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另有打算
“哎，可惜啊，亏他雷经一生号称能够看懂天下的牵星图，却始终看不透朕的心思！”皇帝惋惜地用手轻轻拍了拍眼前那手腕粗细的铁栅栏道。
雷梓钰拧着眉头，犹豫片刻，终于像鼓起勇气一般地说道：“陛下，难道您派遣我们出海真的仅仅只是为了传国玉玺吗？”
“雷梓钰，放肆！”李淳风见雷梓钰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质问皇帝连忙低声说道，然后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皇帝微微摆了摆手，说道：“淳风，让她说吧，不把她心中的疑问都说出来，恐怕此事难成啊！”
李淳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雷梓钰长出了一口气。
“梓钰，你有什么疑问现在尽管问，不必忌讳君臣之礼！”皇帝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圣主明君，这几句话说得气度非凡，“不过，仅限于今天在这水牢之中……”
这是何等的尊宠，甚至比亲封她为巡海钦差还要恩宠有佳。雷梓钰感激地跪在地上，说道：“多谢陛下！”
“起来说吧！”皇帝背着身望着眼前的水牢言语中似乎带着一丝丝疲惫地说道。
“陛下，那就恕梓钰无礼了！”雷梓钰朗声说道，“在梓钰看来，陛下您乃是千古帝君，而我大唐子开国以来，国泰民安，小女暗自揣度皇帝您应该不甘于只做这大唐的皇帝！”
皇帝闻言轻轻一笑，背着手说道：“所以，在你们爷孙看来，朕必将会成为始皇帝第二，也想要征服那片莽荒大海？”
雷梓钰能明显的听出皇帝的话中带着些许不满，她低下头，沉吟了片刻说道：“是！”
皇帝蓦然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悦，不过很快便化作了淡淡的笑容，他走到雷梓钰身边，轻轻地拍了拍雷梓钰的肩膀说道：“难得你能跟朕说实话，看来朕没有看错人！”
雷梓钰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望着皇帝，只见皇帝痛心疾首地说道：“当初你爷爷雷经如果能有你这一半的勇气与朕说这些真心话的话，恐怕也不会在金殿上饮鸩自杀！”
“那陛下您……”雷梓钰一头雾水地望着皇帝。
“你刚刚说的话，对了一半，错了一半！”皇帝望着雷梓钰说道。
“梓钰愚钝，还请陛下明示！”雷梓钰恭敬地说道。
“的确，朕派你们出海不仅仅是因为传国玉玺，这是你猜对的部分！”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你说我想要征服那片蛮荒之海，步始皇帝第二却是大错特错了！”
雷梓钰一惊，柳眉微颦地望着皇帝。
“你刚刚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圣君明主，难道真正的圣君明主会不顾百姓的疾苦发动战争吗？”皇帝反诘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只能说他是一个暴君。梓钰，你看朕像是暴君吗？”
雷梓钰闻言立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拱手道：“我皇圣明，怎么可能是暴君呢？”
“既然我不是暴君，那我为何要发动一场战争？”皇帝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望着雷梓钰问道，那样子宛若是一个慈祥的爷爷。
雷梓钰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半晌儿才说道：“既然皇帝您的意愿并非是想要征服那片蛮荒大海，却又不仅仅只是因为传国玉玺，那……梓钰想不到了！”
“呵呵！”皇帝见雷梓钰紧张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汗水，淡淡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个你想不到，朕也不责怪于你，毕竟你不是朕，毕竟很多事情的真相你未必知道！”
“真相？”雷梓钰抬起头疑惑地望着皇帝。
皇帝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拍了拍眼前那巨大的栅栏，长出一口气说道：“对，真相，恐怕你们看到的只是所有的事情的表象。我大唐初立，但是因为前朝战乱不止，伤及国本，虽然经历了数年的休养生息，老百姓得以有了一点喘息之机，但是想要稳固国本还需要颇多的时日。更何况现在北方的狼兵一直对我大唐虎视眈眈，想必你还记得便桥之盟吧！”
雷梓钰微微点了点头，便桥之盟时突厥攻至距长安仅40里的泾阳（今陕西泾阳县），京师震动。 此时，长安兵力不过数万，唐太宗李世民设疑兵之计，亲率高士廉、房玄龄等6人在渭水隔河与颉利可汗对话， 怒斥颉利、突利二可汗背约，最后于便桥订下了盟约，当时的情形可谓是颇为紧急，稍有不慎便有亡国之虞。
“当时便桥之盟乃是我大唐之耻，可是为何朕要忍辱负重签订便桥之盟，只因为国民尚需休养生息，朕要的是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唐，朕要让全天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皇帝说到此处言语有些激动了，听得雷梓钰也是热血沸腾。
“可是现在虽然北方有数万虎狼之师镇守，狼兵不敢轻易南下入侵，但是我东南沿海却屡屡遭受鲛人的袭击！”皇帝话锋一转，无可奈何地用拳头轻轻的砸在那铁柱之上，道，“鲛人十分凶悍，力大无穷，而且身披着刀枪不入的鳞片，足以以一敌百。我大唐虽然有虎狼之师，但是面对着那群鲛人也无济于事，而且根据线报，最近在内陆的河流中也发现了鲛人的踪迹！”
雷梓钰闻言恍然想起独孤冷之前给自己的那些战报一般的“鸿雁传书”，没错，鲛人确实是极难对付，虽然朝廷曾经派出精锐与之迎战，但是这些鲛人神出鬼没，好不容易与它们正面交锋，但是战况之惨烈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鲛人几乎没有任何伤亡，而大唐精锐却全军覆没。那些鲛人简直就像是不可战胜的一般，长此以往的话，鲛人必定会威胁到大唐的安危。所以当独孤冷杀死鲛人的捷报传来之时，整个朝野为之震动，但是独孤冷杀死那鲛人付出的代价也是极高的，而且从战报里面来看多少还有一些侥幸的成分。
但是即便如此也让所有人兴奋了许久，不过，壮志未酬身先死，独孤冷还未来得及还朝受封就已经身死人亡了，这实在是令人唏嘘……
不过雷梓钰从皇帝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丝端倪，她皱着眉想了想说道：“我好像有点明白陛下您的意思了，既然当初秦朝的时候有鲛人想要与之建立邦交，那么我们现在也可以前往鲛人的故乡与他们建立邦交，然后结束这场战争是吗？”
皇帝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李淳风赞许地说道：“这丫头果然是聪明啊！”
李淳风也点头笑道：“是的，这正是陛下派遣你们出海的初衷。这上千年来，鲛人与我们本来相互之间并无瓜葛，之前秦朝时代来的鲛人也只是想要建立邦交而已，虽然最后未能成行，可是之后的几百年相互之间却也没有任何往来。可是自从二十多年前那条大船开始，鲛人便出现在了东南沿海，不停的袭扰厮杀，让东南沿海不得安宁，本来应该富庶的地方现在变得到处断壁残垣，哀鸿遍野。因此陛下就想派人前往海外，寻找鲛人的故乡，将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最好能够平息这场无谓的战争。”
雷梓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传国玉玺？”
“呵呵，不过是个由头而已！”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下鹿死谁手，哪里是一块玉就能决定的啊？真正能决定这一切的是天下的老百姓！”
雷梓钰闻言立刻跪在地上说道：“吾皇万岁！”
“起来吧！”皇帝顿了顿，扼腕地说道，“只可惜当时我未将这件事的始末告诉你爷爷雷经，才让他以死明志！”
雷梓钰跪在皇帝面前迟迟未动，半晌儿才又鼓着勇气说道，“陛下，梓钰还有一事不明！”
“但讲无妨！”皇帝怅然道。
“就像陛下您刚刚所说，此次命我出海是为了天下黎民苍生，为何又要打着传国玉玺的名义呢？”雷梓钰惶惑地问道。
皇帝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李淳风，只见李淳风微微点了点头，走到雷梓钰面前，轻轻将其搀扶起来，柔声说道：“这也是陛下的难言之处啊！”
“哦？”雷梓钰疑惑地望着李淳风，又皱着眉看了一眼旁边的皇帝，只见皇帝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虽然我大唐已经天下大定，但是朝中却始终有人想要图谋不轨！”李淳风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人都是隐太子的残党！”
雷梓钰心头一颤，之前自己与吉南曾经怀疑过两次遇刺就与隐太子的残党有关。
“虽然玄武门之变之后，大部分的隐太子残党要么已经伏法，要么已经真心归顺陛下。但是这朝廷中的一些人依旧想要给隐太子招魂复辟，因此他们不希望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因为只有天下战乱，他们才能有可趁之机，浑水摸鱼。所以一旦皇帝告诉世人你们的目的是为了与鲛人建立邦交，解除东南沿海的兵患，那么估计这件事十有八九未必能够成行。”李淳风语重心长地说道。