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手术刀重现

袁依梦的悻悻离去让我心生报复的快感,然而这种快感转瞬即逝,很快被失落所代替。她前脚走,刘凯辉后脚就进来了,我还听到他俩在楼道的致意。

“——齐先生,感觉好点了吗?”刘凯辉径直坐到我床边,“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那把匕首不见了!”

我的反应很平静:“如我所料——凶手把我击晕后,将它从水箱里取走了。”

刘凯辉摸出一根断了一截的烟点上:“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他。他可能早就料到我们在引蛇出洞,所以没进我们的圈套。前半夜我盯梢的时候,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殊不知他后半夜出来了!你能想起来不,告诉我大致经过吧!”他的目光透露着恳切。

我忍着疼痛向他复述了昨夜的经历。

刘凯辉听后神色愈发严峻,黑瘦的脸面如死灰,烟灰堆了半指高都未曾发觉:“你看清他是谁了不?”

“没有。”

“你明明听见他推门进去了,他怎会出现在你身后呢?”

“我也很纳闷——”

“当时那扇门是怎样的——是开着的吗?”

“准确地说是虚掩着的——就和我们临睡前设置得一模一样,只裂开一条缝,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根本就没进去过一样。”我抚摸着雪白的床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患有重症的病人在向大夫描述病情。

“真他妈奇怪,”他掸掉烟灰,“你发现走廊的灯关了,然后听到脚步声、推门声、关门声,于是出去,可是他却出现在你身后——”他顿了顿,朝我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走廊的开关在哪里?”

“楼梯的拐角处。”

“说明他是从楼梯口的方向过来的——”

“是的。”

“楼道只有一边,也就是说他必须先关灯,然后经过你的房间,再到202号房,且从发出的声音来看也符合这样的顺序——我就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从你身后冒出来?这也太邪乎了吧,难道他进的不是202?”

一阵刺痛闪过我脑壳。

“那你认为他进的是哪个房间?204与202正对门,不可能;201,我的房间,不可能;那只能是203了。”

他一脸诧异:“——我的房间?不可能的,他没有门禁卡,”随后他动摇了,慌里慌张地问道,“你的门禁卡在身上吗——”

“在。”

他松了口气,可是又一怔:“袁小姐呢?她的卡也能进我的房间!”

我的脑壳又一阵刺痛:“她不会——”

“凭什么?”他反驳道,“齐先生,将所有可能排除之后,剩下的唯一可能就算再不可能,也是必然成立的——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

我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还有其他方案。我不相信她会干出这种事——”

“嗬!”他嗤之以鼻,“你又感情用事了,齐先生!虽然你不希望她是凶手,可是事实正朝着不利于她的方向发展。诸多不利的因素都指向她,你还想着为她争辩——”

“不是她!”我高声嚷道,“既然她把我击晕,为什么还要来看我?有那个必要吗?!”

“拥有高智商的罪犯一般都不遵从内心的想法而行事,这样才能让他们趋于最大程度的理智,从而掩饰自己的行径,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案例的。袁小姐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从我跟她短短几天的接触来看,她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

我一时组织不起反驳的言辞,只好重新躺下,抑郁地盯着天花板。

“你安心养病吧,现在还未到下结论的时候,”刘凯辉略感歉意地站起身,来到窗前,“今天终于出太阳了——诶,那是什么情况?”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那几个人是谁啊?”

“发生了什么?”我问。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他连忙离开窗户,神色匆匆地走了。

下面我援引刘凯辉对于他所见所闻的描述:

我匆匆来到花园,只见铁门处站着四五个人,正激烈地争辩着什么。走近一看,是林老太、谢凯和宋先生夫妇——他们之间似乎起了争执。我慢慢地朝他们走去。

“——林女士,你这样的做法是不道德的,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允许上车!”我第一次见宋先生如此激动。

“你让我上去检查一下,这很难办到吗?如果你没拿,就不必这么遮遮掩掩,光天化日之下的,拿和没拿,大家一目了然!”林老太扯着嗓门喊,瘦小的身体一颤一颤的。

“都跟你说了几遍了——我们没拿你的宝贝钻石!”王丽洋针锋相对,“我们可是让你进房间看过了,你也翻过了——确实没有!你还想咋滴?”

林老太白了她一眼:“我不想咋滴——”

“那就是嘛!”王丽洋的嗓门更大,“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的钻石丢了怪谁?难不成让我赔你一个?”

“嘿——这可是你说的!既然没干亏心事,那就让我上车瞧瞧,我就不信你车上藏了啥珠宝还不让人看了——”说着,林老太伸手去拧车门把手。

“车上锁了,钥匙在我这儿,除非你能撬开它。”宋先生轻蔑地说道。

林老太使劲地拽着车门,可就是打不开。她气急败坏地转向谢凯:“经理,你说这咋处理?是你告诉我这个姓宋的那天晚上藏在车里的,我一想肯定没啥好事,天那么黑,偷偷摸摸地干点坏事也没人知道——”

“你住嘴!”王丽洋吼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警告你,说话要负责任的,你又没看到,纯粹是道听途说,瞎扯啥啊——”

“我可没瞎扯!经理说他看到你先生当时在车上的,他总不会骗人吧,还是看错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谢凯。谢凯涨红了脸,显得不知所措,支吾道:“我——我的确看见车上有人,至——至于是不是宋先生,还不——不太确定。”

“嗬!你之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林老太埋怨道,“你说你看到的就是他——况且,除了他有钥匙进车里,还有谁能进啊?!”

“这是咋回事儿?”我明知故问,走向他们。

宋先生一见我,脸“刷”地白了。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林老太跑过来向我复述了大致经过,说要我做主。我早就想知道宋先生那天晚上到底上没上车,这次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走向他。

“宋先生,如果谢经理所言属实的话,我恳请你把车门打开——”

“我车里啥都没有啊!”

“不管有没有,我都请你配合警方的工作。”我正色道。

“可是——”

“没有那么多理由。既然那天谢经理看见你在车上,而且是在一个极为敏感的时间段,那你就必须坦白你在车上的所作所为。”

“我没干啥呀——”他一脸无辜。

我干咳一声:“你现在又说没干啥了,说明你间接承认你当时在车上。我不得不提醒你,昨天你亲口告诉我你直接去饭店了,而闭口不谈在车上这一事实,我想你这是欲盖弥彰。好了,既往不咎,我命令你把车门打开!”

我的强硬动摇了他的信心。宋先生的脸色像霜打了的茄子,失去了往日的沉着。他和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勉为其难地打开车门。

我就不赘述在车内搜寻的经过,因为更重要的发现在后面:虽然没有找到钻石,可是我在车后盖发现了一个微型手术箱,打开一看,在众多手术器件里面,竟然有一把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