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天，卫恩起了个大早。到了八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楼下集合。
他们首先要把车开到山脚下，再徒步登山。黄石在给车子做检查，其他人也在检查行李，收拾包裹。
猴子一早都是恹恹的样子，看到谁都打不起精神。
黄磊看他左右躲闪的样子，好奇地问：“猴子，你今天怎么那么安静？脸伤着了？”
猴子支支吾吾地没说什么，倒是看到卫恩走过去，还不死心地问：“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觉得风很大？”
宁峥走过来：“怎么，把你从树上刮下来了？”
这边笑成一片，另外一边，腾辉指挥着大家上车了。12人分成三辆越野车，简单吃完早餐就出发了。
到了山脚下，腾辉开始给每个人分发对讲机，测试完毕后就开始登山。
山路一开始还是平坦的小道，越到上面就越是陡峭，渐渐地，连山路都没有，只有一眼看不到边的砂石和树木。
腾辉和杨佳走在前面，卫恩和唐琳渐渐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宁峥也默不作声地放慢了速度。
腾辉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海拔高度，挥挥手：“到中午了，大家到上面的平台上稍作休息。”
宁峥和陆竞衍还看不出来什么，卫恩和唐琳两个不习惯这么长时间负重攀爬，累得坐在石头上直不起身子。
“还行吧？等会儿你把行李放我这里。”陆竞衍说。
卫恩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能可以的。”
杨佳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女的没问题吧？没问题就过来帮忙煮饭吃。”
说是做午饭，其实也只是架了一个简单的炉子煮面吃。
很快水开了，大伙就着面分发了下去，和着压缩饼干吃了一餐。
腾辉说：“今天中午保存体力，先不去打猎，今晚早点安营扎寨，回头猎几只野味煮着吃。”
吃饭的时候，宁峥听见了黄石偷偷对腾辉说：“辉哥，我都说了那两个妞不行。”
腾辉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和黄石说了什么，宁峥再听不到了。
下午又是继续赶路，山林里的天气变幻莫测，中午还是大太阳，到了三点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
一群人在风雨中前进，海拔越来越高，气温也逐渐降低，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腾辉、猴子几个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这天气也是说变就变，这样今晚估计也猎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依旧吃面？想想就反胃。”
“扛着吧，谁让你出来探险呢，没让你啃树皮就不错了。”
恶劣的天气下，连聊天的心情都降低了不少，只顾着低头赶路。到了下午五点多，腾辉挥手示意：“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扎营吧。”
雨一直没停止过，就算是冲锋衣也扛不住这突然降低十来度的天气。众人没了打猎的兴致，匆匆扎营休息。
一天下来，卫恩已经耗尽了体力，瘫在帐篷里的时候，外面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有人掀起布帘闪身进了帐篷，这回卫恩看清楚了，把脸埋在睡袋，闷哼一声：“不怕被人看见？”
“他们都躲在帐篷里，不会发现的。”宁峥半蹲下来，“脚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我的脚？没什么啊……”
“看你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了，第一次穿登山鞋走山路，脚部有磨损是很正常的。”
他不顾她的反对，抬起她的脚，褪下鞋子，果然见到脚上长了几个小小的水泡。
“别动，我帮你挑开。”宁峥把手臂移过去，“疼了就咬我。”
她转过头不敢去看，也不敢发出声音，他的手臂横亘在她面前，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好身材，手臂精瘦，上面的腱子肉张弛有度，分分钟让人目眩神迷。
下一秒，他专心致志地快速用烧过的针尖把水泡戳开。
她满额头的汗，因为紧张脸上都是红晕。他捏了捏她的手，凉涔涔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放下针：“痛也不咬我？”
她迷糊着回答：“你的肉太硬，我怕咬了牙疼。”
宁峥抖着肩膀，算是笑了。他简单处理好她的伤，起身说：“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好的。”
趁着没人发觉，在夜色的掩映下，宁峥又闪身进了树丛，钻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卫恩闭上眼，听着外面风摇影动，眼皮渐渐地重了。
那天晚上，卫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还是几年前的样子，拿着一本教材敲着桌面：“程司唯，你这题目又写错啦，这个运算过程是这样的。”
另外一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的人，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她，弱弱地说：“小卫老师，这题我不会算……”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学生？她几乎要吐血，拿着纸笔再一次写出整个运算过程。
程司唯用很缓慢的语速叫她：“小卫老师，给你看个东西。”
头顶上有“啪嗒啪嗒”的声音，她不解，抬起头看过去，是一枚设计精致的怀表。上面有一座用钻石镶嵌的桥面，左边是一个女孩，右边是个男孩。秒针滴答作响的时候，女孩和男孩渐渐靠近。
程司唯手上的怀表左右晃动，迫使她不得不晃悠着脑袋去看，渐渐地，沉入了某个催眠的空间里。
在那空间里头，她只能听见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你现在很困，眼皮很重，你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像白云一样。”
“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跟着我说什么。”
程司唯说：“昨天我一下午都和程司唯在一起。”
她说：“昨天我一下午都和程司唯在一起。”
程司唯又说：“在他家里帮他补习，没有离开过。做的题目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第47页到49页。”
“在他家里帮他补习，没有离开过。做的题目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第47页到49页。”
“我可以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我发誓。”
她空洞的眼睛眨了眨，很久都没说话。
程司唯又复述了一遍。
终于，她缓缓开口：“我可以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我发誓。”
卫恩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才发现外面已经放晴了，鸟雀鸣叫，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腾辉和杨佳几个人在火堆上烤香肠，还夹了一片面包，夸张得可以，就差没煎个鸡蛋。其他人在忙着收拾帐篷。
“卫姐，过来吃早餐吧。”唐琳在另一边的火堆上烤火，“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昨晚睡得不好吗？”
卫恩摇了摇头，昨晚上的梦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习惯？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好玩的还在后头呢。”猴子一边喝着过滤的山泉水一边说。
天气晴好，众人收拾了一会儿就又继续攀爬了，中午正式进入雨林，一路都进展顺畅，林木也繁茂起来。
下午四点多刚开始扎营，腾辉就急吼吼地拿着猎枪，叫上黄石、黄磊等人就去捕猎了。
猴子鬼灵精怪的，也扛着猎枪跟着去了。
营地一时只剩下两男三女，杨佳跑到不远的小溪边洗脸，陆竞衍在一旁生火。
没多久，隐约传来一两声枪响。头顶上不知名的鸟儿扑扇着翅膀从天空扑簌簌飞过。
卫恩捡着柴火，一边问唐琳：“你说，他们能捕到猎物吗？”
“不知道呢……”唐琳朝那边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那枪的口径挺大，应该是改装过的。”
卫恩还想说什么，却见唐琳突然脸色苍白，全身打了个激灵，僵直着身体倒了下去。
“有蛇！”卫恩一喊。
宁峥飞快走几步，手里紧紧捏着一把瑞士刀，把唐琳脚边一条湿滑的蛇砍成两截。卫恩也拔腿跑过去，唐琳整个人倒在地上，脸色青紫，而小腿上已经被蛇咬出了两个小口子，正潺潺往外流着血。
杨佳也发现了，高呼：“那蛇有毒！”
“你们不是有药？拿过来！”宁峥把唐琳抱到温暖的帐篷里，卫恩也围了上去，两人一起把唐琳的裤脚卷起，看见那伤口又是一愣。
蛇咬的口子不小，如果不赶紧把蛇毒清出来，在这深山老林里，唐琳就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也是一条命，杨佳不敢怠慢，麻溜地从包里拿出了毒液吸取器。
宁峥先用止血带捆绑住唐琳的腿，再把那工具贴到她小腿上，把里头黑褐色的**用负压真空给抽了出来，直到那管血渐渐成了猩红色，才停了手。
卫恩也配合着把止血带松开，拿医用酒精消毒。
唐琳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浑身抖得如筛糠一样。
杨佳把药拿出来塞到唐琳嘴里，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遇到了毒蛇是她运气不好，毕竟现在毒血都抽出来了，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她的运气了。”
卫恩也慌了，说：“我们现在就背她下山找医生吧？”
“现在下山？天气好的话走两天能到，毒如果沿着她的血流进去，两天还没到她身体就凉了。”
“可如果不去医院，谁能保证她的身体不会有事？”
杨佳和卫恩两人争执不下，宁峥开口了：“我背她下山，你们等我两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