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明修栈道
林忆南迟疑了一下，面有难色地说道：“他……他说我们这些凡人根本不配知道！”
“放肆！”李淳风虽然脸上的神情依旧风轻云淡，不过这语气之中却透着几分怨愤。
不过皇帝的脸上倒显得出奇地平静，他幽幽地说道：“你告诉他，如果不告诉我他得到龙珠的目的的话，就别妄想能够得到龙珠！”
林忆南立刻望着那鲛人开始翻译了起来。
那鲛人听完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转念一笑，呜呜地说着什么。
“他说除非咱们不想要那条上古大船，如果没有那条大船的话，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穿过那片海域……”林忆南如实地翻译道。
皇帝双目圆瞪着看着眼前的鲛人，半晌儿他长出一口气对林忆南说道：“问他那些袭扰东南沿海的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忆南点头翻译着。
那鲛人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不过这种神情稍纵即逝，很快他便得以地笑着呜呜着。
“他说如果我们不给他龙珠的话，那么以后会有更多的鲛人出现在东南沿海！”林忆南翻译道。
皇帝扭过头与李淳风对视了一眼。
李淳风立刻会意，躬身说道：“陛下，最多半个月，柴荣就可将南夷龙珠带回！”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冷瞥了一眼那鲛人，随后拂袖而去。
李淳风和雷梓钰立刻跪在原地，恭送皇帝。
“李天师，既然已经有了那条上古大船，我就不必继续造船了吧！”雷梓钰问道。
李淳风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继续造！”
雷梓钰微微皱了皱眉，片刻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的眉毛舒展道：“我懂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然有人要阻挠我们出海的话，那么就用造船来掩人耳目！”
李淳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雷梓钰竖起了大拇指。
“好了，咱们走吧！”李淳风说完长出一口气，就像是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地迈步走了出去。
雷梓钰抬起头与林忆南对视了一眼，只见林忆南淡淡一笑。这时候雷梓钰似乎感觉有人一直在偷窥着自己，她扭过头向鲛人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鲛人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浴火刀。
“走吧！”林忆南对雷梓钰柔声说道。
随后雷梓钰和趴在那个汉子后背上的林忆南一起走了出来。走出水牢，只见李淳风正站在龙首堰的围墙前面，端详着从下面那六个闸门中咆哮而出的水柱出神。
雷梓钰和林忆南对视了一样之后来到李淳风的身后轻声说道：“李天师……”
“啊！”李淳风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笑着看着雷梓钰和林忆南两个人，长出一口气对两个人说道：“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为了大唐的黎民百姓，你们只能成功，大唐……实在是承受不起失败！”
“一定不辱使命！”林忆南和雷梓钰异口同声道。
李淳风点了点头，说道：“好，梓钰，忆南，一会儿我让车送你们回去！”
“那天师您呢？”雷梓钰满腹狐疑地望着忧心忡忡的李淳风问道。
李淳风淡然一笑，并未说话，迈开步子，沿着围墙里面的车路缓缓向一侧走了过去。
雷梓钰和林忆南两个人对视一眼，无奈地上了李淳风的马车。
车夫扬起鞭子，马车飞奔着向长安城的方向驶去。坐在窗口，雷梓钰能够看见身后那渐行渐远的龙首堰，今天的经历简直太离奇了，谁能想到前朝所建造的这龙首堰里面竟然还藏着此等惊天的秘密呢？
“你相信那个鲛人的话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忆南忽然开口问道，雷梓钰转过头向林忆南望去，只见此时林忆南正目光飘忽地望着长安的方向，刚刚那句话似乎并不是在问她更像是自问一般。雷梓钰微皱着柳眉端详着眼前的林忆南，她此刻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白皙的皮肤微微透着淡淡的粉红色，脸上线条清楚分明宛若是精雕细琢的一般，多一分嫌太多，少一分嫌太少，恰到好处，乌黑的头发迎着风随意飞舞，微红的侧脸如同是一尊世上难见的精美雕塑。雷梓钰心中微微叹息了一下，世间上怎么会有此等美人，慢说是男人，即便是女人看了也觉得心中一阵悸动。
林忆南见雷梓钰迟迟没有回答，转过头正好与雷梓钰四目相对。雷梓钰被林忆南看得脸上微红，她连忙错开目光，愕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一般，片刻之后才柳眉轻皱道：“我见他在听说东南沿海出现了鲛人的时候，好像……”
“嗯！”林忆南点了点头，说道：“他好像有点害怕……”
虽然鲛人眼神中那惊惧的神情只有那短暂一瞬，但是却被林忆南精准的察觉到了，她娓娓地说道：“那鲛人在撒谎，我总是觉得他似乎比我们更怕后来出现的那些鲛人！”
“我也有同感！”雷梓钰赞同地说道。
林忆南抬起头看了一眼雷梓钰，接着两个人错开目光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你……是中原人？”良久之后，雷梓钰再次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林忆南望着窗外，心不在焉般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叫林渡人！”
“啊？”雷梓钰闻言一惊，瞠目结舌地望着林忆南，感觉舌头有些打结，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呵呵，但是我并不会设计之术！”林忆南的话让雷梓钰略略有些失望。
“那你的腿……”雷梓钰将目光移向林忆南那双白皙却毫无生气的双腿上。
“当年父亲因为那艘铁船的设计图惹怒了隋炀帝，隋炀帝命令林家所有男丁发配充军，女人送到妓院充当官妓。那时我父亲唯恐我被送走，于是将我的膝盖挖去，因为身体残疾，算是躲过了一劫！”林忆南风轻云淡地说道，就像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般。
雷梓钰瞠目结舌地摇着头，她能想象的出当时林渡人是出于用何等的爱才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女儿下这般的狠手。
两个人说话之间马车已经进入了长安城，当车子停在雷梓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晚，天边飞过几缕血红色的飞霞。雷梓钰下了车，目送着马车带着林忆南向东城的方向驶去。
这时候吉南闻声从府内奔了出来，她站在雷梓钰身旁，皱着眉好奇地向马上远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用手在出神的雷梓钰眼前晃了晃，道：“喂，梓钰，你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雷梓钰这才缓过神来，看着满脸带着孩童般笑容的吉南笑而不语，径直向府内走去。
“哎哎哎，梓钰，怎么了？说说嘛，我听下人们说你和李天师一起出去了？”吉南一脸八卦的跟着雷梓钰走进了书房。
吉南关上书房的门，只见雷梓钰正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脸色清冷如水。
吉南笑着来到雷梓钰的桌子前面，双手拄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雷梓钰用调皮的语气轻声说道：“雷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怎么回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没什么！”雷梓钰长出一口气，她很清楚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不管如何的不可思议都属于最高级别的机密，即便是吉南也不能告诉。于是她看了一眼吉南，转移话题道：“对了，朝廷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吉南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你说的是关于独孤冷的消息吗？”
独孤冷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不失时机地扎在了雷梓钰的心头，她觉得微微有些疼，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吉南站起身，迈着四方步坐在了前面的椅子上，苦着一张精致的脸蛋，说道：“我可不敢说，说的不对又惹你生气！”
雷梓钰知道吉南指的是今天早晨的事情，她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吉南面前，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吉南的脸颊，说道：“你个小丫头，还和我卖起关子来了啊？”
“就是嘛，你明明和我说不愿意嫁给独孤冷的，可是你听到独孤冷战死之后，瞧你那样子，就像是真的做了寡妇一样！”吉南埋怨道。
雷梓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不喜欢独孤冷的为人和家室，但毕竟我和他有过婚约……”
“打住打住吧！”吉南急忙摆手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了，雷大小姐，哎，算了，我告诉你吧，听说下午的时候独孤胜已经把独孤冷的骨灰带回来了。我想明天他应该上朝，皇帝会赐给他死后遗荣。”
“哦，我知道了！”本来雷梓钰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不过听完吉南的话她的心已经沉到了海底。
正在这时候一个婢女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那婢女来到雷梓钰的书房，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大小姐，独孤……独孤老将军登门拜访！”
“独孤胜？”吉南闻言惊讶的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惊诧地望着旁边的雷梓钰。
只见雷梓钰此时的神情倒是极为平静，她微微点了点头，对婢女说道：“你去吧，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