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中场（完）

“可能是坚持下来的平民。”奥莉薇拉也被勾起了兴趣，在IPAD上把视频重新调了出来：

“就算是再危险的状况，也总会有人成功自救。”

“我不怀疑这一点。”张成栋把鼠标往桌面上一扔，猛地站起身来：

“但是突骑连为什么原地待命？护送幸存平民，用的着整整十架机甲？俘虏，这么大的阵仗，只有可能是押送俘虏。”

奥莉薇拉闻声而起，只用三步就走到了接待室入口，“咔砰”一声把门关上。“我非常乐意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在没有其他听众介入的情况下。”女孩十分认真地望着雇主，翠绿的眼中熠熠生辉：

“如果我们能用代号或者隐语指代敏感词汇，那就更好了。同意吗，Jefazo(老大)？”

“不能再同意。记得提醒我，回云路公司以后闭嘴别提这件事。”张成栋感到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嘴里也变得更加口干舌燥了。这女孩日后要是从政，埃沃大叔的位子弄不好就是她的。“视频刚出来没多久，国内网络暂时还没人发表类似观点。奥莉，墙外边是个什么情况？”

“油管子现在只有十条评论，都是无脑喷。FB好友我没来得及看，不过别指望他们有多少军事知识，能一下看出问题所在。推特么，现在大家都在围观唐纳德床普的最新发言，他可真是精力充沛，都跟人对着吵了一个钟头了。”

“天下看客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张成栋摇摇头，然后吃力地挖了几下西装裤兜，总算把小麦手机给挖了出来。“但专业人士可就不一样了。我能看出来的东西，各国情报机构自然也不会忽略。你继续盯着推特，我给警卫营老许发条私人短信。”

“不要忘记隐语，”奥莉薇拉提醒道，“指代那种行为的单词，我个人比较喜欢‘货物转运’。”

“我不是问老许‘货物转运’的事情，”张成栋现学现卖，“我只是要告诉他，贞天安府感谢他为自治区所做的一切，感谢他为全国人民所做的一切，并对他取得的辉煌胜利，表示最真诚的祝贺。”

“空洞，乏味，纯粹礼貌性质的客套话。”奥莉薇拉一针见血地做出了评论。但她望向张成栋的眼神，却像是一位等待老师授课的学生：

“不过，现在就发的话，是不是太早了些？而且私人短信也不是最适合的方式。”

“你的直觉很敏锐。这段废话是事先商量好的，老许看到以后，就知道入侵事件已经引起了全世界热议，中央特派员即将到达首府，各种政治压力马上就会挤到他这个一线指挥员身上。”张成栋想象着那副场景，由衷地对这位警卫营长生出了同情：

“按照约定，他不会回复这条短信。不过，他本来也没时间回。首席部长说不定已经把电话打过去了，对他来说，上头这些头脑人物，才是今天晚上最难对付的敌人。”

“难以承受之重。”奥莉薇拉喃喃自语着，略微有些出神。她把刘海往侧面拨了拨，漂亮的绿眼睛轻眨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知道吗，老大？我现在突然有些羡慕梁醒了。他知道的东西，现在全都过了时，最多再被问上三天话，就可以和亲人团聚了。但是你、我、许营长，还有这栋楼的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是肯定得辛苦几天。”张成栋把空茶杯凑到嘴边，嗅嗅残存的苦味，“不但要陪我参加活动，还得抽空处理云路公司的材料。等着吧，新来的戚经理适应工作以后，你我就都能——”

毫无预兆地，他的动作突然凝固。贞天安张成栋望着对面墙壁那个黑洞洞的钉眼，“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黑西装因为面料相互摩擦的缘故，发出一阵好似桑蚕进食一般的沙沙声响：

“奥莉。我注册云路公司的时候，用的是假身份没错吧？”

“历代贞天安在经营企业的时候，都会使用假身份。这是初代贞天安定下的规矩，也是半公开的惯例。”奥莉薇拉耸耸肩膀，“这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在我上班的第一天？”

“坏就坏在这个半公开上。”张成栋开始不安地敲打茶几，节奏听起来很像世界名曲《糟糕！真糟糕，真TM糟糕到家了！》，“云路公司规模太大，自治区总商会非要让我当副秘书长，而且还不是挂名的那种。”

“我知道。他们把文件传真过来的时候，是我装订的。”奥莉薇拉有些怜悯地看着自己的雇主，“明珠港政协也给云路航运的董事长留了位子。你打算接受吗，老大？”、

“政协我绝对不去。总商会.....”张成栋烦躁地站起身来，倒背着手开始在屋里绕圈，“总商会我已经同意了。就在梁醒出现那天。奥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担心行程会有冲突？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奥莉薇拉显得颇有自信，“我也可以帮你化妆，让你出席商会活动时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但这需要你的配合。你有没有拿手的口音？”

“我会几句四川话......这不是重点！”贞天安猛地一摆手，“重点是，从明天开始，各国会想方设法把触角伸过来，不仅仅是情报机构，还有商业公司。他们不会放过虫洞对面的自然资源，还有潜在的商业需求。对了，还有那些‘转运货物’！他们会送来大堆的试用装，足够把那些家伙活活压死！”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奥莉薇拉让IPAD暂时进入休眠，非常严肃地与张成栋面对面：

“我对你刮目相看了，老大。那么，我们先分析分析——”

凌乱、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女孩的发言，直到五秒钟后仍未平息。“快点，都快点！”网信办主任沙哑着嗓子，在走廊上毫无风度地大声喊道：

“红头不够就直接用A4！日他姐真服气，这都敢往网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