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秦府地牢

“阿牛。”

叶斐点了点头,沉声道,“从今天起,他们就由你来调派。”

“既然陛下将你们赏赐给了我,那以后便是我将军府的人了,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以前又在何处任职,既然来了我镇西将军府,那就给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我最讨厌不忠不义之辈,若谁日后做出了不忠之事,别怪我不给你们活路!”

“是!谨遵将军教诲!”

名叫阿牛的家仆心中狂喜,脸上却强忍着激动露出忠诚之色,有了他带头,其他奴婢也都纷纷效仿,或惧怕或乖巧的称了声是。

之后叶斐又宣布了几条家训,眼见将众人训斥的火候差不多了,叶斐忽然话锋一软:“以后每人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次月月初去阿牛那里领。”

“多谢将军!”

“多谢将军!”

原本还颤颤巍巍不敢言语的众人,在听到这话后一个个抬起头,皆是满脸的激动与不敢相信,他们在大兴宫的月钱,也才一个月三百钱,谁能想到新主子竟如此圣明!

对叶斐的惧怕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无法言喻的感激,所以才有了眼下这道谢声此起彼伏的一幕。

叶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笼络这群家仆的心,不管这些人是被新皇陛下派来监视他的还是如何,起码最近一段时间,他是必须要跟这些家仆朝夕相处了,因此笼络人心也就成了必要之举。

他在军中摸爬数年,倒也懂些恩威并施的用人之道。

事实证明他这一手恩威并施效果还不错,起码明面上这些家仆是对他感激涕零的,尤其是在他吩咐阿牛先给众人预支了一个月月钱后,更是一众家仆脸上乐开了花。

夜色悄然降临。

一向冷清的将军府终于热闹了起来。

二十多名家仆在阿牛的指挥下迅速运转起来,尤其是其中两人还在御膳房打过下手,整个将军府瞬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用过晚膳后,叶斐来到了孟浩主仆俩住的客房。

原本他是想等孟浩主仆俩回来再一同用膳,但左等右等不见他们回来,只要让人专门留了几个菜在厨房里,等他们回来再吃。

只是此刻夜色已经很浓了,他们两人却仍旧没有回来。

“果然没有回来。”客房的门掩着,里面黑灯瞎火没有一丝光亮。

叶斐摇了摇头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孟浩又在船楼喝多了,毕竟这位进京赶考的小兄弟爱喝酒的程度,远超于他。

……

京河两畔,热闹非凡。

百香阁船楼之中,一名身着墨绿色长裙的妖精女子正滑动着纤细的手指轻抚琴弦,琴声悠扬动听,令人沉醉。

名妓绿腰儿,原是个诨名,既是说她偏爱绿裙,又是说她那腰肢软的如翡翠青蛇,盈盈不堪一握,扭起来仿佛刚刚修成人形的妖精。

风月场里从不缺名妓,各位花魁各有各的美法,有的善舞,能一舞动天下,有的一身傲气,一个不痛快就能将堂下恩客拒之门外,反正,是各有各的风流。

只是绿腰儿不同,明明有副青蛇般的俏丽身段,皮下不长半寸骨头似的,却舞不动也唱不得,连弹得让人出神的琴声,也从不轻易示人。

说起每天晚上能在京河两畔听到绿腰儿的琴声这事,还得多谢每日豪掷千金来听曲儿的秦大少爷。

此时琴声远去,一曲弹罢,在船楼外等待多时的手下方才掀开帘子来到秦大少爷身边,小声说道:“少爷,人带回去了。”

秦谨言笑了笑,示意手下先退下,随后这才起身看向绿腰儿:“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听曲儿。”

说完,他放在桌上一条小指长度的金鱼儿,转身离开了花船。

绿腰儿扭动着妖精般的腰肢拿起金鱼儿,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公子慢走。”

一曲值千金,听起来是夸张了些,但实际上要听绿腰儿一曲,的确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秦大少爷每次来船楼听曲,除了给百香阁百两银子外,还会留下一条印有官印的小金鱼儿给绿腰儿,这一条小金鱼儿的价值,就足够五口之家七八年甚至十年的吃穿用度了。

“哎……”她摇摇头,将小金鱼儿装进躺了至少百条小鱼的首饰盒里。

……

秦府,坐落外城北侧。

这里原是一座贫民窟,聚集着大量的乞丐等穷苦人群,后来听闻丞相大人对那地方颇为欢喜,先皇陛下大手一挥便将这块地当做了赏赐。

只是苦了那些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本就穷苦潦倒,靠讨饭为生,后来更是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了。

仅那一个冬天,就有大半乞丐冻死在了街头。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秦府大门口。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您。”

秦谨言刚从马车里走下来,一名跛脚管家便谄笑着迎了上来,听到管家的话秦谨言点了点头,并没有直奔书房,而是低声道:“去地牢。”

手下应了一声,一马当先朝地牢走去。

跛脚管家身子一高一低,努力的跟在秦谨言身后,谄笑道:“少爷您不用担心,进了咱们秦府的地牢,就算是插了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去告诉父亲,我随后就到。”秦谨言闻言淡淡的瞥了跛脚管家一眼,后者顿时脸色一白,连忙抱拳告退。

等秦谨言的身影消失在眼眶中,跛脚管家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后背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府地牢内,关押着十几个人。

其实这里本是一座地窖,里面还堆放着不少酒坛子,一进来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味,只是后来被秦谨言改成了关人的地牢。

地牢里漆黑一片,只有深处亮着几盏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十几道身影被铁链锁着手脚,像栓狗一样依次拴在地牢的墙壁上,彼此相隔不远,但又接触不到。

这些人个个披头散发,浑身脏乱不堪,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放我们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我们!”

一名少年披散着头发大声呼喊着,相比其他人的脏乱,他身上有些泛黄的素衣还算整洁,显然是刚被抓进来不久。

不远处还有个小丫头,有气无力的靠着墙坐在地上,脸色很是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