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是我闻

灵异游戏

前一段时间,我和公司一个新来的同事出差。由于很仓促,买不到飞机票了,只好坐火车。在列车上跟周围的人闲聊,听对面卧铺的一位乘客讲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这位乘客老家在云南省,是临近澜沧江的山区,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有许多佤族小孩都到山下的一株老榕树下玩游戏。他们玩的游戏很特殊,如果在现代,恐怕会让人联想起《黑客帝国》(动画版),那里边就有一段情节,是一群孩子发现了一个“灵异房间”,人可以在里面体验类似“太空飘浮”一样的失重现象。而那些佤族小孩玩的似乎就是这种游戏,他们轮流盘着腿坐到树下,不一会儿整个身体就开始凌空而起,忽忽悠悠地往高处升,几个起落之后才会缓缓降下。

小孩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以为好玩,感觉像当了回神仙似的,可有大人路过看到后吓坏了,光天化日的这不是见鬼了吗?于是连打带骂,把小孩们都轰回家去了。不过山里的孩子都很顽皮,他们在没有大人注意的时候,还是会偷偷跑去老树底下玩“升仙”的游戏,直到后来起了山火,把老树林子都烧秃了,这个“诡异”的游戏才算告一段落。

因为山区的人大多没什么文化,又有些迷信思想,遇上怪事也不敢过分探寻,事情过去后就更没人再去追究了,所以这个游戏的“真相”至今无人知道。

只是这位乘客另外还讲到,那株老树一直都很邪门,如果天上有野鸟飞过,就会折着跟头往下掉。

我不敢肯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毕竟是道听途说的传闻,仅能猜测其中的原因:那一带常有蟒蛇出没,那株老榕树的树窟窿里恰好栖有巨蟒,它困在树中年深日久,挣脱不出,只能探出蟒首吸气,以老鼠、鸟雀为食。这条巨蟒见树下有小孩,便生出吃人的念头,才使树下的孩子腾空升起,如果不是它最终气力不足,或许就要有某个孩子葬身在蟒腹之中了。不过在《狂蟒之灾》那样级别的好莱坞电影里,都没有出现能够隔空吸人的巨蟒。我想如果这个传闻属实,树中一定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才对,但并不是每一个“谜”,都有机会找到答案。

胡子

我父母都在地质勘探队工作,小时候跟他们去东北大兴安岭,常听当地人说以前这山里有“胡子”。胡子就是胡匪,也是东北地区老百姓对土匪的一种称呼,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土匪在深山老林中活动,常年不刮胡子,致使满脸胡子拉碴。他们自成一体,与其余各地的土匪响马并不相同,胡匪们都拜十八罗汉为图腾祖师。

十八罗汉是佛道合一的化身,但胡匪所拜的十八罗汉并没有宗教背景。他们将一个小小的铜和尚装在布袋里,挂在胸前做护身符,俗称“布袋和尚”。据说当年有一母所生的十八个兄弟,离开老娘出门谋生。回来后,娘问他们在外边见了什么、想做些什么营生糊口。这十八兄弟说,别的也没什么,只是世上穷人苦、富人乐,穷人劳累、富人安逸,穷人命贱、富人命贵,难道都是先天的定数?想来天下三百六十行都已有了,唯独没有个“杀富济贫”的,孩儿们愿意做这勾当,同心协力劫取富人的钱财粮食分给苦汉子们,让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图个替天行道的快活。

于是这十八个兄弟就辞别老娘,进山做了杀富济贫的土匪。后世胡匪们用铜造的小和尚来代表这十八兄弟,一是为了铭记兄弟间的义气不能忘记;二是要效仿前人替天行道的举动,遵照祖师爷留下的“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行规。不过这种古时的“胡风”早就不复存在了,解放前的东北,匪患极其严重。

东北土匪真正成了危害一方的情况,是由日俄战争后俄军兵败向北溃散引起的。那些大鼻子一边逃窜,一面烧杀掠夺,沿途散落了大量军火,搅得天下大乱,随之出现了许多为求活路落草为寇的土匪,有道是“遍地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

随后的岁月中,东北三省的统治者换得好像走马灯一样,大鼻子俄国人、小鼻子日本人,再加上什么大帅、少帅、委员长,无不将这些胡匪视为心腹之患,但怎么剿也剿不尽,反而有越剿越多的趋势,只好采取招安的办法将其收编。但仍有不少软硬不吃的,只要你是官面上的就跟你打,管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甚至是苏联红军,只要从山头底下路过,就出来敲你一家伙,也有招安后又不服管再次反水上山的。

所谓土匪就是土生土长的匪徒,对当地情况了如指掌,不仅人熟,地面也熟。那些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生得比人还高、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不摸底的人一进去就会立刻被“海蚊子”叮成干尸,还有沼泽、雪谷、黑瞎子沟,都是胡匪藏身摆脱追兵的“宝地”。他们跟正规军一打就散,逃进人迹罕至的老林子里躲藏起来,等风声一过又重新聚集,剿不胜剿,历朝历代都拿胡匪没有办法。

到日本无条件投降、东北局进行土地改革之时,东北胡匪已有成灾之势。几乎每县都至少有两三千名胡匪,几十人或上千人聚为一绺,各有字号山头。他们有自己的一套黑话、行规、手势、仪式,而且心狠手辣、来去如风。

一股土匪不管有多少“崽子”,就算被全部消灭干净了,只要匪首还活着,就有东山再起、死灰复燃的可能。而那些成了名的胡匪头子,个个都是“穿山甲、海冬青”,冰天雪地中逃进深山,他可以扒开雪窝子,掏刺猬、捉老鼠,找木耳松子来充饥。在没人知道的山沟里,还有胡匪隐藏的密营,里面储存着粮食弹药,所以即便剿匪的部队多达数万人,可一旦撒到茫茫无边的林海雪原中追捕残匪,就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了,常常无功而返。

有些土匪头子是猎户出身,格外熟悉原始森林中的环境,擅长跟踪猎物和掩盖足迹,而且又会一套迷信的把戏,号称推八门,也就是耍纸牌,每到一处,把布袋和尚摆出来拜上一拜,然后摆出八张倒扣的纸牌,翻开纸牌,有生字的一张,就是他逃跑的方向。这种方法不仅令人难以琢磨其逃跑路线和规律,还能利用手下弟兄的迷信思想,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随左右。

林蛙

我曾听一位客户讲他老家五六十年代度荒年的经历。他说农作物历来有个春种秋收的时令,乡下有句民谚道得好:“神仙难过二八月。”那时节正是地里青黄不接的日子,老百姓靠山吃山,便时常去山里捉“虾蟆”。山沟子里有几道淤泥河,每当暴雨之后,山上便有许多大虾蟆为了躲避洪水,都从淤泥河里逃上山坡。

当地人说的“虾蟆”,就是咱们所说的“蛤蟆”。淤泥河中的蛤蟆,因着水草丰厚,都生得又肥又大,雨后大群蛤蟆蹿上山坡,正是村民们解决粮食问题的大好时机。一个人拎几条麻袋上山,随手去抓蛤蟆,一天下来,能装满几大口袋。家中吃不了这许多,便趁着蛤蟆兀自鲜活、尚未憋闷而死的时候,运到城里换些油盐茶叶。城中酒楼饭馆里有讲究的做法,放在砂锅里用花雕煨了,文火慢炖,加入冬菇、火腿、笋片等物相佐,整得香熏可口、五味调和,专给那些使得起钱的达官贵人享用,也算是道上册在谱的名菜。

普通人家只不过是用大锅将水煮得滚沸,那些活生生的肥大蛤蟆,也并不用宰杀洗剥,趁着活蹦乱跳猛性不消,直接抛进滚烫的水里,不等它们跳出锅来,就用锅盖压住。这时就听蛤蟆们在锅中挣扎扑腾不休,须臾之间,热水滚开起来,锅里异香扑鼻,揭盖看时,被活活煮熟的蛤蟆,每只都是张口瞪目,紧紧抱住一块土豆或萝卜。盖因蛤蟆在锅里被水火煎熬,死前痛不可忍,有万般的苦楚,只好拼命抱住土豆或萝卜,至死不放。

乡间吃煮蛤蟆,惯常都使这般残忍的法子,将热腾腾的死蛤蟆拎出锅来,连同它怀中的土豆、萝卜一起啃吃,味道鲜美,胜似肥鸡。

当时我并不太相信这种说法,毕竟从没听说过蛤蟆可以这么吃,下锅时不洗不涮,连内脏都不去,吃完了能不得病吗?

直到前年春节,我坐火车去大连,在车厢里听两个大学生聊天。其中一个家里就承包了一条河,每次下过雨,全家老少都会拎着水桶去捉蛤蟆,吃法也同我那位客户朋友说的很接近。这是他们当地的一项重要副业,一年到头能够增加不少额外收入。我觉得很好奇,就向他详细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是一种“林蛙”,营养价值很高,可以出口到日本等地。

眼力

听我家里的长辈讲,我们家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最为兴旺发达,这里边也有一段很传奇的创业故事。

我祖上是个包工头,名号唤作“张记”,土木工程都能做,手艺很精湛,实际上手底下只有十几个工人。因为这个行当竞争非常激烈,又身处社会底层,没有任何背景,揽不到大活儿,只能起五更爬半夜,零敲碎打修修补补,赚几个辛苦钱养家糊口,也是整天啃窝头咸菜度日。

当时天津卫的租借地很多,到处都是领事馆租借地,风格从哥特式到巴洛克式,从罗曼式到拜占庭式,中世纪的南欧风格,19世纪的折中主义风格,可谓万国风格,无所不包。

有一次,英国营盘里挂出个告示,原来是修铁路的时候要在山里打条隧道。英国人决定公开招标,凡是施工队都可以参加投标,只要估计一下整个工程的费用和周期,拿出一套具体方案来,英国人看哪个合适,这项工程就包给哪家。

谁不想赚英国人的钱?英国人开的价码高。于是各方施工队争相赶来投标。

张记自知竞争不过人家,也没存太大指望,只是想跟着长长见识。队里有个老师傅,跟着到现场一看,觉得那山有些古怪,回来就跟掌柜的说这工程可以包,然后就投了标。

英国人看到所有工程队提出的方案和计划都差不多,唯独张记的投标书,费用和周期仅是别家的五分之一,就将工程包给了张记施工队。其余那些家都挺不服,也不相信费用和时间能压缩到这种限度。大伙就等看看热闹了,看看张记究竟怎么折腾。

原来张记的老师傅懂得地理形势,实地勘测时,拿眼一看那山体结构,就知道是座“沙板山”,外边是石头壳子,里面全是沙土,要凿条隧道还不简单?以别家估算的费用和周期的五分之一,已经是往高处说了,因此很快竣工,而且活儿干得很漂亮。英国人大为赞叹,以后就算认准了张记,大小工程不再对外招标了。

张记就是由此起家,当时还特意打造了两把太师椅,用来纪念这件事,一直保留了许多年。我小时候曾亲眼看过这对椅子,对其深沉典雅的质地记忆犹新。后来因为我家一个亲戚欠了债,只好忍痛割爱把这对太师椅让给了别人,估计要是留到现在,那可值老鼻子钱了。

拔鸡眼

游医指的是流动的土郎中,没有固定的诊所,全套家当就一个破木箱子,里面有些瓶瓶罐罐,再挑面幌子,上写“家有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之类的字样。

江湖游医从古就有,直到现在也能见到,因为现在医疗体系完善,江湖游医那套骗人的土方子逐渐没人信了,所以这类人只能做些“小活儿”,诸如点个痣、拔个鸡眼什么的,表面上看着很简单,里面的水却不浅。

我家附近就有一位游医,常年摆个摊子,最拿手的绝活就是“拔鸡眼”。卫生不卫生先不提了,据说手艺还不错,另外大医院里对拔鸡眼一类的小手术不太重视,没人愿意做,因此他不愁没有主顾。

游医收费也不高,有个主顾来了一寻价,他便说:“不管是点痦子还是拔鸡眼,都是一个三块钱,肉刺一根十块钱。早几年一块钱,更早的时候还便宜,以前报纸还五毛钱一份呢,现在可都是一块钱一份了,水涨船高嘛,没办法的事。”

主顾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再说三块钱确实不贵,到医院里去挂个号至少也得三块钱啊,就坐下来脱了鞋袜,让那游医拔除脚底的鸡眼。

所谓“鸡眼”,是由长期摩擦或受压引起的角质层增厚,有角质中心核尖端深入皮内,基底露于外面。如果鸡眼尖端压迫神经末梢,行走时会感觉疼痛。说白了就是脚底下生出一个圆锥形肉垫,一走路就会觉得很疼,就像穿了双不合脚的鞋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鞋小裤裆短,谁难受谁自己清楚,可没长过的人,还真难想象这种感觉。

那游医果然使得好手段,抹了些药水,一刀就剜下一个鸡眼,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也不会使人感到疼。

最后一数剜出来二十多个,一个三块钱也得六七十块钱了。但那主顾落得脚下轻松,摸出钞票欣然付账。

不料那游医说,且慢,六十块钱您可走不了。他不紧不慢地数了数,张口便要四千块钱,吓得那主顾险些心肌梗死,脚底下不疼了,心疼。

原因是鸡眼和痦子都分公母,母的里面有许多肉刺,不拔的话越长越多,拔除了能永绝后患,一根肉刺十块钱,拔掉一个母鸡眼,少说一百块。

其实根本没这么回事,游医用的药水可以腐化角质层,本来是一个肉垫,被药水侵蚀之后,就变出几百根粉红色的肉刺。他就指着赚这份黑钱,而且告到哪里也都有理,事先说好了一根肉刺十块钱的,不知内情的人,到这儿只能吃哑巴亏了。

黄大仙

我有一个远房表哥,以前经常在一起玩。后来他进了部队,开始了军营生活,这让我非常羡慕。

春节的时候,大家还都是一样相聚在一起庆祝新年。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所以再见面都会聊一聊生活、工作上的事情。他通常给我讲一些部队上的事,有一次讲了一件比较离奇的事情,我印象很深。

他在某团的野战部队,操练摸枪射击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如果能赶上演习,也是让他们兴奋的一件事。有一次由于部队搞军事大演练,需要在演练场地挖一些壕沟进行对抗,表哥接到了这个命令,并派他们连队执行这项任务。在部队中流行着一句口号:“不仅要有过硬的军事技能,在生活中也要做一个强者。”所以他们在部队里除了军事训练外,干体力活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次给的任务是:三天内壕沟必须挖好。挖的第一天很顺利。到了第二天的清早,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忽听一声叫喊,只见一个小战士脸色苍白、双手颤抖,原来他挖到了一个黄鼠狼的窝,而且用工兵铲将一只母黄鼠狼拦腰切断,黄鼠狼当场断气。小战士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哆哆嗦嗦地嘟囔着说黄鼠狼在他们老家是大仙,这下惹到了黄大仙肯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旁边的班长不停地安慰他,可这小战士还是感到很恐慌,在紧张的氛围中度过了剩下的两天,但一直很顺利,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回到驻地后的晚上,班长回来换班站岗,接下来该是那个小战士执勤,班长回来叫醒了他,示意该他去上岗,然后倒头就睡下了。没过多久,小战士突然跑回来叫醒班长,说又该他去站岗了。班长和他说了半天他也不理睬,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而且眼神发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班长觉得不对劲,就把大家都叫了起来。

这时候小战士开始发狂,胡乱地摔打吵闹。大家把他绑起来,拼命地摇晃试图让他清醒,却没有任何作用。随后这个小战士的声音、眼神也变了,居然说要为死去的母黄鼠狼报仇,接下来便倒地不起,被战友们送到了医院。经过几日的休息,他的身体逐渐康复,再度询问起当时的情况时,小战士却已全然不知。医生说是他精神太过紧张,导致出现幻象支配自己的身体做某些事情。所谓失魂落魄,也是梦游的一种症状。

吊坠

2006年,公司组织我们到云南旅游,坐长途中巴车从泸沽湖前往丽江。前一天下了一夜的雨,路况很恶劣。

司机开车前让我和一个女同事调换位置,说是第一排不能让女人坐,因为途中会很惊险。我当时没太理解司机的意思,等上了盘山公路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趟车坐下来算是正经体会了一把心惊肉跳的感觉,至今想起来仍然感到后怕。

这段路线都是在崇山峻岭的悬崖峭壁间穿行,往下看金沙江细得像条线一样,有些地方云雾很浓,弯道都是死角,如果对面有车过来,不到眼前都看不见。

偏巧开我们这趟车的司机是第一次跑这条路线,他好像比我还紧张,为了提神就跟我瞎聊,说他爷爷那辈儿信道,是什么道门里的人,册上还有道号。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按旧时习惯跟道门里认过一位师傅,但这种形式只是名分上的师徒,师傅也不传授什么功课,只送给徒弟一样东西,为的是趋吉避凶、平安长命。

司机在道门里认的师傅,给了他一个“老钱儿”挂坠。那是一枚清朝的旧铜钱,上面铸有“康熙通宝”四个字,铜钱上拿红蓝两色的丝线穿成吊坠,挂到脖子上一辈子不许离身,相当于一个护身符。

据说这种挂坠的老钱,并不是普通的铜钱,而是放在死人嘴里的压口钱,专能镇邪挡灾。司机戴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摘下来过。普通人该有个什么病什么灾的,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过,不过也没发过大财,这回新买了辆中巴跑旅游长途,还就赶上下雨起大雾,原本六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十二个小时能开到地方就不错了。

司机正发着牢骚,中巴就开到了一处弯道上。不料前边有个山体滑坡,路边的防护栏也都坏了,地面上全是细碎的石子,等发现的时候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车子打着横甩出了公路,幸亏撞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一半的轱辘都悬空了,底下就是深涧。吓得司机脸都白了,真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个来回。

到丽江之后那司机告诉我,不管这次侥幸脱险是不是意外,他都决定以后不再跑长途车了,因为在汽车险些坠崖的一瞬间,他身上的挂坠无缘无故裂成了两半。也许这枚老钱护身符并非灵验,但它起到的心理暗示作用,终究无可替代。

包子铺

我上小学那会儿成绩不太好,当时的老师习惯用成绩来区分学生,很容易分成两种——好学生和坏学生。成绩好的孩子满身优点,成绩不好那就全是缺点了,连上课时咳嗽一声也是罪过,随便找个理由就不让你中午回家,留堂不仅要挨训,还得替老师排队打饭。

我们班主任姓穆,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她喜欢吃包子。小学没有食堂,离学校不远有个红星包子铺,热腾腾的肉包子三毛钱一两,馄饨一毛钱一碗。穆老师一般吃三两包子、一碗馄饨。我有个同学的母亲在红星包子铺工作,所以他中午经常被留堂,忍着饿去给班主任走后门插队买包子。

后来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传说,说那家包子铺在很多年前生意一直特别好,刚蒸熟的热包子香气能飘好几条街,吃一个想两个,每天食客盈门,赶上饭点儿都能把脑袋挤扁了。只是这周围经常有人口失踪,以小孩和女人居多,但警察一直破不了案。

某次一个老公安到包子铺吃饭,从包子馅里吃出一小块骨头。肉馅里有脆骨没剔干净,也是常有的事,可那老公安觉得嘴里这块碎骨又扁又平,格外齐整光滑,不像是碎骨,倒像是一颗牙齿。他想到这种情况就觉得很恶心,赶紧把骨头吐了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哪儿是什么猪牙,分明是颗人牙!

老公安经验丰富,没有立刻声张打草惊蛇,而是悄悄把牙藏在口袋里,回到公安局带了警犬和刑侦专家前来,果然在包子铺后院挖出大量死人的白骨以及衣服、鞋子。

包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都被抓了起来,经过审讯交代出实情。原来他们家祖上就开包子铺,由于竞争很激烈,起早贪黑地忙碌,也只是惨淡经营,还常有无法开张的时候。直到有一年闹灾,实在找不到肉,便到坟地里割刚死的人的肉来做包子,不承想广受好评,这么多年一直使用这种秘方,实在找不着死人就只好偷拐小孩。最后这两口子都被枪毙了,从此包子铺转为国营,但生意仍旧很好。包子的味道这些年就从没变过,还是整天排队。

后来这个传说被穆老师知道了,于是她再也不吃红星包子铺的包子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吃饭了。我很怀疑“人肉包子”是我那个同学编出来的谣言,但那小子好像不是这么有头脑的人。

瓷器

前两天到一个朋友家做客,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但是我一直没有亲自登门拜访过,毕竟现在都不太好意思上门打扰,有事情搞个聚会到饭店就好了,简单而且方便。这次去他家不单单是为了认门,更重要的是看看他的宝贝。他酷爱传统文化,比如京剧、京胡、瓷器等。特别是瓷器更是他的最爱,没事的时候我们都会聊聊这方面的鉴赏以及历史,虽然我不太懂行但也乐在其中。他有一个自己的书房,屋子里的陈设很雅致,一面墙都展示着瓷器,而且展示柜也是古典家具。泡上一壶茶,听着淡淡的古筝演奏,气氛好极了。在众多青花瓷器中,我看到了几个不一样的瓷器,是红色的,按照玩瓷器的行话来说就是红釉瓷器,他简单地给我介绍了一下。

红釉瓷器创烧于元代末年,当时红釉瓷器本身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偶然所得。元代是蒙古族统治时期,蒙古族尚蓝尚白,所以才有了大名鼎鼎的青花瓷。当时在烧制瓷器的时候,因为偶然釉中铜元素的比例增加,使得烧出的瓷器釉色呈黑红色。这一现象被古人发现后,开始有意在釉中加入铜,使釉色呈红色。到了明代永乐、宣德时期,红釉的烧制技法日趋成熟,尤其到了宣德时期,红釉瓷器的发展达到了巅峰。奇怪的是,宣德以后,红釉瓷器迅速减少,以致销声匿迹,其原因还不得而知,总之在明代后两百多年里极少能见到红釉瓷器。到了清代康熙时期,由于国力强大,开始复烧红釉瓷器。康熙时期的红釉瓷器实际上是仿制宣德时期的红釉,但出窑后的效果和宣德红釉不一样。这一时期的品种有郎窑红、豇豆红、霁红等。

颜色釉瓷器历来是瓷器的小品种,即使在国力强盛的康熙时期也是如此。明清两朝,青花瓷才是瓷器里的霸主,颜色釉只有在国力强盛时期才能烧制,比如元代、永宣时期、康乾盛世以及当代。因为颜色釉,尤其是红釉瓷器的报废率太高,所以制作成本太高。即使在今天也不能保证一窑之内不出烧坏的。

我随手拿起了一个红釉瓷器,其红恰似鲜血。他指着这个红釉瓷器对我说:“知道吗,这种红就叫霁红。有野史记载,这种霁红也称祭红,顾名思义是专为祭祀烧制,因为在窑中发现了人的骨头。所以有个传说,这种祭红需要用处女的鲜血,再加上特定的温度才能烧制而成,故此有一股阴气。”听后我打了一个寒战,马上放下不敢再碰,他却笑了笑:“这只是个传说,并无事实验证。”

沉香

我有个朋友家里做“沉香”生意,跟他接触多了,才知道这行当里的门道真是太深了。货源主要来自海南黎峒的沉香树,这种树的叶子有些像冬青,每当树叶发黄则结香。根据它形成过程大致可归结为四种,分别是“熟结、生结、脱落、虫漏”。

一块沉香,其脂是在完全自然中因腐朽凝结聚集而成,称为熟结;因沉香树被刀斧砍伐受伤,流出膏脂凝结而成的称为生结;因木头自己腐朽后而凝结成的沉香称为脱落;因虫蛀食,其膏脂凝结而成的称为虫漏。

不过沉香树中国已不多见,现越南、泰国、印度、马来西亚、柬埔寨等地还有。由于十分稀少,形成不易,古代记载的“沉”,如今有其名而无其物。目前越南的奇楠沉为最上等沉香,但数量极少。

沉里面最上等的是“黄沉”,也叫“铁骨沉”,非常名贵。如果从土里取出的铁骨沉,带着黑泥质地坚密,并且能够沉于水中,价格则要贵上三倍。“生沉”和“飞沉”也都是上品,不过最难得的沉香还要属“鸭头绿”,那是古树被大蚂蚁营巢筑穴,蚁食石蜜树脂,遗渍香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逐渐生成的沉香,凝而见润,是上品中的上品。

关于海南地区盛产品质上乘的沉香,古籍中很早就有记载。古人讲究熏香沐浴,享受沉浸在这种异香氤氲中的惬意与雅致,曾被贬居海南的苏东坡就曾赞叹沉香木:“金坚玉润,鹤骨龙筋,膏液内足。”

宋代的时候,海南沉香由朝廷贡品逐渐成为商品,过度开采之势愈演愈烈,东西是越少越值钱,所以有“一片万钱”之说。按其结成情况不同一般可分为六类:“土沉”“水沉”“倒架”“蚁沉”“活沉”“白木”,开始所讲的“鸭头绿”就是“蚁沉”,它神秘而奇异的香味,集结着千百年天地之灵气,有的馥郁,有的幽婉,有的温醇,有的清扬,不一而同。

据我这个朋友讲,前几年有人出售一张清代的宫廷龙床。这张床可不得了,足足使用了三吨沉香木,雕有五十五条活灵活现的青龙。传闻是某个太监从皇宫里偷运出来,后来由爱新觉罗的后裔收藏,辗转卖给了莆田的一位老板,如今再出售,开价五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古玩专家们认为五亿的价格一点不多,它的实际价值应该在二十亿左右。

斗鸡

我有一段时间迷上了“斗鸡”,头半年连败多次之后,我开始痛定思痛总结经验,特意从天津跑到广东番禺,在当地买回来一只专业的斗鸡,因为番禺产的鸡最是勇猛好斗。我买的这只鸡就很厉害,毛竖而短,头坚而小,足直而大,身疏而长,目深且皮厚,行动起来徐步盯视,刚毅而不妄动,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骁勇善战的英风锐气。我给它起了个代号叫“F22”,美国空军重型战斗机。

我待“F22”可不薄,整天给它好吃好喝,天刚蒙蒙亮就把“F22”架在肩膀上到公园溜早,不过这可不是为了显摆,主要还是以训练为主。我的办法是搭一个草墩子,让“F22”站在草墩上金鸡独立,这是为了练耐力、爪力和稳定性;再把米放在比鸡头高的地方,使“F22”啄米的时候不断耸翼扑高,反复练习可以使它弹跳力变强,头竖嘴利所向披靡;另外把鸡冠子裁得尽量窄小,尾羽翎毛能不要就不要,这都是避免厮杀时被敌鸡啄咬受伤,临阵之际也易于盘旋。

我精心调饲了两个多月,很快“F22”就可以上阵了。我们那个圈子里的常胜将军,是一只叫作“黄飞鸿”的大公鸡。它的主人是赵主任,五十来岁,心宽体胖,周围认识不认识的一提“赵主任”都知道是他,具体哪个单位的就不知道了。

我去了广东之后,才知道赵主任斗鸡时胜率极高,是因为他用到了《左传》里记载的“芥肩金距”。“芥肩”是将芥末辣粉抹在鸡翅膀根部,那大公鸡两翅下烧灼难忍,就会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格外生猛凌厉,而且扑击时还有可能用芥粉迷住对方的鸡;“金距”则是在鸡爪子里嵌进极薄的金属,能够增加杀伤力,一挥一扫就能刺伤鸡颈动脉,甚至直接断头,说白了这就叫“作弊”。

我对赵主任的作弊行为非常反感,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别玩,早就有心灭之。这回“F22”也真替我露脸,原定要斗三个回合,只一个照面就把“黄飞鸿”啄了个半死,围观的人都看呆了。

这临阵死斗,胜负一见分晓,生死即可定夺,斗败之鸡元气大伤,即使没死也终生不敢再斗,只能宰杀供人食用。赵主任当时就傻眼了,手捧血淋淋的败鸡欲哭无泪:“飞鸿……你刚才为嘛不用无影脚啊?”

白狐狸

天津意大利风情街现在是个著名的旅游景点,那地方曾经辉煌过,也没落过许多岁月。前清时这块地方为意大利租界,道路两旁都是一幢幢意大利式的洋楼别墅。解放后,这块地方作为居民区保留了下来,但是因为年久失修,许多别墅早已破烂不堪。再加上每一栋的居民少则两三户,多则四五家,人多手杂,爱护设施者又寥寥无几,所以建筑内也漆黑一片,破破烂烂。

十年前,我有个朋友住在民族路上的一栋洋楼里。他住的房间位于二楼左手靠近角落的位置,房屋正正方方。起初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还是很让人满意的,但就在那年冬天,他经历了一件毕生难忘的事情。

那年冬天是个暖冬,虽然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但气温并不低。晚上他回到家,吃过晚饭,和母亲坐在床头看电视,忽然,家里养的小狗冲着门的方向狂吠起来,那叫声近乎疯狂。他一边召唤着小狗住口,一边十分纳闷儿。因为他家这条小狗,特别听话,性情也十分温驯,从不乱吼乱叫,哪怕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都会一声不吭地趴在门边,支棱着耳朵听着。今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而且他和母亲也没有听到有任何人上楼的脚步声。

他正在琢磨的时候,只见小狗忽然停止了吠叫,夹着尾巴向后踱步,退到他的腿后,双眼紧紧盯着门口。这时,床边的窗帘“呼”的一声飘了起来。他越琢磨越觉得事儿不对劲,大冬天的,窗户明明关得好好的,怎么窗帘会自己飘起来?他顺手抄起手电筒,准备出门去看个究竟。

打开房门向外张望,楼梯间一片漆黑,楼梯间的照明坏了有段时间,也没有人来修理,所以楼上楼下的住户一直是打着手电或摸着黑进出。他望向楼梯位置,一个朦胧的身影好像蹲在暗处,背对着楼道。我这朋友以为是有贼,大声问道:“谁啊?”那人却像没听见似的。他打开手电,朝那人站的地方照去,忽然一只白狐狸从楼梯处蹿了出来,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我这位朋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跑回屋后一句话没说,蒙头就睡。但是后来一直浑身无力,打不起精神,就这样持续了一周左右,才渐渐好转。

左邻右舍都认为他见到的是只大白猫,城市里怎么会有狐狸呢?可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看错,后来那片地方已重新修建。他现在和我们提起这件事情,还是显得心有余悸。

吞魂记

我平时从不饮酒,因为我对酒精过敏,只喝一口啤酒也会全身通红,有时严重了还要去医院输液。记得小时候我家楼上住着一个老太太,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身材不高,稍胖,见人总是笑眯眯的,而且会很亲切地主动跟你打招呼。因为她姓杨,所以我们都称呼她为杨奶奶。一次我去杨奶奶家替她干活,干完后口渴难忍,险些把一瓶装在矿泉水瓶子里的白酒误当成白水喝下,幸亏杨奶奶从屋外进来及时阻止,否则我就麻烦了。

说到这些,我就记起了一个类似的故事。早年间有一户官宦人家,家中历代为官,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这家人当的都是大官,所以财宝无数,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但也算得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家。那时有钱人府里都是雇用一些丫鬟来服侍自己,可这家的老爷偏偏有一癖好,专门雇用或从人贩子那里买一些12~14岁的男童伺候自己。这个事也被当地传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对他的做法感到好奇的。

有一天,这老爷唤侍童进屋给他捏腿,捏着捏着这老爷便不知不觉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际忽见一团巴掌大小的白物从嘴而出,飘忽往上。老爷以为是自己的魂魄出窍,惊恐不已,便立刻一把抓住,张开嘴巴塞了进去,想咽回腹中。这时他猛然醒来,才知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梦,但喉咙处疼痛难忍,便大喊起来:“给我拿水来!”妻子闻听,立刻取水进来,见老爷捂着喉咙,冷汗已浸湿衣裳。这老爷见妻子拿水跑到床边,一把抢过茶碗一饮而尽,喝完不禁惊叹道:“好可怕的梦啊!”

这时侍童却躲在一角,“呜呜”地哭起来。妻子见状,便走上前去问侍童为何哭泣,是不是闯祸了。侍童抹了抹眼泪,才委屈地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给老爷捏腿时,见老爷不知不觉睡着了,就想偷个小懒,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宠物——一只南京白鼠,放在**玩耍。这南京鼠遍体白毛如锦,生性极是活跃,刚刚放出,立刻高兴地满床乱跑,极其活跃。当它跑到老爷枕边时,忽然被老爷一把抓住,张口吞了下去。侍童以为自己闯了大祸,吓得啼哭起来。坐在一旁的老爷听完侍童所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原来是只南京鼠,我还以为把自己的魂魄吞下去了。”

摸瓜

在我的同辈当中,很多人的父母都经历过上山下乡,也就是到农村插队落户。还有一部分虽然属于务农,过的却是生产建设兵团的准军事化生活,他们的状况与插队知青有很大区别。上山下乡运动前期,全国各地组建了许多生产建设兵团,有一大批知青到这些生产建设兵团参加屯垦。生产建设兵团虽有屯垦的功能,但并非正规军队,它同时兼具安排城市失业青年就业和备战的任务。我父亲就是参加了这样的生产建设兵团,每每回忆起来他都有讲不完的故事。茶余饭后,我最喜欢听他念叨这些事,其中一个摸瓜的故事让我记忆尤为深刻。

当时睡的都是通铺,所谓通铺就是从房子的一边到另一边支上架子,然后把木板拼接在一起成为一个大床,大家各自把行李放在上面,晚上打开来睡觉,人是一个挨着一个。农忙开始工作强度大,到了晚上大家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唯独一个姓刘的小同志是个别分子,他每天晚上都要在大家睡下后起来,挨个摸一摸脑袋,轻轻地弹一下,开始大伙以为是开玩笑,没有多加理会,但是久而久之,也不免对他有意见了。有一次晚上回来后,一个同志就和他说:“小刘你晚上能不能老实点,不要再捣乱影响别人休息了。”小刘抓了抓头发,脸色分外茫然,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众人都感到疑惑,就当面把事情说了出来,又听了小刘晚上的回忆,结果都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小刘说每天晚上他都做梦在家乡的田地里收西瓜,摸一摸、弹一下,如果熟了就用镰刀把西瓜割下来,他还奇怪这几日检查都没有熟透的西瓜。这一下把大家都吓到了,好在他觉得没成熟,不然一场凶杀案就在梦游中发生了。

厦门的怪坡

逢年过节最让人感到头疼的事,就是各种应酬和聚会。如果选择外出旅游,一来可以放松心情;二来也是逃避应酬的好借口,所以我每年春节放假都会找个地方待上几天。可这段时间同样是旅游高峰,到哪儿都是人山人海,想寻个清静去处是没指望了。

2010年春节我去了厦门,早就听说厦门很美,我一直想象着蓝天白云下鼓浪屿的各种古老建筑,还有极具闽南特色的风味小吃,用句电视里的骚词儿,那真是——“身未动,心已远”。没想到我去的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是阴雨连绵,夜里尤其寒冷,这种又湿又冷的感觉和北方的冬天还不一样。我有些吃不消了,只好猫在宾馆里睡觉,时差都给睡颠倒了。后来得知有个温泉,就和朋友到那儿泡温泉驱赶寒气,打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路上跟司机师傅瞎聊,听他说厦门有个“怪坡”,上坡像下坡,下坡却像上坡。我对此早有耳闻,又难得有这机会,就让他带我们过去瞧瞧。

据开车的司机说,这条路没修之前也没什么特别,修路施工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了这个怪异的现象。经过公路局的测量人员勘察,初步估计应该是视觉错觉,与周边的参照物有关。这位司机师傅却相信是和磁场有关,因为他以前拉过一对夫妇,那女的体质不好,到这儿就觉得头晕,一分钟也不想多留。而路旁那块大石头好像也挺有名,很多游客到这儿来跟它合影留念,可为什么有这块石头却谁也讲不清楚。要说是路边的雕塑真不太像,按司机的说法,这段路太怪,要放块石头镇邪,有点“泰山石敢当”的意思,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那块岩石似乎比怪坡还要神秘,是一个谜中之谜。

我在《龙岭迷窟》里描写过一段上去下不来的“悬魂梯”,也是利用错觉,使人陷入迷途,此类传闻更是听过不少。不过当我真正站在厦门怪坡上,亲自感受到了怪坡之怪,还是觉得非常吃惊。

显灵

小时候我随父母住在一片平房区中。每天出门,周围的邻居都会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非常亲切,和现在住在楼房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今很难体会到“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的意思了。虽然住在平房的时候可以拉近邻里之间的关系,但那时总会传出一些发生在平房里的怪事。记得有一年,我家邻居王奶奶家中就出了件事。

王奶奶家一共有四口人,她自己和两个孙子,还有一个孙女。因为很早的时候,王奶奶的儿子和儿媳就相继离开了人世,所以这三个孩子就变成了孤儿,一直由王奶奶独自抚养着。那时这一家四口住在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平房中,屋外的墙上挂着王奶奶儿子和儿媳的照片,屋内为睡房。每晚睡觉,王奶奶和孙女睡一床,两个孙子睡一床,中间拉上一道布帘以作隔断。

王奶奶的这三个孙辈的年龄都非常相近,上下差不了一两岁,其中孙女是大姐,最小的弟弟当时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个小弟整日游手好闲,而且常常酗酒。每次喝醉后,就会在外惹是生非,欺负弱小,或回家后对着王奶奶大吼大叫。王奶奶年事已高,每日提心吊胆,而且一肚子的委屈无人诉说,终于有一天病倒了。

在王奶奶生病后的一天晚上,她和孙女正在熟睡,忽听屋外有阵响声,王奶奶便起身朝屋外观看。借着月光,她看见有一个人影正在屋外来回踱步,而且不时地发出叹息之声。王奶奶立刻大喝一声:“谁啊?”只见那人影慢慢扭动身体,背朝王奶奶站住了。王奶奶仔细一看,那身影正是自己死去儿子的身影,顿时眼泪滚出眼眶,说道:“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你就放心吧。唯独最小的还不懂事,每次喝酒他都会惹事。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了。要是再这样下去,非要吃官司不可啊。”说完后,那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王奶奶擦干眼泪,躺下后整晚都没有睡着。

掩骨会

在天津市的红桥区,有一处叫“掩骨会”的地方。我家的老房子就坐落在其附近,那一带也是我小时候和伙伴们经常去玩耍的乐园。在记忆中,掩骨会曾经是一个商贩云集的大市场,至少有两家副食店,还有点心铺和酱货店。每天天亮,便会有无数的商贩在那里摆摊做买卖,而前去购物的也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场面相当热闹。

以前的掩骨会可不是这样的。清朝那时候,掩骨会一带还在天津卫城外,非常偏僻,是个贫苦百姓用来埋葬亡人用的“乱葬岗”。当时穷人生活贫苦,丧事办得简单,都是用一些劣质棺木或苇席裹尸,加上掩埋不深,所以时常会招来一些野狗扒棺,争食尸体的事情时有发生,以至于白骨遍地,惨不忍睹。赶上灾年,冻饿毙命的路倒尸更是屡见不鲜。

乾隆年间,有位道人路经此处,见此地尸骨遍地,不由得心生怜悯,自行将外露的尸骨收集到了一处,合并埋了。后来,他还自发地成立了一个民间组织,起名“掩骨会”,专门负责掩埋无人收敛的尸骨,这就是如今的丧葬行业的早期雏形。时过不久,此处修建了一座“掩骨塔”,用以给那些穷苦百姓来此祭奠已故亲人。但因塔的周围荒凉空旷,又没人居住,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就变为刑场了。

因掩骨会自古就是掩埋尸体、处死犯人的地方,所以自打我记事开始,周围的邻居就流传着很多关于掩骨会的奇闻异事,其中有一件事情,老人们常常会说起,用以吓唬我们这些不听话的小孩。

说是解放前有个拉黄包车的车夫,有一天他生意出奇的好,从早上出门,客人就一直络绎不绝,整天他都没有停下脚步歇歇,直到很晚才收工回家。途中路过掩骨会,周围黑灯瞎火,车夫心里不禁有些嘀咕,忽听背后有人招呼:“拉胶皮的!”当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车夫就拿起挂在黄包车前的马灯回头张望。但一眼看去,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他没敢应声,转过头继续赶路。可刚走了两步,又听见那个声音响了起来:“拉胶皮的,把你的马灯借我用一下。”车夫听到这句话,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头也没回,很不耐烦地说:“你若坐车,我可以拉你。但你要我这车灯干什么?”只听那人答道:“这地方太黑了,你把车灯借我照个亮,我得把我的脑袋找回来。”

记得小时候,我家里的老人给我讲过天津卫很多好玩的事儿。有人玩蛐蛐、玩鸟、玩蝈蝈,这些东西在咱们普通人眼里都一样,但是在玩家眼里千差万别。比如,十三陵一带有一种蛐蛐叫蟹壳青,是专门进贡给皇上的,一只蟹壳青的价格等同于和它一样体积的黄金,听说当年还有人和同仁堂的乐家子弟赛蛐蛐输得倾家**产的。当时我就想,这些动物怎么区分呢?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这段记忆在我写《贼猫》时影响到了我。我开始写的时候,写第一章不知道第二章要写什么,起初想写破案,后来就写成了一本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书。

众人皆知中国古有伯乐识千里马,近年来宠物之风大兴,但却是西洋人流行的那种血统纯正的纯种名品。猫有波斯暹罗短尾折耳三花,狗有贵宾比熊吉娃娃京巴,但是中国传统的相猫辨狗之术,极少听闻。相狗的书现在流传不多,从民间流传的《相狗经》、《相狗歌》来看,中国人玩狗也玩得深了去了,不比西洋的血统流传一说历史短、文化薄。

单说相猫,清朝时就有人编撰了《猫苑》一书,分种类、形相、毛色、灵异、名物、故事、品藻七门,是一本相当有趣的猫类百科全书。此书算是汇编,其中内容条目引用最为频繁的,莫过于当年民间流传的《相猫经》。

《相猫经》自猫的头面、耳朵、眼睛、鼻、须等颜面处说起,说到颈项、腰、脚、爪、尾,乃至毛色、品种,无一挂漏。比如说猫咪头面要圆,面长会食鸡,所以说“面长鸡种绝”,眼要具金钱的颜色,最忌带泪和眼中有黑痕,所以说“金眼夜明灯”。眼有黑痕的是懒相。如此一说,不胜枚举,其中有关猫的名物故事,诸如伸手拎猫后颈处,缩成一团的是好猫,张着四肢乱叫的是懒猫;好猫往墙上一扔,就会在墙上贴几秒钟;一只好猫可以护六家院子,不进一只老鼠,等等。这种种说法我都将它们写进了《贼猫》一书,让人知道中国古代的小玩意儿也能玩出大花样来。

古代中国的“地心游记”

由于我出身于地质勘探家庭,工作后又常到矿区出差,所以往往对地下世界的探险故事情有独钟。科幻小说家凡尔纳,在我心目中有着伟大而不可替代的地位。他用其独到的文笔和深邃的科学眼力,写就了二十多部科幻小说,其中我最喜欢的当属他想象力最丰富的作品《地心游记》。

这个故事讲述一位教授在某册古老的书籍里,偶然得到了一张羊皮纸,从而发现前人曾到过地心旅行。教授决心也开始同样的旅行。他和侄子从汉堡出发,到冰岛请了一位向导,探险队按照前人的指引,由冰岛的一个火山口下降,途中历尽艰险和种种奇观,经历迷路、缺水、史前生物等种种险情,也得到了地下海、史前人骨骸等惊世的发现。经过三个月的旅行,最后回到了地面。

据说这个王原通玄修道,是个修真炼气的人,地裂村陷的时候,他正在家里睡觉。初陷时整个村子还算完好,村民们尚能大声呼救,彼此相闻,但落入深泉之际,满村的男女鸡犬就全部淹死了,只有王原擅长形练之术,能够浮海不死。他坠下地底千丈,被水流带到一个空旷无极的地底世界,忽见有怪蟒探首而下,口中流出黑色黏液,垂挂如柱,吓得他急忙绕路逃开。

王原顺着地底洞窟前行,赫然见到几座宫阙连绵的古之大城,居住在城中的人都身高过丈。有个巨人听闻王原的遭遇,给他指点了一条生路。王原按其指点,又行出不知多少里,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摸到地下细细软软的都是尘土,但有股糠米的香气。他饥饿难耐,抓起几把就往嘴里塞,吃下去甚为香甜,果然能够解饱。他借此为生得以活命,在地下走了三年才出来。

回来后,他将这番经历说给一位见闻广博的老道。那老道听罢告诉王原,地底的古城一共有九座,都在昆仑山下,称为九馆,城中身材高大的巨人是地仙。黑色黏液是黄河下老龙所吐之涎,吃了可以不老不死,至于尘土则是龙涎风化形成的泥,吃得再多也只是充饥罢了。

路边的瓜棚

我有个铁哥们儿,跟我是在地质队大院里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他毕业后仍在地勘部门工作,一年到头没有几天不在野外,大山、沙漠、森林到处都去,外人也许很羡慕这种工作,实际上很艰苦,也非常枯燥,连媳妇都不太好找。

有一年春节的时候见到他,他跟我说起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当时正是夏天,他开着越野车到内蒙古出差,地点是在赤峰周围。行到途中车子的空调坏了,散发着毒火的太阳把人烤得口干舌燥、头昏脑涨,只好停在路边等天黑了再走。

路边恰好是大片大片的瓜田,乡下偏僻之处,过往的车辆极少,所以不像大城市里商业化严重,连喘口大气都快要收钱了,农村的民风仍然十分淳朴。

当地瓜田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主人家往往搭起一处茅棚,摆几张矮桌板凳供过路之人歇脚。正是骄阳似火、挥汗如雨的日子,路上走得口渴困乏之人,便到瓜田茅棚中乘凉吃瓜。只要你打声招呼,主人则分文不取,不管吃多少都不要钱,但许吃不许拿,带走就得按价付款,而且吃瓜之后要把瓜籽儿留下,人家瓜农留着要当种子。

我这哥们儿跟几个同路之人,就在这样一个地方吃瓜歇脚,坐在浓荫下听着蝉鸣,吃几块脆沙瓤的西瓜,又解渴又消暑,别提多舒服、多放松了,比之坐在空调房里喝冰镇饮料,别有一番悠然自得的趣味。没真正去过瓜田的人,永远想象不出这种亲近田野的感觉。

众人无不大奇,在瓜棚主人的率领下,赶将上去把那西瓜按住,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切做两半。这才发现瓜中的瓜瓤早已没了,只见一条三指宽的大蜈蚣盘在瓜皮里面。众人看时,瓜中所藏的蜈蚣已被西瓜刀切成三截,蜈蚣腹中有小指甲盖般大小的结石十余枚,灰蒙蒙的没有任何光泽。后来听到有人说那东西叫作“蜈蚣珠”,是蜈蚣体内的结石,可以避热毒治痛风。他十分后悔当初没找瓜棚老板要上一枚。

雄鼠卵

我几年前去内蒙古办事,途中经过草原,住到当地牧人的帐篷里。瞧见那户牧民家中摆放着一个小碗,里面倒满了清水,浸泡着两颗小石子,都是白花花的椭圆形状,比鹌鹑蛋还小两圈,上面有整齐的紫色斑点。我父母在地质队工作,各种矿石切片我都看腻了,但从没见过这种石子,看摆放的方式显得很郑重,应该十分珍贵。我不免好奇心起,就跟牧民打听这是什么石头。

牧民主人说这是很多年以前留下来的、解放前萨满用过的雄鼠卵,值钱不值钱不清楚,只是留的年头多了,一直没舍得扔。

我恍然大悟,原来雄鼠卵就是这样的,今天算是见着实物了。以前我听家里的老人们讲过,那时我还觉得纳闷儿,公耗子怎么可能有卵?好像连母耗子也不会有吧?实际上,爬虫走兽腹中的结石,在旧社会统称为“内丹”,但各自还有各自的名目,这枚“雄鼠卵”就是老鼠的内丹。

后来我特意翻看了一些资料,发现古书中记载着,用“雄鼠卵”在山中致雷雨颇有奇效,此是自然造化所钟之奇,难以常理论测。比如凡是雄鼠所产结石,其上都有天然生成的符文,这在《本草纲目》上都有明确的记载,非是妖妄流传之言。又比如百岁老刺猬腋下会生有镜印,猪羊的结石上生出印篆,也都各自有其异效。

易法有云——阴阳合而后有雨,阴阳相薄,感而为雷,激而为霆。听说这法子原是汉朝时传下来的匈奴人的法子,以净水一盆浸泡特殊石子,反复淘洗不断,密持咒语良久,即会降雨。石子名为鲊答,最大的有鸡蛋大小,最小的如同豆粒,这些石子全是地上走兽及五虫腹中所产,其中以牛、马二宝最妙,也最为难得。后来此术流传至中土,虽然不知咒言,但照此方以水浸石,也可致雨。

牛有黄在胆、犬有墨在肾。牛的结石叫做牛黄,生在胆囊之中;犬的结石生在肾脏,叫作“犬墨”。另外马之宝、驼之黄、鹿角之玉、兜角之通天,都是此类事物。功效作用各异,举不胜举,药中之贵,莫过于此。

骗婚

天下骗术无奇不有,大部分骗子都是抓住了大家贪图小便宜的心理,骗去些钱财。但是今天要说的,是我听过最骇人听闻的骗术,而且真切地发生在我朋友身上,不仅钱财受到损失,而且心理和精神上也受到了严重打击。

我这位朋友也算事业小有所成、社会经验丰富的青年才俊。早年高中毕业后,毅然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和亲戚一起远赴边境做起生意。早年做边贸生意还是不错的,十几年的光景,当重返故里之时,也算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了。谁承想久经社会之人却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回来不久他就认识了一个漂亮姑娘,俩人一见钟情,看到他事业、爱情全部顺风顺水,我们这些相识的兄弟都为他感到高兴。在他们交往半年后,就登记结婚了,虽然半年的时间不足以考验一段感情,但是对于三十好几的人来说,结婚也等于了却父母的一桩心事。

筹备婚礼的时候,女方很是慷慨。在如今这个房、车至上的社会,女方主动提出不需要买房子,缘由就是,第一,女方家是三室一厅的大房子;第二,岳父常年不回家在外公干;第三,岳母孤单方便照顾。看起来是件很温馨的事情,没承想这就是陷阱的开始。

不买房子了起码要装修,家电家具哪儿还好意思让女方出。装修、添补家具家电,这就三十几万花了出去。这样还不算,礼金方面自然也不能薄了,女方一下子要走了二十万,汽车登记的也是女方姓名。在结婚方面,女方提出不摆酒席、出门子不从妈妈家走等很不符合常理的要求。本来开始也不能理解,但这些事情最重要的保障就是,他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自然所有顾虑就全被打消了。

双喜临门本应高高兴兴,没承想孩子并没有到预产期就早产出世。在发育不良加上胎位不正的情况下,女方执意顺产,仅一小时就顺产出生,但孩子多处骨折,没过三天就夭折了。最后女方又一次要求将婴儿火化而非入土安葬。一切在悲痛中结束后,女方关起了大门,借言缘分已尽,便要离婚。此时他才恍然大悟,女方一切所做只为毁尸灭迹,但为时已晚,孩子在之前的检查中都很正常,后期的检查就不让他陪同而去,一定是在这个时候对胎儿动了手脚,不买房、不摆酒只要钱,都是暗中蓄谋已久的计划。最让人想象不到的是,这个女子居然会拿自己腹中胎儿当作骗钱的工具。

寻找圣泉

在这些年的旅行中,喀纳斯是给我留下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不仅有美丽的风景,更重要的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住在招待所附近的一户居民,祖孙三代,爷爷非常热情好客,我们和他聊天。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他拿出了很多自制的食物来招待我们。老人家经常会讲起他小时候的喀纳斯,最重要的是他提起了“圣泉”这个地方。老人家的描述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寻找圣泉也是我到目前为止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圣泉是当地人非常信奉的一处泉眼,经常会有人步行前去朝拜、许愿。为了节省时间,老人家把他家的马借给我,还让他的孙子给我充当向导。小孩子名叫艾尔肯,因为他头发卷卷的,所以我喜欢叫他毛毛。策马扬鞭一路飞驰,翻山越岭,周围的景色起起伏伏,穿过沼泽地的时候,马的姿态时而上仰、时而下冲,着实让我捏了把冷汗。离圣泉不远的地方,马已经不能通过了,前面横七竖八长着奇怪的枝干说来也奇怪,穿过怪树林临近圣泉处,树木挺拔,中间闪出一条路,豁然开朗,却并非人工铺设。

圣泉是一处直径半米左右的泉眼,水极其清澈,很有意思的就是,当你发出声音的时候,泉眼里的水会打出浪花,晶莹剔透。随着声音频率的变化,水花也会加快或减慢,很是神奇。在当地人的眼中,此处泉眼是神圣的,周围的树上也挂满了人们许愿的小牌牌。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忽然周围林子中发出了声响,毛毛说此地有大熊出没,二话没说上马返程。

后来在和别人讲述旅行故事的时候,寻找圣泉的经历经常会作为我的一个保留节目,每次都能讲得津津有味。

麝香

旅途中最能消磨时光的方法就是和车上同行的人聊天,一来比较长见识;二来如果恰巧遇到旅行目的地的当地人,还能多了解些那里的风土人情。有一次,在去青海的路途中,一起同行的恰巧是一个藏族的小伙子,汉语讲得不错,人也开朗,更奇特的是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香气,经询问才得知原来他身上包里带的就是麝香。以前经常听说麝香是一种药材,没想到还有此等特殊的气味,经他介绍我才得知麝香的由来。

麝香来自一种叫“麝”的动物身上,其形状像鹿而小,后肢明显长于前肢,雌雄头上均无角;四肢趾端的蹄窄而尖,侧蹄特别长。

麝香分为几种。麝脐容易腐烂,经常会流血,麝待到天晴之时必须仰在草地露出脐暴晒。脐眼凸出,异常腥臭,待蚊蝇前来啄食之时突然缩入,小虫被碾成粉末,一日数次,脂渐凝厚,此种称为草头麝。药材常用的品种则是吸入蜂蝎、蜈蚣这类的毒虫,脐有朱红点,此种称为红头麝,这样的很是少见。最为珍贵的则是蛇头麝,毒蛇吸吮其脐,麝被惊痛用力地吸缩狂奔,蛇身盘结,用不了多久蛇头和身子便断开,蛇头腐烂在其脐内。脐内有双红珠,是为蛇眼,如若得到用于合药,香味经久不散,治毒症非常有效果。

他还告诉我,以前听他爷爷说,那时候猎麝采麝香并不容易,因为麝这种动物非常有灵性,而且善于奔走。如果它发现了追捕的猎人,会很快自己吃掉分泌出来的麝香,所以熟练的捕麝高手,都会把自己隐藏起来埋伏在其周围,声东击西,让它无暇吃掉麝香。如果受伤了被人追捕,它便倒地哀鸣遮掩其脐,或四脚紧抱。并不是所有捕到的麝都会有麝香,所以麝香很是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