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尸体

哈盐市大变天,梁国业所创建的梁氏地产,随着他的死亡,如同游园会商场一样跟着坍塌。

梁国业被发现于商场废墟之下,尸体面目全非,四肢被拇指粗的四根绳子绑在了地下车库的四根承重柱上,如同一张蜘蛛网,刘冬是网上的蛛,梁国业是被捕的萤虫。

梁静给出的尸检报告称,梁国业不是被炸死的,也不是被碎石压死的,是被人在身上开了十几个口子,一点点流血而死。

每一个伤口都不致命,如果发现得早也许还能捡条命,可惜刘冬铁了心要梁国业的命,算计好时间才告诉了廖峰他们地点,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才从废墟里找到死得透透的人。

万万醒来铺好床出去,发现韩策不在家,晒在阳台的衣服半干,她拿到卫生间用吹飞机粗粗地吹得八成干,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好晾在阳台,忙完也没等到韩策回来,不再多留,直接回了宿舍。

宿舍空无一人,看眼墙上贴着的课程表,惊觉早上一二节课是韩策的大课!

他来给她们班上课,难道都不提醒她一下吗,就那么自己出门上课了?

她看眼腕表,回想着定过的闹钟,她不是听不见闹钟的人,掏出手机摁下屏幕,果然,手机没电关机了。

这会儿两节课早就上完了,赶去教学楼也来不及了,干脆换上睡衣躺回**,把关于游园会的新闻全部看了一遍,媒体不清楚这起案子和闹市区的案子有关联性,只当是普通的爆炸事件进行了报道,倒省去了不必要的恐慌。

挺大的案子就此翻篇,宿舍那三个人起初还当做下饭料聊上几句,再过两天就完全抛在脑后,正好赶上周末,苏姬周五晚上就收拾行李回了家,宿舍整个都清净不少。

李姗姗虽然有一堆想问的,但看到日历上明晃晃的16号,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而万万这边,门禁时间前一分钟,拎着书包离开了宿舍。

大半夜的学校门口基本没有出租车停留,她绕出两条街才拦到一辆出租车,报过地址后,靠着车窗假寐,即便如此,还是感受到从前方传递而来的视线。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不住地往她身上瞟上几眼,到底没忍住出声提醒:“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小姑娘去世纪嘉园很不安全的啊。”

“没事。”

“怎么能没事,那边几年前就一直说开发就那么废弃着,嘉园里头哪还有人,连个路灯都没有,黑乎乎的,还有奇怪的传闻,整个现实版的聊斋大院啊。”

万万抿唇不再说话,司机师傅劝说无用,干脆闭了嘴,一声声叹息着,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收了钱一溜烟的功夫就开走了。

世纪嘉园和司机师傅形容得差不多,破旧不堪,带着几分古气的大门,仿佛还能看见昨日的辉煌。垃圾和杂草横生,连成片的断壁残垣,一股腐败的味道从两边的绿化林里传出来,怪不得会成为外人口中的“聊斋大院”。

万万把手机摸出来开了照明,慢慢地朝着里面走,这回临近子夜,冷风凌厉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她的头发也跟着飞舞。

越是向里走,她的脚步越轻,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小小的她奔跑在大院里,左邻右舍全部相熟,见着她时不忘嘱咐着让她慢点跑,她母亲则紧跟着她的步伐,笑颜美丽:“万万,你跑慢点,小心回家你爸爸又批评你。”

“才不会,他听你的,我躲你身后就没事了。”

“小机灵鬼。”

万万伸手去摸她母亲,抓了满手的风,眼睛又一次湿润,两手拍打在脸颊上,抬头望见眼前破败的小别墅,门上张结着蛛网,水泥台阶风吹日下之下满是裂痕,她上前徒手将蜘蛛网擦掉,用钥匙把门锁打开,开门时,老旧的铁门发出刺耳难听的咯吱声,走进去将门带上。

一门之隔,屋里漆黑一片,她摸向门廊的边缘,带着刺啦电音的灯闪动几次亮了起来,小时候觉得特别亮的灯,现在只觉得很糊,照得整个客厅也一片模糊。

每一件家具上都照着白色的布套,灰尘落下足有两三厘米,她扯开沙发上的布套,扬起的灰尘险些迷了眼,走到卫生间打了盆水,把沙发和茶几擦出点模样,又从书包里扯出一条薄毛毯,整个人窝进沙发里,目光渐渐地在房间各处游走,从中捕捉些往日里的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重,再度醒来时,听见外面有车碾过碎石的声音,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吸了吸鼻子,透过窗户看清外边已是通亮,再而揉着耳朵,确认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这种地方除了她之外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出没。

难不成真的应了司机的话,有什么鬼鬼神神的在这里?

走到门口推开门望出去,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已经开进了里面,隔得有一定的距离,她看清车牌号,暗道可能是某个开发商过来考察。

重新关上门,窝回沙发里空望着,从八年前从这里搬走后,每年的17号她都会回来坐上一整天,也许明年再回来这里,可能就会是一片废墟。

手机在包里震动,摸出手机竟然是那个不识相的后妈,没接通也没挂断,把手机往旁边一丢,拿过书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褶皱得不像样的传单,展开最先看到的便是寻人启事四个大字。

捂在胸口,重重地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手机隔一分钟就会震动一次。

好久保持着同一姿势,直到外边传来一声如同鬼魅般凄厉的叫声,直叫人浑身寒颤,鸡皮疙瘩立刻涌上来,她手脚僵硬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握着手机走到门口,隔着挂灰的猫眼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清洁工制服的男人连跌带爬地从斜对面的一户人家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叫。

见到是人,万万还是舒了口气,把门打开准备出去一探究竟,谁知那男人见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她,叫得更惨,两腿一登,人直直地倒在地上。

她拿过手机透过黑屏看清自己的模样,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有些泛白,在这形同废墟之地,着实显得有些吓人。

万万从口袋里掏出皮绳把头发扎起来,有条不紊地拨了急救电话,带上门往那户大敞四开的人家走去,那户人家明显要比她家干净许多,是一直有人居住的模样。

她扭头看眼躺在路中央的男人,估摸着住进来的人就是他。每个城市里都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有些人在桥洞下,也有些人幸运点能找到无人居住的屋子。

这个男人是后者。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发出这般惨叫声?

想到这,万万还是提高了警惕,每走一步都要注意着周遭的动静,抵达门口时,没等向里走便已因眼前的景象震住脚步。

收拾的还算干净的客厅中,桌边坐着一个人,说人并不贴切,那只是一具尸体,被剥了半层皮的尸体。

万万猛吸口凉气,往门外退后两步,拿起手机正要拨打报警电话。

这时,她听见远处似有急促的脚步声,她望过去只见一道黑影噌地从墙围跳了出去,分不出是人是鬼。

她想也没想翻出了QQ,从中划到韩策的昵称,拨出了一通语音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