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大灰和小白
陆念湘和林决文因为这件事情陷入了一片小小的冷战，其实也没有到冷战的地步。林决文吃完饭还是会洗碗，下雨天嘱托她带伞。
只不过少了主动的谈话，少了关心的电话，只是必要的电话，比如他说他要值班，要早点睡。
他的工作也忙碌了起来，现在他把很多时间投入到工作去。
他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加上值班，他待在医院的时间比待在出租屋里更多。
下夜班的时候他也是倒头就睡，补完觉，才会多说一些话。
不过，他们都没再谈论苏玥与苏啟成的事情。
苏啟成消停了一段时间，没再进入他们的视野，高植后来又来了一次，来办公室送了一次点心，送的居然是煎海蛎。
高植说，苏总吃海蛎的时候，突然就想让老师们尝尝新鲜的海蛎。
海蛎送到学校的时候还很新鲜娇嫩。
潇芷书凑上来问高植，苏总能不能来光临下周学校的合唱比赛。
这回，高植却回绝了。
潇芷书想也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内歌唱比赛，不是校庆这样的难得的典礼。本来上次去他生日会的时候她趁着他的话头，才话赶话提出来，谁知道他那时真的会答应。
他现在准是忘记了。
但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让助理来学校送点心。
潇芷书回去彻夜难眠，辗转反复，终于想通了，她一直忽略的一个人。
高植虽然总是一副百年老树，生人勿扰的样子。
可是，他这两次好像总会在梁冰兵的那个位置站一会，说两句话。
她觉得可能这一切都是高植的主意，他是自己对梁冰兵有意。
想到是这种可能，潇芷书还是气到了，幽怨了几天。
再看到梁冰兵和陆念湘的对比，她总是眉飞色舞，陆念湘倒是比以往消沉一些。她更是肯定了这种想法，偷偷气哭了几回。
至于苏玥呢？
林决文随李主任去上海参加完医学年会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地把里面的脏衣服清理出来，收拾新的衣服放进去。
陆念湘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行李，他说他请了年假西部老家一趟，有点慌乱但又有种莫名的笃定。
像他这样资历浅的医生，一年只有七天的年假，还要在科室空闲的时候才能请。
现在却这样匆忙地请了，陆念湘倒是也没有细问，开始收拾他的脏衣服，就让他走了。
“林决文也太奇怪了吧，年假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去旅游的吗？”
梁冰兵得知林决文走后，又拉陆念湘出来逛街，她又有了很多美食券。
梁冰兵正说着，林决文的微信就来了，“湘湘，苏玥休学会老家了，我其实是去劝她的。”
“嗯。”陆念湘很快就回信。
梁冰兵也瞄到了微信，“那个苏玥没关系吧？”
陆念湘看着手机，一时默然，良久才说道：“其实我知道。”
“知道什么？”
“我一直知道苏玥和他是老乡，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他们不会怎样吧？”
陆念湘转念笑道：“冰兵，我和你说过苏玥的事情吗？”
“啊？”冰兵要把嘴里的那块冰块一下子咽下去，她急的憋红了脸，被呛到了，在咳口水。
她一边咳，一边喝温水润喉。“湘湘，你是不是也一直知道了，所以在我吃冰的时候问我，冰兵吃冰冰被冰死了。”
“我一直等着你和我说。”
冰兵又羞又窘迫，“那个，我和那个高植恋爱了。”她说完真像一块冰，滑了下去，滑蹲在桌底。
陆念湘伸手拉住她，“别蹲了，我知道。只是想知道你们怎么在一起了。”
冰兵又像一块冰滑了上来，“……那天我打了他一巴掌后，就不想也不敢见他了，谁知道他那天送海蛎的时候，又偷偷把我叫出去了，然后又给我一大堆的券，我觉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问他是不是想喂胖我，他很久很久都不回答……”
冰兵说的脸越来越红，“我觉得他脾气很好，我都打他了，虽然看着很冷，但是，我就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没说话，又给了我一把券。我说我不能白吃人家的，然后他说不会让我白吃的，然后就……”
梁冰兵思虑再三，还是把她撞到人家的车被威胁，她偷偷给苏啟成传递消息的事情省略了。
只简单提了一句，高植有说过要她给消息，她是宁死不从的，她是不会背叛朋友的。
冰兵有点心虚，可她觉得，她那样做也未必对湘湘是不好的。
她以为湘湘会发现什么，但是陆念湘没再追问细节，她只是说“冰兵，女子耽兮，不可脱也。爱人七分，表现三分就好”。
冰兵觉得很有道理，她不能让高植觉得她很喜欢他，还有她在慈善晚会上就把他认成总裁，然后也从曾想入非非的事情。
但是像梁冰兵万事不过脑，还有像她这样从没恋爱的人，一恋爱起来了不得，天天陷入爱的甜蜜烦恼。
两天后，趁着办公室里没有人，梁冰兵又溜过来。
“湘湘你觉得大灰狼和小白兔好，还是大灰狼小红帽比较好？”
“什么？”
“哎呀。”梁冰兵又害羞又勇敢，眉飞色舞道：“那天，高植要我发一个小白兔的头像给他，后来又说还是大灰狼比较好？”
陆念湘还是很疑惑，不知道回答什么。
“嗯哼、嗯哼。”梁冰兵清清嗓子，郑重地说，“我的头像不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吗？我起先也不明白，后来才知道他要我给他一只头像做情头了啦。”
陆念湘停下笔，太阳穴在发跳，“那大灰狼是？”
冰兵脸红了，“谁，谁知道后来，他又变了，要大灰狼的头像。我想既然换情头，那就也换一个情侣名，大灰狼和小白兔，你觉得怎样了啦？”
大概最近梁冰兵在看台湾偶像剧，非常喜欢说一句话最后加上“了啦”。
陆念湘觉得可爱的好笑，“那你要被吃啦，不管是小白兔还是小红帽。”
“吃了，湘湘你想什么呢？我才没有呢。”梁冰兵想着吃了其后深深的涵义，开始捶打陆念湘，一边打一边娇羞地笑。
“那他会不会是这样想的？”冰兵突然恐慌，但是想想他的为人，又坚定到：“不是的，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太**裸了？”
“其实也没关系，很可爱。只要你不想，不想那么多。”
梁冰兵佯装生气的样子，“湘湘，你怎么这么坏。不行，我要换一个，你看书多，你帮我想想。”
“高植，他个子很高。他是高高的植物，你是……”
梁冰兵也觉得高植很高，其实苏啟成的个子已经很高了，但是高植像一棵抑制不住的直直小树芽，高瘦到感觉可以折叠成两半。也许这样，会给苏boss保护感，其实苏boss也很脆弱吧。
“你是小小花，就叫高植小花。”
梁冰兵显然不是很满意，“小花，小花会不会很土，很俗。”
“大俗即大雅，不土，冰兵小花。要不你叫高岭之花。”
“不要，不要。你说我叫挥着翅膀的小白兔，他叫背着盔甲的大灰狼。因为有了他，我就有了翅膀。他有了我也有了盔甲。”说完，冰兵大概是又甜又羞，期待地看着陆念湘。
看来是绕不过大灰狼和小白兔了。“很有……有深意。”
梁冰兵缠着陆念湘的手开始撒娇。“不过，可能他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会皱眉的。还是不要这么明显的了，头像已经很明显了，情侣名字还是含蓄含蓄一点。湘湘你帮我再想想嘛，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情侣名？”
“好，那叫合其光吧。”
这下梁冰兵太阳穴在飞跳，“何继光，戚继光……明朝抗倭名将？”
“和其光，同其尘。意思是和合他带来的光彩，也吸纳他带来的尘埃，和本意可能有点出入。形容一种关系。”
“和其光，同其尘。”梁冰兵在慢慢消化和理解，回到座位上用手机查意思，看了好几遍，最后满意地说：“我觉得高植一定会喜欢的。”
就这样梁冰兵和高植有了可爱的情头和情侣名。
谁知道高植才刚刚改了情侣名几天，苏啟成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高植是没想到苏啟成会关注他的网名，他以为苏啟成只会看他的备注名，但是有时候苏总的关注点的确很不一样，他有时候很严谨公私分明，有的时候又出其不意关心你的私生活。
他在C市各大餐厅饭店都是贵宾，口味十分挑剔，点名要几位师傅做菜。
但也会在加班的时候，叫他开车去明德学生街吃小食，看着黑乎黑乌的油炸出来的肉，大快朵颐，也不问他吃不吃什么，就一个人在那里吃。
他会为一个案子孜孜不倦地大熬夜，然后光明正大、正当的一击即中打败对手。
他享受、喜欢这样的成就感。
公司有些员工想钻法律漏洞的时候，他会立即制止。
但其实暗地里也会使一些无赖下作的手段，丑闻威胁，美色利诱。
他在公益方面也有一些捐赠，项目多而杂，不像是仅仅为了华远的名声。因为有一部分捐赠走的是他私人账户。
但他也喜欢奢侈品，身上的行头是常换常新。半山他别墅的装修费早已超过了别墅本身的价值。还奢靡地买了一座无人的东南亚海岛。
他身边的女人也是，有三四线的艳丽挂的女明星，最近像是又喜欢上清贫寡淡的人民女教师，其实还有个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与他纠缠多年。
所以高植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但也没有完全看清他的性格。
不过好的一点是，像他这样多变的人，旁边需要一个安静的人，两人还算协调默契。
“是冰兵取的情侣名。”高植其实不喜欢把自己的感情提出来，奈何是他。
苏啟成早就知道他和冰兵的恋爱，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高植接着说道：“冰兵说是陆老师帮忙想的，和其光，同其尘。意思是和合他带来的光彩，也吸纳他带来的尘埃。说是形容伴侣关系。”
每当他摸不清楚他的想法的时候，和盘托出最好。
除非他明白他的意图与想法的时候，才会先进行处理加工，再呈现给他。
“挺有意思的……最近怎么样了？陆念湘。”
是挺有意思的，那个时候，是初一还是初二，两人经常在阳台学习，虽然冬天很冷，夏天蚊子多，风也大。
陆念湘会很快做完学校的作业，然后看课外书。
她有一个摘抄本，会把看到的好词好句摘抄下来。她说这是很好的增强写作能力的办法，她的作文有很多名人名言和晦涩难懂的词句。
很多时候，她会把课文刚学的文言文诗句引用到作文里面，大家都会背，但是就她会引用。语文老师表扬她学以致用。
他把她的摘抄本拿来看，就看到了那句，“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他问什么意思，他记得她认认真真地回答，像是教书的女夫子似的，她说：“这是来自老子的《道德经》，意思是说消磨它的锋锐，消除它的纷扰，调和它的光辉，与它混同与尘埃。”
他再看了一遍这几个字，还是不解，遂放下她的摘抄本，他怎么也运用不来这些句子。
她好像看出他的疑惑，“老子的《道德经》的确很难懂，其实现在古文的翻译，专家也是一知半解的。所以把这些句子用到作文里面，老师也不一定清楚。”
陆念湘本身很认真的学习，再加上她会用这些小技巧，成绩自然名列前茅。
末了，她又说，“其实也可以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如我们。”
只不过，当时的陆啟成没有在意。
“林决文请年假，苏玥休学，他回老家找苏玥。陆老师还是那样，两人有了嫌隙，还没分手。”
“林决文什么时候回来？”
“7天的年假，下周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