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火
北方阁楼。
近来天气炎热，干燥异常。
张家更夫巡逻时，照常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已有六十，步履缓缓。
每喊一声，便朝四周环顾，没有发现异常后才继续往前走。
打更多年，他早已养成了小心仔细的习惯，因此有他巡夜，张家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
"哎哟......！"
忽然间一道惨叫声从更夫背后传来。
更夫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捂着脑袋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人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鲜红的**顺着刀刃流到他手上的伤口里，使劲地滴着鲜血。
更夫大吃一惊，急忙跑了过去，将那男子扶起。
男子身躯微微抽搐，口中不断地冒着鲜血。
更夫急的团团转，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张开嘴巴准备呼喊："快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无论如何，他发觉自己都出不了声。
身体一轻。
血人冷笑着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起。
“咔嚓。”
更夫的脖子瞬间被扭断。
血人张开嘴巴，露出尖牙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
眨眼功夫，更夫的身体干瘪下去，变成一具枯尸。
血人满意舔了舔猩红的舌头，伸了一个懒腰。
紧接着，他身上的血色和煞气内敛，露出了本来面目。
好一个翩翩公子。
之间他只见凝聚出一团火焰，轻轻丢在枯尸身上。
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就在他走远后突然感觉一股热浪袭来。
他回头一看，之间刚才那个方向竟然有大火升腾。
他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这火怎么可能这么大？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匆匆离开。
夏风本就带着热浪。
一股大风吹过。
火势愈发浩大。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着火啦，快来救火啊”，宁静的夜晚瞬间被打破，嘈杂声不绝于耳。
顾修赶到着火的阁楼时，没有看到张可可的身影。
只有小翠在不停踱步，脸上写满了焦急。
其他下人急匆匆从她身边有过，提着水桶不停灭火。
"可可去哪了？"
顾修冲过去问道，语气有些严厉。
“姑、姑爷，小姐她上阁楼了”
小翠有些委屈，跺着脚说道。
顾修面色一沉，看向火光冲天的房屋。
这么大的火，她为什么要上去？就不怕葬身火海！
小翠补充道：“小姐说楼上有账本，只有她找得到！”
"我去看看！"
顾修说罢，看了一眼火势，心中一横准备冲进火海中。
小翠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姑爷您不能进去！"
顾修眼神冰冷盯着她："什么意思？"
“因为、因为……”小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呵呵，你当然不能进。”
三房家主张野，拄着一根手杖走了过来，恶狠狠剜了顾修一眼。
“此楼是张家藏书之地，也是账本存放之地，不是张家血亲没有资格进去。”
“否则逐出张家，以盗窃名义交送官府！”
“至于你……一个赘婿，算不得张家的人。”
张野冷笑道：“你若是不怕，冲进去试试。有可能你被烧死在里面，也没有后面的处罚了。”
顾修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我死不死，或者做什么，跟你有屁关系？”
说罢就要上阁楼，留下张野气得捂住胸口大声喊道：“斯文败类！斯文败类！”
小翠再次拉着顾修的衣袖说道，"求求您了！您不能去！"
"让开！"
顾修喝道，他一把推开了小翠，径直走向火光冲天的房屋：“你家小姐命都要没了，还这么迂腐！出了事我来承担！”
张野在后面嗤笑道：“不自量力，纯粹找死！”
顾修眉毛一挑，停住脚步。
转身冲过去对着张野就是两耳光，骂道：“就你特么话多！”
张野大怒道：“你竟然敢打我？！赘婿噬主啦！”
顾修冷笑道：“老子进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死前也要打你两耳光，不然念头不通达！你若再喊，我便再打！喊一句我就打你一耳光！”
张野瞬间闭上嘴巴。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大抵就是如此。
顾修这才登上阁楼。
小翠双手紧握，为顾修和张可可祈福道：“小姐姑爷，您千万不要有事啊！”
又是一阵风。
火焰越来越盛，已经完全无法浇灭。
一旁的丫鬟下人们纷纷躲闪着，唯恐殃及池鱼。
顾修来到二楼，只见二楼已经被火光占领，没有了任何遮挡。
他快速走几步，找到二楼的书架处。
“张可可！听到我说话没？！听到了回应一声！”
无人回应。
只有大火呼啸声。
书架倒塌、房梁木头砸落声。
顾修冲上三楼，继续呼喊。
可惜没有一点反应。
顾修心中咯噔一声，心中升起一抹不妙的预感。
难道......
难道......
想到这里，顾修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四楼。
他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却依然没有人回应。
顾修抬头看，上面还有最后一层楼。
他面色凝重，心跳忍不住加速。
五楼。
顾修大声喊道：“张可可你在哪里？！”
没人回答。
顾修心凉了半截。
“你在哪里？！”
他不死心，继续喊道。
仍然没有回应。
大火无情呼啸。
楼顶。
楼顶已经坍塌，只剩下几块瓦片悬挂。
顾修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来晚了？
就不该跟张野那老家伙耗时间，不然来早点就能把张可可救回来！
他心中产生了自责。
“我在这。”
就在他快绝望时，一道蚊子般的声音响起。
声音虽然不大，却在顾修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他大喜过望，循着声音找去。
角落中。
有几个高大的木质书架倒下，堆在一起，在角落中留下一小片空间。
张可可的腿被砸中，因为疼痛晕了过去。
若不是顾修竭力嘶喊，她恐怕不会醒来，要葬身火海。
顾修把书架搬开，看到张可可苍白的脸，心中突然一痛。
张可可看到他后，微微一笑，随后再次晕了过去。
手中死死攥着一个账本。
顾修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她的手指，将账本揣进怀里。
他把张可可横着抱起，就要离开。
“轰！”
身前几步远压下一根巨大的房梁，拦住了去路。
“哗啦啦！”
瓦片砸落。
金刚身，起！
顾修身上散发出金色光芒，看上去坚不可摧。
下一刻，他的脸色剧变。
体内有一股黑气反扑。
正是当时在黑风坡与那个神秘人对掌时留下的。
黑气原本被黄庭经压制，现在顾修全力抵挡外界冲撞，不曾想却给了它机会。
黑气在体内各处经脉四处乱撞，一次比一次用力，试图将顾修的身体完全毁坏。
终于，在多次撞击下，顾修呼吸一窒。
金光碎裂！
房梁、书架通通砸在他身上。
"啊！"
顾修忍不住惨叫一声。
只是，他依旧将张可可紧紧抱住不愿放手。
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张可可形成了一道保护墙，让她免受伤害。
转眼间，顾修已经皮开肉绽。
他经历过短暂的慌乱后，逐渐冷静下来。
再这么下去，两个人都得死！
必须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