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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古斯和莫林一起顺着公路漫步。一路上,莫林开心地和安古斯闲聊着,口袋里的硬币像原始的打击乐器,发出叮当脆响。他们走了大概一英里后,莫林心情的风向标却突然转向了。
“你帮了我大忙,”说着又碰了下作响的硬币,“可是,我不知道最后还有什么能救我们,除非天气好起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天气会好起来,不是吗?”
“现在还好。”安古斯说。阳光依旧耀眼,潮湿、黏稠的雾气蒸发散去后,他总算快晒干了。
“我不是说今天的天气,”她说,“我的意思是总是有暴雨、大风和旱灾,庄稼根本种不了。你知道吗,整片地区就我们那儿还有最后一点苹果树,其他地方的苹果树要么枯死,要么被砍了当柴火。我们的苹果树也没法让我们活命。有人说天气如果继续这样,我们只有几年活头了。”
她说话的腔调惹怒了安古斯,因为他总是喜欢愉快的女人,不喜欢哀怨的妇人。他再也不想继续待在她身边,听她倒肚子里的苦水。
“只能怪你们自己。”他说。
“什么?”她说,“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们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会有这么一天吗?如果你们早点儿想办法应对,完全可以阻止这一切。但是,你们不愿意放弃任何东西,不是吗?不愿意放弃汽车、暖气、乘飞机去世界旅行。”
“飞机旅行?”年轻女人惊叫起来,“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见过飞机,从来没有。我们这代人什么都没有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的祖父辈们毁了一切,不是我们。”
篮子里的苹果越来越沉,安古斯很想把苹果还给她后逃之夭夭。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女人的歇斯底里,而且看样子她一时之间很难安静。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恨你的祖父母,恨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滥用世上的所有东西,破坏气候,最后把烂摊子留给我们。你们怎么能说这是我们的责任?错不在我们这里。”
不仅仅是她,世间的所有人都那么焦躁不安。他们野心勃勃,永远不知道满足。安古斯很想把这话说给她听,但一旦这样他就暴露了自己。到时候还得跟她讲明白仙族人和世人有什么不同。算了,太复杂了。
无论如何,他需要制订更好的计划。尽管他头脑清晰了不少,变出的硬币也没出乱子,但他还是不敢尝试再变成渡鸦。他现在得多练习魔法。
“到你家还有多远?”他问道。
“不远了,”她说,“也许还有几英里。”
“问题是离我要去的地方有点远,拎着这些苹果有点辛苦。”他说。
“钱我可不会还你,”她说,“刚才的买卖可是公平合理的。”
“噢,确实,”安古斯说,“我没打算那么做。我突然想让你和我去一趟利迪的城堡。”
“利迪的城堡?”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就好像安古斯请她去的是地狱之门。莫林问道:“我去那里做什么?”
“载我一程,”他说,“如果你是一匹马,我们就能快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