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审问
大牢。
衙役们已经将张野的手脚戴上锁链，绑在十字木桩上。
因为一脚长一脚短，所以张野不得不踮起一只脚，十分费力。
但他不敢说什么。
因为衙役正忙不迭搬着一套套刑具。
大部分刑具带着暗红色，可想而知这上面染了多少血。
他额头冒着冷汗，背后也打湿了一大片，不停咽着口水。
身体忍不住颤抖。
顾修在暗中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
审问还没开始，张野就吓成霜打的茄子，胆子跟只老鼠一样，会是纵火者？
好吧，也许不是亲自纵火，在幕后指使也有可能。
顾修对旁边的陈方耳语几句，陈方听完后点点头道：“好，这就按照你说的做。”
“记住不要耍小聪明，有时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顾修笑着提醒道。
陈方脸一红，尴尬道：“放心，顾兄弟我绝对一字不差按照你说的去做。”
见到顾修缓缓点头，他的心才放松下来。
刚才顾修的微笑，隐隐之间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其实他很想直接上刑具审问张野，毕竟跟魔头有关系的人，不直接用狠辣的手段，都不愿意招供。
顾修耳语时让他做的事，他觉得有些不痛不痒，问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顾修好像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似的，还没开始就给出警告。
这样想着，他迈着步子走进牢房。
张野看到他后，冷哼一声道：“陈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
陈方抱拳道：“这是陈某职责所在，请见谅。”
“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衙役搬来一张椅子，陈方坐下后两眼直视张野：“免得......遭到皮肉之苦！”
张野故作镇定道：“哼哼，我身为张家三方家主，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自然是句句实话，没必要说谎。”
“如此最好不过。”
陈野拿起一根细长的铁针，针上面生着许多倒刺。
这种刑具用来刺进指甲盖的肉中，缓缓旋转然后再往外拔出一点，随后再往里推。
反复折磨凡人的残酷刑具。
张野看到他手中的铁刺，脸色瞬间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第一个问题。”
陈方缓缓说出几个字。
却不再说话。
继续把玩铁刺。
牢房里安静得让人心悸。
只听见张野重重的呼吸声。
感觉紧张和恐惧的心理彻底蔓延到张野的心中。
陈方终于继续说道：“大火发生之前，你在哪里？”
“我、我......”
张野支支吾吾道：“我在屋里......看书，对看书！”
陈方冷喝一声，把张野吓了一跳：“说实话！”
张野连忙改口道：“我在跟小妾办那事......”
顾修在暗中听到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从张野因为意外导致腿瘸后，那方面的能力退化得厉害。
他不信邪，硬是娶回几个小妾想堵住悠悠众口。
但事实就摆在那里。
小妾娶了好几个，没有一个肚子有动静。
所以张野到底有问题没问题，明眼人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明说罢了。
听到张野说在跟小妾办那事，自然会觉得好笑。
这家伙还真是努力啊。
陈方干咳一声憋住笑，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一般情况是不会笑的。
“第二个问题，有人说你指使过暗杀行动，你承不承认？”
张野有点懵了，大呼道：“哪个杀千刀的冤枉我？我跟人无冤无仇，干嘛要指使人暗杀！”
陈方道：“你若是为了争夺张家大权呢？”
“哼！是不是张可可污蔑我？我就知道她腿废掉后会抓紧时间排挤二三房，不然时间太久失去人心后，便没有翻身的机会。一定是她诬告我！明明是她自己跑进去的，跟那个废物赘婿一样蠢！”
张野言辞激烈，唾沫星子横飞。
陈方对衙役道：“掌嘴！”
张野瞪大了眼睛，高呼道：“凭什么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啪啪啪啪。”
几个响亮的耳光后。
张野脸上多出几个巴掌印，嘴角被打得流出血来。
陈方道：“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第三个问题，根据我的调查，你曾经鬼鬼祟祟跟踪过你家姑爷顾修，莫非是想刺杀？”
张野因为脸肿，说话不太标准，但还是能够听得清楚：“我不是我没有！”
“那天我看见他跟一个下人偷偷摸摸四处张望，以为他们两个要干坏事，才跟了过去！”
“好吧。”
陈方把铁刺放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这么看来，你没有纵火杀人动机。”
“不过......我不是今天的主审，单纯来跟你唠嗑而已。”
他笑眯眯道。
此时，顾修脸上戴着面具，换了一身官服走了进来。
陈方低头拱手道：“大人。”
顾修缓缓点头，声音嘶哑：“你们，都退下吧。”
陈方点头，把衙役们招呼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顾修与张野。
顾修唱白脸，走上去为他松绑，搀扶着他朝椅子走去。
张野被绑得太久，再加上一直踮着脚，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顾修道：“手下的人不懂事，怠慢了你，还请见谅。”
“我等为官者，应当时刻为黎民百姓着想，我会惩罚他给你一个交代。”
张野被顾修的话打动得痛哭流涕：“大人啊，你一定要好好惩罚他。我是什么身份？张家二房房主！他这么对我，以后怎么对待其他百姓？肯定是惨无人道！”
“你说得不错，我也觉得他有些僭越，正想重重责罚，可惜名不正言不顺。”
顾修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据我调查，前段日子他收到了来历不明的钱财，足足有二百两白银，而那送白银之人正是你们张家之人！”
“若你能提供线索，找到那人作证，我便有正当名分惩处他，甚至除去他的官籍贬为庶民！”
张野闻言，思索道：“二百两白银？张家的人为什么会送二百两白银给他？”
顾修道：“不清楚。”
张野脸上满是疑惑：“张家的钱财现在全掌控在张可可手里，二百两不是小数目，账目一定会有记录。”
“不过，账目应该在大火中烧成了灰烬，肯定查不到了。”
“这样么......”
顾修沉思道：“既然如此，烦请阁下关注此事，若是发现有新情况后，便去无病堂寻一个叫做叶小曼的人。”
他之前已经喊人送了封信给叶小曼，说明了情况，相信她如此聪慧知道该怎么做。
“陈方此人常行僭越之事，你若想一洗今日之耻，便暗中找出那人。”
“来人！”
陈方带着衙役走了进来。
“我说过不得随意用刑，此人何等身份，掌嘴更是羞辱至极，下不为例！”
顾修冷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去请大夫来上药！”
陈方见他走远，冷笑一声：“神气什么，不就是官大一点么？”
他对衙役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废人带出去，找人给他上药！”
张野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心中默默道：“刚才的大人说得不错，这家伙简直无法无天！今日你羞我辱我，来日我必让你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