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他是她的初恋
刺眼的灯光让整间房间的一切顿于无形，开始慌乱，闪烁。覆住他眼睛的那只手慌乱撤离。
苏玥的手收回，紧紧拉住胸前的浴巾，她本来是站在床下，俯身去亲吻林决文的，现在跪坐在床下。
林决文看清楚来人，他不敢相信，再看下床下的人，虽然没看见脸，但是那个头发那个身形，他猜出了结果。
陆念湘也惊呆住了，她瞳孔放开到巨大，又一下收回。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没有。她很快敛住，淡淡开口，像是在问他今天吃什么似的。“决文，你们在做什么？”
事情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可是没有头绪，苏玥跪坐在那里，前一秒他在亲她。他们两个人在很享受的亲吻。
他连忙起身，“湘湘，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苏玥，不是你吗？不是你在洗澡吗？”
又转头质问苏玥，“苏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玥的一只手紧紧箍住浴巾，不让它滑落，像是箍住她最后的尊严。
他们都在看她，给她压力，她抬起头，毫不惧怕地看向陆念湘，“是的，我喜欢老师，很可耻地喜欢着那么优秀的他，就算他有了喜欢的人。”
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滑落，刚刚在浴室待了太久，头发散乱着，现在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与泪水倾泻。
她楚楚可怜又带着一丝怨念地说道：“可是，我得不到老师，我只能用这种卑微的手法。陆老师，你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苏老板苏啟成他那么喜欢你，你把老师让给我好不好。”像是一个卑微的小孩在向大人乞讨糖果一样。
林决文喝住她，“苏玥。”
苏玥好像这一刻才认识到自己的荒唐与错误，起先是无声地落泪，现在是呜呜的在哭泣，她捂住脸。
“苏玥，你别说了。”林决文还是有一些不忍心，现在她这样真的很难堪。他把被子拿来盖在她身上，裹住她脖子一下的皮肤。
苏玥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他走向陆念湘，抓住她藏着的手，发现她两只手紧紧箍住，“湘湘，我们先走吧”。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信任他，在质问他。
林决文拉不住她的手，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冷漠，她不相信他，这么明显的事情。
他急着解释道，他也不明白，“我上班的时候收到你寄的快件，里面有一张这里的房卡，房卡上面贴着时间，我以为是你叫我来的，谁知道……”
陆念湘听完，怔在那里，她睫毛忽闪。然后避开林决文，向前走了几步，在床头立住，从上到下看着弱小的苏玥，却一言不发。
时间长到苏玥不敢再抬头，林决文也冒出过几秒钟不好的念头。
她低眉道，“并不是明目张胆的，才叫喜欢。”
苏玥噙着眼泪，一下子止住了呼吸。
陆念湘提起包，推开林决文的手，默然地看着他，“你们先谈清楚吧。”
她转身离开房间，林决文追了出去。
“老师，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苏玥抬起头，叫住了他。她满脸都是泪水，皮肤也不像平日白皙，现在是涨红的，是一只挂着鼻涕眼泪的可怜哈巴狗。
林决文对她不能说没有同情的，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么一个聪明的女孩，会做出这一步。她竟然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陆念湘出了酒店，有车鸣笛声，像随着她的步伐一下又一下地响，是一辆熟悉的车，车里的人正看着她，像是等了很久。
风吹的她的头发，胡乱胡乱的直直往后飘。她向前走去。
虽然事情完全没有理清楚，她也不相信林决文会真的背叛她。
但她又有了那种有种不安感，这种感觉自从樊云凤走了以后就有过，身边的人都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樊云凤会走，陆啟成会走，陆长英会走，林决文最后是不是也会走。
有辆车一直在跟着她，“怎么愁眉不展的，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
看到她不开心，行色匆匆，苏啟成是有点歉意的，但是想想事情的因果，内心还是很畅快的。
陆念湘停住，直视他，“是不是你做的？”
今天下午高植突然出现在学校，却又不找她。学校明明早已经禁止快递和外卖进学校，是高植带快递员进来的。很有可能快递员也是假的，是他的人。
重要的是，他做的最错的事情是出现在酒店面前，他太急了。
苏啟成眨了下眼，“蛋糕是我送的，好吃吗？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再……”他扯到其他的话题，上下端详她的脸。
“房卡是你两边送的吧？苏玥一个人不可能规划的这么好。”
他估摸着她的情绪，如果死不承认也许会更好，又关心地问道，“你饭吃了吗？我们先吃饭好吗？”
她应该是一下班就来到酒店，被气道，没吃饭。
陆念湘似是累了，不想与他再纠缠，她偏过头，不再言语，向前走去。
“喂，喂。”看她走了，苏啟成急了。
他大声道：“你怎么知道苏玥为了林决文做不出这些事情，你不要低看她。”的确所有的计划是苏玥想的，而他只是帮她实施罢了。
苏啟成开车追在她身后，把车堵在她前进的道路上，“你要是想知道事情怎样？上车，先陪我吃饭。”
他下车，一下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这一连续动作非常连贯，想都不要想，好像他们以前一直这样做过似的。“车上说。”
陆念湘甩开，他又执拗地拉住不给放开的机会，嘴巴上却好声哄道：“先吃饭好不好。”
他熟练流利地拐她到车上，开门，护头，把她安置住。
他迅速小跑也上了车，手扶着方向盘，倒是不急着吃饭了，“你真的那么爱林决文，他有什么好。因为是大学初恋……”
说到初恋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像才意识到林决文是她的初恋。
其实他早就调查清楚他们的感情，只是当真的说出“初恋”两个字的时候，他才觉得初恋好像是真的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是她的初恋，所以是真的很难忘怀吗？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说出来，却吃味无比，“因为是他追你，因为在一起的大学时光，因为你把赚的钱给他买房，所以忘不了是吗？”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看轻两人的感情。他只看到她的侧面，倒是看不出她的情绪，秀挺的鼻子只能让人觉得她无动于衷。
于是，苏啟成看向前面的车镜，那里可以窥见一二她的正脸。
“苏玥一个实习生会做到这一步，怎么说呢，林决文一定有给过她甜头暗示，师生之间朝夕相处，不然她是不敢这样的。”
他的意思是这俩都是狗男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苏啟成这是要把脏水也引到林决文的身上。
“你说错了，他们没有做什么……”
苏啟成的确不清楚宾馆里的苏玥成功没有，但是他不以为意，继续泼脏水，“听医院说，那次医闹的时候，他们俩躲到女厕所，林决文很保护她，宁愿自己被打，也不让苏玥受一点伤害。”
“陆啟成，你做这些到底是想干嘛？”她叫他以前的名字，但说出来才意识到，说完，她将头偏向窗外。
“我只是想我们之间没有外人。”他说这话没有了刚才的轻浮，紧紧注视着镜子里的她，可以看清她整张脸。
苏啟成说完，开始启动车辆，车里突然很安静，刚刚那句话好像抚平了一切。
“你想吃什么，去明德学生街好不好？”他很想去那里，只要能去过去的地方。
“当你选择了某些东西的时，就意味着你放弃另一些东西，不论你愿意不愿意。”这话是对刚刚那句话的回应。
车停在红绿灯处，才8点，正是青年男女出去游玩的好时机，前面有年轻情侣手勾拉着手，还有穿着明德校服的高中生在说笑，男生幼稚的一下子跳跃起来，像搂住哥们一样地搂着前面的女孩。女孩推开他，追着他跑，嘴里又笑又骂。
这些亲昵笑声离车里的两人是那么远。
“如果，我为以前道歉呢？”
“请你，不要再干扰我现在的生活。”
话说的这么直白，他前面做的那些掩盖的那些泼洒的脏水好像都无济于事，就算他们俩真的因为今天的事情分手了，她也不会不可能接受他。
他这才看清她的脸，肆无忌惮的，明目张胆的，她的脸上也有了可以看见的小毛孔，毛孔之外还有松散的色斑，总的来说，有些黏厚，不似青春期时候的透彻纯白。可是，比前几年多了些韵味，怎么说呢？
眉毛修理的清雅而秀气，头发也不再是高高的马尾，被好好地打理成柔顺的样子，披散在耳后。
主要是她的眼神，从容深沉，不像以前那样清澈坚定。
可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他陆啟成喜欢这张脸，是的，很喜欢。不管是以前那张还是现在这一张。
车继续向明德中学的方向开去，想到以后这这张脸，以后再也不会为他展颜，为他改变。
他咬住嘴唇，长出一口气，“陆念湘，你是不是就是喜欢这样，扣光自己，成全别的男人。住那样的房子，做家务，钱要留给他买车买房。”
他毫不留情地看着她，不顾她会怎样崩溃伤心。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在气她为了别人付出自己，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置。在贬她，贬她为了林决文轻贱自己。
还是为了其他，他心疼她，他见不得她那么傻子样的，对一个人好，全心全意，自己一点都不留。
也许，他在意的不是她扣光自己，他在意的是那个别人不是自己。他就是这么自私，要她只能为自己付出。
“停车，我要下车。”陆念湘这话比原先的话都大声，她好像也动了气，态度很坚决。
他将脸转向车窗外，眼里映入不断飞跃而过的树木、道路、人群与车辆。
苏啟成看不见，他不知道刚才的话对她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他也不想太逼着她，把车停到路边，但是上了车锁，车门打不开。
“苏啟成，你为了达成目的，不折手段。你让苏玥一个小姑娘去开房，当初你偷拍王胜忠的照片进明德，还有……我从来都不认识你。林决文他至少比你干净，没那么多心思，算计。他不会骗我的。”
“啪嗒”，车锁开了，陆念湘看也不看，立即拎包下车。
苏啟成趴在方向盘上，直视她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她说的也没错，他为了他们能够分手，诱导苏玥去开房。只要他们分手，其他人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想起那天他的车从苏里区一直跟随他们到加油站，他是一个可怜的尾随者，即使跟着他们没有一点意义。
的确没有意义，陆念湘始终没有回头看她，即使他们可能一直知道他在后面。
他觉得这辈子有可能只能像今天这样，一直跟着他们，也追不上。
到了加油站，小哥说“卿卿我我”，说的那样理所当然，那样绘声绘色。
他意识到他们竟然会那样亲密，不仅仅是当着他的面手牵手，林决文拥有大学时期的陆念湘，心智与身体最美好成熟的她，他是不是亲过她的脸，她的嘴巴，他的鼻子搭着她的鼻子，他搭过她的腰。
他的手透过薄薄的纱裙，搂着她的腰，可以触到她的温暖，还有她的柔软。
他们住在一起，在同居，她怎么会同意和另一个人同居，才认识几年呢。
他不能想，他会疯了的，可是他们是情侣，情侣之间能做多少事情，一边微笑一边害羞地享受彼此的亲吻取悦。
高植告诉他，他们要办婚礼，要结婚了。
他决不能让他们结婚，不可能让他们结婚，炸了民政局也不能让他们结婚，去抢婚也不能让他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