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河豚还生气吗？
虽然方十安这人极度不靠谱，还总是见缝插针地偷看总裁文，但做事还是靠谱的。
他既然答应了白父，就会说到做到，带白雪芩也是尽心尽力，小到电话礼仪谈判技巧，大到公司计划制定人员管理制衡，他都毫无保留地教白雪芩。他看似温和，未语先笑，总是一张笑脸，做事却很果决，冷静理智，节奏有条不紊，看似清闲，实则忙碌。
白雪芩跟着他，虽不至于像他说的被扒下一层皮，但天天都是连轴转，上班处理各部门大大小小的事，下班还要跟着方十安应酬，也是累得回家倒床就睡。别说再散发恋爱的酸臭味刺激方十安，就是跟白晨光视频都少了，还有好几次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现在工作这么忙啊？”白晨光很心疼。
“是啊，当富二代之光好累的。”
“那我们别这么争气好不好，”白晨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眼睛雪亮，“来做顶流的女朋友，我允许你玩物丧志。”
白雪芩笑了，想到一个梗：“不工作你养我呀？”
“好啊，我养你。”白晨光快速接梗。
“可是我好难养的，出门玛莎拉蒂，吃饭鲍鱼鱼翅，旅游私人飞机，办事私人助理。”
“看来我养不起。”白晨光脸垮了。
白雪芩哈哈笑了，又说：“没事，跟着你，我可以放低标准，天天喝粥配空气，我也愿意。”
白晨光也笑了，夸她：“你怎么这么懂事？”
“嗯，”白雪芩点头，张开双手，“那你快点回来，给我一个抱抱。我急充电，你再不回来，我要电量不足了。”
这阵子，白晨光去北京上演艺课了，上课的老师很难约，请假是不可能的，但白雪芩觉得还是要表示自己的想念。
白晨光懂准女友的意思，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说：“白雪，我、我也每天都在想你。”
白雪芩满足了，看着屏幕俊美少年，嗯，真的好想好想给他转个正！
两人结束通话，白雪芩已经充满电了，果然爱就是永动机啊。
她打开电脑，继续看报表，看不明白地就圈起来问方十安。没一会儿，手机响了，是一张银行余额的短信截图。
白晨光说：不用放低标准，顶流的女朋友值得所有最好的。
白雪芩数了下，好几个零呢，看不出来，傻小子还挺有钱的。
她慢吞吞地打字：给我呀？
白晨光：你的，全都是你的。
还顺带发了六位数密码。
白雪芩：不怕我给你败光？
白晨光：工作赚钱就是为了给女朋友祸祸，而且我觉得这不叫败，这是正常支出。
哟，现在都这么会了！白雪芩笑得有点甜，又突然不好意思了，一本正经地回他：好好上课，等你回来充电。
第二天，白雪芩起来，收到一个加急快递，一束鲜花，还有一张银行卡。
卡片上是白晨光的字，很简单——
给你花，我的花。
她是他的花儿，他的所有都给他的花儿。
简直是甜蜜暴击，连试用期都没过，就急着下聘礼，不过这就是白晨光。
白雪芩把花和银行卡放好，拍了张照片给白晨光。
她给他打电话：“什么意思啊，真的要养我？”
“是啊。”白晨光回她，又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够吗？”
“呃——”白雪芩慢吞吞地回他，“还是不太够。”
“……”白晨光垮了，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攒了好几年呢，结果还不够。
他半晌才回她：“那我再努力努力。”
白雪芩哈哈大笑：“钱是永远不够花的，但加上你，就够了。我才不要你的银行卡，你啊，好好上课早点回来，你知道的，我一向图色不图财。”
白晨光：“……”
两人挂了电话，没一会儿，白晨光发了张他去上表演课的照片，拍得还挺好，清晨的阳光照在青年脸上，把他的五官衬得清俊而迷人，要发到网上，大概会上个“白晨光状态”之类的热搜。
这算什么，金钱开路，美色收买吗？
白雪芩笑了，但十指飞快回他：没用的，我已经对你美色免疫了。
白晨光：……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得当影帝，你才会给我转正？
白雪芩：这也不是不可以！
白晨光：……
过一会儿，他又回：我会努力的，我不会放弃！
天啊，为了转正，流量都想当冲影帝了！爱情果然使人上进！
男朋友都这么努力了，自己也不能躺着。这一整天，白雪芩都干劲十足，毕竟她身上背负着两个男人的希望。
连方十安都夸她：“今天很有精神嘛。”
“为了家族的荣耀。”白雪芩正义凛然道。
方十安肃然起敬，给她安排了更多的工作，晚上下班后，还带她去应酬。
能让方十安出面的，席间坐着自然都是大佬。大佬到了这高度，除了日理万机，就是喜欢边谈生意边给小辈子上课，上课期间，自然要喝点小酒润嗓。
这一晚上，合作谈下来了，两人酒也没少喝。大部分是方十安挡下来的，但身为助理，白雪芩也不可能干坐着，她也沾染了一身酒气。酒席结束后，一向神采奕奕的方十安神色都有些疲倦，坐在车上，扶着额头揉太阳穴，显然喝多了，其实他中途还出去吐过一次。
他以前是滴酒不沾的，白雪芩还记得上学时，方十安是什么样的，清清爽爽的学生气，会拉大提琴，画得一手好画。她每次去找他家找他妹妹方十圆玩，她和十圆还叽叽喳喳地不是爱豆就是吐槽老师，方十安就泡着一壶茶，静静地拉琴，或者画油画，别人画画跟农民工似的弄得一身油彩，他还是干干净净，一粒尘埃都碰不到。
这样的人，现在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别人讲些荤段子，他也能接上几句，把话说得漂漂亮亮，明明去吐了一次，回来依旧是一张笑脸，游刃有余，毫不见疲倦和厌恶。
爸爸说得对，方十安确实比她成熟。白雪芩看着他，有些出神。
“怎么？终于被我的魅力征服了？”方十安调整回来，笑得像只狐狸，“没关系，我允许你弃暗投明。”
白雪芩一个白眼都懒得给他，说：“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会是个画家。”
这话题弄得方十安颇为伤感，他笑了，笑容略带几分苦涩：“我也这么觉得。”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现在却成了一个市侩的商人。”
“不可惜吗？”白雪芩问，“今天看你这么拼，也不知道叔叔看到你这样子，是欣慰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些。”
方十安的父亲方宇是个儒商，他和别人不一样，从不提要求，只让自己的孩子开开心做想做的事。方家家大业大，方宇却从没要求儿子读商科，方十安大学读的就是油画专业，出国深造。方宇很爱儿子，方十安出国回国，他都要亲自接送。
可惜，一场车祸，方宇在接儿子回家的路上出车祸去世，去世前，只来得及说一句话“照顾你妈和十圆”。当年只有大二的方十安亲眼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走了，还来不及悲伤，就休学去公司上班。一场场恶斗之后，等他终于在公司站稳住脚，握住画笔却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他没再拿起画笔。
以前白雪芩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画了，这一晚却明白了。那个站在浓泼艳抹面布前却一粒尘埃都染不到他的方十安只能在过去的岁月里，现在的方十安，他是举着酒杯笑容可掬进度有度的企业负责人。有时候，再真挚热烈爱过、喜欢过的人或物，敌不过现实。
方十安沉默，半晌才笑了：“那以后我要遇到我爸，我问一问他。”
“……”白雪芩被弄得哭笑不得，骂他，“你有病啊！”
方十安乐呵呵地笑了，又说：“你别说得我好像很惨似的，起码我妈和十圆过得很好，她们快乐，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又靠近一点：“倒是你，白雪呀，都说女人喜欢男人是从心疼他开始，你这是心疼我吗？”
他美滋滋地说：“恭喜你，你的眼睛终于不瞎了。”
白雪芩冷笑两声，友好地对他说：“滚！做你的总裁吧，老娘眼睛没瞎，我已经遇见我的天菜了。”
“没瞎就没瞎，说什么脏话呢。”方十安摸鼻子，不以为然。
这一路聊着聊着也就到家了，下了车，外面不知何时下场毛毛细雨。
白雪芩下车，没走两步，被叫住，方十安撑了把伞追过来：“拿着，别淋着了。”
“就几步，不用。”
“不行，我还等着你健健康康地继续为我卖命。”
白雪芩失笑，接过伞。
灯光下，一袭黑色修身长裙的女孩接过西装革履的男子的伞，俊男美女，在这细雨微风的夜里，不失为一抹风景，连影子都是动人的。
白雪芩接过伞，转身就要走，下一秒，她手一抖，伞差点掉下来——大、大白怎么在这里？
这是怎么一个修罗场面？她早上刚收了人家的全部积蓄，晚上就让他撞见她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这画面怎么看都不太好解释……
偏偏身边还站着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方十安，方十安顺着白雪芩的眼神也看到了白晨光。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甭管白晨光面色不善，他依旧笑得春风拂面：“白老师，好久不见。”
白晨光维持人设，只是冷淡地点头，慢慢地走过来。
方十安在旁边笑嘻嘻问：“白雪，你的天菜好像不太高兴，你的天菜是不是怀疑有人动了他的天菜？要不要我帮你解释一下，咱们只是一起工作，我没动他的天菜。”
白雪芩要被绕晕了：“行行好吧，大哥，你快点走吧。”
“好吧。那我走了。别因为我吵架哈！”
白雪芩：“……”
方十安风度翩翩地向两人告辞，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没外人在，白晨光就不凹人设，他还戴着口罩，可委屈还是从露出的眉眼一点点地泄出来，像只生气的河豚，气得都鼓起来了。
白雪芩可以好好的解释的，可不知怎么，开口却是：“你怎么回来了？”
“来给你充电啊。”白晨光委屈极了，很不满的语气，“不是你说，你电量不足？”
一刹那，白雪芩心软了，她不急了，她帮白晨光把口罩戴好，拉起他的手，快速地向前走。
“干吗？”
“回家充电。”
在电梯里，白雪芩也没松开白晨光的手，眼睛还直溜溜地盯着他，毫不加掩饰的喜欢和在意。一开家门，她直接把白晨光按在门了，脸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和十方没什么，我爸心脏不太好，要我尽快接手公司，让我去跟方十安学习。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多想，是我不对，但我和他真的一点男女关系都没有。”
“你、你这是在向我解释吗？”
“嗯。”
“太、太敷衍了。”白晨光觉得脸有点热，但勉强撑着。
“那怎么才不敷衍？”
白晨光一副“你自己想想”的神情，反正他委屈大了。
白雪芩无奈，转移注意力：“不是要上课吗？怎么有空过来？”
“是啊，三点的飞机，呆二小时就走。”
所以，他连夜赶回机，又凌晨要走，不过因为她一句，她想他了，她要充电，他就回来见她一面。白雪芩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很渣，不该瞒着大白，她应该相信他的。
她放开他，转身回卧室不知道找什么，留下白晨光愣在原地，满脑子……就这？
他打飞的来见她，结果就看到她从方十安的车下来，想撒下娇都没人哄？他、他真的要生气了！
白雪芩很快就回来了，头顶着那顶渣男帽，只是把“渣男”改成“渣女”。
她把一本笔记本恭恭敬敬递上去，诚心诚意地道歉：“大白，我错了。”
是她的工作行程，清清楚楚地写着每日的工作内容和安排，行程很紧，开会应酬一样不行，但每一天都重点标注一项——要和大白视频。ps，妆要美。
白晨光嘴角有点想上扬了，他绷住。
白雪芩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踮着脚尖捧他的脸，问：“小河豚还生气吗？”
白晨光点头。
白雪芩便捧着他的脸，很温柔很亲昵地亲了他一下的唇：“还气吗？”
白晨光脸红了，眼睛都红了，害羞了。他看着面前笑得可爱又坏的小魔女，觉得不能输，他试着去搂她的腰，腰肢很柔软，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心脏都跳得飞快，咚咚打鼓似的，还有点热。白晨光把拍偶像剧学的毕生所学用上了，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去捧她的脸，她的脸小且烫，软软的跟化了的云朵，白晨光在这热浪中，闭上眼，吻住她的唇。
二小时太富贵了，一分一秒都不要浪费。
吵架自然是甜蜜的，但他们有更甜蜜的事。
再分开时，白雪芩头上的渣女帽歪了。
白晨光把她的帽子戴正，说：“好吧，我原谅你。”
宠我呢，白雪芩甜丝丝地想，说：“我家大白除了人美心善，还知书达礼。我下次一定主动跟你通报，事无巨细。”
“知道就好。”白晨光点点头。
两小时已经过了半小时，剩下的九十分钟，两人一句没一句地说话。白晨光问白父的身体状况，还有她的工作。他到底还是介意的，聊着聊着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还要和方十安一起工作多久，我觉得他不像好人。”
白雪芩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大白，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没有人比你更好的。除了你，我看不到别人的。”
白晨光笑了，勉强道：“好吧。”
“我会每天给你汇报行程的。”
白晨光点头，时间快到了，他得去机场了，他戴上口罩和帽子，拒绝了白雪芩送他去机场的提议，她这一天够忙的。
走到门口，他又想到什么，回头问：“电充满了吗？”
“见到你就满格了。”白雪芩很温柔地回答。
他真的得走了，白雪芩送他到电梯。
夜深了，电梯就白晨光一个人，他看着不断变换的数字，很开心也有点酸涩，白雪叫他要相信自己，可是他并不自信。在那么优秀沉稳的方十安面前，他永远像一个被人哄讨糖吃的小朋友。
白雪是喜欢他的，可这喜欢能持续多久，这么肤浅的他能让她驻足多久？他们朝夕相对，他却远在天边，她需要他时，他能在她身边吗？他连她父亲心脏不好都不知道。白晨光坐车离开，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谈恋爱是这么患得患失，心忽上忽下的过程。
而白雪芩看着白晨光的车离开才拉上窗帘，她倒在**，脸埋在被子还在害羞，接吻了，感觉真好，她好喜欢大白啊，她要一直喜欢他！她要和他拍《两天两夜》，这辈子只和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