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琉璃身
“哗啦啦。”
大火依旧熊熊燃烧着，仿佛是在召唤着无数冤魂。
火光照亮了天空，将那无尽黑暗吞噬殆尽，只留下一片通红色的火海。
阁楼下的人已经放弃救火，纷纷避而远之。
张之久坐在轮椅上，面色十分凝重。
小翠跪在他的身前，不停磕头。
“为什么不拦着她？”
张之久声音苍老，很容易听出有一些虚弱感。
他的嘴唇干白，面色蜡黄。
若不是这场火动静太大，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在得知张可可还在阁楼上时，张之久立即便赶了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情绪太过激动，几乎昏厥过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女会死在那里。
“派人去找！快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张家就毁了！”
下人们只能迎着火势再次忙活好一阵。
“轰！”
阁楼大门轰然倒塌。
有人避之不及，被压在下面，惨叫声不绝于耳。
其他人将被砸中的人救了出来，纷纷往后退去。
紧接着，数根房梁落下，将出路堵死。
张之久目眦欲裂，心如刀绞。
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他的孙女还在花样年华，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老爷您别着急，我们还可以再派人去阁楼上找小姐！"
小翠不敢抬头看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张之久死死握住拳头，最终摇了摇头，"现在去也无济于事，只会添加无用的伤亡。"
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大限将至。
张之久缓缓闭上双目。
张野和张二河来到老爷子身边，两人不知好歹在他一旁叨叨个不停。
“哼，都喊她不要去了，非要去，这下好了吧，把命都搭进去。”张野冷哼一声。
“我觉得她是脑子出问题了，火势这么大，进去就是死，不就是一个账本么？让下人重新做不就行了。”张二河悠悠道。
张之久猛然睁开双眼，厉声喝止。
"够了！"
"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家伙，一心想着可儿死是吧？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要不是可儿这几年打理张家，张家早就被你们两个搞垮了！”
“给我滚到旁边闭嘴！”
张野还想说点什么，张二河连忙拉住他，示意不要再继续惹老爷子生气。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两人的父亲。
张野虽然很不愿意离开，但是二哥在拉他，也只能暂时忍耐，乖乖走到一旁。
张之久便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天要亡我张家啊……”
小翠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支吾：“老爷，姑、姑爷……”
张之久有气无力道：“有什么话直接说，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何必顾忌？”
小翠重重点头道：“姑爷他先前已经进去找小姐了！”
闻言，张之久睁开眼睛，挺直了腰杆：“你说什么？那个家伙上去了？”
小翠点头。
张野在一旁连忙道：“没错，他也不知死活上去了。这么大的火，他肯定已经……”
张二河连忙拉住他，这才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张之久眉头微微一皱。
在他的印象中，顾修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赘婿。
什么时候变成敢为人先，不顾危险救人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祈祷他能把可儿带出来。
张之久心里默念着，希望两人能够平安归来。
阁楼内。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呼吸已经十分困难。
顾修满头汗水，身上的衣物破碎严重，看着像是一个乞丐。
他却毫不在意，默默将张可可护住，身体沉受着各种物品的撞击。
一下。
两下。
三下。
……
他已经遍体鳞伤。
大火朝两人蔓延过来。
越来越近了。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经脉已经被魔气撞断许多，一口血吐出来。
内忧外患啊。
又是一个书架重重砸在顾修身上。
顾修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犹如乌云之中，洒下一缕阳光。
只见他的手臂上射出一道光芒。
紧接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琉璃般的光芒。
庄严神圣。
体内经脉也在逐渐恢复，比起原来更加晶莹剔透，更加坚韧。
由内而外，尽是琉璃色。
顾修心中大喜。
黄庭经第一重，可得金刚身。
金刚身经过千锤百炼，便可化为琉璃身。
琉璃身出，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六尺之内，邪魔尽灭。
顾修的气息也是节节攀升，最终停留在九品巅峰之境！
体内的那道魔气，犹如见了天敌一般，直接被净化殆尽！
顾修心中说不出的舒畅感。
若是再遇上那个神秘人，他自信能够与之一战不落下风！
纵然你是七品，我有琉璃身护体，魔气不可侵！
他抱紧张可可直接冲了出去。
在经过一扇窗边时，他准备一跃而下。
但是犹豫一下，想起自己还不能暴露实力，便继续往楼下冲去。
楼下。
张野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开口道：“那家伙都进去这么久了，肯定已经被烧死！”
“我那侄女肯定也尸骨无存！”
“现在当务之急是重新选代家主稳定人心，免得别的世家乘机而入得了便宜！”
张二河不像他性子那么急，忍住没有说话，观察老爷子的反应。
只见老爷子死死盯着那片火海不肯眨眼。
他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哪怕希望十分渺茫！
天要亡张家么？
他一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还做了许多善事。
可惜，他的大儿子意外死了。
现在又轮到他的长孙女了吗？
可笑！
可笑！
张之久摇头苦笑。
我一辈子行侠仗义，行善积德，从未害过谁，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可儿已死，张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们都跪下！"
老爷子吼道。
张二河和张野立刻跪在了地上。
所有下人都跪了下来。
老爷子眼中有浊泪一滴滴落下，面朝火海自言自语："可儿，爷爷对不住你，没能保护好你。"
随后他大声道：“今日，张家便散……”
许多人被悲伤感染，也是默默抹着眼泪。
“轰！”
张之久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声巨响从火海中传来。
顾修将琉璃身隐藏一起来，没有修复身上的伤痕。
他衣衫褴褛，抱着张可可一步一步从火海中走出。
张之久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纷纷看过去。
这一刻，顾修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变得高大起来。
张野见他竟然活着走了出来，还救回了张可可，心中大惊不止。
这家伙，尽会坏好事！
要往死里针对！
他想起顾修那两耳光，面色十分阴沉。
张之久有意无意瞥了张野一眼，后者连忙转换表情，把开心的笑容挂在脸上。
张二河见到这一幕，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老三，若是一个赘婿骂我打我辱我，我肯定忍不了。”
张野眼睛虚眯看着远处缓缓走出来的顾修，心中有了一些打算。
顾修将张可可放在地上，下人们纷纷围了过去。
“我不负你们的期望，将你们家小姐从火中带了出来。”
小翠推着老爷子来到顾修身旁。
老爷子急忙道：“可儿怎么样了？”
顾修一惊。
他忘记查看张可可的情况了。
随即他连忙为张可可把脉，顿时目眦欲裂。
张可可……没了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