谁知道那个天杀的老栓比我们起得还早,竟然把尸体搬走了。”

“你们才天杀,害死那么多人,还想埋在俺家的新房子下面。今晚还趁我去岳父家祝寿过来埋证据。”旁边围观的老栓听到后怒骂了一句。

肖江南对着刘三笑点了点头。随后,在刘三笑和特警队领导的命令下,特警们就把刘老实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儿子带回警局拘留了。一桩惊天大案,竟然就这么被肖江南误打误撞的给破了。

回去的路上,刘三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大案的?”

肖江南笑笑:“我起初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来看看村里的机动车都有没有撞人的痕迹,我一开始也认为就是个交通肇事后抛尸的普通案件,谁知道正好在大半夜的碰见那个女人掩埋证据,我看到袋子里的手铐和枪就知道可能不得了,不过不小心让他们发现了我,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完了,谁知道忽然听到了警笛声,没想到是老刘你救了我。”

刘三笑愤怒地说道:“老肖,你太莽撞了,你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以干这种危险的事。”

肖江南说:“还不是为了赚点你们警局悬赏令上的钱嘛。”

刘三笑拍了拍肖江南的肩膀:“你老肖是喜欢钱的人嘛,别骗我了。”

肖江南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