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出山
县衙。
之前顾修住过的厢房中。
他靠窗而坐，从怀里掏出账目。
根据今天的审问，顾修排除了张野的嫌疑。
买凶的不是他。
纵火幕后指使者也不是他。
他或许从最开始就没想过针对顾修，只是单纯看着不爽而已。
顾修翻开账目仔细阅读。
之前只是看过夹在里面的契约而已，账目没有翻过几页。
主要是因为看不懂。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看。
一长串数字印入眼帘。
他数学本来就不好，看了几眼就觉得头昏脑涨。
为了寻找线索，强忍着昏昏欲睡的欲望。
最终，在某一页他看到一行批注。
字迹娟秀，玲珑纤细。
“二房无故缺白银二百两。”
顾修顿时来了精神。
二房！
原来是二房！
顾修回忆自己跟二房的交集十分少。
唯一有影响的就是张二河。
他跟顾修一样都是读书人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喜欢玩阴谋的不正是读书人么？
无论朝堂还是在野，都是如此。
可他为什么要花钱卖顾修的性命？
还有指使人纵火暗杀？
顾修回想起张二河的模样，觉得他不像张野那般沉不住气，城府非常深。
似乎当年极力赞成张可可外嫁的人，就是他！
若是顾修意外死亡，他便能旧事重提，这次张可可便没了选择只能外嫁。
之后，他便可以成为张家家主！
至于张野，连顾修都觉得他蠢，更遑论城府深如张二河，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二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顾修把账目收回纳戒，这回不用放在怀里，反正别人都觉得账目被烧没了，以后也不用再拿出来。
手掌翻转，斩魔剑出现。
顾修滴出一滴血，拨动寻魔盘，等待结果。
他知道陈方肯定会来问审问结果。
自己既然说了张野可能跟魔头有关系，陈方定然是奔着魔头踪迹才如此配合。
说到底哪有什么人情与敬畏，都是一次又一次交易罢了。
张野自然跟魔头没有关系。
但他还是要寻出一个魔头的踪迹，给陈方一个交代。
否则以后用得到他的地方，他恐怕会百般推脱。
寻魔盘停止转动。
在北方三百里处，有魔头踪迹。
顾修眉头一皱。
怎么这次定位这么远？
寻魔盘可追查方圆千里的魔头，若是没有魔头自身魔气做引，便只能定位煞气最重的魔头位置。
北方三百里处的魔头，实力恐怕不低！
“顾兄弟，在里面吗？”
陈方在门外问道。
顾修将斩魔剑收回纳戒道：“进来吧。”
“顾兄弟，审问的结果如何？对了，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在张野面前演戏。”
陈方恭恭敬敬站在顾修对面，满脸讨好之意。
他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的疤痕蠕动，看着感觉特别奇怪。
顾修耸耸肩道：“是我怀疑错了，他跟魔头没关系。”
“什么？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陈方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他费这么大力气，不惜得罪张野，就得来这么一个结果？
搁谁身上，念头都难以通达！
“不过，很快就有魔头现身了。”
顾修继续说道。
陈方本来还想说一堆自己很可怜的话，听到顾修这么说，瞬间就打住了。
“很快就有魔头现身？你知道位置吗？”
他迫不及待问道。
顾修打量他一眼：“你现在实力如何？”
陈方自豪道：“九品初期！”
“那就别去送死了。”
顾修直接一瓢冷水浇在陈方头顶上：“根据我的推测，那个魔头至少八品！”
陈方身子一震，咽了咽口水：“八、八品．．．．．．”
八品魔头，在江阳县足以乱杀！
魔头在同阶之中，战斗力是最强的，拼命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八瓶初期的修为，就能跟寻常的八品巅峰一战！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出现在江阳县，否则必定会生灵涂炭，横尸遍野！”
陈方义正言辞道。
顾修笑着耸了耸肩：“你别打小算盘了，八品魔头就连我都不一定是对手。”
陈方只好闭嘴，神色有些黯然。
好不容易等到了魔头的消息，结果上来就是八品，就算他把县衙的所有捕快带过去，也只会增添无用的伤亡罢了。
“那魔头在以此向北三百里处，你怎么做自己掂量吧。”
顾修打开门走了出去，独留下陈方在原地苦苦思索。
他看着顾修远去的背影，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这趟浑水，他去不得。
虽然想立大功往上爬，但那也得有命享受，要是连命都没了，就算能入朝当官也没用。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拎得清。
顾修离开县衙走上街头。
街头人来人往。
小贩卖力吆喝。
走卒放下扁担在茶摊位讨一碗凉水，一饮而尽。
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口若悬河。
听众们不停叫好。
面摊冒出滚滚热气。
......
这是普通百姓生活的场景。
祥和而温馨。
“嗯？”
顾修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
回头一看。
只见有人瞬间转过身去，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人海中。
顾修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索性不想，在原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张野捂着脸被人搀扶出了县衙。
顾修跑过去道：“三......三叔，怎么样了，陈大人还你清白了没？”
张野冷哼一声，学顾修的样子说话：“关你屁事！”
他坐上马车回张家，一点等顾修的意思也没有。
顾修心中暗笑，跟着走回去。
张家某处亭子。
二房管家急匆匆跑回来。
张二河手中拿着兵法书，眼皮子也不抬问道：“如何？”
管家拱手道：“长房姑爷已经从县衙出来了，想必三爷也马上回来。”
“看来纵火不是他指使的，难道是天火？可是张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明，有人在偷偷对张家出手。”
“虽然长房二房三房明里暗里都有争斗，但那也是局限于自家人，张家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踩一踩。”
“当年我支持可可跟雷家联姻，是觉得雷家那小子人不错，并非要依存雷家。”
“父亲只知道我天天死读书，只会收集古董败家，却不知道我是在藏拙啊。”
“大哥就是死于锋芒毕露。”
“不过，既然有人按耐不住对张家出手，那......我也该出山了。”
“你去调查那天是谁在值班，还有......”
张二河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地给管家安排了几个任务。
他的心思缜密，让管家不由得一惊。
以前二爷懒得刻意去争，什么是都让自己处理。
而现在二爷一出手，就是王炸！
即使是他当管家多年，行事颇为谨慎仔细，却仍不由得感叹二爷的手段。
管家知道，张家很快就要变天！
读书之人，不出手则已。
但凡出手，必定掀起惊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