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没接吻，没牵手
再抬头时，他眼里已经没有刚才的伤感，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夏至，把我的面给我好不好。”
他举例道：“你以为我完全没办法了吗我可以翻窗户过来，还可以叫一个开锁师傅来开锁，还可以，还可以从阳台顺着水道管滑下去，还有借一个长梯子，爬到你窗户口。”
他突然想到她房间窗户的构造，觉得不行。
“你房间窗户要装个防盗网，你现在一个人……”
“窗户很脏，你要翻就翻吧。”陆念湘挂了电话，不想听他再胡扯。
第二天6点多，陆念湘家楼下停了一辆新的车。云姨晨起打太极的时候见到，心里起疑，莫不是昨天陆念湘真回来了，所以昨天那小子才一直叫唤。
前不久听人说看见陆慈云家有开着豪车的人进进出出，这两间房子好久没人住过，现在都有了动静。
云姨细细打量着的两个不规则图形拼接起来的菱形logo，很少见的。听说陆念湘交了一个还行的男朋友，但是和华远集团的陆啟成还是不能比的。
当年她也是看着两小孩长大的，谁知道命运会差别这么大。两人早期家庭都不幸福，但是陆啟成后来还是不错的。
不过，云姨又觉得看昨天那男孩喊叫的架势，也是很爱陆念湘。谁说日子一定要有钱才能过好，陆念湘那姑娘的心性，什么样的日子给她，都不会过得差的。
云姨走后没多久，又来了一辆车，也停在陆念湘家的正门口。如果她晚一点，大概会对这辆车更感兴趣。
苏啟成起的也很早，一是因为他昨天睡的很不好。房间和床都不舒服，他是听高植的人回报说，陆念湘与林决文吵架，回苏里。
他才快速处理完手上的事务，安排好高植的周末，周天的时候匆匆赶回来的，虽然上次有阿姨打扫过，但是也近个把月没人住过，所以睡的不舒服。
二是昨天他在阳台磕了好久，很晚才休息。
三是他今天要早点回华远处理事情，还有载陆念湘回去，她也要赶回明德上课的。
他笃定了早早在楼下等她，拖延她的时间，让她坐不了公交，她为了上课不迟到，也只能搭他的车。
他去阳台看了下，门还是推不动，几只百合花还在地板上，没有被动过。他把百合放在陆念湘家的水池里，蓄了小半池水。
心中突然难受起来，一大早想的美美的，现在有点挫败。
苏啟成出门的时候，还去仓库里抱出两大幅画，是他妈妈画的。这些画倒是一直被保存的很好，但物是人非。
然后开来车，把两幅画放在后座，后座的空间就被占满了。
他趴在方向盘上，盯着小门。
但一大早的，他还是有点发盹，等听到声音，他从方向盘上一个猛子挺身，被惊醒了。
他看见了林决文，他提着包，陆念湘在他后一个身位出来。
他这才向左手边看去，刚刚没有注意到的那辆车，看来是林决文的，早知道就去放气扎破轮胎。
陆念湘挽着林决文的一边手，林决文虽然还没认出车里的人，但他在敲他的车窗玻璃，并且俯身凑近身体。
苏啟成后来的车挡住了他的车道。
待林决文认出是苏啟成后，他的脸色僵硬在那里，身体也僵硬了。
林决文能感觉到挽着他手臂的那只手也用力了些。
苏啟成下车，看着两人一对璧人的样子，面色阴沉，“林医生，没想到你来了，你也知道这里。夏至。”
虽然他话是对林决文说的，但是眼睛一直看着陆念湘。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点也不紧张，还是挽着林决文，好像就算有什么，她都等着她手上的人解决。
夏至，他喊着俩人才知道的独有的名字。“你要不要帮我和林医生介绍一下。”
“决文，他是我邻居，家就在隔壁，是……”
“不需要了。”林决文轻轻拍拍陆念湘在他身上的手，“我认识苏先生，是我的病人，是他帮我解决了医闹的事情，非常感谢苏先生公私分明。没想到你们是邻居，我们还有这层关系，湘湘，你要帮我一起谢谢他。”
“嗯。”陆念湘大大方方地看向他，“多谢。”
苏啟成的眼睛在林决文的手上，他的手反复摩挲在陆念湘的手上，原来，他们之间这么亲密了，他的手可以一直摸着她的手，一直揉来抚去。
“夏至，我们之间不必说谢。”
当下林决文的面色很难看。
苏啟成的视线从他们在一起的手，转到两人的脸上。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脸色，但居然还是笑了一下，轻启唇角，又很快收回去。“你们是要回市里吗？我送你们吧。要不……”
要不你们送我，苏啟成还是吞下这句话，太贱了。
林决文冷冷地看着他，紧紧牵着陆念湘的手，“多谢，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开车回去。”
两人一起离开，林决文给陆念湘开门，把她安好在副驾驶上，才去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苏啟成默然地盯着他们，眸色深沉，隐而不发。
一大早，路上没有什么车，虽然是周一的早上，马路很安静，车里也很安静。平常林决文都会主动说话，今天却沉默不语。
那天，陆念湘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张纸条，“我回苏里，如果你想明白了就来找我。”
这两天，她一直在等他来，昨天晚上留了一碗鸡蛋油面给他，粉干都糊了，他还是没来。
今天早上，陆念湘还是做两人份的早餐。
林决文终于来了，吃稀饭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但是小心翼翼之下埋藏着欣喜。
既然来了，说明就是想通了，他们俩是理智成熟的人，很珍惜这份感情，对彼此的人品秉性也都了解。
但是苏啟成堵在门口，让剧情完全朝向另一个方向驶去，就像现在的车要开向悬崖一样。
林决文很难不想，他们之间秘密约在苏里的事情。
为什么苏啟成会在？他在这里多久了？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本身的条件比不过苏啟成，更比不过一个要追求陆念湘的苏啟成。虽然刚刚在苏啟成面前两人还是维持着体面，很恩爱。
陆念湘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她转看向林决文的脸，“苏啟成姑姑家就在我隔壁那一栋，我和他小的时候是同乡，同学，还做过同桌，我念高一的时候，他回他外公那里继承家业。”
车速变慢了一点了，这表明林决文有在认真听。
“我和他小时候感情……也有很好的时候，但是没接吻，没牵手。”
林决文的眉毛动了动，没接吻，没牵手。
陆念湘接着不紧不慢地说，“他后来也有很喜欢的女生，和他一样，是有钱人的小孩，他们一起出国留学。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也从没有联系的方式，也不会联系。他帮你的事情，应该是看在我和他小时候是邻居的情谊，我们刚刚一起谢过他了。决文，我说的话，没有骗你，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说完，她发现那辆车还在后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看向前方，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你能来我很开心。我们好像从在一起都没有吵架过，你对我没红过脸，我也没留过泪。现在有误会及时解开也好，也许会是一个增进感情的办法。”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包围住陆念湘微微发凉的手。
林决文的手是一只握手术刀的手，它有力，有温暖，有担当。
“我相信你。”他记得早上陆念湘发现他来时候的眼神，那一刻她的欣喜与感动，让他放下了担忧与警惕。
如果没有苏啟成这么明目张胆地堵在门口，他早就道歉与求和好了。
陆念湘另一只手回握他的手，现在她两只稍小的手握住他那只稍大的手。
陆念湘双眸闪动，唇瓣轻启，“现在是不是该到我问你，你和你同学了。”
“啊。”林决文一瞬间说不出是真有点紧张还是惊讶，他抽回手，继续掌握好方向盘。
她温柔地看着他，“开玩笑的，我也相信你。”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而笑。
其实，林决文也发现了后面那辆车一直都在，他心里是有窝火的，随着一次一次看见车，不断增加的不仅仅有火，还有烦闷与担忧。
如果这个人以后一直缠着他们，该怎么办。
他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车速，抄了身边几辆车。
陆念湘也察觉到了，虽然他与她谈话什么都正常，她一只手向上拉住把手，一只手扶住安全带，眼睛紧紧注视着前方。
当车到了红绿灯口，林决文不得不被逼停。
车停下来，他也发现陆念湘在拉把手，“对不起，我开太快了。现在回去完全来的及，我开慢一点。”
陆念湘点头，蹙眉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什么？”他看陆念湘眼神没有刚才那么轻松。
“湘湘，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好不好，现在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陆念湘的手也在慢慢安抚他，“虽然不想提及，但是你还是应该要知道。我高一的时候，明德中学的校长王胜忠因为猥亵女学生被撤职，进了监狱。我和我的同桌都是受害女生……”
陆念湘看见林决文从震惊到心疼，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的同桌因为这件事情退学，我还留在学校。但是这件事还是给我的心里留下阴影。所以那天晚上，我可能没有准备好，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个人……”她一口气说完，忽略掉那件可怕的事情。
但此时，后面的车开始鸣笛，红绿灯变了。看着后面长长堆积的车，林决文不得不先开车，他很震惊，很难过，又很愧疚。
他想起那天自己那样不管不顾的，会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湘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事情，都是我。我那天那样对你，后来对你不理睬……你是不是很难过。”
正好前方有一个加油站，他把车往里开，十分懊恼，眼里都是心疼与自责，“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让我来帮助你……你那时候那么小，经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很害怕……很无助，你妈妈也不在，你怎么渡过。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我是你的男朋友。”
陆念湘在他激动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有点冷静的自己，她伸出手抱住他。
“帅哥，加多少？”加油站小哥敲敲窗户，看见两人要抱着的架势，立马往后退，退了一会，觉得还是要问，不能让，他占着道。
但是车里的人主动说了。
“得嘞，马上，不耽误您事。”小哥爽快地答道。
“那校长后来怎样？”
“进监狱，判了七年，还有一些滥用职权的事也查出来，你别担心，我现在没事。”
他突然感慨道“我现在算是明白当年师兄说的话了？”
“什么？”
“你不知道，我当年追你，是鼓足勇气，费了劲，身边没人支持。我一学长说，你是道家的无欲无求、看破红尘。”林决文小眼偷看她有没有生气。
“他还说你一定经历过什么，像《神雕侠侣》里郭襄一样，十三岁生日见过一场烟花，从此心里只有杨过，什么也放不进去。我当时怕极了，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是真的……但是现在明白了，你是因为这件事，才一直拒绝与外界的来往吧。”
陆念湘不知道还有这茬话，别人对她还有这印象。现下的情况，她便答道：“算是吧。”
“湘湘。”他靠近她，按着她的脑袋，她的头靠着他的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像是发烧时候感受对方体温一样。
林决文无比真诚真心的，“以后，我会更加尊重你，信任你，支持你，爱护你。你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