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两国相交王者归

01

西寒战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入大街小巷。

这下全国都知道了,鬼人士兵像撕棉花一样撕掉了这一万大军。

整个邑川都沉浸在这可怕的消息里,瑟瑟发抖。

秦岸同样焦头烂额。

他这个摄政王当得名不正言不顺。

灼渊一死,西寒国仅剩下两位皇族血脉:锦绣公主,海晴公主。

但问题是,两位公主都不见了。

海晴公主还好,虽然年幼,但好歹还知道个方位。半月之前,灼渊还未去世,一封“收徒信”忽然落到了案几之上。写信人语气极为狂妄,叽里咕噜扯了一堆,大致意思是本仙濯华,看中你家闺女海晴了,觉得她有灵性,是个修仙的好料,本仙就勉为其难地收她为徒了。

这封信将灼渊气个半死,没想到三日后他居然真的死了。不过不是因为海晴被拐,而是在宠幸红菱时服用了催情的丹药。呃,一个不慎,中毒了。此毒无药可解,饶是太医也无力回天。不过多拖延了几日,让灼渊有时间立下遗诏。

灼渊死之前留下遗诏,封秦岸为摄政王。若海晴能回来,秦岸则辅佐海晴当女皇。若海晴回不来,秦岸则继续胜任摄政王,永世不得称王。

——永世不得称王。

这个遗诏有些不道德,但秦岸依旧临危受命了。

实际上,秦岸也很头疼,哪怕还剩下一个皇族血脉也是好的。可不久前,锦绣也消失了。

自锦绣被白夕羞辱后就闭门不见,旁人也不敢去打扰。但不久前昌籍宫的宫娥来报,说锦绣留下一封信后就消失了。

这下如何是好,两个公主都丢了。偌大一个国家,就这么压在了秦岸的肩膀上,他还得顶着“谋朝篡位”的名头。

虽成了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但为了避免落人口实,秦岸还是日日回到府邸休息。当然,不是他的将军府,而是他父亲秦朔的平泉府。

他的将军府,早在三个多月前就被人烧了。

他的母亲鄂湘险些在火中丧命。鄂湘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恍惚了好几日,后来好不容易清醒了,狠狠地训斥了秦岸一番:“你的府里究竟藏了什么妖人!那女人一挥衣袖就起了大火,还口口声声地要取你的性命,说你欠了他东西!岸儿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招惹了这样的妖人……”

秦岸不知如何回答。其实,他比鄂湘更想搞清楚,自己和白夕究竟发生过怎样的过往。

他隐隐地感觉到,是自己辜负了白夕。

一个月后,他和白夕再次相遇。深宫宴会之上,她一袭白衣,像一只归家的乳燕,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问:“秦岸,你还记得我吗?”

他不知如何回答。他天生嘴笨,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却只是紧紧地搂着她:“若我欠你什么,你尽管拿去,哪怕是我的命。”

她最终却没有取他的性命。

他还有好多话想问她,好多事想问她。她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而出,自此了无踪迹。

自此以后,秦岸一颗心仿佛被猫抓一般,日日挂念。他盼着再与她见一次,却又怕见到她。左右矛盾,将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夜已深,油灯颤了一下,灯芯微动。门外的梆子响了三次,秦岸这才知道已经是三更。五更时就要起床更衣,还要回宫去处理政务。

只有两更的时间可以休息,但秦岸的眼却无论如何也合不拢。

一闭眼,就是满目残骸。

一万大军啊,一万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秦岸的心在滴血。

他从未想到,那看似文文弱弱的顾奕居然有如此雷霆手段。虽然时常有消息传来,说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顾奕是假的,是什么妖精鬼怪变的,但谣言四起,难以甄别。

如今,顾奕胆子更大了,居然打着“除伪王”的噱头,出兵西寒。消息传来,说一百余名鬼人已经聚在了湄山林,只等顾奕一声令下,瞬间将西寒国夷为平地。

门外的梆子声打断了秦岸的思绪。左右睡不着,他索性披衣而出。

头顶一轮弦月,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有零星犬吠。偌大的瀛中,数以万计的百姓,都是他秦岸肩头的担子。

忽地衣袖飘诀,无风自动。不知什么时候,一双手忽然出现,温柔地、紧紧地,搂住了秦岸的腰。

“谁?”秦岸厉声喝问,同时将手放在剑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世间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甚至搂住他。那么这也证明,此人可以悄无声息地就取走他的头颅。

迟迟没有回应,却只有平静的呼吸声。许久之后,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秦岸……”

秦岸心头一动,如遭雷击,身子忽地软了,手却先一步扣在那放在自己腰间的柔荑之上,生怕她跑掉一般,最后唤出了一个千回百转的名字:“白夕……”

我站在秦岸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应当说是我体内的白夕,搂住了秦岸的腰。如今我们合二为一,这是白夕的意念。

秦岸颤抖着呼唤白夕,紧紧地扣住我的手。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几乎要烫掉我的皮。

我们很久没有这般和谐过了。

头顶一轮弦月,脚下一池芙蕖。明月当空,今夜很亮。

我看着秦岸,贪婪地把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海里。许久之后,我轻轻道:“秦岸,你长白发了。”

秦岸苦笑:“是的。”

他亦回望我,眼底一片炽热。他将我搂在怀里,想要吻我,我避开了。他也不强求,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微风浮动,带起一室幽香。秦岸抬眼望月。我知道,他绝对不会悲春思秋。他秦岸的眼里,只容得下万物苍生。

我该问出这个问题了:“秦岸,今日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务必回答我。”

秦岸颔首:“好。”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得我脑袋也清醒不少。我问:“现在你是西寒的摄政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问你,这世间于你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

秦岸答:“西寒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我不负陛下所托。”

果然是这个答案。千年前,白夕也曾问过相似的问题:“秦岸,这世间于你,什么是最重要的。”

秦岸答:“三界六道,相安无事。”

我又问道:“为了这个,你可以舍弃什么?”

秦岸答:“生命。”

“是你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一天要实现这个愿望,必须牺牲你的亲人,比如你的父母,你可愿意?”

秦岸沉默了一会儿,肯定道:“父亲从小教导我,在其位,谋其事。若有一日,为了这万物苍生要牺牲我,甚至牺牲父亲和母亲的性命,他们一定很乐意。”

我忽地很想笑。我想问他,难道鬼族就不属于三界六道中的一族吗,难道他们就不属于天下苍生吗?可你秦岸,当初却手持玄铁剑屠尽了鬼族十万人。

我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于你,可算重要?”

秦岸垂下头道:“白夕,我愿意为了你去死。”

“那若有一日,我与你的天下站在了对立面。因为我,你的天下会毁于一旦,你所守护的西寒会国破家亡,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让这一天发生。”

我冷笑,不依不饶道:“若是我亲手毁掉你的国家呢?”

许久之后,秦岸道:“那我会杀了你。”

果然是这样。

这才是我认识的秦岸。

我已经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便对他轻轻一点头:“很好,我等着这一日。”

02

白夕的报复简单且有效,她要亲手毁掉秦岸所重视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

既然如今在秦岸的心中西寒国重于一切,那么毁掉西寒就是最好的选择。而途径,自然是去东夷了。

如今顾奕已经成了东夷的皇帝,并且与西寒开战,想来我讨个将军当当也未尝不可。

不过顾奕这个皇帝似乎出了些问题。

如今满城风雨,都说顾奕实际上被山精鬼怪附了体,不光性情大变,连模样也一并变了。我想起顾奕离开时饱受打击,想来应当是沉稳不少,不似以前那般张扬了。

到了东夷国的皇宫,里面一派萧条,门口的太监都在打瞌睡。我施了隐身术,在里面闲逛一阵终于在御花园找到了顾奕。

不过,顾奕戴着斗笠,身上套了一件绿色的袍子正在御花园里锄草,远远望去如大葱一般。环目四望,偌大的御花园,居然被开辟成了菜园子。

菜园子旁跪了一片文武百官。为首的官员擦了一把泪,老泪纵横道:“陛下,请您尽一尽君主的职责,来主持朝务吧!不要再当农夫了。若是您想种菜,让下人去种啊。现在东夷和西寒的战事迫在眉睫……”

园子里的顾奕头也不抬地将一团泥甩了出去,稳稳地落进了那官员的嘴里。

“什么迫在眉睫?你们不知道西寒就要亡了吗?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我手里的菜重要。把他带下去吧,若还有人聒噪,下次我甩的就不是泥了。”

那官员呜咽了一声,被一旁的太监扶了下去。

两旁的官员也都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皆叽叽咕咕道“天要亡我东夷”“天要亡我东夷”。人都走光了,唯有蓝将军还跪在原地,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顾奕,沉声道:“属下蓝末,有事禀报!”

顾奕头也不回:“滚。”

蓝将军纹丝不动,继续道:“此事兹事体大,须得陛下定夺!”

顾奕的手顿了一下,道:“说。”

蓝将军继续道:“如今东夷妖孽祸国,鬼人横行,主上失目。属下身为一国将军,万不可坐视不理!”

我心头一动,暗道不好。这蓝将军,莫不是要做什么事吧?

果然,蓝将军慢腾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手扣在腰上的剑上,缓缓靠近:“我蓝末一生,忠君爱国,只为顾奕一人效忠。如今,顾奕不知被什么妖孽附了体,占据身形,我身为属下,不可坐视不理。”

一直垂头的顾奕终于动了,但一张脸藏在斗笠下,看不清模样。他微微发出一个声音:“哦?所以,你是要杀了我吗?”

“还我世子!”

蓝将军纵身一跃,跃到半空之中。手里的长剑劈下,眼看就要劈中之际,顾奕微微一拂手,拂断了长剑,又扼住蓝将军的脖颈。

蓝将军脸涨得通红:“还我……还我世子……”

斗篷下传来低笑:“蓝将军,你忠心可嘉。但你知不知道,眼前的顾奕,才是真正的顾奕。”

说罢,“咔嚓”一声脆响,蓝将军咽气,倒在菜田里。

顾奕一言不发地继续锄草,顺道挖了一个大坑,将蓝将军埋了进去。做完这些,他将斗笠一摘,笑道:“白夕,你看够了吗?”

我扑腾一闪,坚持不住隐身术,摔了下去。眼见着就要摔进田里时,他忽地身形一动,出现在我面前,稳稳地接住了我。

然后,他说:“白夕,三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迷糊。”

我看清了那张脸。

“师、师……师父!

“小、小……小绿!”

是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顾奕,而是悉心教导了白夕三千年的散仙,屠辛。他还有个身份,那就是曾经为我画过脸的男人:小绿。

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白夕和屠辛的过往像潮水一般涌入我的大脑。他收留她,扶养她,教导她,助她成仙。她被压入镇魂石后,他拼尽一身修为救出了她的灵魂,又将她放进我的身体里修养。

这便是一切的始末。

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是她最依赖的人。

这本是他们的故事,却平白拉入了我这个无辜者。

屠辛见我神色怪异,笑道:“怎么,吓着了?”

我摇摇头,脑袋针扎似的疼:“师父,你怎么会变成顾奕?他不是人类吗,怎么、怎么忽然变成你了……”

屠辛笑着揉我的头发:“什么变来变去,这顾奕,从始至终就是我。”说着他挖起一瓢水,缓缓泼入园子,“二十五年前我见过乔乔一次,其间用玉笔为她画了一张脸,就是你的模样。你也知道,这玉笔画什么得什么,是禁物,所以惊动了天宫,又引来他们的追杀。没办法,我便只能转世投胎。你也知道,这神仙条条框框多得很,虽然我只是个散仙,亦被拘着。所以我想了个法子,将自己毕生修为都封进了一只耗子体内。若我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或是想要苏醒,只要吃掉那耗子,自然就回来,变成你的师父了。”

耗子?难道是,阿宝?

屠辛欣慰地点头:“没错,就是阿宝。”

我的心猛地一颤,似被揪住一般,疼得我眼泪直流。

阿宝,那只贪生怕死,却在关键时候又无比讲义气的小耗子。它可以在大牢里弃我于不顾,又可以在万分危险时为我挺身而出。它那么谨慎,那么怕死,怎么会死了呢?还是死在它最重视的人手里。

阿宝,阿宝……

屠辛继续道:“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何那日我能到将军府去找你?那不过是转生术而已。我怕那小狐狸太蠢,找不到去皇宫的路,便给她提醒了一下。还好还好,否则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醒了……”

他还说了很多,但我一个字都听不清了,只觉得眼前爆开了无数的火树银花,想一把火将这世界烧个干净。

假的,都是假的。

我是假的,顾奕是假的,甚至连阿宝都是假的。

原来我们从一出生就没有选择的资格,早已被摆在碗里,等着人来食。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欢迎白夕的回归而已。

03

蓝将军是最近死掉的第八个进言的官员。前七个都被屠辛捏爆了脑袋,第八个还好,托了顾奕的福。屠辛虽然融了顾奕的灵魂,却也融了里面的记忆,知道蓝将军的忠心,下手时便也软了几分,给他留了个全尸。

“这就和你与乔乔融合是一个道理。两个灵魂融成一个了,自然有了相互影响。不过有了主次之分,确认哪个成了主体,哪个成了记忆。”屠辛说着端起了茶杯,喝的时候却将沿口擦了一遍,再缓缓送入口中。

这是顾奕才有的习惯。

我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劲儿让我回来?”

屠辛微微挑起眉毛:“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九尾狐?”

“因为你是这世上最后一头九尾狐。”屠辛将茶杯放下,转头望日,“所以,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能完成。”

“什么事?”

“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我没能得出任何有效的答案。但我却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万万不能让屠辛知道的,不是白夕融合了乔乔,而是乔乔融合了白夕。

在这皇宫里,屠辛过得很是无聊。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做派,将整个皇宫都开辟成了花田菜地。若谁敢有微词,必定第二日就被深埋于黄土,变成花肥。

屠辛修为深不可测,在白夕记忆里就可窥得一二。屠辛虽是散仙,却能凭着自己的身骨为白夕抗下数道天雷。现在他重新归来,仙气更是比以往还要浓厚。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眼眶里的玻璃珠子:“同生咒?”

“嗯。”

“你还真舍得给自己下狠手。”说着,他又问了一句,“还没找到锦绣?”

“昨日我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在南川国,但我赶去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我微微皱眉,“似乎有个高人,在帮她。”

屠辛笑着掘了一铲子泥:“她不过是拿回真身了而已。”

锦绣天生神族,其真身是瑶池里的一株雪莲。神仙下凡历劫,目的是体味众生皆苦的滋味,实际上还是吃不了苦,总会给自己留个后手。他们一般会在人间留下某个信物,或是自己的真身,或是半载修为。为了避免有事发生的时候自己毫无能力。

锦绣已经被我逼入绝境,如今若是再不拿回真身早就成了我的手下冤魂。

想来,她虽然解不开我的同生咒,但隐去自己的气息还是很容易的。

屠辛笑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找到锦绣的行踪?”

我摇头拒绝:“不必了。报仇这种事,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比较畅快。”

屠辛还想说什么,空中忽地飘出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在他耳边叫唤。片刻后,屠辛嘴角一弯,说道:“鬼人败了。”

我一挑眉毛:鬼人怎么会败?在鬼人面前,凡人弱得就像纸糊的。

屠辛微微一屈指,小鸟消失。

屠辛道:“秦岸那边来了个仙人,深知鬼人的弱点。”

说罢,他微微蹙眉:“看来,上次伤他伤得还不够啊。”

我灵光一闪,忽地问道:“你说的,莫不是濯华?”

屠辛颔首。

秦岸性子寡淡,在天界时几乎没什么朋友,能出手相助的,除了濯华不做第二人选。

我正思索间,屠辛忽然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手刃秦岸吗,现在机会到了。”

秦岸坐在御前,看着远方传来的捷报。

刚从交战处赶回来的斥候一身血汗,但依旧挡不住喜悦:“报告摄政王!此次大战,共杀死十四头鬼人……”

秦岸安静地听着,眉头不动声色地皱起。若不看己方军队的损伤,这的确是一场捷战。终于,在死伤两千人的情况下,杀死了十四头鬼人。

虽说这以千易一的交易看起来不大划算,但要知道,东夷国总共也才有一百多头鬼人。杀了就没了。只要将这一百多头鬼人杀光,要破掉东夷国,易如反掌。

这也就意味着,西寒国有救了。

秦岸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了片刻的歇息。当然,他知道,能有这番进步,须得感谢一个人——濯华。

他是拐走海晴公主的那个神仙。

在见着他之前,秦岸是不信的。秦岸不信海晴公主真被神仙看上收作徒弟了,更不信以海晴那好吃懒做的模样真的会被哪个瞎眼神仙看上。

但事实是,那一日自己正在书房里批阅奏折,忽地金光闪闪,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扑通”一声跌在了自己面前。而那男人怀里,抱着的正是消失许久的海晴。

“呜呜呜,师父,师父,你没事吧……”海晴哭花了一张脸,忽地抱住秦岸的大腿,“秦将军,你快救救我师父啊,你快救救我师父啊……”

秦岸被眼前的场景搞蒙了,手忙脚乱地将濯华挪到**去,又拿出金疮药准备给他止血,但看了一圈,却并未找到濯华身上的伤口。

濯华强笑着道:“好了,小丫头,我没事了,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摘几个果子来吧。”

海晴擦了一把眼泪,连忙退了出去。

秦岸默默收起惊掉的下巴,问道:“你就是拐走公主的那个江湖骗子?”

濯华惨白着脸,挑了挑眉道:“你见哪个骗子有我这个本事的?”

随后,濯华用仅有的仙力给秦岸表演了几招隔空取物,秦岸终于勉强认同他是神仙的事实。

秦岸又道:“你到我这里来,有何事?”

濯华道:“为君解忧。”

秦岸冷冷道:“你这副模样,要死不活的,能怎么解忧。”

濯华叹了口气,将秦岸上上下下打量一遭,道:“秦岸,你还是这么不可爱。”

秦岸额角上的青筋跳了跳。

濯华又道:“你不是一直不想当这个摄政王吗,现在我把海晴给你送回来了,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我不能把这样一个战乱不休的国家交给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濯华笑道:“所以,我是来帮你解决这场战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