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洞中春气蒙笼暄
回到尚膳监，陶红英一见他跳进窗户，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外面去说。”让他跟着来到外间。孙昊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方姑娘伤势有变？”陶红英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个叛变的刘一舟，是方姑娘的心上人。”
孙昊“大吃一惊”，低声呼道：“什么？”
“今早你走了之后，我解了她穴道，喂她喝了两碗汤，又跟她说起你昨晚救的那两个人。开始她还很高兴，说那是她师叔和师兄，又问我不是抓了三个人么，怎么只救了两个。我就说有一个叛变了，叫刘一舟……她就再没吃过东西了，一直哭，现在哭累了，刚睡着一会儿。”
孙昊皱着眉头，问道：“就喝了两碗汤？不行啊，这样她身体会垮的！”
陶红英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小姑娘伤心得都要死了，你这担心真没用对地方。”
“我是大夫嘛，当然更担心伤者的恢复了。”孙昊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道：“唉，这也难怪，小姑娘家家的，突然知道满腔情爱错付了人……的确很难接受。”
陶红英默默点头，心中却有些伤感，这个小姑娘虽然所托非人，却至少尝过两情相悦的甜蜜滋味，可怜她空活了三十多岁，却连对正常男人动心的机会都没有，除了这几天……
她忍不住悄悄往孙昊看去，正好他的视线也正转移过来，两人的视线一碰，陶红英仿佛被烫了一下，连忙移开眸子，心头砰砰直跳，脸上微微发热。
孙昊突然缓缓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陶红英浑身一紧，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孙昊的力道很轻，甚至几乎可以算没有，只是虚虚地停在她手背上方，她想要抽回手其实很容易，但她手背汗毛感觉到男人掌心的热力，好像突然浑身都没了力气，这般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她至少曾经无悔地去爱过，也被所爱的人爱过。”孙昊好像看穿了陶红英心里的念头，轻轻道：“人生在世，若是一辈子没尝过爱与被爱，那也真是可惜得很。红英姐，你说呢？”
陶红英微微低头，往日的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小鹿乱撞，喉头发紧，哪里说得出话来？
“自从前晚见到红英姐真容，小弟便觉惊艳无比。姐姐一颦一笑，音容笑貌时常萦绕胸中，难以忘怀。”孙昊轻声道：“我又不是真的出家道士，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只是我心中有意，却不知红英姐心中可是和我一般？”
陶红英心道你还是第二天才看到我的真面目，我却是第一天便看见了你的模样，从此再也难忘。只是她浑身僵硬，紧张得鼻尖冒汗，脸上犹如火烧，想要说话，却总是发不出声音。
往日藏身冷宫，日日只有鸟叫虫鸣相伴。春看嫩草发芽，夏看树影婆娑，秋看落叶飘零，冬看大雪纷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恬静冷清，心情古井无波，哪里能想到还有今日？
哪能料到，临到了她韶华逝去之时，却有一个俊美无双，比最旖旎的想象中还要完美的男子，竟向她表达爱意！
孙昊见她始终不答，便诚恳道：“红英姐，在我天地会，要是有兄弟姐妹两厢情愿，倒没关系，会规不管。但若会中姐妹无意，男方却强加调戏，乃是大忌，需得受斩手之刑。若红英姐怪我唐突，小弟便砍了这只手给你赔罪。”
“你……我……我要你的手……手……干什么？”陶红英听到自己再不开口，便要害得他犯会规砍手了，狠狠捏了大腿一把，硬逼着自己开口，结结巴巴道：“可……可我已经人老珠黄……再过两年，便要、便要满脸皱纹……佑穹你……你这般年轻俊俏……我……姐姐配不上。只恨没能晚生几年……”她越说越愧，脑袋也越垂越低，说到后来，心情激**，语音中已带了些微哭腔。
孙昊笑了起来，道：“原来姐姐是担心这个。”悬在她手背上一两毫米处的手掌终于落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红英姐你那天不是也听到了，我连死了四五个时辰的人都救得活，会里兄弟还给我送了个外号，叫‘阎王束手鬼见愁’，区区皱纹，在小弟这里又算得上什么？只要小弟时常给你调理，保证你越活越年轻，不过一两年，就能变成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按道理说这会儿他贤者时间还没过呢，倒不是急色到饥不择食了，而是目的已经变得不一样。
自从在建宁公主身上发现了用爱发电的效率之后，他的目标已经从“做人人敬仰的大侠名医，获取感激尊敬为主，装逼赚外快为辅”，变成了“收获自己喜欢的美人，让她们爱上自己，无时无刻为自己发电为主，做大侠名医为辅”。
说真的，即使他抢了洪安通的位置，做上神龙教这类邪教的教主，用各种手段恩威并施压服教众，且能把大队教众圈在例如神龙岛这般小岛上，让他随时充电，但世上最难测是人心，一千个、两千个互相勾心斗角，心思不纯的乌合之众，发电效率也肯定赶不上寥寥几个建宁那样真心爱上自己的女人。
目标既然已经不同，策略也自当不同，若是能将陶红英收为使徒，就可以给她缓慢恢复青春，回溯一年才花两三百点，十年也不过两三千点，总共还赶不上建宁两次攀顶贡献的电量，算得上什么？
说到建宁这鬼丫头，分开才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又给他送来了两次爆发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莫非她已经在玩锦帆贼尖船破浪了？还是在拉扯那串项链，又玩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
这般下去，孙昊还真有点担心她会脱水。
听他说能让自己恢复青春，陶红英讶然抬起头，道：“真……真的？还能……还能消去皱纹？”
孙昊举起手来，正色发誓道：“我孙昊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天打雷……”陶红英大急，忙伸手掩住他口，嗔道：“这算个什么事，就值当你发誓！”
孙昊顺势将她手握在手里，正色道：“因为小弟心中有愧……红英姐你也知道，我是高阳孙氏嫡脉在此世上的最后一根独苗，想要开枝散叶，重振孙氏家世，便只能多娶多纳，多生多养，容不得我任性从一而终。我心中倾慕红英姐，却无法做到独爱独宠姐姐一人，实在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佑穹说什么话来？我……我都已经这把年纪，再过一两年便要四十了……即使佑穹有法子让我面貌恢复年轻，终究身子已老，老蚌生珠甚为不易，佑穹又身负重任，我怎敢奢求独……独占佑穹宠爱……”陶红英说着说着，又是满脸飞霞，羞涩地转过了头去。
“谢谢你，红英姐，你真好。”孙昊将她手送到嘴边轻轻一吻，陶红英又羞又喜，轻嗔道：“还叫我红英姐，还嫌我不够老么？”
“是我错了，红英，抱歉。”孙昊笑嘻嘻道，将陶红英的手合在两掌之间轻轻摩挲。因为长期练兵刃的缘故，她的掌心指肚有不少硬硬的茧子，手感略差，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没有什么是系统无法解决的。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甜蜜的沉默里，陶红英低着头满脸红霞，孙昊笑嘻嘻一脸欢喜。偶尔陶红英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总是过不得一时半刻，便他炽热的目光直视下败下阵来。
过了一会儿，陶红英压低声音道：“里面那位方姑娘，年轻貌美，又是所托非人，佑穹何不……”
孙昊脸色一正，也压低声音说道：“红英，我也不瞒你，那位方姑娘，我的确是有些好感，前晚给她治伤之时，形势所迫，还看过了她清白身子，按理说也该担起责任来。但她如今刚逢大变，伤心欲绝，我此时去说这些，不是趁人之危么？君子不为也！还是先让她养好了身子，心情也恢复了，再慢慢接触不迟……”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也可能人家看不上我，或者不愿和别人分享丈夫，那也是说不准的。”
陶红英抿嘴一笑，道：“我可不信，哪个小姑娘能挡住我家……我家相公……”话没说完，倒把自己羞得不行，又低下了头。
孙昊嘿嘿傻笑。他之所以对陶红英直言要开后宫，是因为他的目的，就注定了并不适合用欺瞒，或者PUA的手段去对待。他追求的女子都是要收为使徒给他供电的，要是用PUA的法子控制女人们，弄得她们整天紧张兮兮，心里哀怨伤心多过幸福，甚至还闹自杀的话，他还想充电？充个屁！
再说了，古代的女人，对三妻四妾的容忍度更高，只要有一个人人心服、身份上能压制住其余人的大妇，再大致一碗水端平，争风吃醋的可能性就很小了。要是在现代时空收女人开后宫做使徒，不说一定会闹矛盾，但心里的接受程度始终不一样。
这样的大妇人选，在鹿鼎记位面的确有一个，他都已经选好了。
“你中午吃的什么？早上送来的菜都凉了吧，可别吃的冷饭冷菜，伤胃。”
“小宝这里糕点不少，相……佑穹你别担心，我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了，怎会不懂这些道理。”陶红英很享受小情郎的关心，嘴角含笑，就是太过害羞，总是躲躲闪闪不敢和他对视。
“我走了之后，没人来吧？有没有什么情况？”
“中午有人来过，看见门外上了锁就走了。”
“嗯，可能是来问小宝午饭要吃什么菜的太监。说到这个，你晚上想吃点什么？等小宝回来，我让他去叫厨房做。”
“什么都可以，我又不挑食……”
两人喁喁细语，孙昊大献殷勤，五句话里有四句都是在关心她，陶红英也渐渐放松，慢慢开始敢和他目光相对，手也一直放在孙昊掌心，没想着抽回，反而不知不觉，也悄悄握住了孙昊的手掌。
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应对方法。陶红英年纪虽已不小，但从十二三岁入宫起，便长年藏身冷宫，平日接触之人屈指可数，所获关爱必少。她也甚少出宫，江湖上的事懂得也不多，单纯到了极点。对她，便得单刀直入阐明心意，再表现出自己的温柔体贴，对她的关怀备至，等到二人分开后，就可以放在一边，让她时时思念，自我攻略了。
至于怎么对方怡展开攻势……现在对这妹子还了解得太少，得再观察观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