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暗夜狂舞
王充轻轻冷笑一嗓,拉了他一下,“跟我来,肯定是有人在暗地里操纵他……”
王充和聂掌柜悄悄地绕到了那棵大树的西面,躲在阴暗处寻找可疑之处,王充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指着一棵树的下面,“你瞧,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聂掌柜眼神不济才发现,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敢大声喘气。
只见,树下的两个人穿上了黑色的斗篷,头部戴上了面具,那样子就像是成精的怪物一般。王充一眼看出了那个胖壮的家伙戴的狗头脸面具就是他在牛健平家的地窖见到的那一个,跟舍安戴上的样子很像,只是整体上看比他胖壮了许多。再看站在他几步外摆动手臂的家伙戴的面具更是特别,虽然肯定是一个牛头,但上半个头长着黑色长毛,下半个头却完全露出了白色的骨头,还耷拉着一条红色的长舌感觉非常怪异。
聂掌柜压低嗓音说:“我的爷啊,真有两只妖精……”浑身瑟瑟发抖。
王充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看仔细一点,都是人假扮的,抖什么抖啊?”
聂掌柜还是不敢正眼看,“分明是狗精和黑牛精嘛……咱们赶快跑吧?要是被捉住可就没命了。”
王充真想大声骂他,可又不敢出大声,“你仔细看他们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扯线啊?哦,我知道了,他们是在用手控制飘在树上面的骷髅头,还真有点本事啊?”
聂掌柜也开始相信王充的判断了,“哦,原来那个骷髅头是这两个家伙控制的呀?我说呢,那个东西怎么会自己在半空中飘动……”
王充见对方有举动,立刻按住了聂掌柜的头,“别说话,听他们说什么……”
只见那个戴狗头面具的家伙扯了一下手中的线小声说话,“贤侄啊,这里差不多了吧?再去别的屋子吧……”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嗓门显得很粗。
王充的耳朵激灵了一下,这个嗓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聂掌柜小声说:“原来牛家的鬼都是这两个人闹出来的呀?咱们要盯紧他们,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坏。”
再听那个戴着牛头面具的家伙说:“大伯,切莫心急,再等一等,在我母亲出来之前转移就可以了。”
王充听了这句话心咯噔一下,想:原来就是牛家的长子?那么另一个应该是牛老伯的二兄了……
聂掌柜也反应过来,差一点叫出声来了,“他,他就是牛家的长子……你看,我猜的当真没错吧?”
王充做了个捂他嘴的动作,见他自己压低嗓门便停手了,对他眨了一下眼睛,“当心一点,小心鸡飞蛋打。”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另一只狗的吠叫声,原来是蓝夫人走出自己的房门,在两个丫环的陪同下朝这边来了,一个丫环手持着灯盏,另一个丫环牵着狂吠不止的狗。
只见蓝夫人在远处朝这边喊,“彩蝶——啊?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切莫害怕,婆婆来啦——!”
再看那两个戴面具的人有些惊慌了,狗头面具朝蓝夫人来的方向探了一下,“贤侄啊,好了,赶紧把东西收了……”
牛头面具晃了一下头,“好吧,大伯,无需着慌,时间充裕。”
这两个家伙联手巧妙地收了那个骷髅头,然后悄悄地离去。王充扯了一了聂掌柜的手,催促他,“赶紧跟上……”
两个人紧紧地盯着前面两个戴上面具的家伙,对方动他们也动,对方停他们也停,如此走过了好几栋房屋和好几条院子,后面蓝夫人和几个女人们的说话声渐渐地远去了。
这两个戴面具的家伙还没有完,他们来到了五嫂居住的房屋前,牛头面具说:“大伯,这些女人当中五弟的媳妇胆子最小,有时候我真害怕吓死她……”
大伯轻声哼了下,“贤侄啊,做男人必须狠一点,妇人之仁要不得,再则说了,咱们这个计谋要是得逞,利益最大的可是你这个长子啊?”
牛头面具也说话了,“大伯,看您说的,分家不也有你一份吗?”
狗头面具却不无顾虑地说:“可是,我和你父母毕竟已经分家了呀?分家按理说没有我什么事情……”
牛头面具却说:“大伯,您可是我父亲的亲哥哥,您不是说当年分家自己吃大亏了吗?我父亲也说过将来要补给大伯一些家产。”
狗头面具立刻说:“贤侄啊,咱们可是说好届时你要替大伯说话的呀?我做兄长的怎么好意思主动开口,你是长子,只有你说话其他兄弟们不会反对。”
牛头面具连连点头,“大伯,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等到分家那天我还会忘记您吗?若不是您出手帮我,我一人可是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王充心里暗骂: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为了分得家产不惜害人性命,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当真该遭雷劈啊!
聂掌柜也小声骂:“现在牛家闹鬼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接下来就看你王公子如何揭穿他们这些财迷心窍的家伙了,他们害的可是自家人啊,听说吓死了好几个家丁和丫环呢?”
王充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切莫急着断言,咱们还需仔细追逐一下去,我总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我说过,猜测是毫无用处的,必须找到全部的证据。”
聂掌柜皱起了眉头,“我说你啊,身上的书生气太重,还追逐个屁啊?所有的事情就是这个牛家的长子和这个狗头鬼合伙干的,依我说啊,冲上去揭开他们头上的面具便大功告成了?你说他们还能往哪里逃?”
王充做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也是这样想的呀?可是能这样做吗?聂掌柜,你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脑子咋还如此简单?你说冲上去?万一我二人不是敌手呢?你有把握制服这两个人吗?莫非你身怀绝技?”
聂掌柜愣住了,傻呆呆地摇头,“没有,没有,我这样笨手笨脚,你这样骨瘦如柴,一定会被他们弄死……”赶紧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幸亏你提醒,不然麻烦大了……”
王充又说:“就算我们能降服他们,可是我们手里掌握的证据太少,如何让牛家人相信我们说的话?我们毕竟是外人,弄不好我们两个反倒会成为他们的替罪羊,要知道这个牛健平能把鬼事做成这样,绝对不泛泛之辈,他们装神弄鬼的手段你刚才也是见识过。”
聂掌柜双手作揖,“好好,我错了,收回我刚才那些幼稚的话……”但立刻反问:“那你想如何处理?去报官怎么样?”
王充沉默片刻摇头,“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聂掌柜也是疾恶如仇,想为牛家人讨个公道吗?”
聂掌柜吱唔了一下,“是啊,当然是见到人间丑恶之事义愤填膺……”想了想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牛家人早一点从苦难中解脱,牛家人平安了,我们之间的生意也能尽早谈成,你我能早日拿到订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充拍拍他的肩头,“聂掌柜所言即是,但此事务必谨慎从事,决不能打草惊蛇,闹得个鸡飞蛋打。”
这时候,对面的那两个家伙开始行动了,他们首先把院子里亮着的灯笼给灭掉了,周围一片漆黑。
牛头面具有些迟疑,“大伯,稍微留有余地吧,我担心五弟媳妇承受不住。”
狗头面具头一歪说:“贤侄,你放心吧,若事情成了,五弟夫妻也是收益方啊?”
聂掌柜小声骂,“丧尽天良的家伙,还知道怕吓死人啊……”
王充堵住聂掌柜的嘴不让说话,“安静一会儿。”
只见牛头面具对着屋内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来,“呜,呼——呼——呜,呼——呼——”
屋内的人果然害怕了,传出了胆怯的女人声,“外面什么人——!”
又传来另一个女人尖叫声,“有鬼啊——!有鬼啊——!”
紧接着屋内的灯亮了,里面晃动着黑色的人影。
再看戴狗头面具的人站在窗户外做着各种怪物起舞的动作,嘴里发出各种怪声来,“呱咕呱——啊呜——!”
屋内立刻又传出惊叫声来,“窗外有鬼影——!”“啊——!”
王充看到里面的女人濒临发疯的样子。
再看戴着牛头面具的家伙跑过来迅速拉走了狗头面具的家伙,“大伯,赶紧走吧,其它屋子里的人马上要过来了……”
狗头面具不想离开,“哎呀,贤侄你急啥呀?我知道你害怕出人命,可要是不闹的凶,你母亲能下决心分家吗?你不是也说要加大力度吗?”但它还是被牵着走了。
王充紧追上去,聂掌柜也立刻跟上,“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要闹一夜啊?”
王充回头说:“切莫弄出动静来,今晚上我们看到的将来都会成为公堂上的证据,所以看到的越多对我们越有利……看,他们朝院墙处去了。”
只见,这两个家伙来到了阴暗处停下来,牛头面具对狗头面具说:“大伯,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您先回去休息,经过这一夜我母亲或许会想通吧,不会看着牛家的女人都被吓疯,她的心还没有如此硬。”
这个叫大伯的人缓缓摘下了自己头上的面具,在这一刹那王充认出了他,这个胖壮的人就是他在洛阳牛府见到过的那个牛大公,也就是牛金贵的大哥,当时他闹的特别凶,记忆特别清楚,但他并没有告诉聂掌柜。
牛大伯把狗头面具抛给了戴牛头面具的家伙,“贤侄啊,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大伯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其实大伯也不想看到有人被吓死……”
牛头面具晃了一下头,“好,大伯您先回去,我也要回屋子里去了,如果我不出现在母亲面前,她有可能会怀疑我的……”
大伯从墙下的狗洞里躜了出去,消失在眼前。
聂掌柜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但并没有发出声音,“有这么一个喜欢躜狗洞兄长,牛金贵不想倒霉了悛了……”
王充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幸灾乐祸吗?”
聂掌柜连忙摆手,做着笑脸,但并没笑出声音,“不不,我这是疾恶如仇啊。”
再看那个戴牛头面具的家伙匆匆离去,聂掌柜要跟过去,王充拉住了他,“他一定是回自己的屋里,一会儿还会跟自己的夫人出来装好人……”
聂掌柜仔细看着王充的脸,“这回咋不跟了呢?你不是说猜测没有任何意义,必须用肉眼看见才算吗?咋又变了呢?”
王充白了他一眼,“告诉你,我这是仔细,你那是愚笨……你可以蹲在这里看他进自己的屋子,除非你是个瞎子。”
聂掌柜嘻嘻一笑,“王公子,你莫怪我啰嗦,有时候你真的有些过于谨慎。”
王充长出一口气,“你说吧,现在没人听见咱们说话了,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你说的有道理我就听你的。”
聂掌柜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去报官啊?可以去报洛阳令,他负责洛阳周边县镇的案件……”
王充摇头,“这件案子太大,涉及到洛阳城内的牛府鬼案。”
聂掌柜立刻又说:“那就去洛阳城报官……听说皇上亲自派人入驻了牛府,你若见到负责此案的判官,那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王充重复先前的那句话,“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们知道的还太少。”
聂掌柜很不开心地说:“好好好,你随便吧,事情越拖越麻烦,机会可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哟?”
王充指着远处,“你看,牛家大公子和夫人走出院子来了,咱们去听一听牛家人都说些什么话吧,或许能找到一些更重要的线索。”
聂掌柜摆手,“罢了,我也累了,不想费这个心机,让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与我有何关系,都是自家人闹的,就是闹出死人来也与你我无干。”
王充独自往前走,“那好,你不去我一人去,牛家的事情你不想管,你以后可以不来了,自私鬼。”
聂掌柜连忙跟过来,“喂,喂,王公子,你莫生气啊?我说的可是气话,再说牛家的事情谁说跟我没关系啊?牛家鬼若是不除,我们的生意也是遥遥无期呀?呵呵呵。“
王充便回头拉上了他的手安慰,“聂掌柜,你心里急,我心里更急,只是还有几个关键的事情没搞清楚,咱们可不能打没有把握之仗。”
聂掌柜的想法还是无法跟他完全相同,“其实啊,只要把握几个主要的证据就可以了,某些问题一时想不通并无大碍,审讯之时自然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