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我可能遇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01
奥地利,维也纳。
“我可能遇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向妍驻足在人群中,不知道呆望了多久,回过神,她利索地在手机里打出这行字,发送给待在酒店房间没出来的好朋友郁冉。
克恩顿大街在复活节假期后恢复了以往的繁华热闹,车如流水,人声嘈杂。临街两侧伫立着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群,风格迥异的露天咖啡厅错落有致地在街道两旁一字排开。不知名的玫红色小花簇拥着在这个异国街头自由生长。
顺着这条街走到底,视线豁然开朗,目之所及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喷泉广场。
而向妍和郁冉提到的当事人,就站在她面前。
男人有一副亚裔面孔,五官立体深邃,头发被修剪到一个清爽的长度,刘海碎在额前,整个人干净透彻得宛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但按向妍不入流的识人技术判断,他大概是二十六岁的样子,多出来的六七岁归结于他比面容更成熟的气质上。
他站在广场中央,闭着眼自顾自地演奏着手里的小提琴。虽然小提琴是一种听觉享受,但向妍觉得,男生拉奏的动作处理得刚刚好,自在随意,与她之前看过的交响乐团相比,更加赏心悦目。
音符流畅地弥漫在空气中,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一首本该充满浪漫的《爱之喜悦》,在他的表演下,平添了几分欢快和轻松。
他心情肯定很好,就像是在他右肩上的那只五彩金刚鹦鹉,不停地扑棱翅膀,在肩膀那点狭窄的地方不停来回跳动的那样高兴。
可能也像自己。向妍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
柔和的琴声像是号角,引发她身体的每处神经末梢去捕捉空气中的糖分。飘散在空气中的咖啡香气,朝天空延展的花骨朵儿的清香,巷口转角处面包房的甜腻……
向妍的梨窝按捺不住,在姣好的脸庞上若隐若现。
下午三点多钟的阳光自他身后倾洒下来,与许愿池中喷射出来的池水相遇,氤氲出几道炫目的彩虹光芒。耳边的音乐放慢旋律,变得缓和悠扬,向妍和周围的观众一样沉浸在甜蜜的氛围里,并没有注意到,闭目演奏的男人此时睁开眼睛,幽深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乌黑如墨的眼底浮现细碎的光芒,原本平静无波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
骆一舟不顾耳侧声波震动的烦恼,继续往小提琴声里注入妖力。
我和你的相遇本该如此,雨后初晴,风和日丽,这个世界温柔且美好。
02
一曲终了,四周陷入一片仿佛连扬尘都不曾有的安静。
片刻之后,围观的群众才从回**的音乐声中清醒,掌声由弱及强,人群里见缝插针地传出几声听上去很激动的“Bravo”。
渐渐地,有人开始朝原本就敞开放在地上的空琴盒里投入不同面值的欧元作为谢礼。
没一小会儿,盒底一层已经松松散散地被花花绿绿的钱币覆盖,粗粗估算,大概有几百欧元了。
一首曲子,就能赚这么多。向妍从来没想过,发家致富可以这么简单。
然而,骆一舟却不甚在意,他压根没往琴盒里瞥一眼,脸上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笑容,右手拿着琴弓放在胸前,向三个方向的人群稍稍欠身示意,然后就和周围跟他攀谈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音色偏低,却不沉闷。向妍听不懂德语,但不得不承认,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日耳曼语,意外地很好听。
她随大溜,从包里掏出钱,弯腰把10欧元放进琴盒。起身离开之前,她抱着“难得看到活了小半辈子才遇到的最好看的人,不再看一眼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的想法,最后又自以为不动声色地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Are you Chinese?”
这道声音粗粝得像是声带被磨砂纸狠狠打磨过。
它出现的时间不太凑巧,偏偏在刚刚的小提琴曲之后,仿佛瞬息之内让人从天堂掉入地狱。向妍下意识地皱眉,回头寻找问这个问题的人。可几米之内,都没有和她视线交会的人。
直到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阵地转移到琴盒盖子上的五彩金刚鹦鹉,正在张嘴说话:“I’m here, ok? Look at me.”
啧,还是这么刺耳。
但她无暇去抚慰自己的耳朵,这个当口,她亟须重回高中,去问问生物老师,现在的物种进化都已经演变到鹦鹉能正常和人交流的地步了吗?
似乎察觉到她的难以置信,金刚鹦鹉有种“干了票大事”的自豪感。为了再次显摆自己的社交能力,它克服一人一鸟之间的海拔差距,努力仰着脖子,倨傲地开口:“靓女,你是中国人吗?”
这回是用中文。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鹦鹉都能流利切换语种。
向妍在心底默念了几遍八荣八耻和科学发展观要义,才堪堪压制住脑海里呼啸而出的满屏弹幕。这是她们舞团这次出国交流之前,老团长为了激励成员为国争光的士气,特地打印出来让大家背诵的。
由于想表示对这只看起来智商已经追赶上人类正常水准的鹦鹉的尊重,向妍蹲下身:“我是。你也是中国……鸟?”
最后的“鸟”字因为突然改口,音调变得有点怪异。但她适时地转变,似乎想让鹦鹉感受到她对它的尊重。它先转动脖子,把头快速地埋进翅膀里啄了几下后,清理完毕油光锃亮的羽毛,才满意地挺起肥胖的胸脯:“你好女士,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骆金刚。虽然祖上产自美洲,但我有一颗根正苗红的中国心。”
如此高尚的爱国情操,向妍佩服地竖起大拇指:“那你真的很棒棒。”
“我也这么觉得。”骆金刚神气地张开翅膀,“我就知道……”
它知道什么,向妍已经无从得知。
因为骆金刚的主人过来掐住了它喋喋不休的鸟嘴。
向妍把目光转移到骆一舟脸上。
自己活了小半辈子才遇到的最好看的人,突然间冲破人与人的安全距离,来到她面前。如果不偷瞄几眼,似乎有点对不起此刻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轮廓立体,鼻骨挺直,下巴线条瘦削坚硬。瞳孔是深邃的黑色,仿佛可以吞噬所有物体的黑洞。
近看他的脸,也没有任何瑕疵。
直到发现骆一舟似乎感受到她克制又放肆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脸上慢慢出现笑容。
刚才她是看了多长时间?他是不是在嘲笑她?
现在这个状况,她要说点什么吗?
向妍的喉咙有些发紧,却找不出什么热场子的话。往日里自称是社交达人,现在却觉得自己在交流方面还是不能得心应手。
为了掩饰情绪上的小紧张,她故作大方地站起身,努力按压住想要把耳边掉下来的发丝撩回去的手。
骆一舟假装没发现向妍的窘迫,用手不轻不重地点点骆金刚的头:“你话有点多啊,骆金刚。”
五彩金刚鹦鹉低着头,一副乖乖受训的样子,连咕噜咕噜的声音都没有。
“钟离给你列的行为准则里是不是有‘多做事少说话’这条?”
骆一舟倒是已经习惯这只鸟宛如机关枪般的嘴,每天絮絮叨叨的,还挺活泼,但不保证它不会吓到向妍。
鹦鹉的头变得更低了。
“它其实挺可爱的。”向妍终于迈出社交第一步。
向妍夸这只鸟了,骆一舟在心里又记上一笔。他站起来,问:“不觉得它很烦吗?”
他说中文似乎更好听。
发音标准,吐字清晰,语调是南方水乡的柔软,可是语气有些随便,有些吊儿郎当。
感觉像,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山之巅,突然之间变成很有烟火气的你邻家大兄弟。
向妍把这荒唐的想法抛之脑后,她斟酌良久,直视骆一舟。只是游移不定的目光定格在骆一舟光洁的下巴处,再也不敢往上偏移半分。
唔,一个下巴就这么帅气,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
向妍说:“你家的鸟很爱国。”
就像和当父母的一定要夸他们家孩子的定律一样,有宠物的也一定要多赞美他们的爱宠。向妍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搭讪话题。
爱国?他怎么不知道这只鸟有这么高的觉悟?
骆一舟看清向妍脸上的不作伪,转而斜觑还主动在盒子上罚站的鸟,一瞬间猜到骆金刚刚才说了什么话,昧着良心帮鸟认下了向妍的夸奖:“嗬,确实,只要千岛湖的银鱼不灭种,这只鸟绝对比谁都爱国。”
语气戏谑,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骆金刚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鸟生艰难,命运多舛”八个大字劈得它两眼发黑。
向妍暂时还没有领悟分辨鹦鹉神情的技能,她只想到刚才骆金刚大言不惭的自我介绍,梨窝越发明显:“难怪它这么肥。”
肥吗?骆一舟心思一动,重新审视跟着自己活了几百年的五彩金刚鹦鹉。任何活物在他眼里,不过一堆血肉白骨,肥胖美丑这些根本不值得他骆川王费一眼工夫去注意。现在被向妍当着面说肥,骆川王觉得自己的面子有点折损。
毕竟这只鸟跟着他姓骆。
他轻轻用脚尖踢了一下已经躺平任他鱼肉的鹦鹉:“是挺有肉感的,今晚开始就给它减肥。”
骆金刚听到这个噩耗,有苦不能言,两行清泪从眼里流下来。它就知道不能赶在骆川王之前和向妍搭话。可家里的二大王说,要想活得好,必须先抱紧向妍的大腿。
鸟的脑容量有点小,起先不太明白意思。后来经过二大王的谆谆教诲,它把这句话当作是鸟生的指路明灯。
接收到鹦鹉从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投射出来的委屈目光,向妍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我……说错话了吗?”
“怎么会?”骆一舟笑得温柔可亲,“鹦鹉太肥影响寿命,我以前没注意,感谢你提出来。”
她无意再插手这对主宠之间的减肥问题,也记挂着在酒店里等她喂养的好朋友,于是她干笑着表示:“表演很棒,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好,再见。”
骆一舟点头,直到向妍消失在街角,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回。
骆金刚问:“骆川王,你不高兴?”
“嗯。”
“那你怎么没有和向妍多说几句话,就这么干脆地放她离开?”
“因为,我们马上要去收拾一个让我不能和她多说几句话的鬼东西。”
再说了,他说的再见,是一定能再次见面。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的时机?
骆一舟从琴盒里挑选出向妍放进去的那张10欧元,把它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才胡乱把盒子里的那些钱扒拉到角落,放置好小提琴。
“把这堆碍事的东西解决了。”他这样子吩咐金刚鹦鹉。
下一秒,这些纸币果然消失在鹦鹉身上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储物空间。
而此刻,神通广大的骆一舟并没有想到,他所期待的下一次见面的时机,来得这么突然。
03
向妍是走出了一半路程,才发现自己的长命锁掉了。
虽然是不太贵重的东西,但长命锁是她父母送给她的,自出生以来就戴在身上的东西。于是,顾不上快要饿死的郁冉,向妍急匆匆原路返回,去寻找长命锁。
阳光从茂密的枝丫间穿插而过,投在地上碎成一个个光晕。向妍顾不得欣赏路边的嫩绿与玫红,低头扫视长命锁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路上的人流已经少了大半,这无疑给她的寻找工作带来了便利。
终于,在一个街道拐角处找到了刻着她名字的长命锁,她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随即落回了原处。
长命锁链条的连接扣子断了,向妍只好把它收进包里的小夹层。
正准备转身离开,她隐约听到前面箱子里传出来的争吵。其实这么说不准确,争吵中还夹杂着东西摔到地上的碰撞声,以及因为疼痛忍不住发泄出来的闷哼……
除去电视电影里看过的,向妍在现实人生中从来没遇到过打斗的场面,但这些声音加在一起,不难判断出巷子里正在上演的画面。
按照向妍一贯明哲保身的性格,她肯定不会怀有丝毫去打探究竟的想法。可偏偏,她还听到了鹦鹉尖厉的叫声。
眼前倏地浮现那只眼睛里透出聪明劲儿的五彩金刚鹦鹉,以及它帅得人神共愤的主人。
向妍可能是被美色迷惑,也可能是看在同胞的情谊上,她拿出手机找到大使馆的电话,小心地往巷口的方向探出了第一步。
骆一舟这次来维也纳,其实是出公差。
奥地利的一位音乐家,两个月前在国内拍卖会上标下一个宋代哥窑梅花洗,把它带回维也纳之后,他家里就被霉运缠身。母亲生病住院,妻子差点流产,就连他自己都搞砸了好几场音乐会。
打电话回拍卖行追根溯源,查出是一只千年槐树妖,附身在这个笔洗上面,偷渡出了国。结果作威作福,一发不可收拾。
国外也有负责这些灵异事件的小分队,但是,出了几次现场之后,伤亡过半的他们还是决定把这件案子交给有历史底蕴的中国调查组来负责。
于是,身为国家神秘事件调查组客座指导的骆一舟,就接了这个任务,远渡重洋过来收拾槐树妖了。
槐树妖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
骆一舟虽然在血统上能轻易压制他,但毕竟不及他万年的修为。在好不容易控制住他,准备把他送进困妖塔中的刹那,槐树妖发起最后一击,趁着骆一舟躲避的当下,溜了出来,所以才在维也纳街头,又展开一次战斗。
这方小天地因为布下结界的关系,比外面的世界更晦暗阴森。
骆一舟站定,眼睛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槐树妖几步一跃,准备从空中破界遁走。
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出现的骆金刚,扇动翅膀,每一下都扇出一道罡风。最终,槐树妖无力抵抗,重新落在地面上。
骆一舟适时地凌空飞出一脚,正好踹在槐树妖的胸口,他立时口吐鲜血,向后飞出一大截之后才落地滑行。
而向妍,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森冷的巷子里,骆一舟不像在喷泉广场的那副神圣不可侵犯,也不如后来嬉笑怒骂皆随意的模样,他如同换了一个人,神色冷淡,视生命如草芥,眼里遗留下一丝血色,浑身带着钻心刺骨的寒意。
向妍被他瞥来的一眼,冻僵在原地,连逃跑的力气都**然无存。
向妍路过这个巷口,加上她可以透过结界看到这一切的概率有多低?
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被他遇上,自认为是好脾气的骆川王在心底开始唾骂起这操蛋的人生。
他身上气势全消,丢给槐树妖一个眩晕术,指尖随意晃动两下,就给几条街之外的人发去了来收尾的命令。
可做完这些,他却仍然站定不动,面对向妍满是惊恐的神情,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骆金刚自封为骆川王的得力助手,接收到他为难的求助,于是有意缓解气氛。它从高空滑翔下来,在离向妍两米开外才一个回旋收住势头,轻巧地落在她肩膀。
“哎呀,你在这里呀!好巧,是不是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召唤来欣赏骆川王的英姿?”鹦鹉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卖弄文采,“都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总之,我们前世今生都有缘。”
金刚鹦鹉大剌剌的声音,让静默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向妍没心思听它到底在说些什么,敷衍地点头,对这番她其实并没有听见的话表示赞同。
然而,骆金刚在收到她的回应后,就心满意足起来,转而得意地继续它的开解:“你别害怕。骆川王没受伤,这对他来说是小意思。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来两个杀一双,那她是不是来的第二个?
心神未定的向妍,闻言对骆一舟更加惶恐,她双手用力攥紧,把轻微的颤抖掩藏在身后。
“以前对骆川王不服的人,全被他打倒……”
骆金刚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它脑海里收到了骆一舟让它闭嘴的命令。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样子的鹦鹉疑惑地看向骆一舟。
“骆金刚不会说人话,你别听它瞎说。”骆一舟拒绝猪队友泼的脏水,为自己洗白,“这人是小偷,刚才逃跑的时候还划伤了一位警察,我只是路过帮忙搭把手。”
像是验证他说的话,警车在巷口处停下,有几位身着制服的警员朝骆一舟敬了个军礼,就带着昏倒在一边的槐树妖上了车,扬长而去。
如果是电视剧,隔着屏幕欣赏的向妍一定会捧场说动作很帅。可活在和平世界的她觉得,骆一舟太可怕了。
是,她不惧怕打架斗殴,唯独在意的是,没有伪装的骆一舟身上的血雨腥风太浓重。
“我……”向妍清了清嗓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想,我该回酒店了。再见。”
虽然已经清楚骆一舟是在做好事,但刚才的一幕还是给她的小心脏蒙上一层阴影。暂时还没有完全消化的她,只能选择赶紧离开这个让她充满恐惧的地方。
她把骆一舟扔在巷子里,头也不敢回地一口气跑出几公里后,才喘着粗气,重新发了一条信息给郁冉。
“刚才那条消息别当真。帅归帅,但他特别吓人,我觉得我从鬼门关回来了。”
再次被留在原地的骆一舟,看到向妍落荒而逃的身影,无奈地笑出声。
他拿出兜里振动的手机:“喂?”声音里,还带着没有收回的笑意。
“这么高兴,你是见到了向妍吗?”
“是,还见到了两次。”
“祝贺你啊。”
骆一舟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看到我收拾槐树妖的样子,现在被吓得逃走了。”
他罕见地叹了口气:真是帅不过三秒。刚设定完一个完美的相遇开场,就把人给吓跑了。
“是吗?那你在她脑海里会挥之不去的。”
怎么说也是抚养骆一舟长大的人,二大王别的不敢保证,顺毛摸一定很有办法。他显然又找到了一个正确的说法,因为骆川王的神色突然轻松了很多。
“先不说了,我去忙了。”
二大王提出疑问:“不是已经收拾完槐树妖了吗?还忙什么?”
“接下来收拾的是一只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的废鸟。”
唉,那只五彩金刚鹦鹉是怎么惹到他家山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