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级贵客来了
李咎在雍朝的第一个年过得很热闹。
虽然只有七个人,但因为李咎寻摸出来的那些最简单朴素的礼花,大家都玩疯了。
稳重如三九,也没忍住拿着两根“火树银花”陪女儿玩耍。
只有哑巴,点完最大的几捆烟花就走到一旁坐着看,并不参与热闹,只在他们要点火时才学着李咎刚才教的手法去点火。
此时的烟花爆竹技术比较发达,不敢说多么精巧、奇思妙想,基础款的火树银花倒不在话下。
城里很有些大户人家也放起了烟花爆竹,也有升空的、架高的,也有一连串几十响的,又喜庆又热闹。
只是都不如李咎拿出来的这些五颜六色、花样新奇。
远在城北的染织陈瞅见了,听闻妻子、妹妹、女儿等叽叽喳喳地讨论“那是谁家的烟花啊,真好看,从没见过!”
“是啊,烟花还能是这么多颜色?我只见过白的、黄的、绿的,这个有紫的、蓝的、红的,真漂亮啊!还有这么多样式,还飞得这么高!”
……
染织陈也顺势看了看,仔细一想方向,一拍大腿:“娘的,亏了!一定是李大善人搞出来的!”
除了他还能是谁?青山县就这么大,谁家杀了猪都能当谈资说好久,有这样的烟花爆竹还能瞒得住?也只有李咎才了!
染织陈媳妇听了就说:“这是你新认识的那个李老爷弄的?你明儿就去他家,买两个回来,我要细细地看!”
染织陈也想啊!他还心疼着呢,这么好的烟花,若是早点知道,拉上几十车去钱塘、金陵卖,可不得一本万利!
还好还好,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还有正月十五呢!正月十五赏花灯,没宵禁,那日子里烟花衬着花市灯市不知得多好看!
明天就去找李咎,不拉个十车八车的绝不放过他。
大年初一一般是不会有人讨嫌到别人家里去的,但是染织陈想想那白花花的银子,再想想媳妇敬佩的目光,再想想其他商人的追捧,他就飘了。
反正李咎没媳妇没爹妈,他就算初一上门,也绝不会打扰他什么。
于是染织陈就厚着脸皮赶着驴子车来了。
不想他还算到得晚的,他栓驴子时才发现,马厩里除了神骏的阿宅,还栓了两匹马一头黑骡子。
骡子也罢了,那两匹马他是认得的,一个是本县前科举人黄致的座驾,一个是县丞的大公子的座驾。再往里走了走,果然在垂花门下的空屋子里就看见了正在烤火的几个小厮,都是那两家的。
还好还好,不算太坏。至少这俩找上门来都不会是为了做生意,他们都是走学问仕途的人,多半是昨晚看得有趣,今天特意来探寻究竟怎么回事。
染织陈猜得不错。
李咎今天早上稍微起得晚了点,刚打完拳、跑完步回来,还没够上吃早饭呢,家里先来了两个客人。
这两位客人里,年长的那位大约三十许年纪,穿着玉色缎子襕衫外头罩一件赭红色织金妆花缎大圆领袍,头戴皮毛帽套;另一位小年轻也就是十六七的年纪,穿着一领粉红色色缎夹棉道袍罩一件遍地金鹅黄褡护,戴的是方巾。
这一看就知道两人都是进学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古代别惹读书人的心态,李咎让幺娘煮了一壶现代产的奶茶送来,又让哑巴从仓库里将那“小吃柜里的拣几样包的严实的送来待客”。
年长的客人正是举人黄致,年轻的可不就是县丞的公子赵笠。
黄致和赵笠都不是古板的人,相反,都有点儿年轻人那种“趁兴而来”的劲头,也不管李咎待客多有失礼之处,等待李咎更衣的时候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李园”的特殊之处。
幺娘煮好奶茶,拿李咎从现代掏的天目碗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海碗,说:“老爷仔细烫着,须吹得温温的才好饮呢。这是我们老爷最喜欢茶,因为兑了牛乳煮的,就叫乳茶。不知合不合二位老爷的口味。实在是老爷才搬进园子,好些东西都没翻出来,只好失礼了。”
“无妨,进门就瞧见了,你家老爷是个趣人。”黄致笑着说。
能不是趣人吗?整个江南三道,哪一道有买了大园子不造个园林景致偏要把地翻在那种庄稼的。
也就是黄致是“学以致用”那派的人,平素也关心粮产关心农本,觉得李咎此举虽然出格,但是体现了他的一份为民为农的心,否则早就在心里开嘲讽了。
幺娘只听得出来客人夸奖老爷,心里就很欢喜,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朝黄致、赵笠福了一福,转身退了出去,又遇上哑巴送点心来,于是又接下点心送上来。
李咎换了身干净的麻质夹衣,穿好幺娘做的那件道袍,蹬一双浅口的毛毡鞋子,裹上幅巾就出来了。屋子里早就被哑巴拿炉火烧得暖和极矣,这么穿着倒也不冷。
李咎并无功名在身,先拱了拱手,主动解释:“小可初来乍到,尚未识得尊驾是?”
黄致微笑说:“小兄弟勿需多礼,是我们冒昧打扰了。我是本县一名教习先生,姓黄;这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好友,赵大郎。”
李咎听到这就放了心,在这个年代,一个不差钱的先生愿意和学生做朋友,足可说明他们要么是臭味相投,要么是心胸豁达。他觉得这两人两者都算。。
李咎与他们二人推让了一番,李咎做了主座,黄致坐他对面,赵笠在黄致旁边。
幺娘来给李咎添碗茶,李咎吩咐她说:“我想起一事,你交代阿大和初三记下,要收拾几个待客的地方。当初划屋子时竟忘了这件事,以至于慢待贵客,着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