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刘二狗放良
“年轻人就要多吃吃苦！”
林北装着老成的语气告诫。
糊弄了一下桃花之后，林北开始准备前往西市。
步行到西市，场面比昨天还要壮观。
各式各样的农夫村妇，手里提着或一或二的鸡鸭，在茫茫的队伍中翘首以盼。
看到林北之后，也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句：“利人商！”
一言就让其他人向着林北投去目光。
林北向着众人点头，表示问好。
那市集围墙的上方，署令还在观望，没有人会在门前做交易，当然，除了官府的人。
大家都在等，等待市门的开启。
如同昨日，在鼓声中缓缓而开的大门。
但是并不像昨天那样一拥而入，大多数都跟在林北的身后。
等到林北到了昨天的位置，大壮立起木牌，这次在最上方多了一串数字。
阿拉伯数字，计数更加简单快捷。
随着大壮一呼：“收鸡鸭咯！”
热情的农户在市署的维持之下，排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提交鸡鸭。
刘凝香和昨天一样，不过这次身旁换成了刘老仆。
在米行里，通过转手交易农户手中的鸡鸭。
其中多出来的溢价，林北也没有多在意，因为如果蝗灾来临的话，这个冬天，乃至春天，粮食的价格一定会飞涨。
就算是杜如晦乃至是朝廷知道了，那又如何，调遣粮食到长安起码也要一两个月。
蝗灾一起，受灾的肯定不止长安一城。
总所周知，蝗虫是吃完一地就会前往下一地，直到秋后在某处产卵，待到天气合适的时候，再来一波。
鸡苟唤村算起来也是长安郊外，像这种村落还有很多。
这应该足够蝗虫吃许久了。
没过多久，杜家马车送着十万钱过来，在顷刻间也被消耗殆尽。
林北是没想到这长安农户如此热情。
但是随着数字一直下降，原定计划下的鸡鸭也快满足收购计划了，或许今天就能完成。
小翠和桃花第一次感受到数钱数的手抽筋。
到最后，米行掌柜看着自己店里逐渐减少的粮食，喜笑开颜，今年才年中，赚的已经比去岁灾年还多了。
不止如此，他建议家主连夜让人赶制的鸡笼也在今天脱销了，毕竟自己的家主主要是做木材生意的，连夜赶制鸡笼并没有什么困难。
当林北掏出玻璃珠时，以他过人的眼光，自然知道此物不凡，连当朝杜尚书都买的东西，能坏到哪里去？
这当然是林北将契书掏出来给米行掌柜看的，这样可以更快完成交易，一颗玻璃珠，十万钱。
米行掌柜觉得自己大赚，林北也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从现在起，所有的鸡鸭都是白赚过来的。
当木板的数字归零之后，大壮大喊一声：“货以收够！”
原本望不到头的队伍现在也没剩下多少，没有抓住机会的农户连忙上前道：“就不能再收一些嘛？”
后面的人随声附和。
大壮转头看向林北，而林北捏着下巴看向队伍的尽头，随后说道：“也行，就以末位为限，全都拿过来吧。”
闻言，农户欢呼了起来，连连对着林北道谢，什么大善人都说出口了。
“罗典事，此时就有劳了。”
林北转身就对一直维护秩序的罗有财说道，并且还往其怀中塞了金币道：“这是给弟兄们的辛苦费。”
不得不说，罗有财看着林北年纪轻轻的样貌，做事还真地道。
就这样，后来的人都知道了不再收购鸡鸭来了，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而林北已经让刘老仆去包下所有的驴马行，今天就要将这批鸡鸭给运离长安。
看这样子，自己明天也就可以离开了。
一队队驴行马行的人来跟林北签契，之后载着一个个堆积起来的笼子，排着队向着市坊之外走去。
西市之中，经过了这番闹腾，大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大手笔的林北也在西市之中有了自己的姓名。
当车队出现在横街上时，显得十分壮观，不少人围在外面好奇的讨论。
“这是把西市的驴马都给包下了吧。”
“那可不是，你没听说过吗？西市那边就有人收鸡鸭。”
“听说过呀，你说那人是不是傻，为什么不等灾年过去了再收，那样便宜。”
“是呀，再过几月就能收成了，实属不智。”
围观的人在讨论，或多或少都会觉得林北有些愚蠢。
如果是入秋收成之后在收鸡鸭，那价格肯定更低，讥讽者大多如此。
他们不知道，林北也在和时间赛跑。
到手的鸡鸭还需要一定的驯化，让它们学会晚上回笼睡觉。
这些事项，自己已经告知了铁牛，就是不知道执行下去的效果是如何。
林北婉拒了罗有财的邀请，他一介村正，罗有财邀请他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要是米行掌柜邀请，那林北就要想想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做低了。
朝贤君子不得与商人比肩而立，同坐而食。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黑衣掌柜面对林北一直要弯着腰了。
林北身着白衣，而他们是黑衣，这就够了。
离开西市，挥挥衣袖，不带走任何灰尘。
回到鼎香阁，刘凝香连忙跑来问林北：“若是真有蝗灾，那鼎香阁是不是该提前收些粮食？”
“不用，到时候村里会直接供应，我们拥有足够多的粮食。”林北自信道。
而大壮则看向刘老仆，开口：“老大，在这老家伙面前说没事吗？”
对于刘老仆，大壮很不满，但是林北却没有太多在意，说道：“我们又没有囤积居奇，现在也没有大收粮食，刘翁可是要再去杜府通报？”
刘老仆苦笑着摇头：“杜尚书对刘家有恩，蝗灾一事不止可以报恩，更是能让天下少些苦难，林东家，我刘二狗绝无异心。”
“嗯，我信了，”林北转头按住刘凝香的头，道：“你最好给刘翁放良，背着奴籍哪能讨到好婆娘。”
刘凝香摇晃着脑袋挣脱林北的魔爪，闻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件事她从来没想过。
没再多说什么，反正林北明天就要离开了，转身走向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