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愣怔了一瞬,然后微微侧身躲开了秦悦的手:“成语不能乱用,回头我把这词儿的意思发给你,你好好学习一下。”

他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

或许是我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我妈住院这一个多星期再没见秦悦来。但我妈可没忘了他,一出院,就让我张罗请他吃饭的事情。

我说:“不用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有人没把你妈这条命当回事。”

我妈的话满是情绪,我知道她在针对大胃,因为大胃从我妈住院起就没有出现过,但这不怪他,是我故意没告诉他。或许自从我对秦悦坦白,我不爱大胃时,我就觉得这戏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迟疑地问我:“你们不会是分手了吧?”

我索性说:“是啊,不合适就分了。”

“真不合适?”

“嗯,真不合适。”

自从渣男的事情之后,我妈在面对我的感情状况时越来越能处变不惊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既没有怪我,也没有安慰我,只是说:“回头我问问你陈姨,还有没有其他资源。”

我知道这次我妈没有顺利把我嫁出去多少有点遗憾,但是如果我说我就不想嫁人,那她肯定不是现在这淡定的模样。

所以她说要问陈姨就问吧,到时候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妈见我半天不说话,又说:“秦悦那边你别管了,回头我自己联系他。”

秦悦这事儿彻底成了我的心病,这些日子我虽然没再见过他,但总会想起他说的那些话。一开始我还只是想着怎么拒绝他,后来我发现我竟然会去推敲他那话里有多少真心。

或许,我所有的改变都是从患得患失开始的。

周末的时候,我照例回家吃饭。是邹媛媛开的门,门一打开她先不放我进去,而是把我堵在门口朝我挤眉弄眼。

今天艳阳高照,我一路开车过来,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此时见她这样,只觉更加眼晕:“你吃什么药了?”

邹媛媛立刻浮夸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小姑你讨厌啦!”

这娇滴滴的语气害得我尴尬症都快犯了:“这位门神,你到底让不让我进门?”

邹媛媛嘟着嘴让开,我这才看到她身后沙发上坐着的人。

秦悦长手长脚,坐在我妈的老式单人沙发里显得有些局促,见我进门,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而是朝我露出一个“又见面了”的笑容。

我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你怎么这么晚?”

“堵车。”我瞥了秦悦一眼,进门换鞋。

说不上为什么,我心里有点害怕,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

我嫂子开始炒菜,我妈在厨房里帮忙,其余的人在客厅里聊天。我哥对秦悦的专业很感兴趣,问东问西的,邹媛媛在一旁见缝插针没话找话。

我记得她之前好像已经放弃秦悦了,今天看来,难道她是旧情复燃了?我拉过她小声问:“你还喜欢他?”

“是啊。”

“我怎么记得你好像‘移情别恋’了。”

邹媛媛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就算我喜欢别人,也不妨碍我继续喜欢他啊。”

我皱眉:“怎么你们年轻人的爱情观都这么奔放吗?”

邹媛媛有点不屑:“举个例子吧,这就像我虽然很喜欢杨洋,但是也不妨碍我喜欢小井啊。”

我头更晕了:“你刚才说这俩人也是你们学校的吗?”

邹媛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你说不清楚!”

跟邹媛媛说着话,我无意间一抬头,正对上秦悦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像触电一样连忙看向别处,但余光中,总觉得他还在看我,我索性起身朝着阳台走去。

邹媛媛在身后问我:“你干什么去?”

我扬了扬手里的烟盒:“我抽根烟。”

我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手上的烟还没点着,就听到身后阳台门响动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秦悦。

我故作淡定地回过头点烟,奈何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

秦悦走过来,拿过我手上的打火机,轻轻一按,火苗蹿出。我看了他一眼,低头把细长的烟卷凑向跃动的火苗。

阳台上空间狭窄,两个人站在这里显得格外地拥挤,我问他:“你过来干什么?”

“我来叫你吃饭。”

“哦,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他没有立刻离开,沉默了片刻说:“是我的错觉吗?”

“什么?”

“你好像在躲我?”

我有点心虚,面上却努力强撑:“怎么可能?这可是我家。”

“那就好。”他点点头回了客厅。

一根烟燃了一半,我听到我妈又在叫我吃饭,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截烟掐灭在窗台的烟灰缸中。

一进客厅,我傻眼了,众人都已落座,只有秦悦身边的位置还空着。

我妈看我:“发什么呆,坐啊!”

我看了旁边的秦悦一眼,他头也不回,仿佛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硬着头皮坐到他身边,众人开始有说有笑,边吃边聊。我妈的话题无非就是“秦悦怎么这么优秀,可惜自己没有这样的儿子、女婿、孙女婿”等。

我没什么胃口,也插不上他们的话题,吃了几口菜,索性就在一旁拿手机刷刷新闻。

突然,我感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我放在桌下的那只手。

我心里一惊,连忙想抽出手来,但秦悦握得太紧,我一下子没抽出来。

我愤怒地看向他,他却浑然不觉,继续和我妈他们谈笑风生。

我对秦悦的不满终于引来了我妈的注意,我妈皱眉看我:“静安,不是我说你,你这坏脾气得改改了。”

“我脾气坏?”

我的冤屈都写在脸上。

我妈继续说:“你和王威分手那事绝对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好好检讨一下。”

我说:“您说这事儿干什么?”

我妈似乎才意识到今天不是普通的家宴,桌上还多了个人,但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继续说:“秦悦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只觉得无比尴尬,却听秦悦说:“阿姨,这事儿不能怪邹医生,只能说那不是邹医生真正的缘分。”

我妈叹了口气,我嫂子见状连忙转移了话题。

气氛又热络了起来,没有人再注意到我。我看着满桌的菜没什么人动,突然有点饿了,所以我埋头吃起了饭。

秦悦握着我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我的碗里突然多了一只虾,夹着虾的那双筷子上方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我立刻有点惊慌,这要被我家里人看到,还不知道他们有何感想。我连忙抬头看,正见秦悦朝我侧了侧身,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干得好。”

他应该说的是我和大胃分手的事情。

还好大家都在聊天,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我暗自松了口气。

吃完饭后,秦悦公司有事,就跟我哥他们一家一起离开了。

我看我妈在厨房洗碗,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我妈见我进来,问:“你要找什么?”

“帮您洗碗啊。”

她笑了一声:“你哪洗过碗啊,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想了一下说:“您说的是真的吗?关于对我老公的要求,真的只要他对我好就行吗?”

“是啊,这点最重要。”

“那假如说我们年龄不合适呢?”

我妈放下手上的活儿回头看我:“你是不是因为喜欢别人了,才跟王威分手的?”

“您能不能别打岔?”

我妈想了一下说:“那也得看这年龄差多少。”

“差六七岁吧。”

“那就是三十二三喽,那不算什么,而且男人大点也稳重成熟。”

我硬着头皮说:“是小六七岁。”

我妈不由得一愣:“你说什么?媛媛无非也就那么大!可你俩差着辈儿呢!”

眼见着我妈不淡定了,我只好说:“您急什么呀?我就随便问问。”

从我妈家出来,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附近的商场散了散心。再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公寓楼下的路灯很昏暗,以至于我走近才看到单元门前站着一个男人,我吓了一跳。

那个男人说:“是我。”

原来是秦悦,我松了口气。

“你等多久了?”

“没等多久。”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反正我也没等多久。”

上了楼我把他让进门,才发现他耳朵都红了,看样子是等了很久了。

我倒了杯热水给他:“一会儿你就回去吧,咱俩的事儿还是算了,如果能让你好过点,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也可以。这事儿我有经验,真的见不着了,也就不想了。”

“那你呢?”他看着我,“我想知道这样你会不会舒服一些?这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到我妈说的那些话,虽然我妈是无意的,但是她说的话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半晌才说:“生活不只是这些,我们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良久,我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而是从光可鉴人的玻璃窗上,看到他走向我。他将我从身后环住,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摩挲着我鬓边的发。

他说:“我只要你一句真心话,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做吧。”

21.

邹媛媛说的那个《我是唱作人》的节目,播了三期就火得全国人民皆知了,跟着一起火起来的当然还有参赛选手,小情人就是其中呼声比较高的一个。

肯定有很多八卦的看客想问我此时的想法,那么我的想法就是:没有想法。连我们中间那个桥梁——渣男都已经销声匿迹了,她过得怎样又与我何干?

邹媛媛倒是一直替我打抱不平,还时不时地发些“天道轮回怎么没把这小贱人给劈死”之类的感慨。

我不信天道轮回,不信就不会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把情绪寄托在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人身上。所以对待小情人的态度,我其实是释然的。

但是她可能得罪的人不止我一个,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她前途一片光明时,她做小三的事情不胫而走,不知她的哪个“亲友”在网络上曝光了她和渣男对我做过的事情。一时间她之前塑造的玉女形象完全崩塌,随处可见对她“粉转黑”“路转黑”的人,所有有她名字出现的地方完全被谩骂声和诅咒声攻陷。

邹媛媛乐坏了,每天不定时向我汇报小情人有多惨。我虽然不恨她,但也没有时间同情她,因为我自己的事情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秦悦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有时间就会来我家替我做顿饭,而我发现自己竟然无可救药地依赖上了他。

我说:“我们不该在一起。”

他说:“没有该不该,只有爱不爱。”

这话就像平淡生活中的一剂**,成功地让我这颗未老先衰的心动了动。

可是,我妈那里我怎么交代?

周末时,正好我哥一家子都不在,就我和我妈俩人,我可以找机会再试探她一下,没想到倒是我妈先发制人:“秦悦怎么没来?”

我心里一惊,但还是故作淡定地问:“您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我妈眼中隐有笑意,是那种了然于胸掌控一切又得意的笑:“他不是挺有种的吗?跑来找我说要给你幸福。”

我怔了半晌,消化着这句话。

我妈像是早料到了我的反应,说:“你上次问我年龄差的事就是说的你和他吧?”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我放下筷子说:“其实我还没想好。”

“我可不这么觉得。”

我不由得诧异:“您为什么不这么觉得?”

“如果只说你们俩现在的感情,你还是没想好吗?以你的性格,没想好你会跑来跟我说?”

我妈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在我内心深处竟然已经有了答案。

“那孩子跟我说了很多,也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迂腐固执了,或许和他在一起你真的能幸福呢。”我妈叹了口气说,“算了,你的事我不管了。”

我抬眼看着我妈:“这么说……”

“你的人生自己把握吧。”

从我妈家出来后,我打电话给秦悦:“你对老太太都说了什么?”

秦悦很快就从我的态度和言语中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说:“你猜。”

“我猜不到,在她老人家的印象里,咱俩可一直都是两辈人。”

秦悦说:“那阿姨一直担心什么,你知道吗?”

“担心我的未来,担心未来我不幸福。”

“所以我就给她讲了个道理。我说人终有一死,可谁又不是努力活在当下呢?”

“就这样?”

“就这样。”

“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加班。”

“我们见一面吧?”

午后的阳光明媚,可是风是冷的。北京真算不上四季分明的城市,夏天过去没多久,就离冬天不远了。

我刚把车子开上路,手机就突然响了,这次是邹媛媛。

我接通电话,心情愉悦:“我正在开车,给你两分钟。”

邹媛媛没理我这茬,声音中满是惊慌失措:“小姑,你看微博了吗?那渣男的小情人在微博直播跳湖自杀呢!”

“什么?”我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打了方向盘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我挂断电话打开微博,这才发现自己的微博里有两千多条提醒,点进去一看,都是来自小情人的微博评论区。

她一共发了四条视频:第一条是她拍摄的周围环境,第二条和第三条都是她的自述和忏悔,第四条她说想见我。

看完第四条视频,我有点蒙。

我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回头去翻那些提醒我看视频的评论,发现大家基本就两种态度:大部分人认为她有罪,就应该去死;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认为她虽然有错,但好歹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我应该去见见她,让她向我道个歉,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坐在车里纠结了一会儿,而微博提醒的信息越来越多。最后,让她去死的呼声基本完全掩盖住了同情她的声音。

我不由得有点慌了。

我立刻重新启动车子,上路前打给了秦悦。

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问我是不是到了。

我说:“我去不了了。”

“医院有事?”

“不是。”我想了一下还是坦白说,“有个人要见我,我去一下晚点回来找你。”

他没有回应我,或许是因为我的爽约而不高兴,也或许是在想其他什么事。我没时间多想,只能说:“到时候我有话跟你说。”

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的评论里有人说了小情人自杀的地点,在龙潭湖公园。我估算了一下,开车过去要将近一个小时。我难得做一回好事,希望她不要在我到之前就跳下去。

我赶到的时候,小情人正站在湖面上方一处凸出来的峭壁上迎风发抖。下面的湖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救援人员也已经准备就绪,还有人拿着扩音器在对她隔空喊话,劝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站在湖的另一边望着湖对面不禁唏嘘,那峭壁顶端距离湖面足有30米,人跳下来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那地方这么陡峭,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我在她的视频下留言:“我怎么上去?”

立刻有眼尖的群众发现了我,并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从山后面的一条小路绕上去。

我正要回复那人,我手机的电量就报警了,于是我只回了小情人一条“我现在上来,你别跳”,就关掉了手机。

半小时之后,我终于爬上了那个小山头。我气喘吁吁地开口想叫她一声,这才意识到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记得她的名字中似乎有个“婷”字。

我硬着头皮叫了句“婷婷”。

她回过头来看到我,眼睛一亮。

我说:“你不是要道歉吗?快点吧,我一会儿还有很重要的事。”

她看了我片刻,然后动了动嘴。

一定是风太大了,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我走近了一点:“好吧,我原谅你了。”

我的声音够大了,她应该是听到了,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而是朝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惨然一笑。

我在心里感慨,挺漂亮的姑娘给毁了。

我说:“好了,歉也道完了,我也原谅你了,那咱们走吧。”

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目瞪口呆。

小情人抬眼看着我,眼神中都是炽烈的火:“你原谅我了?我却没原谅你!邹静安!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你是不是被风吹傻了?”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离开我?而我好不容易从失恋中走出来了,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唱歌中,可是你就是见不得人好,看我红了你眼气。现在好了,我每天都在遭受着网络暴力,你满意了?如果今天我死了,你就是刽子手!”

我百口莫辩:“不是我爆的料啊!再说了,这些事至于让你寻死吗?你想想你的家人!”

她摇了摇头,朝身后的峭壁望了一眼。我随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那峭壁,我恐高,这一眼就让我腿软了。

我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再一睁眼,正见她看着我,像是在笑。

“我不想活了。”她说。

我说:“别啊,现在贱人洗白的案例多了去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她瞪着我,但是什么也没说。

我说:“有什么话咱们下去说吧。”

她勾了勾嘴角:“好啊。”

然后还不等我反应,我就感觉被人猛地一拽,耳边是急速的风声……

原来,她找我来并不是想要跟我道歉,是想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以为水是柔和的,可是入水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水冰冷强硬的另一面。

她一定知道我不会游泳,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来结束我们两个人的生命。

我看到她抓着我的手渐渐松开了,我们两个人像两片落叶一样在冰冷的湖水中下沉。

我头顶上的光线越来越弱,胸口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让人心生绝望——这个世界对我敞开着的那扇门马上就要关上了。

奇怪的是,在这种时候,我的意识却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短短几秒中,我的脑中闪过很多念头。

我想秦悦一定很失望,说好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此生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却要在这么好的年纪离开这个世界。而且,我还欠秦悦最后一个答复,也欠自己一个真相,他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而就在我失去全部意识的前一秒,我感到一只大手托起了我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打着我的脸,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落日余晖。

“你真可以,在这儿都能睡着!走吧走吧,热闹看完了。”

我眼前一阵晕眩,又是那种拾回记忆的感觉,我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问:“看什么热闹?”

“跳湖那俩女的都没死,那男的也赶来了,还救了其中一个,没想到他那么帅啊,难怪那俩女的斗得你死我活的。”

我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朝着湖岸望去。围观的人渐渐散去,秦悦披着夕阳跪在地上拥着邹静安,像一座丰碑一样久久不动。

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却成了一个旁观者——就在刚才,我应该是又重生了……

“哎,时间过得真快,我想着出来逛一逛,结果就看了场热闹。几点了?”

说着,面前的女孩拉过我的手腕看了一眼:“呀,都快五点了,咱得赶紧回去了,我晚上有约!”

她说完,似乎是见我还傻站着不动,才注意到我的脸,不禁“扑哧”一笑。

“哟,你还哭了啊?至于嘛?你们言情作者就是感情太丰富了。”她好笑地瞥了我一眼,拿出个小镜子开始补妆。

我一回头,正看到那小镜子中“我”的脸,果然,我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