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亏我这么喜欢你!”“是,葵葵这么喜欢我。”
又是一个明媚夏天,余虓烈在市里拿到驾照当天,开着车直接回桑朵镇。
出发前,他在名为“余虓烈全球后援会”的微信群里发起了共享实时位置,很快便消息提示音“叮咚”不断。
星吉星吉,我一定行:“啊啊啊啊啊!”
星吉星吉,我一定行:“烈哥什么时候到!我等已经设酒杀鸡作食,就等着你荣归故里了!”
余虓烈挑挑眉,他高考拿下市里的文科状元,也勉强算作荣归故里了。
他回复道:“不堵车的话,两个小时后就能到。”
朱星吉发来一个干杯的表情,道:“那咱就等着你了!”
余虓烈看着群内另一个一直沉寂的头像,点击进去直接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
“呼叫小葵花,你现在在哪儿?”
两分钟后,那个粉粉小兔的头像顶着一个红点跳上了他的置顶对话上。
粉粉小兔也发来一条语音,软糯的声音带着雀跃,轻轻喊了一声哥哥之后,乖巧地说道:“我在理发店呢,陪荔子来烫头发。”
兆荔子在手机那头大叫着让她别逃,仿佛正指挥着理发师给许冰葵也做了发型。
他还想说什么,可车已经驶进了高速路口,便不再看手机,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心中又期待着这次漫长的假期,重新谋划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他高考完便开始在市里练车,花了一个月时间通过考试,之后又陪着余宝庆在山里的疗养院待了半个月,朱星吉催他回来参加谢师宴,他还纠结着,想陪余宝庆多待几天。
余宝庆虽然已经忘了许多事,人却很清醒,一脚把他从躺椅上踹翻,惊起了一片栖在树上乘凉的山雀。
“赶紧回去吧,我已经打电话让你爸赶过来了,我再在这儿享受几天,过几天也回桑朵了。”
山间的风如溪水般清凉,余宝庆在藤椅上翻个身闭上眼,树叶阴影影影绰绰打在他的脸上,风也将鸟叫声、溪流声、落叶声刮进他的耳朵里,有人走近了,他便感觉到自己额头被轻轻一吻。待那人转身后,他才忍不住偷偷笑了。
两个小时很快便过去了,余虓烈开车直奔聚会地点。
而这时他的微信又弹出一条群消息,兆荔子在“小葵花全球后援会”里发了一张照片。
余虓烈没空手点开,便无视了她。
“小葵花全球后援会”——这是他们的一个小群,是高考后兆荔子抢先创办的,拉了其他三人进群后,立马自封为第一会长。
朱星吉觉得十分好玩,又建了另一个群,原本还是四人组合的,可兆荔子进群一秒立刻便翻着白眼退群,在另一个群里疯狂辱骂朱星吉。
“两个群的群成员都只有我们四个人,那还要另一个群干吗!”
“再说了,我才不愿意加入余虓烈的后援会呢!”
“小葵花才是我的one pick(最喜欢的)!余虓烈是我可恨的情敌!”
余虓烈心里想着这些好玩的事儿,很快便到了聚会地点。
他停好车,站在酒店门口背对着大厅,低头拿着手机想给许冰葵打电话。刚一拨号,酒店大厅里便跑来一个人,他闻声侧身想要避开,而对方好像没想到他会在这时转身,一个小小的人儿便莽撞地冲进了他的怀里。
对方速度实在太快了,余虓烈未见其人,只感觉到怀里多了香香软软的一团。
他的手还扶在对方腰间,赶忙松开,低头却只能看见一个栗色鬈发小脑袋,还能闻到清新的洗发水味道。
余虓烈皱着眉,刚想退后几步,那个小脑袋便在此时抬了起来,明明因为这个意外拥抱羞红了耳朵,却还对着他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最甜美的笑容。
“哥哥。”
余虓烈看着那张小脸愣住了,动作却很快,大手又迅速搂住了她的腰,怕她逃跑似的把人抱得更紧了。
眼前的许冰葵彻底变成了一个好看的洋娃娃、精致的小公主。
一头半长的栗色鬈发,披散在她的锁骨上方,刘海因为跑动散乱,露出了干净的额头,那双眼睛被衬得更大了,又因为兴奋更添了几分明亮。就这样被那双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余虓烈的心跳便乱了几分,放在她腰后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
她貌似也感觉到了作乱的手,耳尖越来越红,却也不躲。
余虓烈伸手抚摸她的刘海,看着她越显精致的小脸,在她耳边沉沉笑了出来。
一年不见这人已经毕业又成年了,说的话更加过分了几分。
“一年不见,乖乖学会投怀送抱了?”
许冰葵光是听见这个称呼便受不了了,小脸蛋都熟透了,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桑拿房里走出来,又有点飘飘然的,要不是余虓烈还搂着她,她或许能飘到天边。
这个称呼,他从离开那天便开始偶尔这样喊她,但从来都是出现在文字里,许冰葵偷偷幻想很久了,但没想到第一次听到,他便这么犯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能算作“投怀送抱”了,赶忙红着脸要从他怀里出来。
可余虓烈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她小手便紧张地攥紧了他的衣服。
两个人还搂抱着站在酒店门口,高大帅气的男生和精致羞怯女孩的搭配十足吸睛,一般人都偷笑着围观,可偏偏有人不解风情。
“烈哥!”
朱星吉看见微信里共享实时位置的两个点已经成功会合,赶忙跑下楼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连忙扑了上去,一声喊叫响彻云天。
余虓烈……怀里抱着一个,是他的小宝贝,后背趴上来一个,是他此刻想拽进酒店卫生间暴打一顿的人。
果然下一秒,他的小宝贝便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朱星吉把他越抱越紧,嘴里还胡乱说着:“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呀我的烈哥!”
余虓烈哭笑不得,只好双手高高举起做投降状,朱星吉不知死活地抬头看他,问道:“烈哥,你想我吗?”
余虓烈捏一把他因为高考瘦了几分的脸蛋,脸上的笑容阴森了几分,说道:“我想打你。”
朱星吉这才看到旁边的许冰葵,连忙弓起身子,又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边后退边朝两人道歉。
“对不起,打扰了。”
余虓烈牵过一旁的许冰葵,拉着她一起上楼。
许冰葵红着脸,却一直仰头看他,甜甜笑着。
她拽拽余虓烈的衣袖,他便立即侧过身子低下头,耳边被她细微的呼吸吹拂着、灼烧着,随即他听见了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哥哥,我也好想你。”
他想听的话,她说出口,便是世间最美妙、最打动人心的。
到了九楼,他们一出电梯便遇上了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马志远。马志远抬头看见来人,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赶忙上前拍了拍余虓烈的肩膀——他一向很喜欢余虓烈。
“好小子。”马志远眼中还含着热泪,想问他许多,最后只是说,“真好,今晚陪老师喝几杯!”
余虓烈连忙叫好,朱星吉在旁边煽风点火:“今晚一人敬您三杯,让您喝个痛快!”
几人笑着进了包厢。
在座的同学们看见余虓烈也兴奋许多,一时全都围上来,可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只围上来仰着头激动地看他。
他高二那年家里出事,离开时正好是他在班上最有威望的时候,同学们没来得及和他道别,因此心中都怀着惦念。
此时一个圆乎乎的爆炸头冲了出来,跑上前就捶了余虓烈一拳,爆炸头一抬头,脸上两抹酡红。
余虓烈实在没认出这人是谁。
对方便眯着眼睛,嘴里含混不清道:“余虓烈,你是不是回来跟我抢小葵花的?”
好了,她一开口就知道是谁了。
余虓烈看了看她蓬松的头发,疑惑的眼神看向许冰葵。
许冰葵在一旁偷偷笑着点头。
高考后必做的事情——烫发、旅游。
兆荔子拉着许冰葵去理发店,半路上看到时装店里宣传海报上顶着爆炸头的女星,立马拍着大腿要做这个发型。
她把许冰葵收拾得漂漂亮亮,自己彻底放飞变成了爆炸小旋风。
兆荔子一杯倒,一来酒店便和同学们划拳喝酒,被灌了好几杯,此时已经晕晕乎乎的,却还记得冲上来质问“情敌”。
而可恶的“情敌”就算她喝醉了也不放过她,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玩味道:“是哦,我就是来带走她的,再把她藏起来,让你不能打扰我们。”
马志远带着众人入座,余虓烈说完便松开兆荔子的手走至一旁。
话音刚落,只见兆荔子满面通红,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般直直地杵在原地。
许冰葵过来扶她,她便张牙舞爪地朝余虓烈扑过去,幸好被许冰葵拦腰抱住了。
余虓烈还在一旁笑,没想到下一秒引火烧身。
兆荔子喝晕了说话更大胆,把许冰葵拉走,远离余虓烈来到了一个安全角落,附在她耳边说道:“他很危险。”
许冰葵:“?”
兆荔子瞪着余虓烈,通红着脸说:“他说他要囚禁你。”
下一秒,许冰葵和兆荔子一起瞪着余虓烈,整个人也慢慢变成了粉红色,拉着兆荔子赶紧跑开,找了张桌子坐下。
余虓烈有点蒙,连忙追上去坐在了许冰葵旁边,但是她一直低着头。
他问:“兆荔子跟你说什么了?她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听她的。”
兆荔子耳朵尖,听见余虓烈污蔑自己,连忙起身大声反驳:“你不是说……你不是说要把小葵花藏起来吗?这不就是囚禁吗?”
她这一嚷嚷,全包厢的人都听见了,全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余虓烈。
兆荔子说完,彻底醉倒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趴在满是佳肴的桌上睡了过去。
而许冰葵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或者也将自己灌晕,晕了就不用面对这种场面了。
她通红着脸腾地站起来,想要跑出去:“我……我……我出去……出去透透气。”
明明她早就改掉了口吃的毛病,此刻却被激得比任何时候都结巴。
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之时,一只大手轻柔地拉住她的手腕,她一低头,余虓烈正笑得无比明媚。
在她羞得快冒眼泪之前,余虓烈终于起身。
他牵过许冰葵的手,温柔却又不失强硬地摊开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在众目睽睽之下,满足了大家开心吃瓜的愿望。
他笑得不可自抑,轻飘飘却认真地解释道:“我说的是……想把你藏进我心里。”
他牵着许冰葵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前,眸子里满溢温柔春风。
许冰葵陷进去,不舍得脱身,越陷越深时,便听见他又在耳边说:“哦,心里早就有你了。”
包厢内一片哗然。
同学们直击表白第一现场,一个个都疯了似的哇哇乱叫。
朱星吉坐在他们对面,此时竖起大拇指,脸上洋溢着的是老母亲般的笑容:“我烈哥就是牛,告白都这么强势!”
马志远重重咳嗽一声。
许冰葵反应过来,慌乱地转头看到众人的玩味目光,连忙挣脱,可余虓烈牵得牢牢的,像火热的铁钳一样,不放开她,灼烫着她。
他牵着许冰葵落座,挑眉笑着问道:“怎么,高考都结束了还不准我追自己心里的姑娘啊?”
马志远活了几十年,大风大浪全都经历过,此时被小年轻腻腻歪歪的情话臊红了脸,赶紧喝了一口水免得自己血压上升,摆摆手道:“嗨,什么准不准的,不准你们也拉上小手了。”
许冰葵听见,低着头挣脱得更厉害了。余虓烈连忙安抚,拇指在她白嫩的手背摩挲两下。
许冰葵的脸更红了几分,却也安定下来。
于是他对着大家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小声笑道:“正培养感情呢,她这是害羞了。别把我的葵葵吓跑了。”
谢师宴上被醉酒的兆荔子一通乱搅,余虓烈又没脸没皮地顺势表白,那天许冰葵脸上灼烫的温度一晚上都没能降下来,她滴酒未沾,却感觉自己要飘到天边了,脑子里一团糨糊,还是火热滚烫翻腾着的糨糊!
第二天早上,她在被窝里一个翻身,昨晚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不停重复上演着,她彻底惊醒,大叫一声躲进了被子里,在酷暑时用薄被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幸好许菏年和春田都已经出门,没人能够看到这张红到滴血的小脸,还有后知后觉盛满缱绻的眸子。
老练的人一看,便知道她这是恋爱了,喜欢一个人可以藏在心里,可在她想起对方时,眼睛里的温柔和脸上的欢喜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她羞极了,恰好手机铃声响起,把她惊醒,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始作俑者的名字,咬着嘴唇按了挂断键。
她就这样消失了三天,余虓烈也不催她,直到朱星吉给她发来微信消息。
“小葵花,烈哥爷爷回桑朵了,我们明天去他家看看爷爷吧!”
今年的葡萄早成熟了,在月光下像一串串紫宝石,熟透的甜腻香味充斥着小院,又像是那年晚上,他们三个坐在葡萄架下乘凉。
余虓烈拿来剪刀,剪下葡萄藤上最熟的几串,洗过后放在了小石桌上,推到了还害羞着不愿理他的女孩面前。
朱星吉已经塞了几颗进嘴里,一阵风吹来,舒服得倚在藤椅里喟叹:“嘿嘿嘿,能吃到烈哥亲手做的饭菜,亲手切好的西瓜,洗好的葡萄,这样的晚上也太美了。”
余虓烈无情道:“你这只能算蹭。”
朱星吉又从许冰葵面前的盘子里偷摘一颗葡萄,笑眯眯地打趣:“我当然知道你的‘亲自’可不是为我。”
余虓烈轻嗤一声表示他还算有自知之明,转头又把葡萄朝许冰葵推近几分:“葡萄熟了,不吃葡萄吗?”
许冰葵一个晚上都躲着他,此时却悄悄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又赶忙移开视线,红着小脸伸出一只小手,摘了一颗塞进嘴里。
酸甜带着青涩的味道在口中爆开,是他们约定之下,每一个带着期待盼望的独有的夏天味道,她偷偷看了眼余虓烈,见他没再看自己,又偷偷地抿嘴笑了。
殊不知余虓烈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她,见她这般可爱,伸出大手揉了一把她的发,心里想着,那天晚上果然把人吓到了,但他的葵葵幸好没跑。
许冰葵正想躲开,朱星吉突然惊喜地喊一声:“爷爷!”
余鉴平牵着余宝庆正从屋里头出来,许冰葵连忙站起身,把自己的藤椅搬到空旷处,让给爷爷坐了。
朱星吉在一旁嬉笑着讨老人欢心:“爷爷一回家就去睡了,都不想着先看看小狮王吗?”
余虓烈损道:“小金毛。”
朱星吉瞪一眼他,“金毛狮王”这四个字一拆分,一个是狮子一个是狗了。
余宝庆四点多才回到桑朵,体力不支,前脚回房睡觉去了,后脚朱星吉和许冰葵便来了,吃了一顿饭,便留在这儿等爷爷醒来。
此时余宝庆拉住了许冰葵的手,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转头便跟余虓烈说:“呀,这小姑娘是何悦吧?”
许冰葵以为余宝庆发病了,不敢动弹,惊慌地看向余虓烈,却见他笑得欢喜,开口解释道:“何悦是我妈妈的名字,他把我们认成我爸妈了。”
她刚松口气,想要开口向余宝庆解释,下一秒余虓烈便凑上前来,在她耳边轻笑道:“下一句爷爷就该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了。”
果然,不等她反应过来,余宝庆便笑着拉过余虓烈的手,又把许冰葵的手放到他顺势摊开的手心里,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家这臭小子结婚啊?”
许冰葵脸腾地涨红,想蹲下身和余宝庆解释,可她一只手被余虓烈紧紧握住,挣脱不开。
正胶着之时,余鉴平从厨房热好饭回来,听见这话,连忙高声反驳:“嗨!爸,两个小朋友还小呢,大学毕业了咱们再谈婚论嫁。”
“叔叔……爷爷……这……”
许冰葵眼睛都被羞红了,升腾着水雾的眸子在众人含笑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急得用另一只手捶了好几下余虓烈的胸口,声音颤得厉害:“你快……你快解释一下呀!”
余虓烈第一次看她跳脚的模样,挨了捶打的地方却被爱意塞得满满当当,只想将她抱个满怀。
见她实在羞得厉害,他低头说道:“对,我是要解释一下,我还在追求你呢,对不对?”
许冰葵脑袋里乱糟糟的,只听他一本正经开口,却没仔细辨认他说的话,以为他真的好心帮忙,连忙附和着向众人道:“对对,他还在追求我呢。”
她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余虓烈的脸便又凑近了几分,轻笑的声音低低沉沉,像葡萄酒一样醉人,他一开口,许冰葵便不挣扎了,忘记了身旁所有人,便听到他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追求啊?”
后半句话他用的气音,只有怀里的人儿才能听到。
“就今晚,好吗?”
最后在回家的路上,许冰葵都羞哭了,一个人低着头快步走在前面,全然不顾跟在她身后像是悠闲散步的人。
她想着余虓烈两次都在众人面前说让她这样害羞的话,明明只是分别一年,回来后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只想看她出糗逃跑。
她有点委屈,没忍住打了个哭嗝,这才把身后人唤了过来。
余虓烈几步走了过来,很快便握住了她的手,低头凑近看到她粉红的眼角,说出口的话不知是气人还是哄人:“怎么啦?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说。”
许冰葵闻言瞪向他,可那双小兔子一样无辜的红眼睛却丝毫没有威慑力,她道:“你变了。”
余虓烈问道:“哥哥怎么变了?”
他轻叹一声,十指相扣时剖白内心:“哥哥喜欢你。”
可许冰葵气得晕晕乎乎的,注意力被传来的歌声吸引走了。
旁边的店里放着老歌,女声深情几许,用浪漫的好听粤语唱着:
……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
歌还没听完呢,余虓烈揉揉她红红的眼角,带点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她眼尾,将她的思绪带了回来。
余虓烈这才发现她走神了,一时笑出声,问道:“你听见哥哥说什么了吗?”
他一口一个哥哥,仍然是戏弄她的样子,可她仰头与之对视时,看到了他眼里闪亮的千千晚星,一下便泄了气,将心思委委屈屈地说出口:“你怎么老是戏弄我呢?亏我这么喜欢你……”
她最后那句话轻之又轻,完全是无意识说出来的,可余虓烈听见了,眸子里的星星也生动了起来,迷住了她的眼。
余虓烈欢喜一笑,双臂一张,终于把她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带着葡萄味的吻亲在她的耳垂上,撩人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分心听下一首歌。
“是,葵葵喜欢我。”
他喉结上下滚动,汹涌澎湃的爱意再也遮拦不住,又亲吻一口她的栗色发顶,珍惜万千:“我也最喜欢葵葵。”
许冰葵在他怀中轻颤着身子,意识回笼,却不再那么羞窘。
她环抱住少年精瘦的腰,被吻过的耳垂红到滴血,仍然仰头偷偷看他。
余虓烈再低头时,葡萄的味道瞬间将她捕捉,唇分之际,他腰间的小手还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像一年前那样,仍然揪住他一小块肉。
他轻轻笑出声来。
月色浓厚,万千星星在如墨天空上闪烁。
余虓烈抱着怀里的珍宝,一刻都不想撒手。
他脸上是得逞的笑容,又计划着,今晚她答应了他的追求,果然大学毕业之后就可以结婚!
他满脑子都是这些俗事,可许冰葵窥见月光,猛然想起去年那个带着分别意味的苦涩初夏,两人约定好葡萄成熟的七月就见面。
可再见面时才刚刚六月,她带着一身疲累回到青石巷,夜幕四合,穿着白衣的少年不知从哪里冒出,跳到她的眼前,手中捧着一碗还是青黄的葡萄,笑得有些难为情。
“今年的葡萄死活不成熟,可我等不及想见你。”
如今这个重逢的盛夏,再见面时他们已经各自长大,成为自己心中最好的模样。
葡萄也熟了,她的心上人便顶着满头星光月色,将她抱个满怀,和她接了个葡萄味的吻。
许冰葵又想到自己许下的两个愿望。
一是年年冬夜同他看落雪,赏烟花。
二是夏天的葡萄早点成熟,她心爱的少年便能早点回到她身边。
现在她悄悄握紧对方的手,在他怀里蹭蹭发红发酸的鼻尖眼角,娇娇地喊他哥哥,第一次有些任性妄为道:“我们去放烟花吧。”
余虓烈化身亲吻狂魔,看着她的粉嫩小脸,哪儿都想亲上一口,留下自己的印迹,让所有人看了都能知道,世上最美好的姑娘属于他。
他一口答道:“好!”
许冰葵的眼睛便笑成弯弯月牙儿,里头也盛着一汪春水。
说好葡萄成熟再归家,可他一刻都等不了想见她。
如今在夏夜里放烟花,没有落雪,但是满天繁星眨着眼睛。
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心动的事情。
不论冬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