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总是在不断地向有钱的大佬低头

两人约着去了北门的华亿网咖。褚悠到时,单北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穿了身黑衣黑裤,还提着袋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在夜色里长身玉立,养眼得很。

旁边还围着两个女生在跟他说着什么,他只盯着远处,理也没理她们。

看到褚悠时,他眼前一亮,对身旁的两个女生说:“我等的人来了。不好意思。”说完就向褚悠跑去。

褚悠老远就看见了他被两个妹子围着,她问道:“那两个妹子干啥呢?”

单北杨只说:“没什么。她们闲得慌。”

褚悠大笑。

“找你要微信是吧?”

单北杨只得点点头。

褚悠认真评价道:“那短发妹子还挺漂亮的。”

腿也好看,又直又细。

单北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还没你好看。”

这个从来都对妹子目不斜视,看过了转头就忘的纯情少年,自从对褚悠芳心暗许之后,碰到室友说的好看妹子也会看上那么一眼,然后在心底悄悄地比较,结果总是那么一句“还没褚悠好看”。

褚悠领会不了恋爱中的人那层自带柔光滤镜的眼神,她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瞎啊?”

单北杨:“……”

两人走到网咖吧台,出示证件开卡,褚悠一错眼,竟看到了单北杨的出生日期。

“你2001年的?”那岂不是才十八岁?

“嗯,今年年底马上满十九了。”

“你不是大二吗?”

单北杨解释道:“我上学上得早。”

褚悠点点头,内心悲伤成河,她今年夏天刚满二十二岁,竟然比他大了快四岁。

善哉善哉,以后可千万不要对他有什么要不得的想法。

单北杨开了个包厢,包厢里就他们两个。单北杨将他带来的小毯子铺在褚悠腿上,还买了一大包零食。

褚悠发现,他甚至还买了两杯奶茶,里面放了很多珍珠和椰果,是她喜欢的味道。

薯片是她喜欢的黄瓜味,百醇是她喜欢的红酒味,蛋糕是她喜欢的红丝绒慕斯,就连辣条也买了她喜欢的亲嘴烧。

褚悠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出来了,单北杨太好了,她不配得到他的好。

那边单北杨却毫无知觉,问她:“学姐,你会打端游版‘绝地求生’吗?”

褚悠:“不会……”

一刻钟后,单北杨放弃了教褚悠玩“绝地求生”。

事实证明,连个手游都玩不好的人就不要来染指端游了,褚悠在游戏这方面手脚笨拙得很,单北杨斟酌着开口:“要不我们还是玩手游?”

褚悠:“好……这儿Wi-Fi密码多少……我流量不多。”

单北杨:“……”

片刻后,两人连上了Wi-Fi,开着一小时七块的至尊VIP小黑房,吹着冷气打起了手游,实在是网咖的一股清流。

你的队友流水的蜜桃用kar98k击中头部击倒了我负责刚。

褚悠:“什么玩意儿?等等等等,先别补她。”

褚悠快速地跑到那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人附近,她打开全部语音。

“哎呀,这是管姣是吧?”

地上的人装死。

“管姣,管姣,是你吗?是你吗?”

躺在地上的管姣:“是我,别喊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褚悠仰天长笑:“你也有今天!”

“哎哟,你这是干啥?”

地上的管姣开始往地上扔头扔甲扔急救包,浑身上下脱得只剩一条裤衩。

“东西都给你们,放过我。”管姣毫无尊严地说。

褚悠一边不客气地收下了她的上供,一边问自家表妹:“你怎么来微信区啦?”

“我找揍,不行吗?”管姣面无表情地说。

褚悠拿起手中的枪抵着管姣的头,一副土匪样儿。

“来来来,说出苟妹他们在哪儿,我就饶了你。”

管姣利落地将队友卖了个干净。

褚悠得到答案,收起手中的枪,拿起身后的平底锅,几锅下去,结束了管姣这悲惨的一生。

我信你个鬼啊,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单北杨:不知怎么,这个挥锅的身法貌似很是熟悉。

地上的人惨叫一声,悲愤地化作了个空空如也的盒子。

管姣咬牙切齿道:“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走,我们去取扶哥苟妹的狗命。”

单北杨看着她兴奋的侧脸,好脾气地附和:“好。”

这一把两人毫无悬念地吃了鸡,尤其是褚悠在单北杨的为虎作伥之下,成功收割了曾经共患难的队友的人头。她高兴得很,单北杨耳边都是她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这把实在太爽了!”

单北杨见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心中喜欢极了,一时只想她要是一辈子都能这么笑就好了。

“尤其是我那把平底锅,哎,你不知道之前我就被人用AWM一枪狙倒,然后那人用平底锅打死了我。你说他是不是傻?”

她的死法千奇百怪,但那人既然都狙倒了她,不继续补一枪,反而用平底锅来凌辱她。

他坚定地赞同道:“确实很傻。”说完还补充道,“下次再见到他我让你捶他。”

褚悠吸了口奶茶,咀嚼着珍珠口齿不清地道:“那必须的,我要捶爆他的头,我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叫‘跟爸爸跳伞刚枪’。”

单北杨猛地抬头,颤抖着问:“谁?”

褚悠吞下口中的珍珠,一字一句地说道:“跟爸爸跳伞刚枪。”

对面的“单·跟爸爸跳伞刚枪本人·北杨”,石化了……

“我觉得他可能也是有苦衷。”

褚悠杏眼圆睁:“什么鬼,你刚不还说捶他的吗?”

单北杨一时了,只得嗫嚅道:“那……那捶吧……捶吧。”

他胆战心惊,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提议道:“学姐,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褚悠刚刚收了几颗人头,心里也不再那么郁闷,于是答应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了网咖。

晚上九点多的校园人还是挺多的,有出来散步的大爷大妈,也有浓情蜜意地约会的情侣,还有闹闹哄哄刚从外面团建聚会回来的一行男男女女。

众生百态,各有各的热闹人生。

褚悠和单北杨两人并排走在林荫道上。她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单北杨侧头偷偷看了她几眼,知道她其实今晚有些不开心。

晚上她室友的话语顺着耳机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听得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感受到那语气里的不客气。

褚悠马上退了游戏,他再听不见什么。

他怕她会偷偷难过,心都揪起来了,只想要马上看到她,于是他约褚悠去了网咖。

褚悠平时嬉皮笑脸,招猫逗狗,十句话里七句话是开玩笑,叫人瞧不见她的真心。

唯有四下寂静,夜色寥寥之时,她会露出点儿情绪来。

正如前不久她带着点儿寂寥的笑意同他描述她的童年,这会儿又安安静静,让单北杨瞧出点儿她脸上的落寞。

他迟疑着开口:“学姐,你和你室友是有什么事吗?”

褚悠瞟他一眼,没说话。

就在单北杨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我哪儿知道呀?”语气里还有些委屈和苦恼,“我一开学见她她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像是我得罪过她一样,我都不认识她好吧。”

单北杨瞬间心疼了,说道:“那你别理她。”

“我是没理她,就是不知道她今晚又发什么疯。”说完,她看向单北杨认真聆听的样子,有些忍不住地向他吐槽了一番,“她还喜欢吃蒜,我最讨厌蒜的味道了。”

背后不语人长短,褚悠说完就有些后悔,便打住不说了。

唯独单北杨却将从小的家教涵养抛到了脑后,他震惊说道:“那你怎么忍得了她?”

他观察褚悠入微,对褚悠的喜好掌握得十分清楚。喜欢甜品,吃饭时却偏好咸辣,不嗜酸甜,尤其讨厌蒜。

有这么一个室友,想必平时宿舍生活很不愉快。

“要不你搬出来住?我直播赚了很多钱,可以……”

“打住!打住!”褚悠忙制止他,免得他又说出什么买房之类的话,“我住宿舍挺好的,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影响不了我。”

单北杨见她坚持,只好放弃。

“你很好,不要为她不开心,是她不好,凶你,还吃蒜。”他侧过头认真说道。

这番话实在有些偏心了,褚悠也不是完全没错,她看了看旁边的单北杨。

夜色里单北杨的神色十分温柔,初见他时褚悠只觉得是个眉眼佚丽的少年,本应该是那种目下无尘的天之骄子,可褚悠越与他相处,越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坐公交车会给别人让座,从来不讲脏话,就连被人告白时,也是有礼貌地拒绝,绝不伤女孩子的自尊。

现在这么一番偏心得不能再偏的话一说出来,褚悠的心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受克制地动了一动。

她十岁之前,也算是被娇宠着长大,其实是有些公主病。

她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能毫无条件不问理由地站在她这边,她其实也曾向好友抱怨过室友,但他们会指出褚悠的不是,褚悠表面虚心接受,其实心底却有些难过。

就不能只站在我这边吗?为什么要替别人说话?

单北杨的话毫无道理,却莫名地安慰到了她,她几乎想要潸然泪下地将一肚子委屈都倒给他听了。

褚悠心知这样不好,同单北杨匆匆告别,丢枪卸甲地跑了。

来电铃声响起,褚悠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艾沐正在同手中的蟹腿奋斗,看到褚悠这一番动作,好奇道:“他怎么你了?今儿这都三回了,你干吗不接他电话?”

褚悠心里烦得很,正需一个人倾诉。

她夹了块年糕在嘴里,边吃边说道:“他没怎么我,我就是觉得不该和他走那么近,平白耽误人家,像吊着他似的。”

艾沐闻言差点儿笑出来。

“嘿,姐们儿,你都和他近了那么久了,敢情今天才醒悟啊?”她放下手中的蟹腿,一本正经地说,“人家现在是越陷越深了,这会儿你觉得不能吊着他,那你早前干啥去了?”

褚悠被她教育得恼羞成怒,只能梗着脖子反驳她:“我能怎么办,他以各种理由出现。他是我‘老板’的外甥,平时去找‘老板’,他就在办公室,那我遇见了不能当不认识吧,我俩有时又一起直播,上次运动会真的是偶然来着。我能怎么办嘛。”

一番话说得毫无底气。

她要是真的意志坚定,她就不应该和他见面,甚至更不应该和单北杨一起打游戏。两个人连一点交集都不要有。

艾沐当褚悠闺蜜十几年,自然知道褚悠其实内心也不相信自己的那些辩白。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道:“得了吧,你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舒服,贪图享受。”

“我不是!”褚悠迅速否定。

“你就是!”艾沐向天翻了个白眼。

“依我看,你就从了人家吧。”

“不行!”褚悠看向窗外,放在桌上的手指无意地伸了伸,她以一种自己都没发现的失落语气道,“你不知道,他小我四岁。”

艾沐无语,她恨铁不成钢道:“轴!”

她说话向来无所顾忌,戳破了褚悠那层薄弱的自欺欺人。

单北杨温柔体贴,对她实在很好,她确实是很享受,但她又不给人机会。嘴上说着不想吊着人家,实际上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实在是又当又立,婊气冲天。

那晚突如其来的动心让她乱了阵脚,有了危机感,从此单北杨打电话来再也不接,微信也很少回,她后知后觉地想要远离单北杨。

现在艾沐说话如此不留情面,她又忍不住地想要是单北杨就不会这么训她。

她惊觉自己又在想单北杨,立刻在心里刮了自己一大耳刮子,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肉蟹煲上去。

另一边,课堂上,单北杨无神地看着手机,脸上尽是失落。

旁边的胡来看不过去,问他:“怎么了?”

单北杨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深吸一口气说道:“褚悠她……不接电话,微信也不怎么回。”

他已经很多天没见过褚悠,也联系不上她。他就像一个在家长面前被训斥的孩子,却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每天都如履薄冰,惶恐不安的感觉与对褚悠的思念让他几乎要发疯。

胡来也不明白怎么褚悠突然就玩失联,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针。

他正想劝单北杨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余光之中却看见一根莹白的手指头从后方伸出,戳了戳单北杨的后肩。

单北杨头都没回,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拍戏。”

他一身的好修养快要被后座那个锲而不舍的女生给消耗殆尽了。这个女生跟了他一个礼拜,起初他还以为她像从前那些女生一样,来找他要联系方式,谁知这个妹子脑回路清奇,是来找他拍电影的。

他一再拒绝,这个妹子却极其地有毅力,跟了他一礼拜,就连他去洗手间也不放过他,勤勤恳恳地等他办完事儿,然后继续缠着他。

“同学,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微电影主角里褚悠可是一员力将。”

周幼幼缥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单北杨终于震惊回头。

坐在后方的周幼幼一脸的暧昧神色,她就像电影里那些诱人犯罪的反派头子。

她正色道:“同学,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金枝》微电影的导演兼编剧,褚悠是我们微电影的制片、监制和……领衔主演……还有那个……嗯……副导演。怎样,同学,有没有兴趣当个男主角?”

“什么玩意儿?”褚悠把手机从耳边移到眼前,看见确实是正在通话中,她乍一听到电话那头离谱的论调,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褚悠悠啊,我们社现在要拍一个微电影,你作为我们摄影社的骨干人员……”

“我刚入社没多久。”褚悠面无表情地打断。

“哎呀,你要有野心一点嘛,我说你是骨干,你就是!”

褚悠:你开心就好。

“所以,我们光荣地宣布你成为我们微电影的副导演、监制,还有制片。”

周幼幼兴高采烈地问:“怎样,你感不感动?惊不惊喜?”

褚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拒绝的冲动。

那边社长安阑不高兴地说道:“不是说好我当制片吗,我可是投资人!”

褚悠:谁爱当谁当去好吗?

那头周幼幼熟练地安抚道:“没事儿,总化妆师还是你的。乖,我们要有大局意识。喂?褚悠悠呀,你在听不?”

褚悠被这一连串的职位砸昏了头,此时回过神道:“那啥?我觉得我还是不……”

“对啦!”周幼幼打断她,“我们这次要去外省拍摄,拍摄地点是青城。”

然后,她又貌似不经意地补充道:“公费去哟。”

刚才还在朋友圈转发了抽取免费青城旅游机会链接的褚悠:“我去!”

人生,总是在不断地向有钱的大佬低头,不就是当个制片、监制,还有副导演嘛。

褚悠提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站在秋日清晨的寒风中,突然萌生出一股想要将周幼幼杀人灭口的冲动。

周幼幼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袖口,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十分天真无辜。

“这就是我们微电影的男主啦!”

站在旁边的单北杨不似从前一见到她就露出个风光霁月的笑容,甚至有些拘谨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学姐。”

周幼幼有些惊讶地说:“哎呀,原来你们认识的吗?”

假!你还能再假点儿吗?

周幼幼的作风褚悠入社时也曾听闻过。这人长得人模狗样,一张娃娃脸和一副娇小身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中的小妹妹,是个天然无公害的样子。

褚悠当初,就是吃了她这张脸的亏。

这姑娘是个戏痴,大学在家里人的逼迫下念了个数学专业,却依然贼心不死地创了个摄影社。见着合她心意的人就逮着人来给她拍戏,并且极其有毅力,不达目的不罢休。

单北杨怎么入了她的法眼褚悠不知道,但单北杨这个网瘾少年,居然还出远门拍电影。他上这条贼船没有她一点儿的原因,褚悠不信。这会儿居然还装着不知道她和单北杨认识。

哼!

褚悠在心底轻嗤。

“我帮你放行李。”

单北杨不由分说地拿过褚悠手中的行李,褚悠阻止不及,手中那大包小包已经被单北杨接过,她只看见他弯腰去放行李的背影。

“哎呀,来都来啦,可别又回去吧,走走走!我们上车!”

身后的艾沐搭着褚悠的肩将她推上了车。她国庆无聊,本想出去旅游,听说褚悠要去青城,便也跟着来了,还带了她男朋友向天和单身狗林泽。

一上车,褚悠本想和艾沐坐一起,却被她认识十几年的亲亲闺蜜嫌弃赶走了。

“欸,你别坐这儿,我要和我亲爱的坐。”

褚悠:有男朋友了不起哦。

褚悠愤然起身,打算暂时原谅周幼幼,勉为其难和她凑一块得了,却发现周幼幼已经和一个眼生的妹子坐一块儿了。

褚悠:“……”

还是找林泽吧,单身狗就是要惺惺相惜,互相取暖。

一回头,她才看见林泽居然和社长安阑坐一起了,两人还愉快地交谈着。

“你叫林泽?莫若临水泽,静观一水波澜。我叫安澜,我俩名字还有点儿关联呢。”

褚悠:没文化就不要掉书袋!

褚悠纵观全车,发现单北杨的那个室友胡来居然都来了,她看来看去,竟然只有单北杨身边有个空位,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还把窗边的位置留给了她。

褚悠:“……”

凑合着坐吧,还能走咋的。

就这样,中巴车载着这一车拍戏的拍戏,凑热闹的凑热闹,占便宜的占便宜的心思各异的一群人出发了。

“学姐。”单北杨正拿着本书看,褚悠坐下时,他头也没抬地打了声招呼。

“嗯。”褚悠应了声。

两人之后再没交谈。

明明之前还是可以一起玩闹打笑的朋友,现在这般疏离,不免有些尴尬,褚悠只好拿出手机玩游戏,以转移注意力。

她最近有些膨胀,选择了单排,一下飞机就跳了个偏僻的地方,捡了两把还算好的枪,再配个二级头一级甲,一路擦着安全区的边进,看见林子就扎进去,看见空投就跑,总算有惊无险地苟进了决赛圈。

“你趴这儿没用,都没个掩体,别人可以轻易地打中你。”单北杨看见褚悠趴草丛里动也不动,只好指点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褚悠身上就挨了一枪,血条快速掉了一大半。

“快!站起来,蛇皮走位到那棵树后去!他人在那个石头后面。”

褚悠听他的话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准备跑,可还没等到跑到掩体后,她就被别人给打死了。

褚悠:“……”

单北杨:“……”

褚悠不甘心地又开了一局。

这一局她选了四排,跟着队友跳了G港,一旁的单北杨看到,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G港是个集装箱码头,物资极其丰富,跳这里的玩家也十分多。像褚悠这样的菜鸟跳这里,无异于找死。

果不其然,褚悠落地之后,凭她笨拙的身法,竟连集装箱都跳不上去,她刚从一个集装箱上捡了个三级头,一个不小心就从集装箱上掉了下去,手中一把枪都没捡到,就这么失了先机。

脚印越来越近,褚悠一个灵机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落地做个下跪的姿势。

单北杨:“……”

过来的是个留着爆炸头的非洲女性形象,还没有头盔,是个无头战士。褚悠立马将刚捡到的三级头乖乖奉上,希望对方能放她一马。

那人将地上的三级头戴上,然后居然转身走了。

单北杨被这一波操作惊呆了,可就在褚悠沾沾自喜之时,那人一个回马枪,毫不留情地一喷子把她打死了。

褚悠:舔狗一无所有。

“哈哈!”

单北杨低沉愉悦的一声闷笑钻入她的耳朵里,她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一眼。

两把游戏玩下来,气得褚悠肝疼。她关掉手机,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看窗外的风景去了。

不一会儿,在女生空灵缥缈的歌声里,褚悠的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开始打起了瞌睡。

身边的单北杨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头拢着靠在了他的右肩。

旁边的安阑开了车窗,冷风从外面灌进来,褚悠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搓了下手臂。

单北杨忙将手边的毯子张开,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毯子底下,他轻轻地抓住了褚悠的手,心底发出一阵近乎满足的喟叹。

就一会儿,就让我放肆一会儿。

他无声地在睡着的褚悠耳边说。

褚悠醒来时,她正靠在艾沐的肩上。她伸了个懒腰,问艾沐:“我睡了多久啊?”

艾沐扯了扯嘴角:“你睡得像只死猪,这都快三个小时了。”

褚悠听言一脸惊奇:“你让我靠了三小时?都没把我推醒?”

艾沐这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吗?怎么对她这么好?难不成艾沐发现了她把店里那只布偶猫的胡子给剪了?

艾沐面无表情,心想要是她的话是不可能动也不动地让身边这只死猪靠这么久的,也就单北杨那傻小子愿意。做了好事儿还不让人知道,看到人有醒来的迹象,就换了她来,说是怕褚悠醒来了不自在。

褚悠这是打哪儿来的狗屎运啊,碰上这么朵温柔体贴的桃花,硬往她身上撞,结果她还不领情,非得作天作地。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推推旁边的褚悠:“前面就到服务区了,收拾下,待会儿下去溜达会儿。”

褚悠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就到了服务区,褚悠和周幼幼、艾沐还有那个脸生的女孩子相携着去上了个厕所。

女厕所向来人多,四个人排着队聊了会儿,褚悠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田湘湘,是《金枝》的女主角。

湘湘乍眼一看很平凡,可是她的五官细看就很惊艳。琼鼻薄唇,鹅蛋脸型,一双细长丹凤眼是点睛之笔,顾盼之间尽是风情。

褚悠本以为她年纪偏长,问过之后才知道她竟是大一的学妹,和单北杨一样的年纪,她不禁有些讪讪。

褚悠上完厕所出来,正好碰上刚出来的林泽。林泽一时犯贱,合手捧了一手的水,然后朝褚悠一泼,她猝不及防,迎头接上了人家一手泼天大水。

褚悠:“……”

你这是老娘多少年前玩腻的把戏好吧?幼不幼稚!

褚悠原地一蹦三尺高,一把摁着林泽的狗头就将他暴揍了一顿。

“欠揍是吧?啊?我的妆要是花了,你就留这儿别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泽被褚悠压得起不得身,早晨精心侍弄过的头发早被她挠成了狗窝。然而,褚悠也比他好不了哪儿去,刘海儿都湿了,一脸的水珠。

他笑得接不上气,还不怕死地劝褚悠道:“形象!哎哟!褚大小姐!您的形象!”

自然又是换来了褚悠的一顿暴打。

胡来和单北杨坐在服务区的便利店里,透过玻璃窗正好看到了这打情骂俏的一幕。

胡来看到单北杨蹙着眉,嘴角也紧绷着,一脸的低气压。

他的小心脏一抖,小声安慰道:“那啥,褚学姐这是那个……不拘小节……啊对,不拘小节。”

单北杨没说话,他把刚准备拆开的火腿肠和卤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决定让褚悠吃一份光头泡面,以小小地惩罚她刚刚的招蜂引蝶。

全程观看了他这一幼稚举动的胡来:“……”

一行人从洗手间来到了约定好的便利店,褚悠刚到,单北杨就把手边刚泡好的泡面向褚悠的方向推了推,只是一句话也不说。

褚悠见他都泡好了,也就不矫情地推脱了。

她打开泡面桶的盖子,却发现里面没有她喜欢的玉米火腿肠。单北杨在她直播时给她泡过几回泡面,是知道她的习惯的。

“欸,肠呢?”

正在吃泡面的单北杨闻言顿了顿,长睫低垂,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玉米火腿肠递给了褚悠。

胡来:好歹还有卤蛋没给不是吗?

“欸?也没有蛋吗?”

单北杨犹豫了几秒,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乡巴佬卤蛋,递给了褚悠。

胡来:呵!男人!

褚悠奇道:“你干吗把蛋和肠藏兜里?”

“我……”

我生气了,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还玩得那么开心。

但神奇的是,你一跟我说话,我就不气了。

他看着褚悠那张近在眼前的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单北杨没骨气地咽回了自己本来想说的话:“没藏……就是……忘拿出来了。”

胡来:真的是高看你了呢。

一行人吃完午饭,整装休息过后,又都上了车。这次褚悠眼疾手快,抓住先机地坐在了林泽身边。

林泽被褚大小姐突如其来的宠幸吓了一跳:“你坐这儿干吗,和艾老板坐去啊。”

褚悠不动如山,屁股沉得跟个秤砣似的,目不斜视地说道:“她要和向天坐。”

“那……”

“周幼幼和湘湘一块儿呢,湘湘只认识她。”

林泽摸了摸鼻子,老实说道:“我要和阿澜……”

话未说完,就不得不在褚悠威胁的目光里识相地终止了话头。

单北杨上车时,就看见褚悠已经坐在了林泽的旁边,她还在抢着林泽手中的薯片,旁边的林泽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哼!那个咖啡师有什么好,连你的喜好都不知道,薯片都是你最讨厌的樱花味。

单北杨心中气闷,他坐在褚悠身后的那个位置上,一脸的不虞,惹得大家都不敢坐他旁边,就连胡来都不敢去触他霉头,滚去后座和刚认识的那个圆脸妹子坐去了。

最后那个位置,留给了姗姗来迟的安澜。

安澜坐下时,明显地感觉到身边那位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

他抖着嗓子问:“怎……怎么了吗?”

单北杨不说话,只是凉凉地瞥了安澜一眼。

安澜身姿娇小,长得白嫩斯文,又擅长穿着打扮,时不时地拯救周幼幼那糟糕的穿衣风格,所以很得她宠爱。而单北杨这凉薄的眼神,直把安澜瞥得两股战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只见单北杨径自拿出包里早就准备好的各色零食,挑出那款褚悠钟爱的黄瓜味薯片,大口地咯吱咯吱嚼了起来。

安澜却觉得他那眼神不像是在吃薯片,而像是在嚼一块爽口弹牙的死人肉。

安澜:妈妈,救命呀,我要回家!

青城是外省的一个古镇,褚悠暑假刷微博时偶然看到关于它的推送,那黑瓦白墙、诗情画意的江南小镇一时让褚悠惊为天人,发誓此生一定要去一次青城。

青城距离S市较远,一行人坐中巴车坐了快十三个小时才到。清晨出发,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褚悠一路坐得腰酸背痛,下车时,看到夜色中整个青城亮起万家灯火,安谧又温暖,却觉得旅途所有车马劳顿都是值得,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她的行李依然是单北杨帮忙提着,她觉得不好,伸手想接过自己的行李,单北杨却轻巧地避开了她:“别闹,这个你拿不动。”

褚悠:你用这种轻飘飘哄闹脾气的女朋友的语气是闹哪样!

这小兔崽子!

姑奶奶徒手撬锁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在你孙爷爷面前充什么山大王!

之后单北杨帮褚悠把行李放在了房间里就走了,褚悠实在太累,潦草卸了个妆,倒在**很快就睡沉了。

褚悠在疲累后睡去,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极好。翌日清晨醒来时神清气爽,竟难得起了个大早。

青城是个知名度还不高的旅游景点,各大开发商还来不及染指,因此入驻的酒店也极少,大部分是本地人经营的民宿和客栈。

安澜订的民宿条件很好,褚悠住的房间还配了个小露台,褚悠拉开一小道窗帘,见外面天光正好,便拉开玻璃门走到了露台。

青城内有一条河,名唤沱沱河,河似玉带,将整个青城分成了东间与西间。

青城人靠水吃水,房屋大多依水而建。这家民宿地理位置好,正位于沱沱河旁边,视野极好。

褚悠站在小露台上极目远眺,清晨的青城已经忙碌了起来,小商小贩均已支起了自家的摊子,沿街叫卖之声络绎不绝,岸边的房屋鳞次栉比,有的房顶还升起了袅袅炊烟。

褚悠喜欢这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她在秋日的清晨里,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学姐,早安。”

褚悠一个懒腰伸到一半,回身一看,就见隔壁露台上的单北杨冲她露出个温暖的笑容。

原来,他竟然就住在她隔壁。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配着条黑色长裤,露出形状优美的脚踝。

褚悠见惯了他T恤卫衣的样子,这是第一次见他穿衬衫。那衬衫松松垮垮,衬得单北杨宽肩长腿,若不是那稍微长长了的刘海细碎地遮住了他好看的眉眼,让他看着还是那个大男孩,褚悠都要以为他年龄其实没那么小了。

她不经意地扫了单北杨全身一眼,一边若无其事地也道了个早安:“早。”

“学姐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单北杨提议。

他的眼神里带了点儿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

褚悠见他一本正经地望向远处,偏偏侧脸流露出了一丝期盼神色,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心软了。

她此时内心一片平静,单北杨今天这般好颜色,她也没有那晚心若擂鼓的感觉,兴许,兴许那晚她并没有心动,只是夜色太过温柔。

单北杨很好,她并不愿意因为内心那股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意就此疏远这么一个朋友。

“嗯,好,那就出去走走吧。”

还在看远处的单北杨惊讶回头,似是没想到今天褚悠这般好说话,片刻后嘴角上扬,抿出个含蓄的笑来。

“那我在楼下院子里等你。”他轻声说道。

褚悠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她和周幼幼睡一个房间,此时周幼幼睡得正香。

褚悠怕吵醒周幼幼,随便抓了件毛衣套上,又草草洗了个脸,素面朝天地就出去了。

等她到院子里时,单北杨竟然已经到了,他正蹲在地上逗着老板娘养的一只橘猫。

那只橘猫吃的膘肥体壮,看着估计有十来斤,肚皮都蹭着地,一看就是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猫。此时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它竟觍着一张胖脸去舔单北杨修长的手指。

单北杨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回头露出个和煦的笑:“你来了。”

褚悠点点头,也学他蹲下身,伸出手去逗猫。

那只橘猫却一扭它那肥硕的大屁股,头也不回地跳上旁边的花坛打盹去了。

褚悠:“……”

单北杨:“……”

单北杨站起身,有些讪讪地安慰:“大花可能是困了。”

原来那胖猫叫大花。

褚悠拍拍手站起身,大度说道:“没事儿,我从小就不招猫狗喜欢。”

单北杨仔细想想,“猫的报恩”里那些猫确实都不怎么亲近褚悠,他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

褚悠跨过民宿大门,不在意地解释:“我小时候皮,总喜欢抓着小猫小狗丢来丢去,当沙包用,有一次因为好奇,还捉了只青蛙,用注射器往它肚子里推了一管气进去。”

他兴致盎然地问:“然后呢?那只青蛙怎么样了?”

褚悠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后来那只青蛙爆炸了,对,就字面意思。

那只青蛙就在一声巨响中落了个死无全尸的结果,还留下了一屋子难以言喻的臭味,像是有一个人放了个惊天臭屁。

被褚悠忽悠来的村里的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褚悠还来不及捂住他的嘴,就招来了他的家长。

总之,“青蛙事件”就以褚悠被自家奶奶领回去,进行了一番亲切的“爱的教育”为结束。

往事不堪回首,那满屋子充斥的臭味已经成为褚悠毕生的心理阴影,见单北杨还有继续问下去的势头,她赶紧一指远处,打岔道:“你看,那是什么?”

单北杨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像是个卖衣服的小摊,要去吗?”

“走走走,去看看。”

两人走到那卖衣服的小摊前,才发现卖的是老人穿的汗衫、大花裤,花花绿绿的,特别鲜艳。

单北杨以为褚悠不会买,却看见她还挺有兴致,在那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

他有些惊讶地问:“你要穿?”

褚悠头都没抬,说道:“怎么可能,我穿衣风格是这样的吗?我是买给我奶奶穿的。”

确实,褚悠平时穿衣风格虽然随性,却很有品。她今天穿着一件浅紫色抽绳毛衣,搭着一条她常穿的白色长裙,十分慵懒温柔。秋日的阳光细碎地洒在她的头顶,让她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好看的金色,单北杨看着她认真挑选的侧脸,心中一片草木荣华,尽是暖意。

她最终挑了件还算比较素雅的白色上衣和一条白底蓝色碎花的长裙,问那卖衣服的阿婆:“奶奶,这两件衣服怎么卖啊?”

阿婆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普通话道:“九十五块。”

单北杨正打算掏钱,褚悠却压住了他的手。

“便宜点咯,六十五块给我咯。”

阿婆被她这一口砍掉三十块的果断吓到了,忙说:“小姑娘,我这是小本生意的啦,你这杀价杀得太狠了,我们还做不做得生意的啦。”

褚悠露出个有些惋惜的表情,说道:“这样啊,那我再去别家看看。”说完就拉着单北杨的袖子走人。

单北杨被她拉着,正想说“你要实在喜欢,就买了吧”,却听见后面传来那阿婆无奈的声音。

“回来回来,唉,你这小姑娘,看你身边这小伙子长得俊得很,我就亏本卖给你吧。”

褚悠停下脚步,露出个得逞的笑容,又折回小摊旁,笑得甜美。

“欸,谢谢阿婆,来,让这帅小伙儿给您笑一个,您再便宜五块钱,给凑个整呗。”

她扯了扯单北杨的袖子,单北杨受她胁迫,赶鸭子上架地卖了个笑。

阿婆在青城摆了这么多年的摊,头一次看见这么俊俏的小伙子,被他这一笑冲昏了头脑,冲动之下又给褚悠便宜了五块。

褚悠就拿着买到的新衣服,带着单北杨喜滋滋地走了。

单北杨头次出卖色相就如此成功,随后褚悠更加得心用手,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靠着单北杨这张老少通吃的脸,不知占了多少便宜。

两人逛了一会儿后,都腹中饥饿,便去了河边一家早餐店里吃早餐。

单北杨点了两屉小笼包和生煎包,还给褚悠点了碗甜豆浆。那生煎包一咬就爆汁,皮薄馅大,褚悠吃得十分满足。

单北杨喝了口手中的茶,他的手清瘦修长,扣在天青色瓷盏之上,越发显得骨节分明,温润如玉,煞是好看。

他看褚悠吃得一脸餍足,有些想问她之前为什么那么疏远他,却实在不想打破此时的气氛,惹得褚悠生气。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想算了,过去怎样不再提,至少现在,她能在他身边安静地吃早餐。

褚悠咽下最后一只生煎包,喝了口甜甜的豆浆,抬眼问道:“你怎么答应周幼幼来拍戏?”

单北杨侧了侧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你不是女主角吗?”

褚悠:???

“谁跟你说的?周幼幼吗?”

单北杨在她一言难尽的神色里,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他心头猛地一跳,犹疑问道:“难道……不是吗?”

结果不言而喻。

褚悠见单北杨那一脸委顿,无端心头一乐,她收拾了下站起身,哄他道:“来,我们回去,我这就去帮你剁了周幼幼那个老巫婆。”

何止是老巫婆,招用童工,还欺骗人家,简直是丧心病狂!

身边的单北杨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朵初入社会就被骗入传销窝点的小白花。

褚悠一时心中怜惜,垫着脚薅了一把单北杨细软蓬松的头发:“你可长点儿心吧,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褚悠带着单北杨气势汹汹地杀回民宿,却意外地扑了个空,周幼幼他们早不在了,问过艾沐才知道,他们一行人吃过早饭就去拍摄场地布置了。

“她还要你回来了就赶紧去那边准备拍摄呢。”艾沐冲单北杨说道。

褚悠没逮到人,落了个没趣,偏头对单北杨说道:“那你先去,我得去洗个澡。”

她走到半道又折回来,踮脚拍了拍单北杨的肩膀。

“你别怕,只管砸场子,大哥去了就帮你撑腰。”说完,她就背着手老神在在地走了。

艾沐:“……”

单北杨:“……”

话说单北杨单枪匹马地杀到周幼幼所选的拍摄场地,周幼幼此时正在布置机位,回头看到一脸来者不善的单北杨时,还无知无觉地亲亲热热拉着人家的袖子,热切地说:“哎呀,我家男主角来啦,吃过早饭没有啦?没吃的话那边还有些吃的呀。”

周幼幼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就知道她的亲亲男主在说什么。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像是全天下就她最是无辜了:“我?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说褚悠是女主角。”

周幼幼立即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没有吧,我只说她会参演,群演嘛,没说她是女主角。”

单北杨咬咬牙:“领衔主演?”

周幼幼挥了挥手,说道:“群演也是演嘛,我们电影人少,大家都是领衔主演,还是说,你看不起领衔主演?看不起褚悠?”

单北杨:“……”

他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周幼幼这般脸皮厚过城墙的人,一时只想甩手而去。

周幼幼眼见着要玩脱了,只好泪眼婆娑地抱住自家男主角的大腿挽留道:“你可千万别走,你的初衷不是想要见到褚悠吗?我这不是给你办到了吗?”

是,你是办到了,但你设套让我以为褚悠是女主角,现在褚悠要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拍戏!

单北杨毫不留情地拔腿就要走,周幼幼硬不放手,瘫在地上还被拖动了一截。

“爸爸,爸爸,别走!你看,你要是罢拍,我们一行人就要打道回府,就连褚悠也得回,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青城啊。”

单北杨犹豫,他当然知道褚悠一直想来青城。

周幼幼抬头一看有望,继续趁热打铁:“而且,爸爸不觉得这样一走很没责任心吗,褚悠最讨厌没责任心的人了。”

单北杨:屈服了。

反正能见到褚悠就是好的,他想起来时还不到他肩膀的褚悠努力踮脚想拍他肩,说给他撑腰的可爱样子,心里一甜,放过了周幼幼一马,不再计较了。

等褚悠收拾好了自己,来到拍摄场地时,就看见单北杨正乖乖坐在凳子上闭着眼让安澜替他化妆。

褚悠走过去,问道:“你干吗化起妆来了?不是要砸场子吗?”

安澜被她这豪言壮语吓得拿着化妆刷的手一抖,单北杨睁开眼睛,见她站在面前,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

“你来了?我决定我还是拍吧。”他一顿,认真地说,“毕竟,我很有责任心。”

活了二十多年举止由心从不管责任的褚悠:“那行吧,看你自己。”

主演化完妆之后,大家一切就绪,准备开拍。

褚悠见过周幼幼写的剧本,女主和电影名字《金枝》同名,人生际遇和她的名字全然不符,她早年家境殷实,祖上也曾出过栋梁,奈何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家男丁悉数被斩首,女子充入教坊司,本是家中明珠,却落了个流落风尘的结果。

她于花楼一舞名动京城,得了当朝皇帝的青睐。

男主秦朔,便是负责接她入宫的御前侍卫。

这个场景有个群戏,需要许多百姓走来走去充当布景板,褚悠一时犯贱去找周幼幼算了个账,结果也不知怎么就被她忽悠着当了个群演。

她穿着短衣布裙,还戴着个头套,宛若智障般地和其他群演被周幼幼“遛”了几个来回。

群戏走完后,便是单北杨和湘湘的特写戏,褚悠又被指使着去道具组打了个酱油,和一个圆脸妹子站在小楼上撒着花瓣。

漫天落花纷纷如雪,单北杨饰演的秦朔着一身月白描金长袍立于长街,紧收的侍卫服勾勒出了他劲瘦的腰线,腰间还佩了把长剑,越发显得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突然,一朵娇艳的木芙蓉从天而降,打着旋儿刚巧不巧地落在了他的肩头,继而被他一手拈住。

抬头一看,原来是湘湘扮演的女主金枝在拿花逗那只怀中的黑猫,黑猫不耐烦,一爪子将花挥下楼。

金枝慵懒地坐在小楼之上。她斜倚着美人靠,见状掩唇轻笑,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她娇声道:“小猫顽皮,公子可无碍呀?”

镜头正扫到单北杨拈花凝思的模样,褚悠身边的圆脸妹子赞叹道:“这就是秦朔本人啊。”

见褚悠似乎有些不解,圆脸妹子便解释道:“幼幼姐的剧本其实还有很多内容,只是微电影时长有限,拍不出来。秦朔家是武将世家,他本来是个被家里宠大的孩子,从小纵鹰走狗,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她一指远处的单北杨,继续说道:“姐姐你看单北杨眉眼明明是个明艳少年郎的样子,可他的眼神—”

她看着褚悠,神色认真地说道:“他的眼神坚毅,是后来家人战死沙场,他不得不挑起家中重担,将自己活得压抑的样子。”

褚悠没圆脸妹子那么多文艺细胞,顺着圆脸妹子的手指看向长身玉立的单北杨。隔着那么远,她也看不清他的眼神是不是很坚毅,表情是不是很压抑,她充其量只是觉得,单北杨这样打扮,很好看很好看就是了。

像早晨那一路大爷大妈的夸赞声。

“这小伙子,俊得很哪。”

俊得很,也年轻得很,还只是个像圆脸妹子所说的,眉眼明艳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