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有名气
在林北离开西市之后。
那高价收购鸡鸭的事情开始一传十，十传百，在整个长安城酝酿了起来。
一千只的数量很多吗？
多，也不多。
现在可是贞观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那爱斗鸡的开元。
农户里养得起鸡的再怎么说也是中产。
而近年来的天灾，就在去岁，关中万姓嗷然,悬磬已甚，还需要卖儿卖女来补贴家用。
所以李世民才大赦天下，并且出钱赎回那些儿女，出御府金帛为赎之,归其父母，当然了，能赎回多少就不知道了。
不止如此，他还允许受灾地区的百姓暂时到没有受灾的地区去取得粮食，名曰“就食”。
就这么个情况下，整个长安，除了那些豪门望族，能拿得出鸡鸭的，可能也不知道有多少。
这也不是说豪门望族就没有受影响，只不过将影响嫁接到佃户身上罢了。
佃户可不是农户，佃户是那些失去自己土地，只能租地来种田的。
这些人和奴隶并没有什么区别。
林北不知道，也不管那么多，因为长安人多，所以他才选择来这里收购鸡鸭。
随着钟鼓楼的鼓声响起，西市也敲打起了锣，这就预示着宵禁即将开始。
那些换到粮食或者绢帛的农户回到坊中，吃饭之余还会闲聊着。
利人市有商，收鸡鸭余千，公作三四百，母作两三百。
原本就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的百姓，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
在夜幕完全降临前，利人市商收鸡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少不了在平康坊中流传。
前夜和姐妹们探讨着指法的王小福，自然也会让姐妹们欣赏林北给她的墨宝。
伎人身世都不怎么好，对于林北这样特别的恩客也很感兴趣。
一首赠王小福，一曲女儿情，瞬间就感染到了这些伎人。
林北这个名字也或多或少出现在文人墨客的耳中。
不管是诗还是曲，都透露出了对于伎伶的同情。
就算是文人相轻，但是在伎人面前，也都会夸奖几句。
“巧思妙义，感叹天下伎伶。”
“娇娘实属不易，今夜我将更加怜惜。”
“将伎比作犬，倒是有几分意境，娇娘今晚就让本郎听听犬吟。”
这些是北曲和中曲文人的作态。
对于伎人来说，只是取悦自己的工具，正如诗中所言之状，其实和狗没区别，不听话的狗是上不了红丝毯床的。
南曲的伎人就带着几分高雅，弹着女儿情，目光远眺窗外红灯，轻纱曼体，也不过是纵欲欢愉之物，黯然神伤之下，自然将林北这个人视为知己。
王小福今夜没有等来林北，感觉昨夜时光犹如梦幻一般，到了今晚才被戳破。
犹未尽，意难眠，身为伎，不由己。
一想到自己还要如往常一样接客，王小福生出了难以接受的情感。
假母见其状态有异，就准许让她休息一晚。
……
在宫城之中，一个威严的中年人坐在御案前。
这人便是李世民，而他身边坐着是自己的股肱之臣。
他们正在讨论着西市发生的事。
杜如晦也在其列。
“臣以为，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杜如晦开口道。
闻其言，尚书左丞戴胄也开口：“若是如此，那义仓之事刻不容缓，陛下。”
“哪能凭听一介白丁之口，兹事体大，还需三思而行。”尚书右仆射张无忌直言。
听着下面的臣子争论，李世民想到了别处。
如果这蝗灾真像那林北所说，那么就不是什么上天惩罚自己了。
连年灾害，已经朝中已经有人想让他像天下人告罪了。
毕竟得位不正，而且还要看那些帮自己坐上皇位的氏族脸色。
这是他们给自己的下马威。
李世民的手不断在扶手上敲击，如果有人真的可以预知蝗灾，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不用下那什么罪己诏了？
那蝗灾到底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
一直被一些人称为人祸的蝗灾，是上天赐予的惩罚，“杀虫太多，有伤和气”会引来更大的灾害。
所以对于蝗灾，主要就是赈济，而不是除虫。
最多也是捕抓一些吃蝗虫的鸟类，但是效果一直不好。
多好的年轻人，想见。
李世民拿着手中的信报，上面写着探子在西市的所见所闻。
至于林北这个人，避灾逃难的人太多了，查不出来。
只知道保人之中，大多数是那鸡苟唤山下无名村庄的人。
不过，李世民可以肯定的是，林北不是一个商人，如果是商人的话，现在做的，应该是囤粮，然后在蝗灾之后的冬天分批出售。
“义仓之事乃利人之事，早就有条制，但如今之急，是调粮入京，以备不时之需。”
李世民看到下面群臣争议，开口说道。
群臣一静，现在调粮，要从哪里调？
河北山东大旱，关东河南去岁又是霜害，调粮的话，那只能从淮南和江南那边调粮了。
岭南是未开化地区，蛮夷之地，自然被群臣所忽略。
群臣会这么想，当然是因为王公已下垦田，亩纳二升；其粟麦粳稻之属，各依土地。
纳粮的又不是他们，在场诸位，哪个不是王公？
至少现在南方还没发展起来，相比于山东的氏族，南方的还需要苟一苟。
“山东年年受灾，已不堪重负，便由淮南与江南调粮入京为上策。”长孙无忌出言。
这就不得不提到隋朝的大运河了。
相比隋朝那百万民夫，唐朝则是用了长期战略，每年初春征民夫清理汴渠已经是惯例了。
因为战乱，人口急剧锐减，所以朝廷也不像隋朝那样大征民夫，主要是清理疏通而已。
汴渠连接黄河和淮河之间的中原渠道，下通杭州，上接洛阳，水运是最快，载货量最大的运输办法了。
可是因为分裂战乱，上运河并不完善，时通时塞，很不稳定。
如果只是预备那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的蝗灾的话，那么问题也不大。
李世民点了点头，认同了长孙无忌的说法。
“众卿议事疲倦，就在宫中用膳吧。”
这不是白天五天一次的朝会，是突发召集的小朝会，留大臣们吃饭也是拉近君臣情谊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