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军师荀踽
三天前，城云乡，牛棚学堂外。
徐志桓侧过身子，与荀踽二人走到了远处，避开蒋英喆的视线，在荀踽的耳边轻声耳语道：“军师，我看这个蒋英喆问题挺大的。”
荀踽也压低了嗓音说道：“主公，请明示在下。”
“我们两个人来到苏暨郡，势单力薄，目前我们唯一接触到的苏暨郡官员吧，就是这个潜行司江南营苏暨郡的门正。”徐志桓的眼神瞥了瞥远处的蒋英喆，言语间似乎有些复杂的感觉。
荀踽点了点头，其实一路上他也有同感。
徐志桓双手负于身后，又缓缓说道：“他目前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这个说法，所谓的秦牙造反。”说到秦牙的名字，徐志桓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随后他又接着说道：“秦牙的事情，他蒋英喆没有上报给二叔，甚至没有上报给主公，君丞林熙也没有报。但是他蒋英喆却把这个情况告诉我，甚至还在引导我往恒潞道上走，相必是想要我碰到秦牙吧？”
荀踽此刻也陷入了沉思，他复盘了一下蒋英喆这几日的行为轨迹，认真地说道：“主公说的没错，可是蒋英喆未上报，我最初的猜想是他与郡丞林熙是相互勾连的，可我又不明白了，如果真是相互勾连，他为什么要告诉主公您呢？”
“我看，他蒋英喆，是想两头吃吧？”徐志桓看着荀踽，露出了一丝浅笑。
荀踽也不愧是徐志桓的军师，他很快就明白了徐志桓话里的意思，会心一笑：“主公，说起来，他蒋英喆可能是三头通吃。”
徐志桓拍了拍荀踽肩膀：“军师，你说说看呢！”
荀踽作揖说道：“主公，以他蒋英喆的门正身份，秦牙的事情，他必然是一直知道的，但是他向我们禀报，跟建康那边他也解释得过去，毕竟是别驾大人的命令，让他服从于主公，这是他蒋英喆的一吃。”
徐志桓点了点头，他与荀踽的猜想并无二致。
荀踽又接着说道：“其二，他蒋门正和林熙恐怕在面上真的有些勾连，林熙的问题很简单，苏暨郡民力凋敝，无力承担庞大的军费开支，其实这个问题，州牧大人是清楚的，所以林熙一直在搜刮老百姓，给州牧他们营造的感觉就是苏暨郡在林熙的治理下仍是一个富庶的郡。林熙想借此在州牧大人面前邀功，目的是当上苏暨郡的太守，秦牙啸聚四乡民众，如果林熙不与蒋英喆勾连，那这件事是压不住的！”
徐志桓又点了点头，向前踱了两步，回首示意荀踽接着说。
荀踽此刻非常认真，看来这三点最为重要，他说道：“主公，这其三，秦牙的事情，他和我们禀报，相当于是把林熙放在火上烤啊！他蒋英喆料定主公新来苏暨郡，对于秦牙肯定是十分在意，因此一旦主公取道恒潞道，那秦牙啸聚四乡之事，就会被坐实，不说官位，林熙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啊！除掉了林熙，那郡丞之位就空出来了，主公有任命属官的权力，他蒋英喆就算自己做不上苏暨郡的郡丞，可是给主公任命自己郡丞的机会，可是一个大人情啊！”
徐志桓眉头一皱，荀踽说的这些事情，确实能把蒋英喆的行为解释通了。徐志桓拍了拍荀踽的肩膀以示肯定，荀踽分析起事情来合情合理，真是逐渐有了几分军师的模样，紧接着，徐志桓又说道：“恐怕，还有其四呀！”
荀踽一听徐志桓有了第四点，来了兴致，立刻紧接着问道：“请主公告知在下！”
徐志桓伸出四根手指：“其四，就是秦牙，他秦牙手下能有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些受不了剥削的农夫，就这战斗力，他林熙就算不能调动苏暨郡的驻军清剿，难道还不能调动苏暨郡司尉府的捕快吗？”
荀踽一时茅塞顿开，司尉府的捕快本就隶属于太守府，晟国官制，太守府并不是太守的家，而是一个郡的最高行政机关，太守一般为太守府的主官，徐家情况特殊，之前的时候，除了建康郡，其余的郡都是以郡丞作为太守府的主官，而司尉府的本职工作就是缉捕盗匪，也是武装力量，打败秦牙后，只要以郡中盗匪的名义上报即可。
徐志桓见到荀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随即又对荀踽说道：“我看，这个蒋英喆的第四点，就是偷偷联络秦牙，让他躲避缉捕，或者埋伏司尉府的人，至于这些情报，想都不要想，那必然是蒋英喆偷偷提供的。”
“若无主公提醒，荀踽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荀踽对着徐志桓笑了笑说道。
徐志桓也笑了笑：“荀军师，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故意拍我马屁呀！”
二人相视一下，气氛融洽。
“那军师看来，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呢？”其实，徐志桓心中也有了自己的主张，只是徐志桓考虑，毕竟荀踽如今是自己的军师，倘若自己事事都独断独行，一是荀踽没有实际锻炼，无法真正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才，二也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两个人一起商量，总是可以考虑得更加全面。
荀踽顿了顿，对着徐志桓说道：“主公啊，我考虑了一下，因为秦牙这件事，林熙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他也得为主公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
徐志桓浅浅一笑，示意荀踽继续说。
荀踽又接着说道：“主公，蒋英喆不是想拉林熙下马么？那主公可以扶林熙来打蒋英喆，他们两个人鹬蚌相争，得利的必然是主公啊。这两人一个是苏暨郡潜行司的最高长官，一个是太守府的最高长官，他们落马之后，主公一次性就能得到谍报和政务两大权力，只需要再抓一抓军权，主公就能完全掌握苏暨郡了！”
徐志桓听了荀踽的分析，十分满意，他对荀踽布置任务道：“荀踽，我考虑了一下，我想派你去卧底秦牙，一方面收集林熙的罪证，另一方面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得民心的人，或许是值得我们起用的。”
徐志桓说着，又看了看远处已经有些走远的金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