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说客荀踽
“畜生，怎么敢出卖主公！”荀踽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杀人，他有些握不紧自己的剑，只能凭着感觉一点一点地把剑捅得更深一些。
“啊……”潜行司的从事喉咙里仿佛含着痰，看着胸口贯穿的剑，剧烈的痛感，让从事说不出说来，他的死死盯着坐在主案的秦牙，眼神中透露出了乞求。
而主案之上的秦牙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虽然在百姓中颇有一些威望，而且又是组织了四郡的民众抗拒官府，不过从他的武器也可以看出来，秦牙是不喜欢厮杀的。
荀踽能感觉到从事的生命正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流逝，直至从事的生命完全消失。随后，他猛地把剑拔出，从事的血立刻喷涌而出，溅在了秦牙的几案和荀踽的长袍上。
随着从事的倒地，原本站在从事身后的荀踽也终于和主案上的秦牙四目相对，此刻，荀踽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些果决和杀伐。
伴随着从事的呜咽声，秦牙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向后躺了躺，手握着自己一双的金锏，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模样。
荀踽也知道，徐志桓派自己来，绝不是看看秦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么简单，而是要将秦牙收入囊中，想到这里，荀踽还是率先开口了：“秦校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荀踽，现任苏暨郡的监察御史兼领军师中郎将。”荀踽顾不上身上的血迹，郑重地对着秦牙作了揖。
“荀踽军师，出自健康荀家，乃是名门望族之人，今日见到军师行事果然是不同反响。”秦牙言语间彬彬有礼，显得十分客气，轻描淡写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带了过去。
“秦校尉客气了，此次前来呢，是奉了主公之命，主公听说秦校尉十分得民心，特派本官来来鹿林乡检阅一番。”荀踽话里话外先是以秦校尉称呼秦牙，这是秦牙的官方身份，表示徐志桓是承认他的校尉身份的，又说自己是来检阅鹿林乡，体现出他秦牙与自己都是徐志桓的属官，且自己是上官，他秦牙只要不是真的想造反，无论如何，他都得接茬。
秦牙正色，严肃地反问道：“那荀军师又为何还要化名呢？”
荀踽拍了拍自己那件略有些折旧的袍服：“若我以官身与秦校尉相处，那秦校尉还能坦诚相待吗？”
秦牙坐着，从腰间摘下了自己的一双金锏，重重地扔在了桌上，言语间坚定地表达道：“徐志桓要上任苏暨郡太守我管不着，可是，鹿林、城云等四乡百姓不愿意再受官府欺压，我们还是要保持如今的状态！倘若徐志桓要想吞并我们，我们虽是乡民百姓，也绝不会答应！”
荀踽听了秦牙的话，突然发出了一阵冷笑，而这冷笑声也越来越大，直至秦牙感到脊背发凉。
“你笑什么？”秦牙不解地问道。
荀踽收住笑容，视线回收到了秦牙身上，压低了嗓音说道：“秦校尉，我跟你说清楚，主公如今已经到苏暨郡了，就你这档子事，郡丞林熙肯定是干不了，蒋英喆和你通风报信的事，如今我们也有实据，你觉得林熙和蒋英喆都不在了，就你手下这几个乡民能够抗拒主公吗？我话说在前面，林熙一旦落马，你秦牙如果继续维持现状，那就是造反，你当然不怕了，但你手下的百姓呢？他们也会被打上乱党的标签，他们怎么办？你觉得你除了投靠主公还有选择吗？”
荀踽话里话外都提到了百姓，这些乡亲们正是秦牙的致命软肋，秦牙不由得担心起来。
秦牙抿了抿嘴唇，对着荀踽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也想寻一明主报效，可是不知道徐太守是否还能包容在下了呀！”
荀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秦校尉既然想要主公重新包容你，那主公派来鹿林乡检阅的官员，就这么站着吗？”
“请荀大人上座！”秦牙说着站起了身子，扶着荀踽坐到自己方才坐的主案上，恭敬地荀踽倒了一杯茶，秦牙生活简朴，虽然如今手下也有些人，但却没有给自己设置仆役，这些事荀踽都看在眼里。
此刻荀踽坐在了主案，而秦牙又站到了荀踽方才站立的地方，二人的心境可说是相互交换了。
秦牙说着撩起了衣服的下摆，对着荀踽叩拜，叩拜完，秦牙对着荀踽一字一句地说道：“请荀大人向太守言明，我秦牙虽然组织乡民抗拒官府，但一切皆因郡丞林熙盘剥太盛，百姓不堪其扰，方才出此下策，林熙虽屡屡遣司尉府的捕快来缉拿我们，不过我们俘虏捕快后也从未杀害。”
荀踽上前一把扶起了秦牙，笑着说道：“好！秦校尉放心，主公也是个爱民的人，如若主公不能辨明事理，怎么会让本官来此啊！还望秦校尉能以四乡为重，重新归附主公！”
秦牙郑重地向荀踽作揖道：“秦牙也愿意为太守驱驰，请军师在主公面前为秦牙言明！”
荀踽看着这个仪表堂堂的大个子，想到徐志桓帐下又得一员猛将，荀踽心中也觉得舒畅，他学着徐志桓的模样也拍了拍秦牙的肩膀，宽慰秦牙道：“秦校尉不必为难！主公既然让本官来此，就是有意收秦校尉入帐，不知秦校尉手下现金有多少人马？”
“四乡之中，能够使用的乡民共计是五百余人，战马五十多匹，这些人马秦牙平时平时亲自操练，一般士卒进不了身。”秦牙作揖，恭敬地回答道。
荀踽听完大喜，有这么多人马，看来足够徐志桓在苏暨郡有一番作为了，他开心地说道：“好！秦校尉有这些人马，主公那边，必然是欣喜万分。是否可以随时调用？”
秦牙则回答道：“秦牙既然已经决定投入太守帐下，手下一应人马听凭差遣，请军师下令。”
荀踽抚了抚秦牙的后背：“好！立刻开拔，我们走恒潞道进入江牟县，主公或许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