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狂怒

程枭凶光毕露,冷笑着五指一张,听得嘶的一声,许飞飞肩头上的衣服应声被撕掉了一块,连同长袖飘落在地。

噹的一声,长袖里一柄细剑落在地上。程枭手指轻轻一晃,那细剑嗖一声,往旁边弹飞,刺入冰冷坚硬的石壁上,剑身颤抖不止。

这病细剑七年里陪伴她出生入死,将她从种种危机中救下来,如今却只能无力地颤抖着。它斩杀怪物无数,如今却只能任由程枭笑着对她任意摆布。也许真的如同她所言,她从未杀过人,所杀之物尽是怪物,故而它对这个浑身血淋淋的人却没有任何办法。

程枭颤抖着五指伸向了毫不动弹的许飞飞,那娇小的身躯看得他双眼光芒大盛,声音里居然有一些激动。

“人说男人有七年之痒,老夫整整忍耐了七年,说得一点没错,老夫看你自幼成长,一天比一天成熟,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品尝个够了,你从一开始就是老夫的,老夫可以随意玩个痛快。”

却见一缕黑烟游**着爬上了石壁,无声缠绕在那柄无能为力的细剑上。

程枭手指刚要触及许飞飞的身体,顿然停住,满脸的鲜血似乎瞬间变得冰冷。一缕黑烟在他手指头上缭绕不止,不紧不慢。

他惊呼一声,反手就是一掌,掌风呼呼作响,巨大的气压将洞里震得轰隆隆一声,石壁微微抖动。

一道寒光自那石壁上激射而出,穿透了他的掌风,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刺得人的耳膜隐隐作痛,直奔他的眉心而去。

他大喝一声,挥掌一拍,将细剑往旁边拍开。但那细剑去势迅疾,力道刚劲无比,听见嗤的一声,他掌心飞溅出一片血花。

而后叮的一声,那细剑从他耳边掠过,笔直地射入炼丹房,不偏不倚插在那口大鼎之上,直没剑柄。

在大鼎所发出的嗡嗡声中,洞口一团黑烟无声无息飘了进来,一条条的黑烟如同狂舞的毒蛇,无声地吐着看不见的信子,每一条都将程枭紧紧盯住。

程枭脸色一沉,在这昏暗的光线中极目看去,想要看清楚那团黑烟里究竟有什么。

黑烟剧烈扭动着,当中一条人影若隐若现,听得一个声音冷道:“瘸子,你还真是禽兽不如,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玩得动么?”

程枭一听这声音,满脸的鲜血一动,冷声道:“原来是你这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进了这洞,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也都永远都出不去了,哼,老夫正找你找得辛苦呢,来得好。”

史易拓冷笑道:“笑话,老子不是离开过一次么?你不是一直找不到老子么?现在老子回来了,看你找不到老子,所以老子回来了,却让我看到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枭哈哈哈大笑:“别太自信了,臭小子,老夫能制住你一次,就能制住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不管多少次都可以,老夫如今已经今非昔比。”

史易拓冷道:“除了没带人皮面具,不见得有什么变化。”

语毕,声音已经在程枭耳边。

程枭大吃一惊,双掌齐飞,往自己身后连续拍去。轰隆轰隆两声,掌风所到之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只觉得双眼一花,那团黑烟从他那两掌中掠开,钻进了炼丹房里。定睛一看,许飞飞不翼而飞,石壁上倒是被他两掌拍出了两个锅口大的大洞,震得整个山洞摇晃不止,仿佛随时都会坍塌,将里面的人全部压得粉身碎骨。

程枭大喝一声,连续挥出六掌,朝炼丹房里轰过去,红着眼睛傲然道:“从今日起程枭重出江湖,天大地大,唯我独尊,挡我者死,顺我者昌。”

山头猛然一震,被他这六掌拍得轰隆隆作响,山头上巨石纷纷滚落下来,砸入山间,惊得一片飞鸟振翅而飞,虎啸狼嚎,此起彼伏,四处逃散,有如天灾即将到来。

炼丹房顷刻之间被他轰得一片狼藉,洞口应声倒塌,石壁断裂,将炼丹房严严实实堵住。

程枭双手在椅子上一按,腾空而起,往后掠出去,瞬间钻出了山洞。他深吸一口气,双眼猛然一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粗着脖子大喝一声:“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双掌一片白光骤起,在山头上闪射而出,将这座山头方圆里许范围之内照得一片明亮,宛若那刚刚从天边掉下去的夕阳此刻突然又跳了出来,发脾气似的将光芒猛然射出。

山头一片剧颤,震得山脚微微抖动,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他双掌不断,瞪着眼睛连续挥舞不止,山头巨石横飞,被他的掌风吹得漫天飞舞,一块一块从那山头砸落,将山脚下的树林砸得一片坑坑洼洼。

他连续挥了十余掌,才终于大喝一声,双掌一停,嘴里呵出了一口气,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景象。

白光终于刹那消失,世界又恢复了黑暗。

这山头却在这白光疯狂的照耀中**然无存,被他夷为一片平地,原本尖尖的山头如今被削去成了一块空旷之地。这片空旷之地上乱石遍布,浓烟滚滚,尘土飞扬,尚有一些不牢靠的石块在余震中顺着山体滚落下去。

他浑身鲜红的鲜血,睁着双眼坐在椅子上不动,宛若从地底下钻来的灭世恶魔。

乱石当中,一缕一缕黑烟从石缝之间冒了出来。

程枭大吃一惊。

轰隆一声,几块巨石凭空飞起,长了翅膀一样朝他砸了过来。他仓促之中双手一按椅子,横向掠开,嘴里一声大喝,人在空中挥掌将最后一块巨石拍得粉碎。

那椅子仿佛有了生命似的,将他轻轻带着落在地上。

山风从山间吹上来,在空无一物的山头上呜呜吹过,让人心里直发毛。一条黑影从乱石中站了起来,怀里抱着许飞飞,肩上扛着一身是血的洪雨。

史易拓脚尖一挑,又是几块巨石呼啸着飞了过去,他将许飞飞放在地上,看了看洪雨,已然没了气息。

程枭大笑不止,挥掌将那几块巨石拍开:“装模作样,你有几斤几两老夫几日前早就把你摸透了,你绝非老夫的对手,如果不想难受现在束手就擒,否则老夫一定会把你打到连求饶都办不到为止。”

史易拓将洪雨轻轻放下。

听程枭接着傲然道:“哼,虽然你有那奇功,浑身经脉确实异于常人,但若要比起来,老夫如今的经脉你比强了不止数倍,哼,什么三元功,你花几年炼出的成果,老夫嘴巴一张就完成了。”

史易拓冷道:“你马上就只剩下一张嘴巴了。”

黑影倏然一闪,瞬间就到了程枭面前。

程枭双掌推出,强大的气劲卷起身边的尘土,地面微微抖动,震得他的椅子嘎吱嘎吱作响。双掌刚刚推到一半,突然生出一片刺眼的白光,从他手掌上爆发出来。

史易拓怒喝一声,也是双掌推出,一股黑烟从他双手倏然涌出,宛若地狱里千万只恶鬼一般,无声咆哮着穿过了那一片白光。

轰隆一声,四掌交接,两人微微一震,山头剧颤不止。

在这刺眼的白光中,光芒忽明忽暗,变换不止。

每当那黑烟剧烈扭动着缠绕上程枭的双臂,那白光当即暗了下去。但他咬牙催劲,光头一条条青筋遍布,高高鼓起。那些黑烟便又嗤嗤作响,消失在白光之中,仿佛被那白光烧掉了一样,山头便又明亮起来。

两人四掌胶着,看似长在了一起如何也分不开。

但见白光在两人身边照耀不停,期间滚滚浓烟狂舞不止,向四面八方涌开去,贴着地面剧烈扭动,时而窜上半空,时而如飓风一样在两人身边呼啸不停,令得白光一明一暗。

如此过了半柱香时间,程枭脸色渐渐苍白,满脸震惊,额头上的青筋也快要被他鼓得爆炸开了:“不对,这并非你的功力,这是你体内的那股邪气。”

史易拓浑身被那黑烟缠绕,一开始还能看出是一个穿着衣物的人,但那浓烟越来越浓,越是往后,他就越被这浓烟吞噬掉,最终只剩下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怒视着程枭。

纵然在这刺眼的白光中,离他如此近的程枭也无法看清楚他的样子,只看见了一片漆黑,以及那双血红的眼睛。

程枭瞪大眼睛,豆大的汗珠从光溜溜的脑袋上冒出来,旋即被这白光照得嗤嗤响声不断,化为缕缕白烟蒸发掉。

他咬着牙齿,大喝一声,不住催劲。

但那黑烟越来越浓,山头的白光越来越暗,到处都是滚滚的黑烟,到处都是狂舞的黑烟,将这山头严严实实包了起来。

最终白光消失,如果有目力极好的人正好在这山脚下,他就能看到山头上那一片群魔狂舞一般的滚滚黑烟,正在冲天升起来。

程枭双眼里尽是惊恐,他双掌上的白光已经被这黑烟完全包裹在里面,他的头顶上那片夜空被黑烟遮住了,他椅子边的地面也被黑烟完全包住了,天地之间只有一片黑漆漆,深不见底的黑暗。

在这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芒就是他双掌上的那白光,而这是他最后的一点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