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袅袅鬼烟
宗谭护卫本来想探头,临时改变主意,身子一飘从窗口飞了出去。
贰师将军将他轻轻扶起,指着各个位置直线升起的细烟,“那里,那里,还有那一片,足有十处之多,而且数量有增加之势。“
宗谭护卫露出惊慌的表情,“这是要纵火吗?要不要及早采取措施?”
贰师将军也感到迷惑,“敌人若想焚烧牛府为何等到现在?之前也应该尝试过啊?稍安勿躁,准备还是要做的,我已经命令陈护卫等人做好了灭火的准备,他已经睡醒了。”
宗谭护卫也在思索,“是啊,牛府不比中小户人家,面积实在是庞大,若真想一把火烧毁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期间必然被发现,此法很难得逞。”
大头和其他应招的人来到屋外四处张望,“军爷,这些是鬼火,还不及早扑灭?”
壮女人也在院子里拿起扫院子的大扫把,朝起烟的方向奔去,还回头大声喊,“我说傻瓜蛋们,还不赶紧去灭火啊?还想不想拿赏钱啦?”
大家听到赏钱二字纷纷拿起各种灭火工具朝冒烟方向奔去,其它屋子里的应招人也都已经分散开了。
贰师将军也迈开了脚步,“走,咱们去看看,千万不能让这些人被鬼火伤到。”
在每一个起烟的附近御林军们也已经蹲守在附近了,还下令不让那些胆大的人过于冒险。
宗谭护卫大声喊话,“兄弟们,都必须小心一点,切莫急躁被火焰伤到,弓箭手先射起烟点!”
只见一个弓箭手瞄准一道起烟点用力拉弦,只听嗖地一声箭矢疾驰正中出烟口,只听噗哧一声,有土块炸起,之后鬼烟消失了,大家拍手叫好,“哦——!鬼烟怕射,咱们用长棍插它!”“对——!”……
那些胆子大的人率先扑了过去,不过这鬼烟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好对付,长棍子一下去,顿时从地里面喷出火舌出来,足有一米多长,大家不得不后退。
贰师将军立刻喊,“将士们,水——!准备好的水赶紧灭火,千万不能引起大火!”
宗谭护卫遥望着四周皱眉头,“卫将军,那鬼烟点越来越多,此时若是起风难以避免火灾发生啊?”
贰师将军立刻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慌,大头,你带一些人去拿镐头和铁锹,赶紧挖出地下洞口!”
大头应声带几个人去了,壮女人也跟在他的身后。宗谭护卫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对啊,敌人一定是从通过地下地道行此鬼把戏的,若能找到洞口,定能活捉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
贰师将军率先走近一个起烟点,“就它了,出烟点周围掘地三尺,见到可疑之物定要拿住!”
大头那些人都已经手持工具跑了过来,“军爷,让我来!”说着用力挥动了镐头。
只听哐——!一声,周边的土块儿四溅。
贰师将军提醒,“千万要当心,弓前手,上前盯住下面是否隐藏危险,一有动静发射!”
胆大的人一起围住,一会儿工夫就挖出一个大洞来,但是没有反击的手段出现。宗谭护卫走到前面,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仔细观察,“泥土是格外松驰,此乃松鼠遁地术,想找到洞脉很难啊……”
贰师将军俯下身来观察了一会儿下令,“这就是传说中的松鼠遁地之术?江湖窃贼倚仗此术到处行窃,咱们找不到洞脉无关紧要,可以破坏通道驱逐敌人!”
大头迎合,“军爷,这个办法好!”看着大家说:“都去牛家仓库取农耕器具来,咱们非得捉住一两个贼人出来!”
大家一起行动起来了,贰师将军对士兵们说:“你们莫闲着,跟着这些人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千万不能让他们受伤!”
御林军侍卫们都分散开了。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牛府里的鬼烟逐渐消失了。
宗谭张望着说:“卫将军,此法生效了,看来敌人已经被我们击退了。”
贰师将军冷笑一嗓,“敌人原本是想装神弄鬼,把回归的牛家人吓跑,没想到他们的鬼蜮伎俩被我们戳穿了,看他们还有什么怪招。”
这时候,苗仵作出现在他们面前,“卫将军,我一直在附近观察那些鬼烟,罪犯果真按捺不住采取行动了,我猜想罪犯的原始目的是使牛家人自行毁灭,把罪责强加到厉鬼身上,现在算是露出马脚来了。”
宗谭护卫有所担忧地说:“这个罪犯心怀叵测,精通江湖邪术,可谓是强劲的对手啊,我现在担心他们会不会就此罢手逃之夭夭呢?我们尚未握住他们任何一条尾巴,无人得知这个险恶之人到底是谁啊?”
贰师将军立掌否定他的说法,“根据牛府接二连三发生的案情分析,这个罪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准备了许多年,一定是对牛家抱有刻骨仇恨之人,你说这样的人会这样轻易罢手吗?何况他还只是露出冰山一角来,这个人一定还有更多诡异的高明手段,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才是啊。”
苗仵作点头表示同意贰师将军的看法,“不错,这个对手一时被我们逼退,但他一定认为并没有暴露任何马脚,我们也确实没找到任何把柄,从这个角度看,主动性还把握在对手那边,我们还只能准备应对之策。”
贰师将军冷笑,“一个人能力太强并非都是优势,反而容易低估对手作出自负的事情来,我们虽然处于被动,但一定要利用好这个对手的这一弱点……”
宗谭护卫立刻开了窍,“卫将军,我想罪犯一计不成很可能采取另外一计,我们必须事先有所警觉。”
贰师将军看着他的脸,“那你说出来听听。”
宗谭护卫诡秘地一笑,“比逼退牛家人更彻底的办法还有其它吗?”
贰师将军仰头一笑,“宗谭护卫果然脑子灵活,那咱们拭目以待吧?”
苗仵作提醒了一句,“但是,一定要防范敌手狗急跳墙。”
三个人自信满满地回到临时的审案大堂里去了。
崇镇牛宅被小莲的鬼魂闹得更加阴郁了,若大的院子里见不到一个走动的人,给人以凄冷的荒芜感。
王充来到蓝夫人的房间里不免有些尴尬,好在身边有和氏和六公子这对夫妻,不然他都会坐不住了。
屋内有两个丫环侍候,不用蓝夫人开口就已经把热茶端到了每一个客人面前。蓝夫人虽然经过了刚才的诡异之事,面部表情还是微笑着的,可见她是一个不一般的坚强女人,他向王充做了个手势,“夏天不喜欢喝热茶吧?放冷了再喝也好,年轻人可以喝一些冷茶。”
王充很羞涩地点头,“是的,伯母我是喜欢喝凉茶。”
和氏用痴迷的目光望着他,“哎哟,王公子,你害羞的时候特别像个孩子,真像我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王充赶忙调整了表情,“噷——,我已经是成年人。”
和氏抿起樱桃小嘴嘻嘻笑,“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假装一般可爱。”
牛健祥一脸的不高兴,“喂,喂,你相公我还坐在旁边呢?能不能克制一点啊?”
和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儿,“你还知道是我的相公啊?我再好看有你的色子和牌九好看吗?哼,现在倒好,把所有的积蓄都输进去了吧?看你还有什么办法给我买毛皮大氅……”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牛健祥的脸就挂不住了,“彩蝶,你急个啥子啊?你相公只是最近走背运,又不是从来没赢过大钱,连你也是我赢来的不是吗?”说着仰起了头看屋顶。
蓝夫人一直想插话,到现在才开了口,先是白了二儿子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呢?媳妇是赢来的,这事儿有那么光彩吗?还仰脸得意,真是牛家的脸给你丢尽了。”
牛健祥嘟起嘴来嘟囔,“这有啥可丢人的?大户人家的子孙有几个不喜欢玩色子、牌九的呀?就是那些穷得没饭吃的人也整天泡在赌场里面,输了还卖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和氏替婆婆骂他,“得了吧,把这些垃圾嗑都憋在肚子里,婆婆喜欢听你哆嗦吗?你看看五位兄长都有自己的营生,就你一个整天泡在赌场里荒废光阴,我今儿说一句心里话给你听,我对你灰心已经数百次了,当真不想跟你过了。”
牛健祥想发火,被蓝夫人一掌虚晃扇回去了,“你给我闭嘴吧,要我说彩蝶早就应该逃出咱们牛家去了,责备你几句还有错吗?”
牛健祥垂下了头,“为什么开店铺算是营生,色子和牌九就不算呢?手气好的时候可不比他们收入低呢?再说了,五位兄长都有营生吗?大哥现在也不是呆在家中吃闲饭吗?干嘛只说我一个呀?”
蓝夫人气不过杵了二儿子的额头,“你还说,你大哥健华原本经营客栈,生意也是红火过,后来得了烦心病才把店铺盘出去的,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他的积蓄不比你大哥少……”
牛健祥脸色青紫,“好,就我一个是吃干饭的行了吧?”
蓝夫人不解气继续往下侃,“吃干饭还好,别人嫌弃你我不嫌弃你,孩子生多了有个不喜欢做生意的那也可以理解,不喜欢赚钱你可以有别的什么爱好啊?比如做诗、画画,哪怕一辈子不赚钱娘也是为你自豪,可你喜欢的是什么呀?是赌术,这可是条不归路啊?你想一想,你那几个兄嫂为何总是争着吵着要分家?依我看,是怕你将来连累他们,你要是在外面欠下债务,我们不替你还谁替你们还啊?难道让父母看着你进牢狱不成吗?”
和氏也抹起了眼泪,“婆婆,今儿您算是把话挑开了,你一定要制止健祥,我知道他赌毒中的太深,很难自拔,可是我也把话跟您挑明,健祥若戒不了赌,我也迟早是要离去的,我不会成为他的陪葬品。”
牛健祥来了火,指着和氏骂,“好你个小妖精,你求我留下来,就是想要跟母亲联手整治我呀?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蓝夫人起身重重地扇了二儿子一记耳光,“你个不长进的小畜牲!你还敢在娘面前威胁媳妇儿?彩蝶儿哪一句话说错了?你现在打一个给我看?!你打呀?”又是锤了他的后背几下。
牛健祥佯装疼痛,叫个不停,“哎哟——,娘你打我呀?在客人面前这样打我,还让我要不要脸啊?”
蓝夫人慎怒地望着他,“你还知道要脸啊?你要是要脸就莫顶着风来?你说,还想回去打媳妇吗?”
牛健祥摇头,“不了,不打了……”
和氏噗哧笑出声来,大有苦中取乐的意味,“婆婆,算了吧,健祥只是嘴巴子臭,心眼还是好的,还有一点公公仁厚的一面。”
牛健祥便笑了,“那是,我再坏还能离得了祖宗划下的红线吗?”
蓝夫人的气儿出了,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看着斯文的王充微笑,“王公子啊,今儿让你捡到我们牛家的笑话了,可千万不要到处张扬啊?”
王充连忙陪笑,“蓝夫人,看您说的,谁家还没个烦心事儿呢?居家过日子,谁也莫笑话谁,家家皆有个难唱的曲。”
和氏也说:“婆婆,你大可放心,王公子已经是我们牛家的朋友了,我们私下里说好,咱们牛家和王家日后像亲戚一样走动。”
蓝夫人脸上有了笑容,“好啊,他们王家在司隶地区是名商巨贾,我们牛家也算是名门望族,也不能说是高攀,日后我一定去拜访你的父亲。”
王充连忙拱手,“是我们王家高攀啊……不不,我一定让我父亲前来拜访您老。”他说着谎话脸有些发烫。
蓝夫人又看着和氏说:“彩蝶啊,你不是相中了王公子带来的银狐毛皮吗?我也想看一眼过个眼瘾。”
和氏欣喜过望,“哎呀,婆婆,这事情已经让您给知道了呀?”
牛健祥咬着一个苹果插了一句,“那你以为我娘是谁呀?连鬼都躲着走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她老人家哦?”
蓝夫人伸手杵了他一下,“你这孽种,当真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王充便主动把带着的红色包裹放在了桌面上,“本来应该先让您过目的,只因大家都有顾虑……”
蓝夫人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包裹,“据说双尾银狐毛皮是世间极其稀有的宝物,我也是能够理解……”
和氏用小玉手解开了包裹,她虽然已经看过多次,但还是被银狐毛皮的变幻之光睁大了眼睛,“婆婆,您用手抚摸它……”
让王充感到惊讶的是,蓝夫人的表情跟她的孩子们完全不一样,虽然是惊叹的表情,但完全是留有余地的那一种,从这里可以看出她的修为和阅历的宽厚博大,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位既貌美又贤慧的佳人。
和氏拿起毛皮送到了她面前,“您拿起来看,感觉浑身暖暖的,又不是那种火热之感,非常舒适柔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