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牵扯
因为晚上唐秋樱要加班的关系，舒佩独自在家，她原本想发消息给桑落，但因为桑落始终没回她消息，让她非常生气，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毕竟现在她和桑落只是网友，连现实中的朋友都算不上。当然，舒佩的目的是想在这座冷漠的城市里找一个依靠。
为什么会选择桑落呢？因为在社交软件中桑落拍摄的照片来看，不仅样貌帅气，还应该家境优渥，事业有成，最重要的是桑落似乎没有什么复杂的交际圈，这些综合在一起，恰恰就是舒佩想要找的男人。而桑落也是舒佩在网络社交平台上认识的，最最重要的是，是桑落主动问舒佩要的联系方式。
顺着那段回忆往下胡思乱想后，舒佩想到了章柳，还有周围的朋友，同时又想起了凶案现场那个鬼手图案。她绝对没有记错，自己肯定见过这个图案的，具体在哪儿？她至今没有想起来，
就在舒佩还在仔细回忆的时候，电话响起，是韩青黛打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情，舒佩只得说自己在家，没想到的是韩青黛告诉她，自己就在她家门口。
舒佩面露不快，但还是马上换好衣服开门，看到门外不仅站着韩青黛，还站着王逸柯。
韩青黛介绍道：“舒小姐，抱歉打扰了，这位是我的领导王逸柯。”
舒佩道：“请进。”
韩青黛和王逸柯进屋，屋子内的凌乱程度超出了两人的想象，王逸柯双眼都瞪圆了，就好像回到了曾经上学期间的宿舍一样。韩青黛倒不惊讶，因为女孩子住的地方，真的不一定比男孩儿干净整洁，这种程度完全属于正常。
舒佩将沙发上的那些东西拿起来，堆在茶几上：“不好意思，很乱，好久没收拾了，平时工作太忙。”
王逸柯道：“没关系，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这样。”
王逸柯的话让舒佩更加尴尬，所以只是笑了笑：“韩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刚说完，舒佩又想起来什么，“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们倒水。”
韩青黛立即道：“不用了，我们是为下午世纪花园坠楼案来的，就是想知道，你下午为什么会去世纪花园？”
舒佩迟疑着，因为她如果实话实说，就得牵扯到桑落身上，会给桑落带去麻烦，说不定会导致桑落以后不理她了，但如果不说，自己又不能撒谎。权衡利弊之下，舒佩觉得毕竟是桑落介绍自己去的，自己才遇到那种事，所以，还是应该实话实说。
舒佩道：“我昨天遇到那件事后很害怕，一个朋友就介绍了一位心理咨询师，是个女的，叫易嘉月，她的工作室就在世纪花园。我们约好了时间，我就过去了，刚到那里坐下不到半小时，那个男人就开门进来了，然后易嘉月就告诉我说下次再约时间，我就离开了，刚出小区，那个男人就跳下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舒佩所说的情况与王逸柯了解的完全一致，在坠楼案发生后，易嘉月也主动找到执法部门说明了情况，并且也说了舒佩当时在场。如果不是因为执法部门在监控中清楚看到是那名男性自己走上楼顶然后跳下，坠楼案也不会被定性为自杀，易嘉月还会被列为头号嫌疑人。
王逸柯问：“那个男人与易嘉月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舒佩摇头：“我不知道，我今天才认识易嘉月。”
王逸柯又道：“我的意思是，当时那个男人进屋后的具体情况，易嘉月有什么表现？说了什么？”
舒佩回忆道：“她问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里的钥匙，看起来很生气，然后就对我说下次约时间，我就走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王逸柯微微点头，又看了韩青黛一眼，表示他没什么问题了，舒佩所说与易嘉月的完全一致，因为舒佩也的确是刚认识易嘉月，所以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与易嘉月的具体关系，只不过，让王逸柯疑惑的是，易嘉月在面对执法人员的问询时，并未告知自己的职业是心理咨询师，只是说那个男人一直在纠缠自己。
虽然坠楼案表面看起来的确是自杀，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但王逸柯依旧觉得易嘉月有问题，在看到舒佩的时候，甚至怀疑过易嘉月和舒佩是否合谋杀死了章柳，但是在章柳案发时，易嘉月正在加油站加油，随后去了某咖啡厅，不仅有人证，也有监控作为证明。
不过，那名坠楼男性的死，真的与易嘉月毫无关系吗？王逸柯认为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韩青黛又问：“舒小姐，你刚才说的那个介绍你去易嘉月那里的朋友是谁？”
舒佩一愣，她先前就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生怕牵扯到桑落身上，影响她和桑落的关系，没想到韩青黛最终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舒佩的眉毛微皱，让韩青黛意识到，她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皱眉是人表情中最常见的，因为这个表情会代表很多本能性反应，尤其是在人体感觉到被冒犯、危险或者强烈刺激时，眉毛便会瞬间随着人心理感受做出反应。就好比，你突然伸出手指头作势要去戳对方的眼睛，对方会本能地闭眼，闭眼的同时肯定会皱眉。
舒佩含糊回答：“就是一个朋友。”
韩青黛追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是玩剧本杀认识的那几个朋友之一吗？”
舒佩立即否认：“不是，和他们都没关系，是一个……一个网友。”
韩青黛见舒佩支支吾吾的，知道这其中有问题：“舒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打听你的隐私，而是在查案，人命关天，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韩青黛的话就是让舒佩知道，她不能隐瞒。
舒佩皱眉：“我说了，只是一个网友而已。”说完，舒佩又强硬道，“我也懂法律的，除非你拿出证据说我或者是这位朋友与案子有关，否则，我有权力不告诉你。”
舒佩的话让韩青黛和王逸柯都知道，这个人对舒佩很重要，否则她不会不说。韩青黛知道再强硬地问下去，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争执，然后是舒佩投诉他们俩，所以又拿出那张鬼手图案的照片问：“这个鬼手图案你回忆起来了吗？”
舒佩闻言摇头：“始终想不起来。”
韩青黛打开网页的搜索记录：“我在网上搜索过，这个鬼手图案出自一个叫异文化的系列作品，作家的名字叫朱律，你认识这个作家吗？或者说你周围的人有非常喜欢这个作家的吗？”
舒佩听到韩青黛这个说，仿佛想起来什么，眼中闪过一个画面，画面中是个昏暗的房间，而房间的墙壁上就画着那个鬼手图案，而且在墙壁下方还摆着一口棺材。虽然想起来了，但舒佩还是摇头道：“不认识，第一次听说。”
韩青黛从舒佩的双眼中抓到了那个转瞬即逝的闪光，她现在非常确定舒佩在隐瞒什么，舒佩应该就是本案的突破口。
韩青黛和王逸柯告辞离开，两人下楼后走向汽车，韩青黛在车旁站定，转身看着舒佩所住的三楼，就那么看着，思考着。
王逸柯也抬头看着：“那姑娘肯定有事隐瞒，不过，以后这姑娘还是你负责吧，你俩都是女的，说话也方便一些，我反而觉得那个叫易嘉月的心理咨询师有问题。”
韩青黛看向王逸柯：“你是指易嘉月没告诉你她的职业？”
王逸柯点头：“对，这不是最大的疑点吗？”
韩青黛道：“如果从这个角度来分析，那个男的也许是她的顾客。”
“顾客？病患吧？”王逸柯皱眉道，“用顾客来称呼不妥当。”
韩青黛却不同意：“心理咨询师并不是心理医生，这是最关键的一点，面对医生才能叫患者。”
王逸柯这才想起来：“对，我差点忘了，还真是，所以，易嘉月隐瞒是因为她担心影响自己的口碑？”
韩青黛道：“也许吧。这样，你查易嘉月，我查舒佩，看看我们会不会发现一些关联性线索。”
王逸柯道：“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快饿瘪了。”
韩青黛却道：“不如，我们买点吃的，去案发现场吃？我还想去琢磨下。”
王逸柯惊讶地看着韩青黛：“去案发现场吃？你干嘛不去停尸房吃呢？”
韩青黛立即道：“你提醒我了，我们真的得去一趟法医那边。”
王逸柯苦笑了下，这个姑娘工作起来远比自己拼命多了。
◆
舒佩在家，按照自己的记忆在本子上画了一个潦草的鬼手图案，然后用手机拍下来，再将照片传给了桑落，然后没头没脑地发了一句：[我知道凶案现场的这个图案在哪儿见过了。]
虽然舒佩之前完全没有对桑落说过关于鬼手图案的事情，但是在家中刚洗完澡的桑落看到手机上发来的图案后直接愣住了，他寻思了片刻后，回复：[什么意思？没看懂。]
舒佩发来消息：[我特别累，我可以拨语音跟你说吗？]
舒佩消息发出去不久，桑落就主动发来了语音请求，这反而让舒佩觉得有些诧异，因为桑落从未主动发过语音。
没等舒佩开口，桑落便问：“什么意思？”
舒佩却是故作矫情地问：“你为什么今天不回我消息？你知道我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桑落只得道：“我下午不舒服，睡着了，所以就没回消息，刚起来洗了个澡，不好意思……下午出什么事了？”
虽然桑落现在很想知道关于鬼手图案的事情，但是他只能忍着，不能让舒佩知道自己特别感兴趣，再者，他先前看到图案照片立即就回拨了语音，本来就犯了一个对他而言非常致命的错误。
舒佩将下午的事情告知，桑落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就在现场，所以，在听完后，桑落只是客套地安慰着，当然也道歉了，因为如果不是他让舒佩去易嘉月那里，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接着，舒佩终于说到了正题：“刚才我发给你的那个图案，我在凶案现场见过。”
桑落闻言浑身一颤，下意识抬头看着缓缓走来的朱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