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复仇者降临
她不管战斗力如何，好歹也是二十八星宿大神之一。能够一出手就封住了她元神的，不是五方神帝，就是几位真君。
青帝追随墨幽青而去，四方神帝仍在神界坐镇。昆仑真君是女子，道德真君是日日炼丹的老尊者，那么眼前的这位就只能是——
十方真君百里雅?！
一时之间，炎萤心中念头纷杂。
要是她出口相认，百里雅兴许会误以为她趁他不在，元神下界勾搭别的男人。到时候又引得百里雅肝火大动，实在是百口莫辩。
但要是装作不知，百里雅又会不会籍着这位庄主的壳子，垂涎庄主夫人这美丽的躯体?
当务之急，是速速离开宿主躯壳，再做其他打算。
几次三番挣扎不开，炎萤着急之下用了全力，听闻「季阳」一声轻笑，忽然将手放开。
炎萤将将出了躯壳，只见「季阳」的手指往下一拉，就将她与杨樱生生撕开。
失去魂魄主宰的杨樱昏扑在桌上，炎萤觉得身子重得厉害，浑然不似元神应有的轻灵。
想要飞出屋外，也沉甸甸的不能起身，原来自己的元神已经被迫化出了肉身。
转头看被百里雅所寄宿的季阳，已被出体的百里雅推在一旁，与杨樱倒作一处。
炎萤遽然脱口而出：“我没有！”
百里雅一左一右地扛起季阳和杨樱，将他们摆进人高的衣柜里，方才转过身来，“没有什么?”
“我没有寻欢作乐，”炎萤焦急地辩驳着，“也没有引其他男人过来！”
她可是说得乌公子和季阳庄主?
百里雅噗嗤一笑，“便是你寻欢作乐……也不算什么。”
不解他为何宽洪大量至斯，颇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正房姿态，炎萤樱唇微张，“啊?”
百里雅不紧不慢地解开衣袖的纽扣，因为今日，是他筹谋已久的「复仇」之日啊，“我等了很久了，炎萤。”
那种熟悉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又回到了炎萤的身上，就如一万年前一样。。
她不知道百里雅是在说什么，什么叫做“等了很久”，她不是今天临时决定偷跑下界的吗，百里雅为什么会一直等她？
“少昌离渊对我戒备深重，想要调他离开神界真是不易。”
百里雅在说着什么?青帝不是因为墨幽青的缘故而暂时离开吗？
“帝君……帝君他很快就会回神界了，”惊魂未定的炎萤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是时会追查我的下落……”
她仰头讨好地娇笑着，“人生何处不相逢，既然在下界与真君相聚，不如我们就一同归去?”
看着故作镇定的炎萤，百里雅哈哈大笑，“没有那么快！”
炎萤被他笑得心乱如麻，“只要他找到房宿星君……”
“房宿星君一向凶残狡黠，看起来毫无破绽，其实也是有的。”百里雅的手指在桌上轻轻起落，“咚咚”的声响如重锤落在炎萤的心上，“我对她说，这世上原来有一种叫做梦貘的神兽，能够颠倒现实，填补残缺。”
百里雅的眼神中是无限遗憾和悲悯，“只可惜啊，这头梦貘万年之前就被她杀了……”
炎萤记得自己早先已将梦貘精元交回泰莱手中，泰莱也已将它送往下界，“这梦貘不是已在重新修炼……”
百里雅点了点头，“我亦是如此告诉她。”
想要重新找到这头梦貘不容易，与墨幽青有旧怨的梦貘不会心甘情愿地为她造梦，青帝当然也没这么快能够带着墨幽青回到神界。
“你也元神下界，究竟是想做什么？”
“谁说这是我的元神？”百里雅站起身来，从上至下的俯视着炎萤，“这是我的本体。”
他双手捧住了炎萤的脸，“该你了，夫人。”
见百里雅的神色不复往昔在神界时慈悲和善，炎萤嗫嚅：“我……我不太明白……”
炎萤美则美矣，却后知后觉，神经大条。百里雅一向对她没有过高的期待，“不明白什么？”
“如果你想要对我做些什么的话，早在解封之日就可以对我动手。为什么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按兵不动，直到现在才对我发难?”
“这是因为……”百里雅将她的头发慢慢撩到耳后，“神界有五方神帝，五方司战，无数神君。我双手难敌众拳，实在不能对你如何。
炎萤蓦地呆住。
青帝说的都是真的，她自以为久经沙场，其实根本不如男人了解男人。
炎萤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已经冰释前嫌……”
毕竟当年百里雅气势汹汹地要冲上神界杀了衡师陵，但是在解除封印之后，却放过了衡师陵一条性命。
这给予了炎萤一种仇恨会随着时光消逝的幻觉。
“如果你今天做的好，我也许会考虑……冰释前嫌。”百里雅背过身去，双手在空中一托，船舫里的大小抽屉中的物件都漂浮了出来。
炎萤为眼前的器具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什么？
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木雕，还有红烛、绸带、链条……和鞭子?
连清点着器具的百里雅都忍不住称赞，“炎萤，你有心了。
炎萤不是不能接受夫妻之间的情趣。
但此时她着急回归神界，百里雅却开始不紧不慢地做这些前期准备工作，实在让她心急如焚。
他怎么能忍得住?
她想了起来，百里雅一直是能忍得住的，在任何方面都是。
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为了最终的胜利，可以忍受道路上的曲折艰难，忍受暂时的不如人意。
她唯独见他忍不了的，就是万年之间那一次形如疯魔的癫狂。
不顾一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曾为她对他的误会漠视而濒临崩溃，她却以为自己只是他可有可无的宠物。
既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百里雅手中举起的鞭子，炎萤泪眼哽咽：“对不起……”
把玩着手中宽而长的皮鞭，百里雅恍若未闻：“什么对不起？”
“当年你欲攻上神界之时，青帝早已设下埋伏，想要将你诛杀。我怕你愤怒自戕，那些话，是我故意刺激你的……”
“我与青帝相约，只要你心甘情愿的归顺神界，不再造杀孽，封印自会解开……”
一万年过去了，他也并没有醒悟。但却又在青帝解开封印最后，摆出一副立地成佛的样子。原来自始至终，他的心中都是怨恨她的。
话音落下，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百里雅粲然一笑，“那样的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啊。”
并没有多复杂的内情，多么深重的误会。哪怕是激将法，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又怎么会让他想不明白。
炎萤泪中带笑，“那我们……”
“啪——”的一声，黑色的皮鞭破空而来，抽在了她的身上。
声巨痛小，却让炎萤受了极大的惊吓。为什么，为什么已经向百里雅道了歉，他也表示了理解和接受，还要鞭笞她?
“真可惜，炎萤，”百里雅收回皮鞭，似在调试着力度与角度，“眼泪和躯体的确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但能够被你三言两语就化解怨恨的，还会尽释前嫌一心一意讨好你的……”
“是你的狗，而不是你的男人。”
炎萤怔了一怔：“我……我没有这样的狗……”
百里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
炎萤醒悟，在此之前，她可不就以为百里雅被自己的三言两语所感化，还一心一意地对她好?
她用这个世界约定俗成的道理和规则来看待百里雅的一举一动，却不知道他如青帝所说，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无法管束的魔头。
他有着自成一体的原则，并会朝着自己心的方向不断前进。
“不是、我没有把你当做狗……”
百里雅手起鞭落，又是一鞭抽在炎萤的身上。
这次声音稍小，力道更重，炎萤能清晰明了地感到鞭子在皮肉上击打过的刺痛感。
她轻声抽泣：“呜呜……”
“是啊，你只是天生渴盼被爱，容易信任他人，总在寻觅着心灵的依赖。只要别人给你一点点的好，你就会原谅其他的痛苦和伤害。”
百里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和不甘，“那又是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心意?”
“因为……”火辣辣的疼痛稍减，炎萤才能慢慢地开口，“你以前总是那样横征暴敛……我以为自己对你并不重要……”
用着令人误解的表达方式，给予了她最深重的爱。
“而我总是对你吹毛求疵，患得患失，不能容忍你任何的漠视冷待……”
对其他人没有期望，反而会因为一点点的好而感动不已。
“原来是这样吗……炎萤，”百里雅神色稍霁，“是我错了。”
“那么，你对其他的人的错误宽宏大量，对我却不肯再给一次机会。与我重新开始，也是我错了？”
泪花模糊了炎萤的视线，她竭力张大眼，在眼前那个人脸上寻觅他的柔情。
“夫君……我错了……”
百里雅手中暂停，踱步到炎萤的身边，以手托举起她可怜兮兮的小脸，手指轻轻抚摸着双颊，“你错在哪里？”
暴虐之后的柔情让炎萤泪流满脸，她摇摆着头在他的掌心中滑动，就像一只受到教训的小狐狸渴求他更多的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